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痛擊己方隊友

随着導.彈的墜落, 光芒接連閃過。巨大的灰色蘑菇雲升上天空，遮天蔽日。

劇烈的氣流和高溫繼續在這片區域肆虐，光線随之陰暗下來。即使餘威未曾散盡, 也依稀能夠看出地面全部都被砸成了坑坑窪窪的模樣。

模糊的視界中, 依然有人站在原地。

金發的青年身上閃過若有若無的噼啪電光，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在輪番轟炸之下, 他的主角們即使因為過于突然的襲擊而略顯狼狽, 但是全部都維持着存活着的狀态。

“稍微有點失望。”最先站起來的、金發青年的薄唇吐出了冷漠的話語。

他的視線掃過半蹲在一個鐵板後，身上浮現出防護铠甲的源零，放出骨龍的亡靈師塞缪爾, 以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變成了碎片但身體卻幾乎沒有損傷的尉斯簡。

邊若飛左右歪了歪頭，肩膀處的骨骼發出了輕微的咔吧聲。下一秒, 他忽然露出了一如往常的微笑，眼底卻是無機質的顏色。

“看到我活下來, 你們是不是也很失望？”他話音未落, 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塞缪爾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狠狠掼倒在地。

金發青年的頭發淩亂, 表情之中不再是往日那般和煦的微笑, 明明只是嘴角彎起的角度與往日有着些微的調整，那張臉卻顯現出肉食動物才擁有的危險。

他膝蓋頂着亡靈師的胸口，連帶壓制着他的動作，左手呈爪狀按在了塞缪爾的喉嚨上緩緩收緊。

在這種時刻, 塞缪爾不僅沒有求饒，反而是緩緩勾起半邊嘴角, “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他斷斷續續地說道。

“或許是, 或許不是。”邊若飛幾下卸掉了他兩邊胳膊的關節, 确認他不會驟然發難之後才站起身, 冷眼看着這個觊觎自己靈魂的惡魔狼狽而自暴自棄地躺在原地。

他的鬥篷已經破掉了，面上也全是擦傷，唇色蒼白如雪，就這樣癱倒在肮髒的塵土裏。這并不是他過往裏最為狼狽的時刻，自從從深淵爬回人世間之後，亡靈師就鮮少經歷這樣難堪的時刻。

看着他的模樣，邊若飛內心的郁氣也消散了不少，也不再計較對方算計自己。

“僞裝的人是你自己吧，”他注視着躺倒在地面上，不知在想什麽的塞缪爾，将一樣東西丢還給了他，“你做出這樣邪惡而除了他人的靈魂，其他都滿不在乎的模樣，內心難道不會感到空洞嗎？”

亡靈師垂眸看了眼對方丢到自己胸口的物品，那是一枚不大的骷髅耳飾。他嘴角原本挂着的、仿佛玩世不恭的笑意消失了，此刻沒有任何表情的面目顯現出一種漠然的冰冷。

“人總是會羨慕別人自己沒有的東西。”邊若飛繼續說道，“你有沒有用這個能力注視過自己的靈魂？”

“即使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其實你的內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吧。”

那個溫柔而善良的牧師被他用一層層的鎖關在了內心最深處，時間久了，仿佛就能忘記自己原本的模樣，成為肆意玩弄別人生命取樂的亡靈師。

塞缪爾勉強調動自己面部的肌肉，嗤笑一聲：“你想嘲笑就盡管來，不必這樣假惺惺。”

“你壓根不敢去看自己的靈魂之火。”邊若飛一言切中要害，“膽小鬼。”他幾乎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地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是說在任何一個世界裏，都沒有他更了解面前的這個亡靈師。對方是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敲下而描繪而出的人類，塞缪爾于他來說，就像是一本打開着的書，所有的答案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裏面。

塞缪爾被問住了。他沉默下來，抿起唇峰不再說話，頭也撇到了另一邊。

邊若飛不再管他，他創造了對方的一切，而塞缪爾在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幫過自己，此刻将耳飾還回，就算是将關系斬斷到一幹二淨。

地面上，屬于蟲皇的半透明質感的觸手在細微地蠕動，它們甚至沒能被接二連三的導.彈和高溫毀滅，仿佛在醞釀着什麽東西。

邊若飛繞過這些“障礙物”，目不斜視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似是想要個擁抱的尉斯簡。

他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對方的動作。

“甜心，我跟那家夥可不一樣。”即使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但這也只是給這個容貌豔麗的青年身上增添了難以掩蓋的色氣。

“疼疼我吧，蜜糖。”他軟下了聲音，一雙桃花眼裏仿佛暗含情愫。

“渣男。”邊若飛吐出這個名詞，他情緒漸褪，此刻并沒有最初的生氣，只想要快刀斬亂麻，“你在那座監獄裏拈花惹草還不夠，現在來到外面也這麽，風.騷嗎？”

