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過喜歡的人
舒雅被那話噎得不輕, 半晌都沒說出話,她心中的委屈在膨脹,拿出手機說要報警。
“我不可能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就這麽算了。”
咬牙切齒說完, 她撥通了110。
聞秋想到他們兩個人還要登機,臉上流露出緊張, 秦嶼卻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讓她別慌。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舒雅報完警後, 秦嶼拿出手機,随手撥出去一個號,只說一句:“所有關于聞秋的案子都不予受理。”
講完, 他威懾力的目光瞪向舒雅, 似乎在問她還有什麽招。
舒雅嫉妒得眼眶都要紅了, 心痛的滋味遠比臉上的傷要疼得多。
她攥緊手, 忿忿不平地開口吐槽:“真不知道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讓你連是非都分不清。”
“腦子壞了就去醫院挂個科,別耽誤治療。”
怼完,秦嶼示意聞秋一眼, 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聞秋亦步亦趨跟上去, 想到他剛才那話,忍不住想笑。
她好像又看見了秦嶼高中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們一幫男生總愛聚在一塊打籃球, 什麽樣的玩笑都會開。
有次她在籃球場外聽他怼隊友——
“我讓你站在籃筐下面,你都不一定投得進去。”
“你比我爺爺老花眼還厲害, 要不放學去給你配一副老花鏡?”
那時的秦嶼,俊逸而灑脫,渾身充滿了少年的朝氣。
他打球時動作飄逸而敏捷,從高一到高三, 學校裏沒一個人是他的對手,高二時省隊裏的籃球教練還來學校招人,想勸秦嶼去打籃球,聞秋當時都覺得這教練是瘋了,秦嶼怎麽可能放棄大好前途去打球呢。
走遠一些,聞秋偷偷瞄一眼身旁人的側臉,故作輕松地開口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剛才的行為太暴力了?”
她一直在秦嶼的面前維持淑女形象,看起來像不會生氣一樣,然而剛剛卻對舒雅動了手,她在秦嶼心目中的形象肯定要被影響了。
聞秋最怕他會以為她之前都是故意僞裝出來騙他的,積攢好感不容易,一夕之間就會崩塌。
秦嶼定定地看了她兩眼,“別人欺負你難道不該還手?”
他反問得令她啞口無言,錯愕地眨眨眼,聞秋試探性反問:“所以你覺得那樣做是對的?”
“不然要老實站着挨打?”
“嗯,說得沒錯。”
聞秋心想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她只在意他的看法,其他怎樣都無所謂。
—
飛機落地機場時已是下午,這裏距離邊陲小城漠城有三個小時的車程,秦嶼提前聯系了司機來接他們,黑色的商務車,座位十分寬敞。
這一路的風景很美,湛藍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一般,如棉花糖般的雲朵漂浮在上面,悠閑又自在。
聞秋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上揚的嘴角彰顯出了內心的愉悅。
忽然,旁邊那位的手機鈴聲響起,秦嶼接起電話,聊的都是公司裏的事情。
想到舒雅所說的話,聞秋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秦嶼因為她做了那麽大的犧牲,她卻渾然不知。
這三個小時裏,秦嶼的電話隔一會兒就會響起,幾乎沒有斷過,可想而知他真的很忙。
聞秋有些手足無措,她不該和他一起出來旅游的。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外觀是很有地方特色的建築風格。
聞秋坐車坐得頭暈,下車一吹冷風整個人才清醒,只是她沒料到十月天的氣溫竟是刺骨的寒冷,低頭猛打了個噴嚏,冷得瑟瑟發抖。
“你先進去。”
秦嶼嚴肅交代她一聲,他則去後備箱拿行李。
聞秋進去酒店才感覺自己暖和一點,溫暖的壁爐裏火焰正熊熊燃燒着,她走過去烤烤手,看見牆上貼了旅游景點推薦。
她簡略地做了計劃,路線大致和圖上差不多,只是不知道秦嶼願不願意去。
