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示
聽到孫丞坤如此客氣的話,祁竹生連忙道:“孫老實在是謙虛了,能請到您做導演是我的榮幸。”
孫丞坤笑呵呵道:“哪裏哪裏,我已經從小夏那裏看過劇本了。劇本寫得很好,但是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不知道能否為我解答一二?”
祁竹生其實沒和孫丞坤見過幾次面,以他對這位名導的印象,這應該是一個性格有點古怪的小老頭。
就連祁竹生自己也沒想到孫丞坤居然能對自己這麽客氣。
祁竹生在文藝圈內雖然有名,但年齡在這裏放着,再有名氣也壓不過孫丞坤這種在娛樂圈叱咤風雲了幾十年的老江湖,祁竹生雖然自诩有些文人的傲骨,但他也并非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故而他很清楚,孫丞坤之所以對自己這麽客氣,恐怕有不少是因為夏宸。
想到這裏,祁竹生看了一眼夏宸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當然,但我不知道您的問題是關于哪部分的……需要讓攝像師回避嗎?”
孫丞坤搖了搖頭:“只是一些細節,不會涉及到具體內容,無需回避。”
祁竹生點了點頭道:“那您請說。”
接下來孫丞坤問的問題皆是一些專業性的問題,原本觀衆們還想從兩人的交談中聽出一些劇透,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面對孫丞坤堪稱诘屈聱牙的問題,祁竹生的回答卻非常自然流暢,一點都沒有面對業界泰鬥時的怯場。
孫丞坤越問越滿意,邊與祁竹生交流邊點頭。
夏宸看了眼時間後離開親自給他們二人端來了兩杯茶,祁竹生接過後輕聲道:“多謝。”
夏宸側頭笑道:“以先生跟我的關系,還用說謝謝嗎?”
孫丞坤見狀一頓,而後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我說呢,原來如此啊。”
祁竹生喝了一小口茶,正準備細品回味時聽到了孫丞坤的話,他愣了一下後問道:“孫老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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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坤“哈哈”笑道:“我之前心裏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我跟夏家基本上沒什麽交集,這位小夏總怎麽非要來找我拍電影。被我謝絕兩次之後,這小子非但不氣餒,反而三番五次往我家裏跑,那架勢快趕上唐僧取經了。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為了刁難他出了個損招,誰知道他硬是拿錢砸平了我的損招。老頭子我活這麽大,頭一次見這麽有韌勁兒的人。就連我夫人都誇他有恒心,再加上這小子長得俊,人又高,我那老婆子是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當場招了當女婿,可惜啊,這小子不識好歹,當場就給拒絕了。”
孫丞坤說這話的時候,夏宸原本是在一旁笑着聽的,然而說着說着夏宸就意識到不對了,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更是下意識站直了身體,辯白一般道:“那不是開玩笑的話嗎?您二位別說女兒了,連孫女都沒有,可別訛人啊!”
觀衆們原本還在震驚夏宸居然因為祁竹生的一句話做了這麽多事,但是聽到這裏後,大家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前一秒還在為夏總的付出感動,下一秒就原形畢露了”
“夏總: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我們茶總可是冰清玉潔!”
“祁先生這個表情好微妙啊哈哈哈”
“嘿嘿嘿,誰的老婆吃醋了?”
“祁先生還沒吃醋,夏總自己先吓死了”
“夏總表示:我家教很嚴的!”
“幻視一些忠于主人的修狗嘿嘿嘿”
“雖然但是,想看祁先生真的吃一回醋,冷着臉不說話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嘿嘿嘿”
祁竹生見夏宸反應這麽大,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夏宸立馬站得更直了,孫丞坤見狀哈哈大笑:“我跟我家老婆子确實沒有閨女,但那不是想試試你麽。我就好奇了,要拍的電影也不是你的,你怎麽就這麽執着非要找我,難不成那要拍電影的是你救命恩人?要不是這還是在法治社會,估計你得把我敲昏了綁過來。”
夏宸聞言咳嗽了一聲:“那倒沒有,我可是良民。”
孫丞坤笑着繼續道:“不過我好奇了這麽久的事,在今天算是明白了。”
祁竹生自然意識到了孫丞坤的意思,他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喝了一口茶。
可惜他不說話并不能阻止孫丞坤繼續這個話題:“我說怎麽不願意當我女婿呢,原來是有人了。”
祁竹生喝茶的動作一頓,夏宸聞言卻絲毫不避諱,直接了當道:“可別提女婿了,沒影的事,把人氣走了你賠我啊?”
