第28章
開門見遺照的感覺實在是太詭異,路皆站在門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目光卻是沒從那張照片上移開。
裴易清的弟弟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完全和他哥哥是兩種類型,即使是一張黑白照,弟弟的笑容也能夠完全穿透那層冰冷的玻璃,讓人感覺到陽光。
是個開朗活潑的人。
站在前面的裴易清察覺到他沒動彈,于是順着朝牆上的遺照看過去,“這是我弟弟。”
“猜到了,”路皆沒再多看,正式跨進裴易清的家,他發現除了那張黑白遺照之外,這個家和普通人家裏的區別并不大。牆上挂了很多字畫,看落款姓裴估計是裴易清他爸寫的。
除了這些,路皆注意到這些字畫下面擺了個透明的櫃子,裏面零零碎碎放了些獎杯,杯上刻了“裴旸”兩個字。
裴易清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那些都是我弟弟以前的東西,跟我來。”
路皆跟着他走進一個卧室。
裏面擺着張雙人床,是裴易清爸媽的卧室,路皆正想說他進來是不是不太好,就看見裴易清徑直往裏走,打開衣櫃收拾出幾件衣服。
于是他只好站在後面,等待着裴易清的指揮。
“其實我一個人也能收拾完。”裴易清背對着路皆,冷不丁地出聲。
路皆低頭看着他,“那你讓我過來?”
“我看你特意跑過來找我,不好意思直接走。”
雖然看不見裴易清的表情,但路皆能從語氣中聽出一點笑意,他剛想罵人,又把話給塞了回去。
他看見衣櫃旁邊的桌上擺了一張全家福,裴易清雖然也在上面,但和旁邊的三個人格格不入,像是一個被臨時抓過來湊數的局外人。
見狀他心裏一陣賭,顯然是不大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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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易清當然沒察覺到他山路十八彎一樣的心情,熟練的收拾好幾件衣服放進包裏,迅速拉上拉鏈,“好了。”
“這就完了?”路皆有些驚訝于他的速度。
“嗯,”裴易清看了眼時間,“想再參觀一下嗎?”
“......不了。”
路皆搖搖頭,轉身離開卧室。在路過客廳時他又不受控制地往遺照看了幾眼,身後的裴易清突然說:“你要不再多待會兒,我覺得你挺好奇的。”
“我不好奇,”路皆連忙否認,“就是這......擺在這兒真的好嗎?你們來串門的親戚,不會被......”
他極力控制語言不冒犯死者。
話音落了,裴易清卻是不在意的搖頭,“本來是放靠裏的書房,但是我媽她想放這兒。”
“為什麽?”
“不知道,說是我弟弟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能看到他爸媽有多想他,”裴易清說,“但有時候她看到這張遺照又會控制不了情緒,覺得他兒子根本沒走,邊摔東西邊叫喚,鄰裏都聽得見,所以也沒什麽人過來串門。”
路皆愣了愣,他覺得裴易清的媽媽就像一個盲盒,每次打開都有新驚喜。他跟着裴易清走出大門,按照原路返回。
在路過一家超市的時候,裴易清要進去買點生活用品,來都來了,路皆還是陪他跑了一趟。買的都是些住院需要用的臉盆毛巾,他也終于有了用處,拿着大桶小桶走在裴易清旁邊。
走出超市時,裴易清說:“我們交換一下吧。”
“嗯?”
“你拿包我拿桶子,”裴易清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看上去和水桶的氣質不太搭邊兒。”
路皆笑了一聲,把手裏的東西和裴易清做了交換。他們倆按照之前的路線回公交站牌,他發現裴易清是真的不着急,旁邊散步的老大爺走得都比他健步如飛,邊走還邊問他吃不吃這個,玩不玩那個。
他知道裴易清不想那麽快回去,于是十分配合地在路邊買了個糖葫蘆,等走到公交站時已經到了下午。
“要不我們去吃個飯?”裴易清突然說。
“等等,”路皆有些無語,“要不我們先去醫院把這些東西放下了,再去吃?你不覺得拿個水桶去人店裏有些不合适嗎?”
話音落了,兩人互相對視了半晌,裴易清笑着說:“你說得對。”
他們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公交就到站了。他們倆大包小包地上了車,險些堵住出口。但即使是這樣,他們倆還是十分倔強地擠着坐在了一起,路皆覺得身下放着的臉盆水桶都能直接擠出車外了。
“你媽得住多久啊?”路皆問道。
“不清楚,”裴易清看了一眼手機,“一兩個星期吧。”
“那芫荽怎麽辦?”
