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密謀
夏宸身上其實有一種年輕人的桀骜不馴，往日不過是被他裝出來的乖巧給壓了下去，此刻的他因為激動沒了平常的掩飾，那股不羁立馬便浮現了出來。
此刻祁竹生的感覺就像是吃了一顆甜而不膩的牛奶糖，但當外面的那層蜂蜜牛奶滑去後，內裏的夾心卻是醇香的烈酒，辛辣張揚，讓人不由自主地臉頰發紅卻不忍拒絕。
祁竹生紅着臉想要移開視線，但是他坐的椅子被夏宸按住，面前的整個視野都被占據，以至于他根本沒地方放置自己的目光。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祁竹生只能紅着臉開口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祁竹生向來都是清冷淡然的，何時有過這種不知所措的情況，夏宸見狀愣了一下，而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我記得之前先生換旗袍的時候好像說過，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大不了的。”
自己說過的話用到了自己身上，祁竹生低頭看着夏宸按在桌子上的手，故作鎮定道：“這不一樣……你剛剛才淋了雨，小心受涼。”
見祁竹生頭都不敢擡，夏宸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故意又往前靠了幾分，低頭在祁竹生耳邊問道：“哥哥，我的身材怎麽樣，在你心中合格嗎？”
祁竹生感覺自己快要熟透了，他實在有些無奈，只能忍着羞意擡眸看了夏宸一眼，提醒他适可而止。
奈何衣不蔽體的夏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見狀當即裝可憐道：“難道我的身材入不了先生的眼嗎？”
祁竹生為了趕緊脫離這種讓人羞赧的窘境，不得已紅着耳根道：“夏總的身材當模特都屈才。”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夏宸終于往後退了幾分，此刻他嘴角的弧度彰顯了他無比愉悅的內心：“哥哥說得這麽少，不會是敷衍我吧？”
這就是得寸進尺了，祁竹生忍無可忍道：“夏宸，別鬧了。”
姓名這個東西确實很神奇，連名帶姓叫起來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夏宸聞言一愣，而後竟然真的乖巧了下來，不過語氣中倒是帶着些許委屈：“先生還沒回我話呢。”
祁竹生剛剛大腦裏一片空白，當然沒空考慮他問的問題。
現在再一次聽到夏宸的話，祁竹生才想起來他方才問的話。
Advertisement
祁竹生頓了一下後回道：“趙乾本就跟你不相幹，他之所以針對你都是因為我，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還連累你要跟他們公司的人虛與委蛇，我實在抱歉。”
夏宸聞言卻委屈道：“我樂意幫先生，但先生卻跟我這麽生分，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歸根結底還是把我當外人，我可是要生氣了。”
言罷，夏宸居然真的沒再說話，轉身脫了襯衫後開始換衣服。
祁竹生見狀以為他真生氣了，愣了一下後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宸随手套了件上衣，聽到祁竹生的解釋後他立馬便演不下去了，立馬站定轉了身。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導致走過來想跟他解釋的祁竹生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懷裏。
祁竹生本就比夏宸低一些，這下子一撞，他的額頭直接碰在了夏宸比普通人更挺的鼻子上。
“嘶……”
祁竹生原本還因為撞到夏宸懷裏有點懵，聽到夏宸的反應後，他連忙收回思緒道：“撞到哪了？還好嗎？”
夏宸捂着鼻子可憐兮兮道：“好疼啊，撞到鼻子了。”