孫丞坤笑道:“确實是沒影的事,祁先生別往心上放。但是小夏總啊,我看人家祁先生可不是你的人,就算走了又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祁竹生實在沒有當着鏡頭談論這種事的興趣,聞言紅着臉咳嗽了一聲,想說點什麽結束這個話題,未曾下夏宸卻頗為不要臉地回道:“先生不是我的人,但我是先生的人啊。”
祁竹生雖然聽多了夏宸語出驚人的話,但此刻還是被他的不要臉給驚了一下。
祁竹生的波動都如此之大,更不用說觀衆們了,彈幕頓了一下後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夏總,夏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啊啊啊啊kswlkswl,我是先生的人,啊啊啊你也太會了吧!”
“這什麽年下狗狗啊啊啊”
“渣男會對你橫眉冷對,但是小狗的世界裏只有你,他會永遠愛你”
“!!姐妹快去出書!!小狗會永遠愛你嗚嗚嗚,這太戳我了”
“狗狗系就是墜吊的!!犬系的忠誠和矢志不渝簡直太好嗑了,這誰能頂得住啊嗚嗚嗚”
“怎麽都在喊甜,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很澀嗎?我是先生的人不就等于先生是我的主人嗎?!”
“好家夥,飛車開起來了,褲衩又要飛了嗎?不要啊!”
“嘿嘿嘿,綠茶狼崽子以下犯上他的神仙主人,來都來了,褲衩這種東西就不要想要了吧”
“我直接給各位太太跪下求糧,別逼我磕頭!”
孫丞坤作為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聽了夏宸的話後還是不由自主地一愣,回過神後他忍不住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敢說啊。”
祁竹生在感情上不是個內斂的人,但也沒到夏宸這種直白的程度,聽到孫丞坤的感嘆後,祁竹生忍不住看向了夏宸:“夏總今天沒有工作嗎?”
夏宸聞言一頓,而後露出了一個可憐的表情:“先生是在趕我走嗎?”
祁竹生面對撒嬌的帥小夥無動于衷,以一種超乎常人的理智道:“就算是總裁也得好好上班,別鬧,乖一點。”
事實證明夏宸被祁竹生拿捏的不是一星半點,聽到“別鬧,乖一點”後,夏宸居然奇跡般地沒再繼續,雖然看着還是委屈巴巴的,但他依舊非常聽話道:“那好吧,先生繼續跟孫導談,我去工作了,咱們中午見。”
祁竹生點了點頭,擡手想拍夏宸的頭,卻發現以他們倆的身高差,站着時祁竹生想拍夏宸的頭還是可以的,但是當他坐下時這個動作就有些艱難了。
祁竹生不得已降低了目的地,轉而拍了拍夏宸的肩膀道:“趕緊去吧,中午見。”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步三回頭的粘人狼崽,祁竹生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擡頭便聽孫丞坤意味深長道:“以我過來人的經驗,男人本就晚熟,年齡小一些的容易過于熱情,說白了就是粘人又有點小幼稚,祁先生可要好好考慮啊。”
祁竹生一愣,而後垂眸回道:“稚嫩的熱情總比成熟的冷漠強。”
這話已經能從祁竹生嘴裏說出來已經不算委婉了,觀衆們一個個都是人精,聞言立馬明白了祁竹生的意思,于是他們紛紛激動道:
“!!!我靠,夏總你怎麽就走了啊啊啊”
“他奶奶的,夏總你怎麽又臨陣掉鏈子啊啊啊”
“四舍五入就是告白了,趕緊給我入洞房!!!”
“稚嫩的熱情總比成熟的冷漠強,嗚嗚嗚先生說得太對了,有時候成年人的愛情就是太理智了,理智到雙方都顯得冷漠,唉”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話是在內涵渣男”
“大膽點,把可能去掉,趙乾那傻逼就是純純的PUA+冷暴力”
“先生用的是稚嫩而不是幼稚!!說明他不嫌棄夏總幼稚啊啊啊,先生真的好溫柔啊”
“稚嫩的熱情說得太好了,狗狗就是這樣,他喜歡你就要千方百計地對你好,雖然很青澀,但是真的很用心,我永遠喜歡狗狗!”
