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工作犬篇14章
弟弟來了,工作狂稍稍放心了些。自己再怎麽疼愛孩子,年齡差距始終在,小孩兒怎麽會願意長期和一個年長這麽多的大人在一起。同齡人,他們更有話聊。
“下午你就和我弟弟玩兒吧,我弟非常懂事,不會欺負你,肯定會讓着你。”工作狂蹲了下來,大手一捏,就把小芭蕾的臉肉捏起來一塊。
“可是我不想和他一起玩兒,我只想和你一起。”小芭蕾擡起胳膊來,兩只小手往大人的手背上一放,哇,大哥哥的手好大,自己兩只手都不如他的一只大。
“叔叔有工作,所以不能每時每刻陪着你,你要聽話,和我弟一起看看書吧。”工作狂捏了捏他的手指,好細啊,自己弟弟8歲時候的手可不這樣,“你要記住,你家裏都是讀書人,将來你也會是一個好好讀書的人。”
小芭蕾還抓着他的手指,也只好點了點頭。
又過了沒多會兒,工作狂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小芭蕾沒事可做,自己在屋裏練了幾個基本功姿勢就下了樓。大哥哥的弟弟還在寫作業呢,他怎麽會這麽愛學習啊?
工作狂弟弟正在預習下半學期的重點知識,順便為數學競賽做準備,誰知道腳步聲噠噠噠地響起來,擡起頭的時候,哥哥家裏的小孩兒已經跑到他眼前了。
“你幹什麽?”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你該不會又用靠墊打我吧?”
“我沒有,你胡說!”小芭蕾看不到大人就不踏實,圍着沙發轉了幾圈,不情不願地坐下了,“你別寫作業了,陪我聊天。”
“好吧。”弟弟想起哥哥的囑托,要照顧好小朋友,“你想聊什麽?”
小芭蕾想不出來,随手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我也不知道啊,我還是個小孩兒呢……”
工作狂先回了公司,和秘書見過面之後又和公司幾位元老開了會。不知不覺間天空已黑,他将公事暫時放下,看了看腕表。
該到和孩子舅舅見面的時間了。
離開公司時秘書還沒走,工作狂開車前往,還是那個餐廳。進了餐廳後報上手機號,領班帶着他上二層,推開了一間包間的門。
“孩子呢?”舅舅也是剛剛到,瞧見他一個人來了,忽然察覺情況不對。
如此開門見山的聊法,工作狂倒是更習慣了,免得兜兜轉轉浪費時間。“先不聊孩子。”他跨進第一步的時候就将手裏的公文包拎高,放在了桌面上,“聊聊你吧,先從你最近幹了什麽開始聊。”
Advertisement
“聊我?你竟然敢調查我?”小芭蕾的舅舅一臉不可置信,上次見面,這個年輕人明明不占上風,原來在背地裏調查自己。
“什麽叫敢不敢的,做生意的人,兵不厭詐。”工作狂還是上次那身衣服,只不過這一次他親手解開了一顆袖扣,再放在桌上時,手背上的青筋盡顯,又剛好被鋼帶腕表壓住。但即便壓住了,那裏面勃勃跳動的也是一個年輕人的熱血,只要他不從社會這盤棋上退下去,有些手段遲早要學會的。
他也會學會什麽叫做做面子、緩兵之計,也會明白一顆真心不能随便拿出來給人看清。必要時刻,還可以動用一些非常手段。
“我還以為你只是嘴上做做功夫。”舅舅承認自己這幾天有點飄飄然,竟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調查了,“那天看你那副德性,我還以為你就是随便說說,做做樣子。”
“我看起來像做做樣子的麽?”工作狂開始從包裏拿東西出來,一件一件,全部擺在桌上,“據我調查,我朋友家裏的部分家具已經被你轉賣,當作賭資,孩子被我帶走的那一天你沒有聯系我,根本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澳門。至于你為什麽在澳門,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舅舅咬着一根牙簽,看着面前年輕人的眼神也開始有所防備。“你他媽想說什麽?真不想活了吧?當心我找人辦了你!”
“這個是你在澳門的行蹤。”工作狂從攤開的那幾份文件裏找出幾頁,“你的機票,下榻酒店,金錢往來,包括是哪一家賭場去機場接你,放了多少碼,全部都在這裏。我沒有冤枉你吧?”
