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首歌 死亡，恐懼的美杜莎
放課鈴聲響起，翼收好課本，合上書包，準備離開教室。
“翼小姐！”有同學叫住了她，“今天櫻園有大酬賓活動哦！要不要一起去？”
“哦，我就不去了，宿舍還有人等着我回去呢！”她微笑着，對同學說。
“咦？”等翼離開教室以後，同學們面面相觑，“翼小姐……不是一直一個人住宿舍的嗎？自從奏小姐……”
經過學校的便利店，看見新推出的馬卡龍，翼便走了進去。青藤樹很喜歡吃甜食呢！明明這種東西對嗓子并不好，她每次吃的時候，還是會露出小孩子一樣幸福的表情。自從知道這件事以後，翼每次放課回宿舍時，都不忘給漓帶一份小甜點。馬卡龍據說非常甜，身為歌手的翼自然不會碰這一類的東西，但是某一次一起出門的時候，漓曾說過，她非常想吃吃看“圓嘟嘟的可愛的馬卡龍君”。
用鑰匙打開宿舍的門，翼習慣性的開口說：“我回來了。”
直到長時間的死寂和長時間未整理的淩亂的房間将翼拉回現實，她才想起——漓和響，已經被帕希爾帶走了。
手中的蛋糕盒被随意的放在桌上，已經不會有哪個青色的身影歡快的說着“翼小姐你實在太好了”朝它撲過去了。
——為什麽？明明已經變得那麽強了，為什麽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同伴被帶走？
——如果那個時候，選擇絕唱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書桌上擺着一個小小的禮物盒，那是上次去沖繩給漓帶回來的禮物，本來還想着回來以後好好和漓交談一下RIKO的事的，現在……
那天，是長時間聯系不上翼她們的弦十郎司令和緒川趕到了現場，才将還在昏迷中的她和克麗絲送到了醫療所進行救治。還好，中的只是普通的麻藥，對身體的影響不大。
可是漓和響，卻被帕希爾帶走了。奏也，跟着帕希爾走了，在清理掉NOISE後。
醒來的翼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要下床去救人，被司令攔下了：“翼，冷靜一下！我知道和奏交手，漓君和響君被帶走這件事讓你的情緒很激動。但是你要想清楚！日美兩國政府在帕希爾的項目身上可是投入了非常多的熱情，你以為你這樣貿然的去找他們，政府會什麽都不管嗎？”
“不是有力量就可以解決一切的！不管怎麽說，二課也好帕希爾科組也好，都是在為政府工作。你的貿然行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那就這樣，什麽也不做嗎？叔父？！”翼攢緊了雙拳，怨恨自己有力量卻不能解決問題的眼淚，一點點漫出眼眶。可惡！明明劍是不需要眼淚的啊！為什麽會這樣？！
“目前的方法，也只能和帕希爾進行談判而已，武力是絕對不能用的！否則，政府對我們的壓制會越來越強，甚至……為了保證帕希爾的實驗能完成，不惜解散二課！”
眼睜睜的看着同伴被帶走，奏的對立，而自己現在，只能和克麗絲回歸普通的校園生活，将談判的事情交給叔父他們去做。翼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無力過，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光有力量，毫無用處！
“篤篤”，有人敲門：“喂，你在不在？可別太傷心了啊！”是克麗絲的聲音。翼打開了房門，克麗絲提着兩份便當進來了，“那個笨蛋不在，你也不會自己做飯吧！從醫療所出來以後我們就沒正正經經的見過面呢！這次，作為那次事件的兩位當事人，我們好好談一下吧！別什麽都悶在心裏。”
注意到翼帶回來的蛋糕盒，還有依舊是整齊的下鋪被褥，克麗絲嘆了口氣：“你還當那個笨蛋在照顧你吶？不過，那家夥也來了一段時間了……是不容易習慣沒有她的生活。”
“雪音……我們真的只能幹等在這裏嗎？青藤樹和立花，明明被我們說了是同伴的……”翼的聲音，已經完全喪失了以往的沉着冷靜。
“我也不甘心啊！”克麗絲一拳打在了牆壁上，“可是這有什麽辦法……大叔說的對，我們貿然跑去要人，只會是搗亂！”
“說到底啊，你這個家夥當初為什麽只顧着你的奏，根本不管那個笨蛋？！如果你一直注意着她的話，就能阻止她了吧？！”胸中的郁悶得不到合理的發洩，克麗絲轉而開始指責翼。
“那你呢？！胡亂的朝我發射炮彈也就算了，既然都趕過來了為什麽不護在青藤樹身邊？！”被克麗絲這麽一激，本來心裏就不舒服的翼也反過去指責克麗絲的失職，“什麽‘注定的終點’……什麽‘存在沒有意義’什麽‘軟弱無能融不進’……如果那時候你能在她的身邊阻止她的話，這種混賬想法就不會有了！”
翼張開一直緊握的拳頭，裏面躺着一條聖遺物的粉色晶體。那是，漓從脖子上摘下，丢到她腳下的，神獸鏡的晶體。
“真正有責任的還是你啊！那家夥，就算是說謊也好，最信任最親近的可是歌手‘翼小姐’哎！是誰整天說的要保護她是你應盡的責任的？！你這個前輩當的，現在可好，我們失去了兩名戰姬！笨蛋和呆子都被帶走了！而我們什麽都做不了！”終究是找個借口發洩自己的不滿而已，克麗絲喊出了這句話以後，仿佛全身脫力一般，靠在了牆上，一只手臂捂住了眼睛。