“說的話!狗狗教天下第一!”
“怎麽回事,我們貓貓教不輸狗狗教好嗎!”
孫丞坤從剛剛開始就看出來他們倆之間的事絕對不是夏宸在單相思,祁竹生分明也動了心,此刻聽到祁竹生的話後,孫丞坤越發坐實了自己方才的想法,于是忍不住笑道:“既然祁先生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那看來是我多言了。”
祁竹生聞言連忙道:“沒有沒有,孫老過來人的經驗自然是我們這些小輩該學的。”
孫丞坤開小輩的玩笑也開夠了,見好就收道:“好了,繼續正題吧。”
祁竹生又跟孫丞坤聊了很久,孫丞坤不愧是娛樂圈最知名的導演,祁竹生跟他聊完這一個早上後深感受益匪淺。
時間到了中午十二點半,好不容易聊盡興的兩個人終于止住了話頭。
孫丞坤心滿意足地站起來道:“祁先生雖然年輕,但見識遠超同齡人,甚至連我這個跟不上時代的老頭子都有些追不上你的思路,果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
祁竹生謙虛道:“孫老謬贊了。”
“欸,祁先生當得起。”孫丞坤說着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研究劇本了,選角以及剩下的事待我把劇本研究透咱們再細聊。”
祁竹生點了點頭:“好,孫老慢走。”
祁竹生把孫丞坤送到了電梯口,還想往下送的時候被對方拒絕,待孫丞坤離開之後,從辦公室跟來的楊秘書才開口道:“祁先生,夏總有些事抽不開身,他讓我給您道個歉,還讓我過來問問您想吃什麽?”
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但凡夏宸手頭沒事,恐怕他早就該飛來了。
“沒關系,勞煩他那麽忙還惦記着我。”祁竹生回道,“你們公司有食堂嗎?我吃點簡單的就好。”
楊安連忙點頭道:“有,那我帶您過去。”
祁竹生在公司食堂內吃了一頓午餐,期間有不少員工都在悄悄打量他,祁竹生不想給大家添不必要的麻煩,也就全裝不知道了。
下午,祁竹生在夏宸的辦公室繼續調劇本,經過上午與孫丞坤的一席交流後,祁竹生心裏又有了許多想法。
祁竹生專心致志地敲着鍵盤,時間不知不覺地便過去了。
當祁竹生回過神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半了。
已經這麽晚了?祁竹生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有些不可思議,夏宸忙到現在還沒工作完?
要知道以夏宸的習慣,開會的時候還要見縫插針給祁竹生發兩條微信,今天居然反常地一個字都沒發,可見他有多忙。
祁竹生又改了一會兒劇本,一直等到七點半,辦公室的門才傳來了響動,下一秒,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那道聲音略顯疲憊,祁竹生聞聲立馬站了起來,只見夏宸整體看上去還是那麽英俊,只是眉眼間有些疲憊,這倒是給他添了幾分屬于成年人的成熟氣質。
祁竹生自從認識這小子以來就沒見他累成這樣過,一時間心疼不已,連忙走上前道:“一直到工作到現在嗎?累到了吧。”
夏宸擡腳走到祁竹生身邊,輕輕把人抱到懷裏,低頭把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道:“累死了,先生別動,讓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面對夏宸的蓄意撒嬌,祁竹生無可奈何,只能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想吃什麽?吃完了趕緊回去休息。”
“什麽都不想吃。”夏宸側頭親昵地蹭了蹭祁竹生的臉頰,“想吃先生。”
祁竹生聞言一頓,而後無奈地笑道:“你喜歡吃甜的,那我應該不符合你的胃口。”
“誰說的。”夏宸小聲辯駁道,“先生就是甜的,我知道。”
祁竹生挑了挑眉道:“你又沒吃過你怎麽知道的?”
夏宸湊在祁竹生耳邊輕聲道:“我在游泳池裏嘗過,是甜的。”
祁竹生聞言一愣,陡然意識到夏宸說的是那天游泳池裏的那個吻,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便紅了臉。
夏宸最後說的那句話很輕,并未被直播攝像頭捕捉,但是他們之前的話可是分毫不差地被錄了下來。
看了一下午祁竹生打字的觀衆們一個個都變得佛系了不少,然而聽到兩人的這番對話後,觀衆們就跟餓了三天的人陡然開了葷一樣,激動之情剎都剎不住:
“想!吃!先!生!”