祁竹生不疑有他，擔心之餘擡手便去抓夏宸的手：“流血了沒？手拿開一點讓我看看。”
夏宸乖乖地被祁竹生移開了手，而後反客為主，直接握住了對方的手。
關心則亂，祁竹生一時間沒空管夏宸的這些小動作，此時他正擡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夏宸的鼻子，然而看了半天，除了發現這小子就連鼻梁都比別人英俊外，別的什麽也沒發現。
“應該沒什麽事，還疼……”
夏宸輕輕捏了捏祁竹生的手，導致祁竹生的話問到一半便卡在了嘴裏，半晌，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還有空捏我的手，看來是不疼了。”
夏宸輕笑了一下：“本來是疼的，但是被先生看了一下後就不疼了，還挺神奇的。”
祁竹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疼就趕緊去開會吧，還是說你晾了他們這麽久是不想見他們了？”
“那當然不是了。”夏宸低頭把玩着祁竹生如瓷器般白皙修長的手，“上了門的兔子可沒有放走的道理。”
作家的手和鋼琴家的手其實有點類似，都比常人的手要敏感一些。
被人抓着如此把玩，祁竹生感覺就像是細小的電流在手指間穿梭，酥麻感沿着胳膊一路傳到了胸口。
“既然不是那就趕緊去吧。”祁竹生不自在地抽了抽手，但是力氣沒用夠，沒抽動，他只能無奈道，“再不去他們估計就走了。”
夏宸輕輕捏了捏祁竹生的手指道：“既然先生都催了，那我馬上就去。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個想法要說，不知道先生相不相信我。”
祁竹生回道：“你說，我肯定信你。”
聽到這話夏宸笑了一下：“這個戀綜不過開播了兩三天，趙乾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派人過來找我，看來先生你的影響已經讓他有危機意識了。所以我感覺，不如趁着他眼下自亂陣腳，找個機會把你手裏的消息爆出來，直接把他踩死，不然等到他過幾天冷靜下來，到時候再想找到這麽恰當的時機便沒這麽容易了。”
夏宸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趙乾現在的處境，祁竹生聞言陷入了沉思。
祁竹生是個聰明人，夏宸也是點到為止，見狀知道他聽進去了，便沒再說話，只是低頭愛不釋手地把玩着祁竹生的手。
祁竹生回過神後略微無奈道：“夏總從小到大恐怕也不缺玩具吧？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
“我年輕，幼稚一點也情有可原麽。”夏宸頗為不要臉地笑了笑，“先生想好了？”
“嗯，不過協議上有寫，不能在鏡頭前透漏不利其他嘉賓的內容。”祁竹生分析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先誘騙他說出來，然後我再放錄音了。”
“協議是協議，先生要是想直接一點，就算違約了也沒什麽。”夏宸不以為意道，“不過幾百萬的違約金而已。”
祁竹生無奈地笑了笑：“幾百萬，還而已，你知道我寫一本賣不出去影視版權的書能賺多少錢嗎？”
夏宸笑道：“無論先生賺多少，根據婚姻法，我婚後賺的錢都屬于夫妻共同財産，這幾百萬我替先生出怎麽樣？”
祁竹生笑着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我怎麽能再讓你出這些錢。還是走迂回路線吧，找個機會讓趙乾自己說出來，省錢也省力。”
聽到祁竹生絕口不願自己出錢，夏宸也沒再勉強，只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先生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麽辦吧。不過要是走這條路，恐怕得先生多費點心思，至于之後的輿論問題，全部交給我就好，這點小事還是不用先生親自費心。”
祁竹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好，那便多謝了。”