“……那個笨蛋，到底在想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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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響和奏被關在了一間屋內。Gungnir的晶體被收走了，防止她們想要逃跑。
本來以為只要抓走響就可以，根本不會涉及到漓的奏，後悔了自己當初的決定。可是，只要芯片還在，她的身體言行，就不可能背叛帕希爾！
她曾經想，就算抓走了響，翼的生活也有漓照顧。可是現在，能照顧翼的兩個人，都因為自己被抓到了這個新的實驗所，她還如何去面對那樣堅信着自己、卻被自己背叛的響和翼呢？
響醒了過來，看到的唯一的人，是正在忍受心靈和肉體雙重痛苦的奏：“奏……小姐？！這裏……是哪？”
奏沒有看她，卻硬是讓自己的聲音中帶着笑意：“啊，醒來了？很抱歉之前對你做的事……”
響撲了過去，抓住奏的手，急切的問着：“我不怪奏小姐！我知道的！奏小姐是被帕希爾控制了對不對？！奏小姐……是絕對不可能傷害大家的！”
愣了一下，就像奪走Gungnir那天在Live會場一樣，奏苦笑着，摸了摸響的頭：“嗯……帕希爾在我的大腦裏植入了某種芯片，能夠放射一種生物電流，幹擾我的神經。不論是動作……還是想法。”
“所以，這個樣子的我，只能配合帕希爾，無法背叛他……只能成為你們的敵人。”
“奏小姐……就沒有、就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取出芯片嗎？”響喃喃的說。其實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有辦法取出來，那奏小姐也就不會用這麽悲傷的語氣說這件事了。
“我都不知道芯片被放進了哪裏，難道要醫生把我的腦子都翻個遍？！”奏對響，也對自己開了個玩笑。随即，她的笑容消失了。
“實在對不起……将你和那個女孩卷進來。我之前只知道要抓走你，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就連唯一能照顧翼的人，也……”奏不忍回想起，被電網罩住的漓發出的慘叫畫面。
響默默的聽了半天，才終于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你說帕希爾想要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沉默，奏決定還是說出來，盡管可能不是真的：“你是和聖遺物有過融合症例的人，身體多多少少有些與常人不同了。帕希爾想要複制你的身體，然後——雖然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創造一個‘神’吧？”
“創造……神？”響呆住了。
“我和那個女生，你們叫她漓，對吧？我們之前，并不是适合者，所以現在的身體，都只是能裝備任何的聖遺物而已。可是，如果是你的克隆體的話……可能和聖遺物共鳴的那一瞬間，她就會成為聖遺物本身。雖然不是‘神明’，但擁有的力量也是相當強大的，說是‘神’完全不為過。”
“這裏是帕希爾他們的新實驗所的一角，我經常溜出去偷聽，所以還是挺熟悉路的，你趕緊逃，離開這裏。等到帕希爾發覺了，就要讓我阻止你了！”奏決定，趁着帕希爾不知道現在發生的事，利用自己知道的信息，幫助響逃跑！
漓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她也沒辦法幫着救她。而且，作為實驗體的7號和8號，就算逃離了也沒有用！注定的結局，還是注定的！
“但是……”響還想說什麽，奏卻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仔細一聽，有腳步聲漸漸接近，而且不止一個人！
帕希爾打開房門，讓強壯一些的博尼爾和詹姆從後面抓住了奏響兩人的手臂：“都準備好了，帶她們走吧！”
身體受帕希爾控制無法反抗的奏，和失去Gungnir的響，就只能乖乖的被帶到了實驗室。
那裏，萊德和其他人，正在圍着坐在電椅上，遍體鱗傷、衣衫褴褛的漓，說着什麽。
“漓醬？！”心中又急又恐懼的響，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漓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有人理她，就連漓，看起來也是精神恍惚了。
萊德又按下了電椅的開關，比電網還要強大的電流穿刺過身體，漓的尖叫慘絕人寰，即使她的聲音已經沙啞。聽到這種慘叫的人……就算是睡覺也會被噩夢吓醒的！
“我們需要她産生更多的恐懼。”帕希爾示意萊德将漓放下來，然後走到她面前，仔細的觀察着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唔……已經差不多了。随時準備好，我再推她一把。”他對身邊的人點點頭說。
