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入了解
上午剛到公司，聞秋接到出差的任務通知，明天下午兩點和經理一起飛往欽城，參加展銷會。
通知下達得很突然，令聞秋有點兒意外，這人選很早就定下來，是部門資深的老員工顧末，怎麽臨了又變卦？就算顧末參加不了，她身為實習生，怎麽也不可能落到她頭上。
通知是以內部郵件的形式發送的，部門的員工自然全都看見了，鄰桌的同事很羨慕地看着聞秋，“經理夠器重你的，這展銷會可是增長見識的好地方，咱們部門的人個個削尖了腦袋，都想去參加呢。”
同事的語氣聽起來酸溜溜的，大概也是覺得心理不平衡，畢竟她比聞秋早進公司一年，名額都沒能落到她頭上。
聞秋假裝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雲淡風輕地回道：“領導怎樣安排就怎樣做，我們當員工的只能服從命令對不對？”
同事勉強笑了笑，無話可說了，只能強行壓下翻湧的嫉妒。
晚上下班回家，聞秋進門就聞見熟悉的糖醋小排的香味，她悄悄進廚房，從後面抱住媽媽的肩膀，“今晚又有口福啦。”
“臭丫頭，你吓我一跳。”徐琳拍下她的手背，“馬上就好了，去洗手坐下吃飯。”
“好嘞。”
她放開媽媽朝外走，去到聞非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出來吃飯了。”
聞非剛睡了一覺，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出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聞秋，“姐，等下一塊雙排嗎？我這兩天掉星掉得太厲害了，急需你拯救我啊。”
“還敢喊我和你一起打游戲？你想讓老媽批評我啊？”聞秋瞪了他一眼，“給我好好學習。”
“馬上就要開學了，我玩玩還怎麽了？”他漠不在乎地說着，又提起電競比賽的事兒，“大後天我就要去欽城看比賽了，真爽。”
他不說，聞秋差點要忘了。
“我明天正好要去那邊出差，到時候我們倆可以碰面了。”
“可惜我高鐵票已經買好了，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聞秋橫了他一眼，“想什麽呢？我和我領導一塊，也不可能帶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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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聞秋和經理以及其他幾位領導一起出發去機場，她默默跟在幾位大佬的身後，心想這哪是什麽好差事，就她一個員工，到時候跑腿打雜的這些工作肯定都是她的。
天色已晚，聞秋跟着酒店接送的車直接去往酒店辦理入住。
公司還是挺大方的，給她訂了一間豪華套房，聞秋拎着行李箱進去，拉開落地窗簾，看見外面繁華的夜景。
正對面就是欽城标志性的地标，聞秋隔窗拍了張照片，發到她和媽媽還有聞非的三人群裏，給他們報了平安，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到了。
照片拍得很好看，聞秋點開朋友圈，猶豫數秒将照片上傳，配了個小愛心的表情，點擊發送。
以前她很少發朋友圈，如今只是想發給某個人看罷了。
盡管人家可能并不會在意，但能向他分享自己的動态，內心也會得到單方面的滿足。
放下手機，聞秋去洗了澡，等她出來再拿起手機，發現秦嶼竟然給她點了贊。
盯着他的頭像，她發了好一會兒呆，或許這只是他随手一個舉動，但對她來說，卻足夠讓她美美地睡一覺，明天活力滿滿。
點開他的頭像，聞秋在輸入框裏反複打下幾行字又默默删除，她想找他聊天卻又不敢，怕他會覺得煩，以後再也不想理她。
心底暗暗嘆一口氣，聞秋最終還是退出了微信。
她臉皮薄，自尊心強，終究沒有飛蛾撲火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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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銷會在第二天上午九點開始，聞秋随領導一同去參觀，她跟在他們後面，負責接對方名片，遞自家名片，介紹自家的經營狀況等。
領導悠哉走在前面，聞秋在後面幾乎忙成狗。
她疲憊到如果眼下有張床能立刻躺下睡着的程度，忽然經理提到秦氏集團，聞秋的眼睛瞬間亮了，頃刻間精神抖擻，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了什麽。
“聽說秦總今天也會來參加展銷會，我們要不要約他共進晚餐，談談合作的事情？”
“你來安排吧。”
秦嶼難道也在欽城嗎？昨晚他給她點贊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也來這兒了？
聞秋走了下神的功夫，忽然聽見經理激動得陡然拔高聲調的嗓音響起：“哎呀，秦總，我們才剛提到你就碰見了，這真是太有緣了。”