抱也抱了，聊也聊了，該耍的不該耍的流氓也耍了，夏宸終于準備去應酬泰安的人了，他邊往門口走邊開口道：“那我就去開會了，電腦先生随便用，密碼是1015，我的生日。”
見夏宸如此刻意，祁竹生忍不住笑道：“好的，我記下了，到時候會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的。”
夏宸剛打開門便聽到了祁竹生的這句話，但他一點也沒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外面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攝影師連忙站了起來，直播鏡頭才給到位，夏宸便笑道：“我認真記下了，生日那天如果沒收到先生的禮物，我可是要鬧了。”
被隔絕在門外半天什麽動靜也沒聽到的觀衆們正抓耳撓腮，聞言立馬激動了起來：
“什麽時候過生日？！”
“祁先生要送什麽禮物！”
“就那種把自己當禮物的套路麽，懂得都懂”
“？？不可以澀澀！”
“就要澀澀就要澀澀！”
“夏總要鬧可以啊，給我去床上鬧！”
“草，突然想起來按夏總的年齡，是不是也能算男大啊”
“恭喜盲生發現了華點！”
“衆所周知，比鑽石更硬的是男大的……”
“艹，小臉通黃，希望下次秒懂是在高數”
祁竹生無奈地笑了笑：“好，趕緊去吧，別讓人等急了。”
知道的清楚這是祁竹生在勸夏宸去開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送小朋友去上幼兒園。
終于送走了不想上班的粘人總裁，祁竹生側身把攝影師讓進了屋內，而後關上門走到了辦公桌後坐下，按着夏宸的說法打開了電腦。
窗外陰雨連綿，祁竹生坐在電腦前很快便進入了狀态。
他仿佛置身在一處潮濕陰暗的山洞內，洞口淅淅瀝瀝地下着雨，主人公饑寒交迫，前路渺茫。
祁竹生随便開了一個word，把電子檔導到電腦上後，專注地修改起了裏面的內容。
寫到一半，祁竹生下意識摸向了手邊，但是手邊空空如也，既沒有茶也沒有咖啡，他愣了一下後意識到這裏不是自己家，于是便收了想喝茶的念頭，低頭繼續改起了文章。
然而過了不到十分鐘，門外卻響起了一道敲門聲。
祁竹生從文章中擡起了頭，心裏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口道：“請進。”
随着“咔噠”一聲，楊安端着一杯咖啡走了進來：“祁先生好，夏總讓我給您送杯咖啡來，剛剛我忙着給泰安的人安排座次，多有怠慢，實在抱歉。”
祁竹生愣了一下：“他怎麽知道……”
原本祁竹生想問夏宸怎麽知道他想喝咖啡，但是話說到一半他便截住了話頭，這其實很好猜到——夏宸開會的時候開小差，現在正通過直播間看着祁竹生。
意識到這一點後，祁竹生下意識看了一眼直播鏡頭，這種被人注視着的感覺讓他突然感到了一些難以言喻的羞赧，他咳嗽了一聲掩蓋了自己的思緒，擡頭強裝鎮定對楊安道：“多謝楊秘書，放這裏就好，你趕緊去休息吧。”
楊安放下咖啡後道：“好的，夏總讓我轉告您，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聯系他，順便勞煩您有空的時候看一眼微信。”
祁竹生聞言一愣，連忙應了一聲：“好的，我知道了。”
楊安沒有多言，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經過楊安的提醒，祁竹生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打開電腦後便再沒看過手機了，于是他借着喝咖啡休息的時間打開了手機。
祁竹生剛一打開鎖屏，便看見了夏宸發來的十幾條微信：
“先生的小北極星：先生，我新想了一個微信名，你感覺如何啊？[小熊捧心]”
“先生的小北極星：先生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哦！”
“先生的小北極星：哥哥工作這麽專心嗎，都不理我啊[可憐]”
“先生的小北極星：這幫人放屁放的還拐彎抹角的，真好笑，跟趙乾一個德行”
“先生的小北極星：我突然想起來手機上也能看直播，一進直播間就看見先生在忙，那我就先不打擾了，先生加油！”