“先生是甜的!!awsl,夏總你好會誇老婆,我自愧不如”
“吃啊,他奶奶的,給我吃啊!”
“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們倆怎麽回事(指指點點)”
“祁先生臉紅了嘿嘿嘿,好可愛啊啊啊”
“對啊,你個小子沒吃過怎麽知道是甜的?”
“趁老婆睡着的時候吃過(bushi)”
“什麽采花大盜”
“你們這個吃,他正經嗎(doge)”
“那肯定是吃幹抹淨的吃啦,很正經的,就是把人按在床上然後……嗯,懂得都懂”
“幻想了一下,先生的大腿或者小腹上被抹上奶油蛋糕,然後抓着床單咬着下唇看着夏總一點一點把蛋糕吃掉……”
“太太!!你是我的神!麻煩繼續寫下去謝謝!”
祁竹生忍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紅着臉推了推夏宸:“莫說混話,趕緊松開我回去休息。”
夏宸又不情不願地在祁竹生臉頰上蹭了蹭,但他實在是太累了,最終還是松開了祁竹生。
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雖然祁竹生說是随便吃點,但夏宸還是執意把祁竹生拉到了一家烤肉店。
兩人飽餐一頓後回到了別墅。
元錦見狀明顯想上來問什麽,但是夏宸累得一個字都不想多說,拉着祁竹生便上了樓。
接下來的幾天裏,夏宸不知道在忙什麽,一直保持着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元錦幾次三番想找機會旁敲側擊,卻連話題都沒能挑起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問題不大,忙成這樣估計祁竹生也沒空跟他暗示自己到底想去哪。
事實确實如此,祁竹生壓根找不着時間跟夏宸暗示自己想去的地方。
到了周四那天,這事就連觀衆們都意識到了,他們是通過錄播知道的活動規則,但一個個比參與直播的當事人都急:
“那什麽,大哥大嫂,咱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他媽的,夏總老惦記着你那個逼工作幹什麽啊!”
“夏總啊,你老婆幾次三番想跟你開口,你卻跟個二傻一樣撒嬌要抱抱,雖然你确實很帥,但我還是忍不住罵你:大傻子!”
“草哈哈哈哈哈前夫哥說:你們罵我的時候好像沒這麽輕”
“趙乾這個絕世大傻逼,他配嗎?”
“茶總啊,茶總你要是再不聽你老婆說話,你們倆的蜜月旅行可就泡湯了啊”
“不是,我怎麽感覺元錦有點問題啊,祁先生幾次在家想開口,都被他給打斷了”
“+1,元錦感覺奇奇怪怪的,沒之前那麽可愛了”
“直性子就是這樣的,直到別人身上的時候你覺得他可愛,直到自己人身上那就是沒情商了”
“管他三七二一的,歸根結底還是夏總加班快把自己人加沒了”
“淚目了,總裁還要親自加班,這種好上司去哪找啊”
連觀衆們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祁竹生就更不用說了。
周四晚上,夏宸一如既往地下班很晚,回到別墅後他先洗了個澡,等祁竹生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這人已經回卧室準備熄燈了。
祁竹生拿不準夏宸的意思,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出結果了,但是他們倆從周一之後就沒再就這件事聊過,一時間有些擔心。
祁竹生吹頭發吹到一半,越想越覺得不行,于是他關上吹風機,披着半幹的頭發便走到了夏宸的卧室門口。
“阿宸。”祁竹生擡手敲了敲卧室門,“睡了嗎?開下門。”
祁竹生其實是個相當霸道的人,他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其實是睡了沒,沒睡來開門,如果睡了那也得起來給我開門。
而夏宸顯然屬于後者,祁竹生敲完門沒多久,卧室內便傳來了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其中還夾雜着夏宸的聲音:“沒有沒有,先生稍等一下我馬上給你開門!”
那聲音在帶着些許鼻音,一聽就是剛從夢中蘇醒的樣子。
祁竹生聞言挑了挑眉,但也沒說什麽,過了大概三分鐘,卧室門終于被夏宸打開了,他看見祁竹生後便露出了一個笑容:“先生有什麽事嗎?”