全身傷橫累累的漓，沒有看帕希爾。帕希爾也不在意，自顧自一般的彎下腰來，俯視着她說：“7號啊，其實你當初，死在那個實驗室的話，不就好了嗎？”
“雖然不會遇到風鳴翼小姐他們，可是你也不會給身邊的人不斷的帶來麻煩了。”
“你很懦弱，很膽小，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風鳴翼小姐、二課、大家想要保護你，并不是因為你真的是同伴。而是你看起來就很弱小。”
“能夠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的弱小。”
漓的身軀抖了一下，帕希爾知道，他的話開始起效用了。
“不是的！漓醬！我們絕對不是……”響預感，要是讓帕希爾繼續說下去，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可是，她身後的詹姆捂住了她的嘴，讓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和風鳴她們長時間的相處，讓你改變了不少吧？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們，讓她們開心，你是不會這麽心甘情願的讓我抓住的。同時，和她們在一起的感情，讓你原先就有的求生欲更加旺盛，即使知道不可能，還是希望能和她們一直這樣下去。”
“可是，她們真的希望你繼續待在她們身邊嗎？”
“就像我說的，你太過軟弱。而這樣的軟弱，沒有人能長時間忍受的。總有一天……風鳴會因為你的軟弱而厭棄你。”
“加上你原本就是個活不了多久的克隆體，而且是因為克隆體才能成為的假的戰姬，你以為知道這些事情疊加起來，那個被你認為是歸所的地方，還有多少被你認為是可以依靠的人，會承認你存在的意義？”
“神獸鏡真正的奏者呢？在哪裏？她才應該是二課的同伴，是風鳴的舍友和同學。而你，不過是因為這副身軀，才能搶走屬于那個女孩的一切而已，就好像玩游戲開外挂……或者盜號？不論是神獸鏡，還是風鳴，你的同伴，都不是屬于你的……而是屬于神獸鏡的奏者的。”
“唔唔唔唔……”響想要反駁，想要解釋，可是詹姆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漓的顫抖越來越劇烈，然後淚水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個不停，落在殘破的衣服和身體上。
“正因為這些都不是屬于你的，所以，總有一天，風鳴将和你形同陌路——甚至，刀刃相向。”
——我……搶走了應該屬于神獸鏡的奏者的一切……
——我的軟弱，我的身體，我這個假戰姬……總有一天會被翼小姐，還有大家厭棄……
——渴望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翼小姐，總有一天會放下我，遺忘我……
——所以……我讨厭死亡！我讨厭消失！！我不要！！！！我不要！！！！不要！！！！！
——不要！！！！我不要！！！！連自己存在的證明都消失了什麽的……我不要！！！我絕對不要！！！！
——翼小姐……大家……會忘記我……翼小姐真正的隊友……神獸鏡真正的奏者……
——如果這些都不屬于我，如果我什麽都不是，如果我連自己存在過的證明都将随着時間而消逝……
——那我的存在，到底還有什麽意義啊！！！！
帕希爾一揮手，漓身邊早就待機的人，将殷紅如血的不明液體，注入到了漓的身體裏：“只有恐懼，才能更好的融合Fear Medusa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從藥物入體的那一刻開始，漓撕心裂肺的喊聲，就響徹了整個實驗室。到底是因為Fear Medusa帶來的巨大痛苦……還是因為自身的恐懼和絕望呢？
奏和響，震驚不已的，眼睜睜的看着，被注射了Fear Medusa的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知道更完這章後有多少人會打我2333333
【關于奏與她腦內芯片的控制關系的解說】
其實這裏作者我扯了一點學的并不好的生物。
人的各種想法實現為行動，靠的就是神經之間的生物電流傳遞信息。比如你腦子裏想要動一動右手，神經就會通過生物電流，一級一級的将這個信息傳遞到你的右手，然後的你的右手就會動起來。
而奏腦內的芯片發出的幹擾電流，可以讓奏做出與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的反應。想動右手，可能就會動左手右腳甚至動也動不了。
也就說，這個芯片可以控制奏的行動，以及每一寸肌膚。這也是奏會推響下懸崖的原因。
所以在電車見面的那一章，奏的笑容有一半是發自內心，一半是被帕希爾控制的，但是被響感動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