祁竹生看着看着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彈幕見狀立馬支愣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祁先生怎麽突然笑了！”
“手機上有什麽好康的！讓我康康！”
“啊啊啊大美人笑起來好好看，prpr”
“是不是在背着我們看夏總的私房照！”
“草，給老婆發自己的私房照，是夏總能幹出來的事”
“人家說不定只是在跟老公讨論晚上吃什麽，你們這群人好龌龊啊！”
“吃什麽？那當然是吃好吃的啊！”
“？？？歪警察先生嗎？有人在這裏非法開車！”
“警察先生：我天天開，問題不大”
“艹，滿屏的褲子麻煩撿一撿啊”
祁竹生沒有意識到觀衆們的激動，他翻完了聊天記錄後正準備回複，夏宸仿佛在他頭頂安了監控一樣，先一步回道：“先生忙完了嗎？今天晚上想吃什麽？”
祁竹生愣了一下後笑意更濃了：“中午才在外面吃過，晚上想吃點家常飯。”
夏宸見狀立馬道：“想吃家常菜好說啊，哥哥随便點，我給你做！”
“具體吃什麽還沒想好。”祁竹生心裏暖暖的，“你先專心幹正事吧，等會兒下班的時候跟你說。”
夏宸立刻道：“先生吃什麽就是我的正事。”
祁竹生忍俊不禁：“油嘴滑舌。”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憐]。”夏宸打字打的比祁竹生這個職業作家還快，“先生多笑笑嘛，你笑起來真好看。”
祁竹生無奈地看了一眼直播鏡頭，但還是略帶縱容地笑了一下，而後回複道：“好了，別撒嬌了，好好上班，你可是總裁，我也得繼續工作了。”
夏宸心滿意足道：“好，那想好了吃什麽記得跟我說。”
祁竹生笑了一下回道：“嗯，好。”
原本到這裏就該結束了，但是夏宸不知道哪根筋別錯了，突然又發來了一條：“卿卿別累着自己，咖啡喝完了記得跟我說。”
猝不及防看到這個稱呼，祁竹生陡然紅了臉，可能是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時間他亂了陣腳，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了。
祁竹生坐在夏宸的位置上忍不住紅了臉，這一幕落在不明所以的觀衆們眼中稱得上一個重磅炸彈。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祁竹生在鏡頭下的情緒波動幾乎等于沒有。
故而眼下他臉上的那抹緋紅便顯得格外亮眼，彈幕見狀立刻就瘋了：
“啊啊啊啊卧槽卧槽，我的口水要留下來了”
“！！！先生在手機裏看到了什麽？”
“夏總不會真把他腹肌照片發來了吧”
“雖然祁先生是個男人，但我還是想說他真的好漂亮，紅了臉更漂亮啊啊啊啊”
“大膽點，美人不分性別，老婆還是男的好！”
“這個顏簡直是神仙見了都要直呼卧槽”
“這他媽就是神仙好嗎！！”
“啊啊啊啊寶貝紅臉好可愛啊啊啊”
彈幕的激動祁竹生一概不知，他握着手機遲疑了半天，最終只回了一個：“嗯。”
而後他陡然想起來直播鏡頭就在不遠處，而夏宸此刻可能正在直播間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
意識到這點後，祁竹生微微睜大了眼，而後連忙把手機放到了一旁，面對電腦裝出一副神色淡定的樣子繼續修改起了劇本。
好在夏宸不知道是真的認真開會去了，還是怕祁竹生尴尬，見好就收，總而言之他沒再發來消息。
祁竹生一開始面對電腦還有些思緒紛亂，臉頰的燙意久久不能退去，但身為一個作家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很快便進入了狀态。
敲了一會兒鍵盤後，祁竹生的心緒逐漸平靜了下來，漸漸的，方才的事也被他抛到了腦後。
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時間往往會流逝得特別快。
托這場雨的福，祁竹生文思泉湧，期間就連喝咖啡的次數都少了，如此專注之下，當他再回過神時，已經快到五點了。
祁竹生放松身體靠在了椅背上，邊揉自己發酸的手指邊看向了見底的咖啡杯。
放松完雙手後，他拿起手機想再讓人送一杯咖啡，但是打開微信後他又猶豫了，人家秘書也是有工作的，祁竹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點小事麻煩別人。
