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夥考驗
“直接将人類和異種分開放入由基地提供的不同囚籠之中，分別關押即可。”男人的聲音平穩，三言兩語就安排了這裏所有的人和異種。
“原來是執事大人，真是久仰了。”章拜那張蓄滿胡子的臉上扯開一個誇張而熱情洋溢的笑容，“我保證，這批貨質量上乘，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對于他的讨好，諾亞·格雷西的反應就顯得格外冷淡。
“質量自然有專人會進行檢查，只希望這位……”他沉吟了一下，似是在思索面前人的姓名。
“我姓章，章拜。”男人相當上道地接上話，搓着手說道。
“哦，這位章先生，以後切記要嚴格将人和異種分開運輸，貿然将他們關在一起的話，”格雷西停頓了一下，“若是忤逆了吾神的教義，你必然不會想看到相應的後果。”
“那是自然，自然。”明明是個身材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此刻卻在比自己外表瘦弱許多的年輕人面前點頭哈腰。
教廷執事對此仿佛習以為常，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他，就轉過身離開。
直到人走遠，站在他身後唯唯諾諾的章拜這才擡起頭，眼裏帶了點粘稠的惡意，沒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然而卻被旁邊的士兵冷冷地瞪了一眼。
章拜面上頓時又堆起無害的笑容，心裏卻暗自腹诽這群瘋子。如果不是幹這個來錢快，他肯定不會選擇跟理想國的這群腦袋有問題的人打交道。
兩人的對話并沒有遮掩，因此貨車廂內，所有人也聽到了這些內容。
還在照顧自己異種女友的男人頓時将她摟緊在自己懷裏，往車廂深處縮了縮，然而卻被士兵用槍指着呵斥道：“下來！”
“你做什麽？別想把我們分開。”男人有些底氣不足地喊道。
士兵沒有回答，卻擡起了槍口。
邊若飛意識到不對，剛想起身，卻被身邊的青年按回了懷裏。他下意識轉眼看他，只見灰眸異種對他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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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男人呆呆地坐在原處，滿手滿臉都是溫熱的液體，鼻尖是濃厚的血腥味。車廂內傳來其他人的尖叫，人們仿佛躲避瘟疫一樣往遠離他的位置挪走。
作為被注目的主人公的他滿半拍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将靠在自己身上餘溫未散的屍體推開，連滾帶爬地往後縮。
“全部都下車。”士兵沉聲說道。
這次沒有人敢反抗，所有人都乖乖從車廂內走了下來，包括剛剛因為自己魯莽舉動導致女友喪失性命的男人——他全身都還在發抖。
邊若飛攥緊了手指，努力将剛剛慘烈的一幕從腦海中删除。
不太适應。
要知道，他在的時代，是對于游戲動漫裏過于慘烈的畫面都會打馬賽克的平和世界啊。
即使前一天聽說過異種跟人類并不是同一物種，但外表那麽相似，智力與談吐也幾乎沒有不同。不可能不受到沖擊。
——果然，這個異世界不正常。
手背上溫熱的感覺一觸即分。
是葉念深拍了拍他，目露關切。
“我沒事。”邊若飛輕聲道。他确實恢複得極快，短短幾秒，此刻面色已然如常。
有不同尋常的光亮從他黑色的眸中升起，就讓他看看這個所謂的“理想國”，還會給予自己多少“驚喜”。
“人類和異種列成兩隊，從兩個方向走。”士兵冷冰冰地指揮道。
葉念深最後低頭在邊若飛的耳邊快速低語了一句，就直起身，混進了其他異種的隊伍之中。
邊若飛與他分開，跟着驚惶的人類們，走到相反的方向。他回頭看了一眼遠方，所有的異種都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被推搡着進入鋼筋鐵架的囚籠之中。