“這他媽叫個人隐私。”舅舅掰斷了牙簽,這才意識到問題大了,很有可能當不了孩子的監護人。
“是,這些确實是你的個人隐私,但是……”工作狂忽然加重語氣,一只手放在紙張上,随着腕表秒針的每一次跳動,指尖也跟着輕點,“如果涉及到孩子的問題,你覺得這還算隐私麽?報警啊,快打電話,或者我幫你打。”
“你是在威脅我!”舅舅拍了下桌子,真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還知道玩陰的。
“我沒有威脅你,我是在正經警告你。”工作狂往後靠了靠,換成以前,自己一定會按部就班和這個人談判,争取拿到孩子的照顧權,但是現在,去你大爺的。
“你該知道我是孩子目前的唯一監護人吧?”舅舅看着他那身衣服,長長的外套拖在地上,他披着進來,衣服全靠肩膀的寬度撐着,“我告訴你,就算我賭錢了,法律也不能把我怎麽着,因為你懂什麽叫唯一嗎?”
“別急,這一方面我也咨詢過律師,你要是想找工作,我也可以送你進去踩縫紉機。”工作狂又抽出一張來,往前面推了推,然後再往後靠靠,雙手交疊地放在支起的膝蓋上面,“如果我找到你參與其他賭局甚至操縱賭局的證據呢,你覺得,唯一的監護人夠格麽?”
舅舅原本的氣焰還挺嚣張,畢竟手裏攥着一張王牌。孩子已經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年齡又小,唯一的監護人只能是自己。可是面前的這一頁證據,确實能夠直接把自己送進去。
“你以為我是想拿孩子的監護權麽?”工作狂得承認,雖然有些手段不夠正當,但是好用,“我和孩子非親非故,我要他監護權幹什麽?就算我要了,法律能滿足我麽?憑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給孩子找一個最好的領養家庭,用得着你在我眼前亂晃?他已經8歲了,他對領養家庭和監護人的個人意見也會被保留下來。”
“哥!哥我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我重新做人!”仗着這裏是包間,沒有外人,舅舅站起來往前兩步直接撲通一下跪下了,“我改還不行嘛!你……你別報警,別告發我!我以後絕對不再幹了!我也是……我也是鬼迷心竅,是他們……是他們帶我去的!”
他痛哭流涕,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明明比工作狂的年齡大個10歲左右,這時候卻開口叫哥,寧願把自己哭成一個淚人,甚至抱着面前這個人的大腿跪下,這一秒裏,做人的尊嚴已經完全離開了這個人的身體。工作狂的眼裏則充滿不解,他實在是不懂,為什麽賭瘾能夠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人,讓他們從人變成廢人,或者變成鬼。
“哥,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繞我這一次吧!”舅舅就差給人磕個頭,“真不是我的事,他們說……有賭局,我才去的。”
“真的麽?”工作狂平靜地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賭徒,如此瘋狂的改變同樣令他震驚,“如果你只是參加賭局,那為什麽還要抽成呢?你以為黑白兩道能怎麽着?碰上一道紅的,你頂得過去麽?”
“我……我……我他媽鬼迷心竅!”舅舅愣了一下,但立刻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我……我就幹過那麽一次!是他們!是他們教唆我,反正都是來花錢的,不如抽點兒油水!大哥你大人有大量,這是我第一次,我以後再也不幹了!”
臉上的紅手印是慢慢浮現的,手掌大,皮糙肉厚,但是輪過去就是一個五指山。工作狂親眼看着那個五指山從微微紅腫到明顯凸起,甚至連嘴角都腫起來,不過就是半分鐘的事。
“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工作狂伸出手,拍了拍孩子舅舅的臉,畢竟是孩子的親人,他現在還沒有那麽狠的心要把人置于死地,“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如果你不答應,我不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饒過你。”
“好好好,大哥你說。”舅舅點頭如搗蒜。
“第一,孩子從現在開始由我照顧,如果你想要見面也可以,但是要提前和我的秘書聯系,一會兒我會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工作狂提出來的第一個要求就是這個,只要能把孩子留在身邊就好,“見面必須征得我的同意,時間、地點全部由我決定,同時必須有我陪伴,我不會讓孩子單獨見你。”
“沒問題,我聯系你秘書。”舅舅瞬間就同意了,反正對孩子也沒有太多的感情。
“第二,我朋友的房子,你不可以住。”工作狂并沒趕盡殺絕,“那是孩子的財産,将來還是會收回來,明白了麽?”
“明白,我絕對不動!”舅舅也同意了,房子是孩子的,自己也沒有處理的權力。
“很好。”工作狂的鞋尖擡了擡,“孩子的事我會全權負責,大事也會讓你這個舅舅知道。從今天開始,他正式由我照顧,我會安排他的學校、未來、人生道路,你如果敢打擾他,咱們走着瞧。”
同一時刻,小芭蕾一邊看着電視裏的連續劇,女主角剛好在下雨天沖出去,男主在後面追,一邊抹眼淚:“大哥哥也不說會不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要不要我,我每天都好乖的,吃飯都不挑食了。”
工作狂的弟弟默默給他遞了幾張紙巾擦鼻子,羨慕他肺活量真好,一邊哭一邊說話,一直都沒停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總覺得有人在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