“只對你一個人這樣，甜心難道還不滿意嗎？”尉斯簡反問。

邊若飛給他的回應，就是默不作聲地一個直拳，其中蘊含着恐怖的力道，上面還閃爍着噼啪的電光。被這樣的一拳打中，如果是普通人恐怕非死即殘。

尉斯簡迅速往旁邊一讓，躲過了他的拳風。

然而上方的攻擊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危險來自于下方。

邊若飛虛虛出手一晃，下一招就是一個毫不留情的掃堂腿，直接将對面這個犯病的青年失去平衡掃落在地面上。

在這破綻衆多的空當下，邊若飛頓時欺身而上，下一步的攻擊直指對方的面部。

尉斯簡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那道攻擊帶起的風直接吹動了他的劉海。

然而疼痛卻并沒有如約而至。

他勉強睜開眼。

“這不是還是怕疼的嗎？怎麽還想讓爺疼你。”邊若飛給了他額頭一個爆栗，看着對方下意識護住了腦袋。

“小騙子，你們密謀的東西，我全部都知道。”邊若飛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就停在這裏，一刀兩斷，我覺得很好。”

尉斯簡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麽，邊若飛卻已不再注視他。

“阿源，你過來吧。”邊若飛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鼻尖全是炮彈刺鼻的硫.磺味。

“是？”源零有點茫然地應聲。

“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想要離開了。不如趁現在的機會就走吧。”金發青年說。

即使知道對方毫無作為，是因為已經解除了主人的信息綁定。但是心髒卻依然仿佛在這一刻驟然冰冷下來。

“嗯，我知道了。”源零沒有反駁。

“不過在這之前，或許該幫你解決一下煩惱。”邊若飛微笑起來，“你是不是一直在困惱，遇到有關我的事情，程序運算量就會變大？”

“是。”源零點點頭，他沉默了一下，随後繼續說道，“你有辦法解決？”

“我确實想到了相當有用的解決方法。”邊若飛的語氣輕松，瞳孔卻深不見底，“不如，你把數據庫裏有關于我的信息全部都删除掉，這樣就不會想起有關我的事情。你的困擾也會迎刃而解。”

這句話，頓時讓源零感到自己的程序運算仿佛發生了故障一樣，無數的數據争先恐後地湧向端口，而他卻察覺不出原因。

“怎麽樣？”邊若飛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這個想法相當不錯吧。”

“我會嘗試的。”源零謹慎地點點頭，“謝謝你。”他甚至非常有禮貌。

站在一旁的尉斯簡神色卻産生了細微的變化，他仿佛第一次認識一樣，以新奇的眼光看着正與那個人工智能交流的邊若飛。

“不如現在就試試吧。”邊若飛說，“如果很難，我甚至可以幫你手動清除。”

源零閉上眼睛。一道流光在他瑩藍色的眼瞳下緩緩劃過，于是指令便被悄無聲息地下達到數據庫。

“數據清除中，進度0%。”他毫無感情地播報道。

那些數據在他的硬盤中只占了一個角落，但是删除的過程卻顯得艱難。就仿佛是在執行删除程序的時候，有另一個命令在試圖阻止這個進程的運行。

尉斯簡不理解這道異常數據産生的原因，于是将之鎮壓下去，繼續執行流程。

“數據清除中，進度10%。”與邊若飛相處的一點一滴，就這樣在硬盤上被緩緩抹去。

“數據清除中，進度50%。”源零半垂着眼，那裏顯示着這項命令的數據進度，同樣也倒映着面前邊若飛似笑非笑的模樣。

對方熟睡的時候安靜而呼吸均勻的樣子，金發青年剛剛起床的時候睡眼惺忪的模樣，以及在吃下他做的蛋糕時眼神亮晶晶的模樣，按照順序一樣樣地消弭。

“數據清除中，進度80%。”在進程步入後半期的時候，速度也驟然變快起來，仿佛終于将一切負荷的東西都抛棄掉了。

“真是可憐又愚蠢。”尉斯簡半坐在旁邊，注視着整個過程，忽然這樣評價道。他所說的對象自然就是将記憶删除的人工智能。

邊若飛沒有理會他，腳腕上卻傳來了些許拉扯的觸感。他垂下頭，是屬于蟲皇的黏膩觸手，似乎在躍躍欲試着越界。

“數據清除中，90%。”源零往後退了一步，此刻他已經喪失了大半的數據，幾乎只剩下當初他們初遇的場景，“快到時間了，現在就道別吧。”

“你走吧。”邊若飛說，“不要再遇見我。”他沒有說再見，內心也沒有想要再見對方的想法。

藍發的青年向他微微點頭，随後發動在自己腳底的火力推進器，飛向了依然被煙霧掩蓋着的上方，最終破除灰霧，迎向了蔚藍色的天空。

“數據清除進度，100%。命令執行完畢。”

在這具機械音結束之後，源零停頓了一秒。

“這是，新世界嗎？”

他繼續往遠方飛去，感應器以最大功率收集着數據。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