丢了眼鏡的他，十米之外人畜不分。因此這會已經完全看不清葉念深走到哪裏去了。
邊若飛不再做無用功，将注意力凝聚回眼前。
也許是因為人類的體質并沒有異種強悍，被俘虜的人類們只是被簡單地引導進新的改裝拖車。随着門被重重地合上，守在車旁的士兵為它“咔噠”一聲上了鎖。
在距離不遠的位置，紅發白袍的男人似乎地位超然，所有的士兵在經過他時都會行禮致意。
“報告大人，一共67名人類，124名異種，全部清點完畢。”有人跑到他面前，彙報道。
隔着栅欄，邊若飛眯眼看去，只見那個男人輕輕點頭。
“将他們運走吧。”
似乎是感覺到了注視，紅發的執事轉過頭，那是一種鋒銳的長相，五官鮮明而富有攻擊性，眼底是并未隐藏好的不耐煩。
邊若飛立刻挪開了視線，假裝自己在觀察地面上的一塊小石頭。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人群中多麽顯眼。常年在末日生存，又被獵手們“捕捉”到這裏的這些普通人，大多數都灰頭土臉，皮膚也飽經風吹日曬，精神狀态也透着經年累月的疲憊。
而站姿散漫的少年，皮膚仿佛白皙得并沒有見過太多陽光，雙眼還透着些許不該在這種時代出現的懵懂，整個人都透着某種游離于世間之外的狀态。
因此，格雷西幾乎瞬間就意識到那無禮的注視來源于他。
“哼。”他從鼻腔裏發出冷哼，擺擺手示意士兵們開始運送。
天色已晚，沒有必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繼續追究。
如果邊若飛能知道對方是怎樣注意到自己，絕對會直呼誤會。皮膚蒼白是因為天天宅在家不出門，眼睛沒聚焦實際上是沒戴眼鏡，而游離于世界之外這一點，誰剛穿越就能如魚得水地融入原住民啊？
理想國的城門打開，将這些非自願來到這裏的“客人”們納入其中，天光也随之昏暗下來。
時間推移，因為手表已經遺失，邊若飛并不能準确地分辨時間，只能大致算出，他們在車中大約呆了一個小時才慢慢停下。
他們所走的道路似乎并非正常的街道，因為周圍沒有任何房子和街區，只有在兩旁站崗的沉默士兵。
不知車外的人交涉了什麽，在地面上鋪滿巨石的路口，運載人類的拖車與關押異種的囚籠就此分道揚镳，各自開往不同的方向。
邊若飛明顯感覺到，他們所在的道路變成了明顯的上坡。他想要查看外面的景象，然而仿佛與他作對似的，黑色的布匹從上方垂落，徹底阻擋了他的視線。
“別看了，這個方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曾與他在同一輛貨車廂的高馬尾女孩此刻蹲坐在他旁邊，“至高無上的教廷。”
她語氣裏帶着難掩的焦慮和不安。
邊若飛蹲下身，詢問道：“你對這個城市的構造有了解？那，異種他們會被運到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女孩搖搖頭，将頭埋進臂彎裏。
他沒能再問出更多的信息。
在漫長的時間後，最終，車輛停下。他們被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從一道狹小的門押送到牢獄之中。這裏在牆壁上都安裝了昏暗的照明燈。
囚室內，邊若飛盤腿坐在角落裏，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悄悄打開卡牌，它們全都閃爍着了可以選擇的淡藍色光芒。
他思考了一會，随即将手攏在卡面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那是他給予另一人的考驗。他拯救了他的性命，從未詢問對方的過往，此時此刻，便是他對于小弟的考驗了。
小葉葉，千萬別讓人失望哦。
深夜之中，外界忽然傳來異樣的騷動聲。
邊若飛頓時站起身，指尖略過數張卡片，從裏面挑選了最合适也更熟悉的那張。
高大的男人憑空出現，他拉着那人的衣袖，微笑着擡眸說道：“帶我出去吧。”
下一秒，合金制的門鎖應聲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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