只見他身上穿着一件簡單黑色的背心和一條家居短褲,稀少的布料基本上什麽都沒遮住,偾張的肌肉清晰可見,一看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随手套上的衣服。
祁竹生不動聲色地享了一下眼福,而後略帶滿意地收回了目光,擡眸看着夏宸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這話不大像半夜裏朋友之間能說的,更像是情侶中的一方想撒嬌又找不到理由時說的,內裏多少透着些恃寵而驕的味道。
夏宸沒想到能從祁竹生嘴裏聽到這種話,愣了一下後連忙道:“當然可以,先生請進。”
祁竹生擡腳走了進去,屋內只開了床頭的臺燈,夏宸見狀道:“我還是把燈開開吧。”
祁竹生随口阻止道:“沒關系,就這樣吧。”
趁着床頭的微光,夏宸打量到祁竹生的發梢不是很幹,他的困意立馬掃了一半:“先生沒有吹頭發嗎?”
祁竹生走到床邊,見夏宸的床上還蓋着被子,也就沒往下坐,聞言搖了搖頭:“吹到一半想起來有事跟你說,所以就過來了。”
“先生要是不嫌棄的話直接坐在我的床上就好。”夏宸有點不好意思道,“不過被子可能被我折騰得有點亂……”
祁竹生聞言拉開被子騰了塊地方做下去,而後略帶揶揄地笑道:“夏總睡覺夠潇灑的啊。”
夏宸從櫃子裏拿了塊兒新毛巾,掀開被子坐到了祁竹生身後,頗為自然地給對方擦起了頭發,而後語氣委屈道:“我媽媽走的早,沒人教我疊被子,哥哥還笑我。”
祁竹生無奈道:“又用這一套賣慘,好歹換個套路。”
夏宸伸開雙腿把人環在自己的懷抱裏,用腿夾着祁竹生不讓他亂動:“這叫屢試不……嗯,屢試不爽麽。”
“還會用成語了,看來最近一段時間下功夫了啊。”祁竹生挑了挑眉,“難不成這幾天夏總在班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忙得原來是學語文嗎?”
夏宸一愣,而後才意識到祁竹生這是在輕微地埋怨他只顧着忙工作,沒空理自己。
于是夏宸剩下的那半邊困意也飛了,他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低頭蹭了蹭祁竹生還帶着些許濕意的頭發:“對不起哥哥,我錯了,我想着這周忙完工作,下周就能跟哥哥一起出去旅游了。我不是故意不理哥哥的,哥哥別生氣麽。”
這人邊說還邊把人往懷裏抱,他穿的本身就少,裸露在背心之外的肌肉貼着祁竹生的背,又熱又硬。
祁竹生下意識一僵,而後紅着耳根道:“我沒生氣……既然你是因為這件事才加的班,那你想好了嗎,下周去哪?”
夏宸親昵地抱着祁竹生不願撒手:“都聽先生的。”
祁竹生有意把之前想好的暗示說出來,但他有點懷疑這個狀态的夏宸到底能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麽,畢竟這小子現在抱着他的架勢就跟喝多了或者夢游一樣。
“我想了一下。”祁竹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道,“不如就去少林寺吧。”
好在夏宸還是有腦子的,聞言立馬道:“為什麽?是因為聞歌是個僧人嗎?”
聞歌就是電影的主角,但他壓根不是僧人,而是個道士,是個被人家人抛棄,人格分裂到以為自己要羽化升仙的可憐人。
夏宸問這句話就是在驗證自己的猜測,祁竹生略微滿意地回道:“嗯,但是沒有水,我還想找個有水的地方。”
聽到這話,夏宸第一反應是山,畢竟和山對應的就是水。
但他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畢竟祁竹生在一開始就暗示了他,自己想去的地方是一座山,那麽他就沒必要在此刻再重複一次了。
那麽和水對應的是什麽呢……
夏宸心下陡然有了個猜測,為了驗證這個猜測,他對懷裏人問道:“先生想去看深一點的湖水還是淺一點的溪水?”
祁竹生回道:“雖然古人雲‘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但仙和龍畢竟是神話中的事物,我個人游玩山水還是喜歡參考高度與深度。”
夏宸這便了然了,祁竹生在周一時說的水對應的是山,指的是他想去的地方是一座山;今天所說的少林寺對應的其實是道觀,那麽這座山應該和道家有關;而方才所說的“水”,實際上對應的是“雲”,雲出于水,代表着這座山高聳入雲。
那麽便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為什麽先生一定要去少林寺呢?”夏宸不解道,“別的寺不可以嗎?”