一轉頭,聞秋看見秦嶼從旋轉門走進來,他一身純黑,頂着凜冽的寒風,像是從舊世紀穿越而來的使者。
聞秋不由看愣了,怔怔望他半晌,直到他的視線朝她投過來,說“身份證”,她才猛然回神。
聞秋的身份證放在随身攜帶的小挎包裏,她趕緊找出來給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渾身像過電似的。
秦嶼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你的臉好像很紅。”
“烤火烤的吧。”聞秋尴尬解釋一句,飛快別開目光。
辦理完入住,二人上到十樓,秦嶼訂的是套房,裏邊有兩個房間,中間是客廳,将其分隔開來。
聞秋事先就猜到了,他那麽富有責任感的男人怎麽會想去占她便宜,謝寧璐還說他們這次旅行回來,關系一定有突飛猛進的進展,說不定兩個人去回來就成三個人了,聞秋堅決地說了不可能,秦嶼如果是那種急不可耐的性格,怎會允許自己單身那麽久。
這邊天黑得晚,外面仍猶如白晝一般,放下行李後,秦嶼詢問聞秋累不累,如果不累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怎麽可能覺得累,當下點頭說“好”。
從酒店出去,入目是一條寬闊而平坦的大道,由于這邊是旅游熱門地,街上各種琳琅滿目的店鋪都有。
女生都喜歡拍照,聞秋看到新奇的就想拍下來,她總是假裝在拍景物的時候,讓秦嶼不小心入鏡,有他在的畫面才最有意義。
秦嶼對旅游這事兒不太感冒,要不是因為聞秋想來,他是絕不會在黃金周期間出來感受人潮洶湧的。
兩個人一直走到了馬路盡頭,聞秋摸了摸肚子,小聲說:“我有點餓了。”
“那你想吃什麽?”
“火鍋。”聞秋伸手指過去,“這麽寒冷的天,當然要吃涮肉呀。”
秦嶼沒意見,同她進去店裏,這家店的裝修風格很溫馨,一看就不是連鎖。
落座之後,服務員拿菜單過來,手裏還拎了一串鑰匙扣,說是給客人贈送的紀念品。
鑰匙扣分別是26個英文字母的造型,透明外殼裏邊是漠城市标志性的景點。
聞秋下意識選擇了一個字母Y,她之前的微信名就是Y,直到要加秦嶼才改。
秦嶼的目光幽深些許,下意識聯想到展熠的熠字首字母縮寫就是Y。
見秦嶼在盯着她看,聞秋手一抖,反射性地改口:“還是要這個吧,Q。”
服務員摘下來送給她,聞秋接過,讪笑着對秦嶼解釋:“本來是想選你名字的,但你應該不會用這個吧?”
秦嶼微怔,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名字首字母縮寫也是Y。
深邃的眼眸凝視着聞秋,他似乎是在探究她的話裏有幾分真假。
“選我的,挂在你鑰匙上不是正好?”
“啊?”聞秋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她以為他會很反感這樣的行為呢。
—
回到酒店,兩人各自回了房間,聞秋看見謝寧璐幾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和秦嶼的進展如何,有沒有睡在同一個房間。
聞秋坐到沙發上,很無奈地回了句:
【想多了,他訂的是套房,我們倆各自一間。】
【聽起來你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啧啧啧。】
【才沒有,不和你說了,我去洗澡了。】
【诶,等等。】
謝寧璐急忙叫住她,給聞秋打過來電話。
“你現在方便說話吧?”
“嗯。”聞秋走到窗邊,看見下面依舊是車水馬龍的景象。
“你認識秦嶼那麽多年,還能不知道他什麽性格嗎?你等他主動,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
“那你的意思是………”
“主動出擊啊!!”謝寧璐的語氣越說越激動,“比如你洗完澡穿着性感的吊帶睡衣,裝作無意地從他面前經過,撩一撩半幹的頭發,或者假裝不小心崴到腳,撲到他身上…………”
謝寧璐給聞秋分享了許多小計謀,全是她看偶像劇總結出來的經驗。
聞秋靜靜聽她說完,開口道:“首先我的睡衣是櫻桃小丸子的卡通款,其次我穿着如此幼稚的睡衣去勾引,只會顯得自己很蠢。”
“別說了,畫面已經能腦補出來了。”謝寧璐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有些懊惱,“那天逛街我怎麽沒想到拉你去買一身性感的睡衣呢?”
“你買了我也不好意思穿。”
聞秋打了個哈欠,“不說了,我要去睡覺了。”
“放着那麽魅惑的男人不去勾搭,跑去睡覺,你真是暴殄天物!”
