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微妙的沖突
長劍在所有人沒有看清的時候就将門鎖一劈兩半。
男人所有的神色都被遮掩在面具之下，手中劍尖一挑，就将那門打開。
邊若飛拉着他的袖子，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一路往外走。
門外燈火憧憧，站在門口的守衛注意到響動，頓時想要回過頭看。
然而，不等他轉身，一把劍貫穿了他背部的甲胄，屬于利刃的尖從他胸前突破出來。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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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內。
收到警報的紅衣主教匆匆忙忙地套好衣服從室內出來，往這棟建築的正殿快步走去。
走廊上的教徒們有條不紊、忙中有序地工作，應對着這場突然爆發的獄中異種集體暴動事件。沒有人因此感到驚慌，因為他們都狂熱地相信，神會向作亂者降下相應的刑罰，教皇大人必然會聆聽神言，給予他們正确的指示。
主教推開畫着抽象圖案的側門，進入了平日用來商議事務的巨大會議室中。
那是一張寬闊的紅色實木長桌，兩旁分布着排列整齊的座椅。椅背很高，頂端與他的雙眼平齊。
此刻，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是空的，紅衣主教意識到，那是今晚負責執勤的人，此刻應當都在忙于鎮壓這忽然掀起的騷亂。
他急忙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現在，人來齊了。”高高居于主位上的人敲了敲桌子，用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此次又是異種作亂，但在聖女在位時，這種狀況幾乎從未發生。”
坐在這裏的教徒們均是一臉嚴肅。
“上一任聖女，死因實則為刺殺，罪魁禍首就是一名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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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在位的主教和執事們在驚異過後，紛紛面露憤慨，場地內響起一陣嗡嗡的聲響。
“那名異種已經被控制，即将作為慶祝新任聖子或聖女選拔儀式中最關鍵的祭品，用來平息吾神的憤怒。”教皇繼續宣布道，“選拔儀式迫在眉睫，就在這一月之內。”
“贊美人神。”他總結說。
“贊美人神。”
“贊美人神。”
……
緊急會議後，衆人紛紛應和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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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遠方一片騷亂。
葉念深打開手中搶來槍.支的保險栓，隐藏在巨大白色雕塑的底座後，他僅僅是往外掃了一眼，幾乎沒有費心瞄準，就精準地打中了守在教廷後門外的士兵。異種的恢複力很強悍，就在三天前造成的重傷，在此刻就已經幾乎不再影響行動。
在脫離誘發期後，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就敲碎了手腕上的精神力抑制器，将鎖着的大門一腳踹開。同樣地，葉念深也拆解了他所在囚室中其他異種的抑制器。
被放出的異種越多，越容易制造較大的騷動，讓理想國的教廷一時間難以鎮壓。
在教廷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這裏的時刻，他就可以前往人類們被關押的地點。在傍晚與邊若飛分開之前，他最後留的話，就是讓對方等待夜幕降臨，自己去接他。
從死去士兵身上扒來的通訊器款式老舊，破解密碼并不艱難。葉念深通過它聯系上了自己的部下。以他們的追蹤能力，破除了葉寸時的阻攔之後，應該很快就沿着蛛絲馬跡找到他的行蹤。
果然不出所料，今夜他們恰巧到達了理想國城下，正在想辦法混入基地內。葉念深将自己的定位發過去，就将通訊器塞進兜裏。
前往教廷的車輛并不稀少，葉念深随意挑了一輛車扒在底盤下，不到一小時就到達了這棟高聳的建築外。而從高處下望，更能看到那處關押異種的監獄內沖天的火光。
教廷的前殿有重兵把守，因為那是所有高神職人員辦公或居住的場所——包括教皇在內。只是，葉念深的目的地則是相對防守薄弱的建築物背面。
那裏正是載着人類的交通工具車轍停下的地方。葉念深在輕而易舉地幹掉守衛之後，繞過雕塑，推門進入了向下的樓梯之中。
顯然，這個“地下”，并非臨時打造的居所，數條交錯的走廊，兩邊的房間全部都是關押人類的牢房。時不時都有列隊的衛兵在這裏巡邏。
葉念深謹慎地向後退，躲在拐角後，等那隊士兵整齊的腳步聲消失，才重新走進這條走廊。
如果想要在這麽多房間中找到邊若飛所在的位置，逐個看過去絕對很困難。葉念深躲入了陰影之中，在下一列衛兵巡邏而過時，他一動不動，直到位于隊尾的士兵即将轉過拐角。