經理果真是将“狗腿”這個詞的意思诠釋得淋漓盡致，難怪他能在公司攀升得那麽迅速，左右逢源的功夫果然無人能敵。
擡頭看向秦嶼，他穿着墨色的西裝三件套，頭發打理得精致而利落，神情嚴肅而冷峻，身後跟了一衆西裝革履的手下，氣場強大到其他人在他面前宛若蝼蟻。
“王總。”秦嶼微微颔首，只與華建的副總打聲招呼。
“秦總，好久不見。”王總微笑着致意。
秦嶼看了眼劉經理，問他：“提到我什麽了？”
“想約秦總您吃個便飯，今晚您看有沒有時間？”王總把話接了過去。
秦嶼沉默兩秒，“既然王總您都開口了，那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好，那我讓小聞訂好時間與地點，之後發給秦總。”
秦嶼深邃的目光不着痕跡地落到聞秋的身上，她穿着幹練的職業裝，頭發盤起，露出白皙的脖頸，清秀漂亮的臉上化了淡妝，看上去會令人眼前一亮。
聞秋察覺到秦嶼在看她，心髒緊張得“怦怦”直跳，她擡眸對上他注視的目光，緩緩勾起唇。
這一抹自信的笑，耀眼得閃了秦嶼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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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凱越大酒店。
聞秋跟着王總和劉經理先行來到這裏，落座不久，秦嶼和其特助以及公司的某經理也到了。
服務生為他們推開門，王總和劉經理連忙站起身，聞秋也立刻随着起來。
一陣寒暄過後，大家才落座，席間只有聞秋一個女生，她心裏未免有些緊張。
王總和劉經理主動帶起話題，和秦嶼先聊起近日下發的房産政策，聞秋自然也插不上話，只能靜靜傾聽。
菜陸陸續續地上桌，他們也開始喝酒，忽然王總的視線轉向聞秋，“小聞，你來敬秦總一杯。”
聞秋以為是他們當領導的都敬完酒了，她這個當屬下的也該表示一下，于是痛快地站起來。
“秦總，我敬您。”
她剛舉起杯子，下一秒聽見王總說：“小聞是剛進我們公司的實習生，今年才剛大學畢業，不光人長得漂亮，也很有實力，秦總要是喜歡，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深入了解………
這四個字的含義就很深了。
聞秋的笑容逐漸消失在唇角，她想她明白王總為什麽叫她來參加這場飯局了。
劉經理不自然地轉着眼珠，偷偷觀察着秦嶼的神色，心裏有一些着急。
他知道王總這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卻不想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聞秋的身上，居然妄想利用她達成和秦氏集團的合作。
雖然這樣的事情在商場上屢見不鮮，他跟随王總也目睹過數次，但聞秋又不是花瓶，她是真正有實力的，他還想好好培養她呢。
王總其實最初也沒這樣的想法，後來是因為注意到秦嶼多看了幾眼聞秋，覺得他對她應該是有想法，所以才特意叫聞秋來參加這場飯局，主動提出把她介紹給秦嶼，來個順水人情多好。
至于接不接受，那就看秦嶼他自己的意思了。
聞秋舉着酒杯，難堪到極致，當着秦嶼的面發生這樣的狀況，她真想找一堵牆撞死。
也許秦嶼會誤會她，認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王總這樣利用了，把她看做是一個很髒的女生。
舉着酒杯的手隐隐顫抖，聞秋咬緊牙關，決定豁出去了，就把這杯酒狠狠潑在王總的臉上，大不了不幹這份工作了。
目光如刀劍之光掃射向王總，聞秋正要揚起酒杯，秦嶼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比王總您更了解她。”
他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深沉的目光望向聞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別怕也別慌。
王總不懂秦嶼是何意思，轉眸看向劉經理，他尴尬地笑了笑，打圓場似的開口：“聽起來秦總好像認識小聞？”
“豈止。”
秦嶼的話意味深長，令人猜不透他和聞秋究竟是怎樣的關系。
“原來秦總私下裏就認識小聞了，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王總笑一聲，企圖緩和氣氛，但秦嶼并沒有就此放過的打算。
他手握着透明的琉璃杯，似笑非笑地扯着唇，低聲質問：“王總一向是這樣做生意的嗎？對她們剛畢業走向社會的女孩如此不尊重？”
聞秋受到羞辱的時候都沒想哭，聽完秦嶼這話卻破防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順着眼角無聲向下流。
他還是從前認識的那個秦嶼，一身浩然之氣，正義感爆棚。
包廂裏的氣氛仿若凝固，被質問的王總面色不虞，卻又忌憚秦嶼的身份，不敢反駁什麽。
僵持不下間，秦嶼緩緩起身，擲地有聲開口道：“聞秋，我先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