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便是拿起了一本冊子翻看。這些冊子有點兒類似于登名冊,上頭記載着一些杭州每日進來哪些人,離開哪些人,從俠客到官員,應有盡有,詳盡十分。
不過謝今朝翻了幾頁便是咋舌,指着上頭一條,“欽差岳居鶴在芙蓉樓與紅牌姑娘宛靈颠鸾倒鳳,不過來面見家主……你是把杭州當你家後花園了啊?欽差到了杭州還要來見你?”
陸澗音聞言輕笑,看了看符流月說道,“土皇帝啊這是。”
“你倆到底查不查,”符流月挑眉說到,“自打你們到了杭州,我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求回報,你們給我招來個瘋癫小姐給我打成這樣,我也沒說什麽,眼下又叫人把冊子調出來給你倆查,你倆卻還在這裏編排我!還有沒有點良心啊!”說罷便甩袖離開。
謝今朝見狀微微一愣,随即便是笑道,“符兄,那真是辛苦你了。”
陸澗音看着符流月離開,笑着拿了一本冊子翻開,“他倒是會順竿子跑,就怕咱們喊他幫忙。”
“由得他去吧,他也夠幫忙的了,”謝今朝笑道。
如此,兩人便是在此翻看查冊子,逐頁逐句,不放過任何一條記錄。
這麽一查,就查到了午後,中午符流月命人給兩人端來了飯,為了節省時間,兩人便是草草的把湯給喝了,當作午飯。
等到将至傍晚時分,紅霞漫漫,謝今朝倚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手邊兒的冊子,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起身。
什麽可疑的信息都沒有。
謝今朝把目光投向坐在窗邊的陸澗音,又看了看陸澗音手中的冊子,還剩兩本。
他們其實早将半年之內的看完了,叫侍女又送來了半年的,眼下陸澗音手中的冊子,就是去年八月份的。
謝今朝起身行至陸澗音身旁,将餘下的兩冊拿了起來,準備把這兩本看了,想着讓侍女把再往前的送來一些。
卻在此時,陸澗音出聲喚道,“主子,你看這一條,”說着将冊子拿到了謝今朝的眼前,指着說道,“去年八月三日,杭州枕夢鄉漁家村獻一妙齡女子祭山,當天傍晚從山上飛下許多彩色蝴蝶,村民道為女子所化。”
謝今朝看了面色凝住,“這蝴蝶會不會跟昨晚柳宅的那些蝴蝶有關?”
陸澗音說道,“有可能。”
“那咱們現在就過去,”謝今朝說道,“枕夢鄉漁家村遠嗎?”
“不遠,做馬車半個時辰就到,”符流月正巧從外邊兒進來,便是答道,随即又問道,“怎麽你們要去枕夢鄉?”
“查到一條,似乎有些關聯,我們要過去看看,”謝今朝說道。
“什麽關聯?”符流月連忙問道。
“蝴蝶。”
符流月馬上讓人給套了馬車,帶着謝今朝和陸澗音往枕夢鄉去。
符流月對謝今朝說,漁家村裏有兩戶人家是他的眼線,一戶是村中的老村長家,一戶是村中姓辛的寡居婦人家。
不過此行,符流月沒有相随,本來謝今朝的意思是讓他一并過去,不過符流月死活不肯,估計是不願意頂着青腫的鼻子出來抛頭露面。
半個時辰之後,到達了魚家村。
車夫領着兩人進了村子,便是直奔老村長家。漁家村不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老村長家在村子的東頭,一路走過來良田不少,炊煙袅袅,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車夫叩來了老村長的家門,将謝今朝和陸澗音的身份說了,又道兩人只是來看看去年的那蝴蝶,讓老村長好好招待。
老村長便将兩人迎進了小院裏,車夫離開回去複命。
老村長一家姓李,家裏就倆人,老村長和妻子,有一個孫子,上京中趕考去了。
老人家見了年輕人便是喜歡,連忙讓兩人在屋裏坐下,詢問兩人吃飯了沒有。
莊稼人幹活吃飯就晚些,恰好謝陸二人也是沒吃飯就趕了過來,便也不做推辭,搭着吃了起來。
農家飯食別有一種柴火香,謝今朝便多吃了幾塊馍馍,李婆婆見了,便又給謝今朝添了一碗粥,順便也給陸澗音盛了一碗。
“年輕人多吃點兒好,”李婆婆笑道,“坐馬車過來,餓了一路了吧。”
謝今朝笑了笑,“還好還好,是這飯忒香。”
聞言,李村長和李婆婆便都笑了起來,李村長便是問道,“我聽說你們是為蝴蝶來的?”
