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主角們的敗北
接下來的三天, 邊若飛身邊都相當熱鬧。
埃爾維斯除了參與同盟.軍安排的值周,其餘的時間都會安靜地跟在邊若飛的身後。
在自衛隊認識的那個名為布倫特的金發少年也相當粘他,因為值夜班, 所以他在白日裏也一天到晚都要找邊若飛聊天說話。與普通人稍微脫節的常識認知讓他的話語偶爾也充滿了趣味性。
只是布倫特湊到邊若飛身邊說話時似乎經常受到塞缪爾的冷眼。應該是氣場不和吧, 他推斷。
而另外兩人,源零向來根據設定的程序行動, 如果“主人”沒有設定性格, 那麽在邊若飛的面前就會是最原始的三無性格。
——有其他人的時候除外。
源零的表現仿佛将他當做了新的指令發出人。
然而,在第二部 的時候,那可是将人類幾乎驅趕出星球, 建立新的機械帝國的青年。
只不過,邊若飛不太理解那種類似宣誓主權或者占有欲的行為, 同樣也沒有深入思考過塞缪爾和源零之間時不時的針鋒相對。
相愛相殺?
躺在屋頂上,正懶洋洋地曬着太陽的邊若飛忽然被自己想法中的這個詞語逗笑了。
塞缪爾從最初就觊觎他的靈魂, 源零與其是聽話, 不如說更像是在默默地觀察他。
即使是他們本身,說不定都不清楚到底對他這個二流寫手是抱有怎樣的心态。
邊若飛伸出手, 指縫裏漏出了午後的暖陽, 身體仿佛同樣在緩慢地充盈着力量。
難得今天只有他自己清靜地躺在這裏。金色的頭發随意散落在肩上,劉海有些遮擋眼睛。
然而,從他自己發根裏新長出的頭發,卻沒有發生黑色和金色分層的情況。新生的發根顏色似乎更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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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若飛透過旁邊的玻璃倒影, 指尖在發根處劃了幾圈。
沒有鏡片的黑色眼鏡框依舊架在鼻梁上,終于壓制住了自己原本那張娃娃臉濃厚的少年氣。然而, 就這樣注視着自己的倒影, 竟然産生了三分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內心隐約有了不祥的預感。
邊若飛輕輕甩手, 将那卡牌陣具現化在了自己的眼前, 依舊是自己寫完的四本書的卡,将表面仿佛被模糊過、萦繞着神秘氣息的主卡衆星拱月般地圍繞在中間。
金發青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實際上,他似乎隐約猜出自己這最後一張卡到底是什麽了,只是感情上始終不太能接受。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的話,那就沒有比這更加尴尬的事了。
邊若飛驟然收起了那些材質特殊的卡牌。
下午茶時間總是讓人覺得困頓,邊若飛休息好了之後就從屋頂上走了下來。或許是時間剛剛好,耳朵裏捕捉到了隐約的異常聲響。
“有人在打架?”邊若飛眨眨眼,擡腳就往這個四合院的側室走去。
門并沒有被鎖,他輕而易舉地就推開了門,将整個房間的景象納入眼底。
這裏原本應當是作為一個雜物間,平時幾乎很少有人會在這裏停留。鼻尖上都能嗅到些許灰塵的氣息。
而此時此刻,處在焦點的兩人,此刻的表現卻并不像是友好的碰面。
“塞缪爾,你該不會是在欺負小孩子吧?”邊若飛不假思索地問道。
只見黑發的高大青年正将金發碧眼的少年逼在牆角,面上是顯而易見的粘稠惡意。
而被他的陰影籠罩着的布倫特此刻則是在體型差上顯出一種小可憐的氣息。
他相當應景地向後癱坐在牆角,對着邊若飛露出了誇張的求救表情:“隊長救我,我……塞缪爾前輩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把我約到這裏來想打架。”
邊若飛奇特地看了一眼塞缪爾,他是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都能站在巅峰呼風喚雨的亡靈師,有什麽事情需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你當這麽大的人是孩子?”亡靈師并不理會布倫特的話,而是微微挑眉,看向了最後來到這裏的金發青年。
“起碼他比你歲數小。”邊若飛反駁說,“而且你竟然要跟他約架?”
他招招手,于是金發少年便跑到了他的身後躲着,時不時冒出頭看站在對面臉色陰沉的亡靈師。
“怎麽不可以,”塞缪爾冰涼地看了狀似害怕的少年一眼,“剛剛你不在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的表現。”
“嗯?”邊若飛稍稍轉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後的金發男孩,“你剛才是什麽樣的?”
布倫特卻只是搖搖頭,低着頭拉扯着邊若飛的袖子不松手。情緒看似不安,但是他的嘴角卻是微微向上翹起的。
“我不僅想和他打一場,甚至還想要殺了他,用作我的收藏。”塞缪爾勾唇說,“所以,公主殿下,你是要阻止我嗎?”
這個問題落下,整個房間內都有了一瞬的靜默,某種沉默的壓迫力在塞缪爾的身上爆發,直指屋內的另外兩人。
“我如果鐵了心阻止你的行為,那麽你會對我出手嗎?”邊若飛卻是并不接茬,而是四兩撥千斤地反問道。
他将問題重新抛還給了黑發的亡靈師,面上的表情甚至還是好整以暇的,似乎絲毫不擔心對方的回答。
然而,塞缪爾的表情卻是肉眼可見地陰沉起來,他差點都要氣笑了。
“你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來拒絕我?”男人的目光像是刀鋒一樣刮在了金發少年的臉上,“就那麽喜歡他?”