祁竹生側眸看着他:“那你說說,還有什麽寺?”
夏宸一下子便卡殼了:“額……這個……”
祁竹生的眼底不自禁地染上了笑意:“夏總詞窮了?”
夏宸思索了半天沒得出結果,最終破罐子破摔,把擦完的毛巾往床頭一放,抱着祁竹生靠在床頭,低頭便把臉埋在了對方的肩窩裏:“我是個小文盲,哥哥別笑我了,行行好告訴我吧。”
祁竹生被他蹭得心下發癢,忍不住笑着按住了他的肩膀:“好了,我這不是已經告訴你了。游山玩水,大多數時候都要看名氣的,像你這種的小文盲都知道少林寺,可見它的名氣之大。”
夏宸了然道:“那照先生這麽說,我要是想游水就應該去長江黃河,游山就應該去五岳。”
祁竹生忍俊不禁:“你也就知道這些了,罷了,也就算是這樣吧。”
夏宸心下基本上确定了祁竹生想去的地方,心裏的石頭落下了,人自然就輕松了,輕松時的動作當然也少不了一些放縱。
“我才二十二,從小又是在外國長大的。”夏宸開始抱着祁竹生胡攪蠻纏,“對于祖國的大好河山我甚至都沒機會看,我多可憐啊。”
祁竹生被他環着腰拖得幾乎躺在了床上,剛剛擦幹的頭發略顯淩亂地貼在枕頭上。
屋內只有一盞床頭燈是亮的,一絲微弱昏黃的光映襯出了黑暗中的暧昧,不知道是誰的呼吸開始加重,一時間空氣都燥熱了幾分。
“是,你最可憐了。”祁竹生被這種氣氛搞得心跳加速,但是語氣卻不自覺地懶了下來,“可憐到只剩錢和帥了。”
夏宸摟着懷裏人笑道:“那先生就多可憐可憐我吧,以後有空帶我出去轉轉嘛。”
祁竹生失笑道:“夏總家財萬貫,既不是孩童也不是寵物,還需要祁某帶你出去嗎?”
夏宸埋在祁竹生的頸窩裏道:“今天不是才說了嗎,我已經是先生的人了。”
“好不講理,這不是在胡攪蠻纏麽。”祁竹生擡手戳了戳這個狼崽子的肩膀,“你說你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了?我可買不起夏總這種貴人。”
夏宸睜開眼,看着祁竹生在黑暗中依舊白皙的脖頸,忍不住輕輕咬了一口,而後他心滿意足地感受到了懷裏人的戰栗。
“不要先生掏錢買。”夏宸輕輕舔了舔祁竹生的頸側,“我很便宜的,一分錢都不要,主人就收了我吧。”
祁竹生從沒見過像夏宸這種強買強賣還要裝純良的人,但他一時間也沒空拒絕,因為脖子上傳來的濡濕感實在是過于刺激了,使得他不自覺地顫抖睫毛,咬着下唇不敢開口,生怕自己洩露出別的聲音。
“主人怎麽不說話了?”比白日裏更加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宛如誘惑天使堕落的惡魔,“不願意要我嗎?”
祁竹生清晰地感覺到了理智線的逐漸崩盤,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不太清醒地想到。
“人的本性是卑鄙的,不付出代價得到的事物他們是不會珍惜的。”祁竹生強撐着最後一抹理智道,“等我攢夠了錢就來買你,不過我現在要去睡覺了,所以,乖孩子,放我去睡覺吧。”
“可是我不想當乖孩子。”夏宸擡手關了床頭燈,在一片漆黑中開始肆無忌憚起來,“我的床很軟,先生留下試試嘛。”
祁竹生呼吸一滞,在黑暗中看向了抱着自己不撒手的人:“……阿宸,你可真是個壞孩子。”
“嗯,我是先生的壞孩子。”夏宸輕輕笑道,熱氣噴灑在了祁竹生的鎖骨上,而後他從祁竹生的頸窩裏擡起了頭,抵着對方的額頭問道,“那麽先生要跟壞孩子一起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