謝今朝點了點頭,“對,我們想看看那蝴蝶長什麽樣子。”
李村長聽來點了點頭,捋了一把胡須,“那明天,咱們早點兒進山裏去看,看蝴蝶得趁早,日頭一熱,它們就沒影了。”
“多謝多謝,辛苦您老人家了,”謝今朝連忙說道。
“哎呀無妨,不必言謝,”李村長擺了擺手,“我們孫子能上京趕考,全賴符主子這麽些年的相助,這次又給了好多盤纏,說京中豪奢,要用錢的地方多,我們老兩口兒正不知要如何謝謝符主子呢。”
“聽您的口音,不像是江南人,”陸澗音抿唇笑問。
“對呀,我們老兩口都不是本地人,”李村長說道,“你這個年輕人,倒是見多識廣,我們是東邊兒的,早年間做生意被人算計,兒子兒媳命都搭進去了,多虧了符主子相救,我們就跟着符主子來到了杭州,住到了這裏。”
陸澗音聽罷,微微颔首,“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
李村長笑道,“嗨呀,沒什麽,眼下生活挺好,提一提舊事也沒什麽了。”
謝今朝便是問道,“那這祭山,是本地的風俗嗎?”
李村長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些同情的神色來,“把那好好兒的大姑娘綁在竹筏子上,順着山前的寬溪送進去……”說着深嘆一聲,“陋習深固,我們外來的也不敢說什麽,我能當上這個村長,是因為他們看我會寫字,我若是不同意他們祭山,恐怕是要被他們趕出村子的。”
“那為何要祭山?祭的是山神?”謝今朝又問道。
“對,是山神,這一方好土地,全靠山中流出的寬溪的溪水滋養,”李村長答道,說着又道,“只是去年祭山之後,山裏便開始往外飛蝴蝶,我覺得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哦,此話怎講?”謝今朝連忙問道。
李村長搖了搖頭,微微皺了眉頭,說道,“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兒不好,我覺得那蝴蝶長的有些怪異,顏色太過于絢麗,而且嘴巴特別長,卷着的時候不顯,伸開的時候都有一指來長,你們說怪不怪。”
聽至此處,謝今朝和陸澗音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這裏的蝴蝶就是昨晚在柳宅見到的那種蝴蝶。
如此,便不再多問了,兩人心事重重的把晚飯吃罷了。
李婆婆安排兩人睡在原本她孫子住的房間裏邊兒,叫兩人早點兒休息,明天五更天就得起來。
陸澗音打了一盆熱水來,讓謝今朝洗洗。如此,謝今朝便是把臉泡進了熱水裏。
陸澗音見狀笑了笑,“累了嗎,臉都洗不動了?”
謝今朝從盆子裏嘩的起來,“頭疼。”
八十追刃
“是被打到的那個地方疼,還是裏邊疼?”陸澗音站到謝今朝的身前,伸手擡起了謝今朝的下颌,附身看向謝今朝額頭上的那塊青腫,“再給上點藥,看着好多了。”
謝今朝聞言看了看陸澗音,“你還帶着那收凝膏呢?”
陸澗音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收凝膏,笑道,“符流月只顧着鬧騰,沒找我要收凝膏。”
謝今朝聽來撲哧一笑。
陸澗音便給謝今朝又抹上了收凝膏,問道,“還疼嗎?”
謝今朝笑了笑,說道,“我方才說頭疼,本來就說的是腦仁兒疼,這傷口上午用過收凝膏,便好多了。”
陸澗音聽罷便問道,“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謝今朝皺眉搖頭,“不知道,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我就覺得很詭異,那蝴蝶……”說至此處,謝今朝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忒惡心了。”
“那蝴蝶卻是怪異,當天柳家屍首的血被它們吸食幹淨之後,它們飛走時,不知你可否注意到,它們變大了,顏色也更加豔麗了,”陸澗音說道。
謝今朝聽來微微挑眉,“這個我竟沒注意到,那麽你的意思是,這些蝴蝶應該就是靠血液來飼養的。”
陸澗音颔首。
謝今朝靜默。
幻語閣不是制毒的門派,但因倒弄香料,所以對一些毒物也有不少了解,且莊柔知又養了循香追人的蝴蝶,可他們還是頭一回遇見這是看起來柔弱卻是實則血腥十分的東西。
不禁有些心頭發寒。
“睡吧,”陸澗音拍了拍謝今朝的後背,“究竟如何,明天去看看,別想了。”
謝今朝皺眉點了點頭,便是擁了被子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