聞言,原本躲在邊若飛背後的布倫特終于怯懦着開了口:“對不起,我只是想和隊長做朋友,沒想到你會不高興。你們因為我吵架,我真的很抱歉。”
對于他的話,塞缪爾嗤之以鼻。
“你不需要道歉,”邊若飛安慰地拍拍少年的手背,“是塞缪爾的表現奇怪。”
他轉眼看向站在陰影之中,身上氣息陰寒的亡靈師:“我就是很喜歡這孩子,想要與他成為朋友,你為什麽要幹涉我的自由?”
邊若飛帶了點質問的語氣,但是內心卻是并沒有什麽情感的波動,只覺得有種走流程的機械感,就像是偶像劇的演員,而自己可能是拿了男主劇本。
事實對于他來說重要性不大,但塞缪爾在最近與源零、埃爾維斯的相處都關系僵硬,所在的地方小動作不斷。
這讓幾天內一直被他們跟着的邊若飛感到些許厭煩。他們的争搶不是出于孝心,而是出于占有——這讓他有種自己是個物件的錯覺。
即使是在原本的世界,作為一個創作者,邊若飛更多的時候都是有相當長的時間獨處,可以進行天馬行空而随心所欲的思考。現在這樣的情況卻變得很稀少。
“你想要擁有自由,那不可能。”塞缪爾卻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湊到近前,盯着青年的臉龐,“你的靈魂,遲早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期待你的表現。”邊若飛冷靜地回答,甚至想推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框樹立逼格。
塞缪爾視線挪到了躲在他身後的少年身上。
仗着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看不見,布倫特對亡靈師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他指指邊若飛,做了個口型。
我的。
塞缪爾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恐怖,然而他最終也沒再做什麽,而是大踏步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這一場合,算是布倫特勝出。
“沒被他吓到吧?”邊若飛對于塞缪爾的離去無動于衷,似乎只當是對方是與小孩子一樣地在鬧別扭。
金發少年搖搖頭,他輕咬下唇,望向男人離開的方向,露出了些許不安的樣子:“我繼續和隊長在一起說話,那隊長的朋友會不會還生氣啊?”
“不會。”邊若飛揉了一下對方燦金色的頭發,安慰道,“畢竟你也并沒有做錯什麽,他也許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是這樣嗎?”
布倫特感受到頭頂對方溫暖的手掌,內心深處某個地方仿佛忽然稍微動了一下,原本想要繼續說出口的挑撥之言也因為這瞬間的波動而被吞了回去。
算了,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
布倫特跟在有着金色長發的青年身後,邁入了橙黃色的夕陽之中。
他并沒有跟着邊若飛一起回屋頂上曬太陽,而是轉道去了廚房。源零正在那裏烘焙甜點。
前兩天邊若飛随口一提想吃慕斯蛋糕,而此刻源零正在按照菜譜一板一眼地制作。
“需要幫忙嗎?”湊近過來的布倫特看着滿屋子擺放良好的廚具,以及源零整齊碼好的半成品,有些躍躍欲試。
不是想要幫忙,只是單純地看到有序的東西,想要打破它們。就像是貓咪看到放在桌邊的水杯就會想要将它推到地下打破一樣。
“我不需要你來幫忙。”源零冷靜地說,他的手上套着白色的廚用手套,正在用奶油制作一朵精巧的裱花。
“這裏是已經做好了的蛋糕?”布倫特伸手想要拿起被放在托盤上的一塊方形慕斯蛋糕,巧克力的香氣已經從它的身上往外冒出來。
然而,在此之前,布倫特并沒有見過蛋糕。蟲族的食譜向來與人類不同,因此,他也大大降低了對于蛋糕脆弱程度的預見。
他的手指在上面準确地戳了一個洞。
手中正拿着工具,沒能第一時間阻止對方行動的源零沉默了一秒鐘,說:“你毀掉了我準備給他的蛋糕。”
“呃,我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它這麽軟啊?”布倫特反駁道。
源零沒在繼續多說什麽,而是從冰箱裏取出了另一塊備用的蛋糕,将自己雕好的花嚴謹地放在了頂層。
他将蛋糕放在了托盤上,而布倫特則是補救一樣地倒了杯茶放在旁邊。
“正好我也要去找隊長,這些就讓我來捎給他吧!”說罷,布倫特也不待對方拒絕,就端起托盤往外走。
源零跟着走了兩步,最後在門口處站住了。
其實,他也想與邊若飛說幾句話,只是最近他周圍的人太多,源零找到地方發言的機會并不多。
做蛋糕本來是為了這個,但是現在這個機會被“讓”給了布倫特。
金發少年似乎并不是故意,他哼着歌沿着樓梯向屋頂上邊若飛在的地方走過去。
源零回頭看向廚房裏未被收拾完的器具,以及那塊被人戳了洞而冷落在一旁的蛋糕。
似乎有某種新的程序在他的核心中編寫,才會讓機器的運轉都會變得細微卡頓起來。
有着深藍發絲的男人沒有僵立在原地,而是走上前,開始清洗那些被用過的廚具,他沒有找到攪拌器,連奶油都是純粹用幾根筷子硬生生打了許久才做出來的。
源零将筷子和盆清洗幹淨歸位,最終其他的東西都被收拾完畢,只剩下那塊被破壞過的蛋糕。
他遲疑了一瞬。
“怎麽,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像是一條敗犬呢。”塞缪爾不知站在門口多久,此刻正用半帶嘲諷的語氣對他說道。
“那個小子不像表現出的那麽簡單。”
“你想怎麽做?”源零的理解力很強,于是做出了相當快的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待會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