裴易清說:“最近行內生意一般,有小薇在,而且我也不待多久。”
“哦。”路皆點點頭。
公交車這次很安靜,起碼沒有念叨一路的仙人,就是司機開得時而快時而慢,飄飄蕩蕩的,他只覺得車下面不是陸地而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他本來就沒怎麽吃東西,被搖得胃直惡心。
于是他緊靠着身後的椅子,盡力保持着身形不動。而旁邊的裴易清卻全然無感,十分精神地看着前面的路。
但和他想的不一樣,裴易清現在看上去雖然很精神,但大腦卻是一片空白。他有點像是回到以前放學時一樣,只想讓司機開得慢點再慢點,這樣就能晚點回家,晚點感受家裏那窒息的氣氛。
他嘆了一口氣,心裏說不上是難過還是不爽,就是很迷茫。尤其是當他看見床上病得孱弱的老媽時,更加迷茫。
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彈,過了一會兒他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重量。
裴易清低下頭,就看見自己肩膀上一抹煙藍。
路皆睡得很沉,起碼剛剛司機一個急剎都沒把他給弄醒,只是讓他的頭往下低了點。裴易清盯着他的發旋,伸手将路皆的頭往上擡了擡。
而路皆動了動,自行在他身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安靜地繼續睡。
裴易清忍不住笑笑,心裏的情緒也好受了一些。
他不清楚自己一個人回家看見裴旸的遺像,以及待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會有什麽感覺,但因為有路皆陪着,他的心情還不算太低落。
就這樣,兩人在司機吭哧吭哧的開車技術中很快到了醫院的站點,裴易清用另一只手搖醒路皆,“到了。”
而路皆睡眼迷蒙的看着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裴易清把包和桶子全部拿起,“真是辛苦你了,等會兒請你吃大餐。”
他這句話讓氣氛變得不那麽尴尬,路皆跟着他下車,拿過他手裏的大桶小桶,“不客氣,我已經放空肚子準備宰你一頓了。”
“行,”裴易清笑笑,“随便吃。”
他們倆一路無阻地回到住院大樓,又一起上了三樓,路皆把東西遞給他說:“我進不去,在外面等你吧。”
“沒事兒,去登記一下就好了。”裴易清拿着大包小包上前去和門口的護士溝通,對方顯然是眼熟了裴易清,也很好說話,讓路皆填好姓名電話就放行了。
醫院裏面很安靜,走廊上三三兩兩走過幾個病人,有的朝着路皆的頭上看,路皆有些後悔今天出門沒戴個帽子。估計裴易清他爸對他那個态度,也是因為這頭惹眼的藍毛兒。
他跟着裴易清一起走進病房,此時裏面一共兩個人,一躺一坐,安靜得像是停屍房。裴易清的老爸坐在病床旁邊,手裏拿着個梨,在看見他們倆人時并沒有什麽表情。
“這是我朋友。”裴易清低聲介紹。
而旁邊的路皆難得十分禮貌地沖着裏面問好:“叔叔,阿——。”
姨字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發現裴易清的老媽在睡覺。
他聲音放輕了一點,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櫃子上。
也許是之前打量完了,裴易清老爸這次看着路皆的眼神沒那麽輕視,但也絕對不熱情,只是不深不淺的說:“謝謝。”
這麽沒有誠意的感謝,路皆一句表面的不客氣都沒回。反正他覺得自己是幫裴易清,又不是幫他爸媽。
而裴易清把桶子水盆一一放在病房的衛生間裏,全程沒有多說一句,坐在位置上的老爸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連眼神都沒落在裴易清身上。
路皆雖然是個孤兒,但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畸形的家庭環境。
裴易清收拾完後便對他說:“走吧。”
“去哪裏?”椅子上的老爸終于說話了。
“吃飯,順便送他回去。”裴易清沒有面對老爸,而是側着身子,眼神不知道在看哪兒,反正沒看那個正和他對話的人。
椅子上的人又把路皆渾身打量了一遍,問:“周游呢?”
“他忙。”
“你交新朋友我沒意見,”老爸說話帶着些深意,“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
作者有話要說: 推友友的預收,很快就開哦
《你才失憶呢!》by鴨血火鍋
溫澤年簽了個奇怪的合同,專門給總裁顧瀾演未婚夫。
說來也是可憐,聽說這位總裁車禍後沒了記憶,最愛的就是他未婚夫,可惜那人在車禍中喪命。
看着天價報酬,溫澤年笑容滿面地答應。
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他喜歡助人為樂。
……
除了為事業獻身外,溫澤年可謂盡職盡責。
陪看完電影還貼心地準備海邊煙花,他在暧昧的夕陽中輕聲道:“你喜歡就好,賬挂在你卡上了。”
為了陪顧瀾度假,他專門請了年假一同出游。聽到顧瀾提出讓他辭職在家陪伴的建議,獨立未婚夫·溫澤年堅定地搖了搖頭,“那是另外的價錢。”
……
直到有一天,溫澤年無意間發現了顧瀾書房中那本被翻得抛光的書——《伴侶失憶了怎麽辦?》
恰在這時,顧瀾也正好走了進來,看到溫澤年震驚的神情,如釋重負道:“你終于明白了?”
明白我們間那份可歌可泣的愛情了?
難以置信·謹慎措辭·溫澤年:“有問題找醫生,別自己找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