正當他猶豫之際，辦公室門突然被人推開了，祁竹生聞聲擡頭，只見夏宸端着一杯紅茶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員工。
那幾個員工跟在夏宸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但當看到坐在夏宸辦公椅上的祁竹生後，他們幾乎是瞬間便愣在了原地。
見夏宸帶員工進來，祁竹生以為他要在這裏辦公，作勢便打算站起來。
“先生坐着就好，裏面還有個房間，我帶他們進去聊。”夏宸說着走到了辦公桌前，把手裏的紅茶在了祁竹生面前，“下午喝太多咖啡容易睡不着，先生還是喝點紅茶吧。”
祁竹生聞言依舊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還有一個房間，那還是我進去吧。”
夏宸見狀挑了挑眉，走到祁竹生身邊不容反抗地把他按回了座位，而後低頭在祁竹生耳邊道：“卿卿別鬧了，乖一點。”
這話聽起來非常像祁竹生會說出來的，而夏宸也确實有意學祁竹生，但他只學了內容沒學到語氣，說出來時還帶着些許笑意，聽起來帶着縱容的意思，暧昧且親昵。
祁竹生呼吸一滞，幾乎是瞬間就紅了耳根，生怕直播間的人聽到這個名字，他雖然羞赧，但還是忍着羞意扭頭警告似的看了夏宸一眼。
奈何夏宸仗着祁竹生不敢在鏡頭前多聊這個話題，他故意直起了身，裝作沒看懂祁竹生的眼神，而後轉身走到那幾個看得目瞪口呆的員工面前道：“跟我來這個房間。”
言罷，他便帶着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員工走進了隔間，并且随手關上了門，防止裏面的聲音打擾到外面的祁竹生。
值得一提的是，攝像師非常會抓重點，特意給了那幾個跟在夏宸身後的員工們一個不小的特寫，觀衆們見狀紛紛笑道：
“哈哈哈哈哈這幾個大哥大姐的表情”
“驚豔——驚恐——不可置信——恍然大悟”
“我來猜一個心裏過程：卧槽這是誰敢坐在夏總的位置上，我靠夏總的茶原來是給他倒的嗎……等下，好像是我們總裁夫人，那沒事了，嘶，夫人也太好看了，夏總好大的福氣”
“夏總：最後那句誰想的，下班後單獨來我辦公室一趟”
“哈哈哈哈哈太真實了”
“我已經看到了那幾位兄弟的八卦之魂了哈哈哈”
“剛剛夏總一定跟祁先生說了什麽！又不讓我們聽，可惡！”
夏宸帶着人進了隔間，祁竹生坐在電腦前喝了半杯茶下去才勉強壓住心頭的悸動。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當祁竹生終于把有靈感的地方全部修完後，可能是心有靈犀，也可能是恰巧，隔間的門居然也在此刻打開了。
“回去之後記得落實我今天說過的話。”夏宸邊走邊跟身後的員工道，“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可不會再是今天這種解決辦法。”
員工們紛紛點頭，一個個緊張得跟鹌鹑一樣，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讓夏宸這麽嚴厲。
“好了，時候不早了，該下班了。”夏宸看了一眼時間到，“都回家吃飯吧。”
聽到這話，衆人如蒙大赦，連忙跟夏宸道別，而後腳底抹油般溜了。
見衆人離開，夏宸一改方才嚴厲冷酷的樣子，扭頭對祁竹生笑道：“先生忙完了沒有？他們都下班了，我們也該回家吃飯了。”
祁竹生神色一頓，而後點了點頭道：“有靈感的地方已經改過了，剩下的地方我現在還算滿意，等之後再有想法再改。”
夏宸笑着走到祁竹生身後，擡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邊替他捏肩膀邊道：“所以哥哥晚上想吃什麽啊？我可是等了一下午都沒等到你的菜單。”
祁竹生其實不是很習慣肢體上的接觸，所以當夏宸碰到他的肩膀時，他下意識一僵，但當夏宸開始用力後，祁竹生随之便放松了下去——原因無他，實在是夏宸的手法過于專業了。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在夏宸的“服侍”下，祁竹生整個人放松了下來，聲音都軟了不少，“只是剛剛改文章的時候，看到主人公在下雨的山洞裏喝了一碗羊肉湯，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外面剛好下雨，喝個羊肉湯也算應景。”