葉念深輕巧地箭步沖過去，從背後捂着人類的口，強硬地挾制住他的所有掙紮，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地将人拖進角落裏。
而排列在他前面的衛兵還無知無覺，并不知道自己的同僚已然不見。
他将刀架在還在拼命掙紮的人類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着倒黴的俘虜僵硬地停下身體。
“我現在松開手，不準呼救，否則我立刻殺了你，懂了嗎？”葉念深冷冷地說。
士兵沒有動彈。
葉念深緩緩松開手，問：“今天送進來的人類被關到了什麽地方？”
士兵深吸了一口氣。
意識到不對，葉念深頓時想要重新堵住他的嘴，然而時間卻來不及了。
“敵襲！敵……”士兵的話語卡在喉嚨裏，轉換成了仿佛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他捂着脖子，睜大眼睛，倒在地上不動了。
葉念深收刀站直，袖子上濺落了幾滴血珠。
然而，這裏的聲音足夠引起衛兵們的警覺。已經有腳步聲在附近走廊的盡頭響起，包括剛剛已經離開的那隊，似乎也即将去而複返。
大意了。被教廷洗腦的人類，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葉念深微微攥緊了手中的槍.械，在這個三叉口迅速查找着敵人更少的方向。他一邊跑，一邊左手持刀，右手持槍，一邊向後射擊，一邊往囚牢深處跑去。
這裏的人全部都被那個教皇的教義洗腦，以威脅的方式獲取信息反而是更困難的方式。不過，此時既然守衛都被驚動，那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查找邊若飛的下落。
那個在雪夜之中能幫他打中劉毅關鍵性一槍的少年，聽到外界的響動，絕不會坐以待斃。彙合理應沒有那麽困難。
葉念深一邊在構造複雜的地下走廊中穿梭，一邊觀察着自己所經過的所有囚室，但都沒從其中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人的蹤跡。
左轉，直走，右拐，左轉。
身後的追兵反而愈來愈多。不過，因為走廊的寬度有限，幾乎不難應對。
葉念深再次轉過前面的拐角。
然而，不同尋常的危機感在這一瞬間轟然炸開，令他下意識地驟然往後一仰，閃着銀光的長劍從他視線前略過。
見一擊不成，劍刃改刺為砍，葉念深頓時擡手格擋，随着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匕首與長劍摩擦出劇烈的火花。
他擡起右手的槍口，對面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也有了預判，微震手腕，長劍便将他手中的匕首挑開。
兩人順勢拉開距離。
一張熟悉的臉從戴着面具、衣着古怪的男人身後探出頭來，正是邊若飛。
“別打了，自己人！”他急促地張口解釋說。
在對面葉念深看不到的角度，邊若飛悄悄地松開了唐非棄的袖子。剛剛兩人的交手太快，他壓根來不及阻止，只能情急之下将自己這邊的人往後拉了拉。
好在唐非棄雖然出劍的速度快，但收手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是唐非棄，我……”邊若飛斟酌了一下，挑了個不算離譜的身份，“我朋友。”
葉念深帶了點懷疑地注視了這個勁裝男人一眼，但此刻時間緊急，也沒辦法在這裏就确認對方是否可信。
“這位是葉念深。”邊若飛又将站在對面的異種介紹給了身旁的唐非棄。
戴着遮住半張臉面具的男人禮節性地對葉念深輕輕颔首。
“那些士兵要過來了，我們先突圍出去，以免被堵在地下。”葉念深對在場的兩人迅速說道。
“嗯。”邊若飛了解地點頭，他召喚唐非棄的時間有限，因此必須盡快脫離這裏。
葉念深走過來，想拉起邊若飛的手腕将人帶到自己身後，然而卻見那不知來歷的男人擡起劍鞘攔住了他的動作。
“我帶他。”唐非棄說，語氣裏裹挾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葉念深維持着被擋住的動作，擡起灰色的眸子與他對視了一會，堵在不遠處走廊的追兵似乎突然變得沒有那麽緊迫。反倒是他們兩人間的氛圍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你們在發什麽呆？”邊若飛見他們遲遲不動，奇怪地問道。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現場氛圍的不對勁，主動湊上前，說：“小葉，你身上有帶多餘的槍嗎？”
在從囚牢出來的時候，因為唐非棄的動作太快，他急着跟上就忘記扒拉守衛身上的裝備了。
葉念深停止了與戴面具的可疑男人對視，旋即對他挂上了禮節性的笑容，往後退了一步。
“當然是有的。”
青年從兜裏掏出一把後坐力相對較小的激光槍，把它放進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邊若飛手裏。
随後，便是突圍。
有這兩尊大神幫忙開路，邊若飛跟在後面，幾乎都沒有出手。
雖然手裏拿着槍，但眼鏡遺失的邊若飛，此刻頂着近視的一雙裸眼，只能擊中離他們較近的目标。
而站在他身前的兩個人，壓根不會讓敵人靠近。
所以，邊若飛就光明正大地劃水了，只需要跟上前方的腳步，沒過多久就接近了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