夏宸聞言笑得微微俯下了身：“哥哥想喝羊肉湯就直說麽，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嘴饞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祁竹生側眸看了他一眼，顯然還記得剛剛夏宸在鏡頭前故意低聲喊他小名的事。
見美人的神色還帶着氣，夏宸連忙正色道：“這就叫文人的含蓄，我們這等凡夫俗子肯定不懂。”
聽到他自己罵自己，祁竹生裝出來的不快模樣也有些破功，他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文人稱不上，含蓄倒是有一點。好了，趕緊走吧，去晚了超市的羊肉就要賣完了。”
夏宸聞言也沒再調侃，兩人帶上随身物品離開了辦公室。
夏宸開着那輛異常拉風的豪車到了超市，在路人震驚的目光中拎了一包羊骨一包羊雜還有一包羊肉上車。
祁竹生忍不住道：“要不還是找個箱子吧，你這車這麽貴，別染上味。”
“這可是新鮮的羊肉，捂了就不好吃了。”夏宸不以為意道，“先生既然想喝羊肉湯，一輛車而已，根本不重要。”
如此霸總的發言自然引來了一衆觀衆的踴躍讨論，祁竹生聞言忍俊不禁，接過夏宸手裏的三包東西道：“花言巧語。”
夏宸擰開鑰匙後笑道：“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先生要是不喜歡，那只能把我毒啞了，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不說。”
祁竹生聞言只是看着窗外笑，沒有接話。
一路上車內的氣氛歡快無比，只要夏宸想，有他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場。
回到別墅，夏宸接過大包小包的東西，跟着祁竹生向公寓走去。
夏宸拎着東西跟祁竹生講了一路有趣的事，喋喋不休的架勢在祁竹生看來非但不煩人，反而非常有年輕人的朝氣，可愛又招人喜歡。
然而正當夏宸精神洋溢地講着自己年少時的趣事，祁竹生帶着笑意聆聽時，兩人居然在門口撞上了也是才工作完回來的趙乾。
瞟見這惹人厭的家夥後，兩人的神色皆是一頓，夏宸更是不加掩飾對趙乾的厭惡，眼底的不屑近乎就要溢出來了。
祁竹生的厭惡更勝一籌，他甚至都不想看見趙乾，更不想跟他接話，見狀立馬收回了眼神，全當沒看見這個人，擡腳便要向別墅內走。
但趙乾仿佛沒有意識到別人的不善，轉而皺了皺眉開口道：“竹生，你不是去工作了嗎？怎麽還跟他這種人待在一塊？”
夏宸眼神一冷，剛想說什麽的時候，祁竹生先忍不住開了口道：“哪種人？”
協議規定參與者不得以任何方式說出對其他嘉賓不利的話，趙乾聞言一頓，而後咽下了嘴邊那句“跟狗一樣亂叫，惹人煩厭”的話，轉而換了種方法：“能說會道，叽叽喳喳。我記得你之最煩吵鬧喧嚷的人，現在怎麽又委屈自己天天跟他呆在一起？”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夏宸的眸色一暗，神情也冷了不少，眼見着他開口就想怼回去，下一秒他便聽到了趙乾的後半句話。
夏宸聞言一愣，神色居然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空白，而後他有些慌張地看向了祁竹生，顯然是害怕對方真的如趙乾所說般不喜歡自己的吵鬧。
“我是不喜歡吵鬧，尤其是你的吵鬧。”祁竹生轉過頭淡淡道，“但我獨喜歡聽他的吵鬧，不可以嗎？”
言罷，祁竹生懶得跟趙乾廢話，扭頭從夏宸手裏拎過一袋羊骨，擡腳走進了別墅。
夏宸整個人怔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祁竹生的那句“獨喜歡”，一直到祁竹生走進別墅他才回過神，連忙追上去道：“先生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