謝寧璐控訴完挂了電話,聞秋轉了轉眼珠,決定先去洗澡。
沖完澡出來,聞秋偷偷将門打開一條縫,看見秦嶼的房門緊閉着。
她要找個怎樣合理的理由去騷擾他呢?
小腦筋仔細開動,聞秋忽然有了主意,她佯裝害怕地沖出去,敲了敲對面的房門,“秦嶼,我房間有蟲子。”
門豁然一下被拉開,穿着淺灰色家居服的秦嶼映入眼簾,他黑發濕漉漉的,身上散發出剛剛沐浴完的清爽氣息。
“我去看看。”
秦嶼闊步走向聞秋住的那間房。
他進去後打量一番沒看見,問聞秋是什麽樣的蟲子,聞秋皺眉想了想,“我好像沒看清,應該是蟑螂一類的吧。”
“這麽冷的天氣應該不會有蟲子,會不會看錯了?”
“不可能的,它剛才從床頭一下子竄過去了。”聞秋無助又可憐地抱住胳膊,“完了,它肯定還會回來的,我今晚上要睡不好覺了。”
她害怕的情緒特別真實,濕漉漉的大眼睛像盛滿盈盈秋水,秦嶼沉吟兩秒,鎮定開口:“我們換房間,你去我那邊睡。”
???
聞秋笑不出來,語噎兩秒,不死心地問:“那你不怕半夜裏蟲子爬到你臉上嗎?萬一鑽進耳朵裏怎麽辦?”
“沒事,我不怕。”
“…………”姐妹,我盡力了。
聞秋無奈點頭,“那好吧,我過去睡了。”
躺下後,聞秋将剛才的經歷發給謝寧璐,她回了一串“哈哈哈”過來。
【天呢!怎麽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真是笑死我了!】
【你能說是我的問題嗎?我已經為革命事業做出應有的努力了。】
【秦嶼他該不會是對女人沒興趣吧?如果這樣,那你就很危險了啊!】
【應該不太可能吧,他很直的,又不娘。】
【有可能是攻的一方啊!你還是去試探他一下吧,這社會有的是男人中看不中用的。】
謝寧璐一言不合就開車,搞得聞秋面紅耳赤。
她回想秦嶼的種種反應,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之處,還是往後再看吧。
—
清晨如約而至,聞秋洗漱完将衣服換好才拉開門出去,她沒想到溫度那麽低,只帶了一件羊絨大衣,根本不禦寒。
秦嶼已經起床,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持一杯咖啡在靜靜地品嘗。
聞秋揮手跟他打了招呼,故意問了句:“昨晚你有看到那只蟲子嗎?”
“沒有,大概是爬出去了。”秦嶼放下杯子,優雅起身,“你吃早餐吧。”
桌上有份三明治,是酒店送上來的。
聞秋邊吃邊問秦嶼等下去哪兒,秦嶼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尊重你的選擇。”
“呃………”聞秋喝口熱牛奶,“我想今天去滑雪場玩,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可以。”
早餐過後,兩人便出發了,秦嶼租了一輛車,親自開車載聞秋前往。
聞秋想到昨晚和謝寧璐的聊天,不由多打量了秦嶼幾眼。
“我臉上有東西?”秦嶼注意到了她探究的視線。
“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嗯?”
“你一直沒有談戀愛,是對女生有意見嗎?”
聞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膽大包天敢這樣問他,總之在她話音落下後,秦嶼猛地踩住剎車,以一種幽深的目光投向她。
被他深邃的目光盯得發毛,聞秋下意識把包摟進懷裏,弱弱地說:“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不談戀愛,因為很多人都會在青春期的時候有喜歡的人………”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在青春期的時候有過喜歡的人?”
聞秋被質問得心髒“咯噔”一下,她完全不敢看秦嶼犀利的眼神,怕被他看穿自己內心的想法。
所以說………她為什麽要沒事找事去問他呢?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有過就有過,沒必要非說出來。”
冷冷說出這話,秦嶼重新發動引擎,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前飛馳而去。
聞秋很緊張也很忐忑,她在琢磨秦嶼那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已經看出來了,讓她不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他應該是不想給自己造成壓力和負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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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場裏的人特別多,放眼望去全是人頭攢動的景象,皚皚白雪被人流擋得幾乎看不見,與圖片上所見完全不同。
在場地旁邊是一座山,山上的風景很美,能夠眺望整個漠城市,也算遠近聞名的景點。
“要不然我們先去爬山,等下午再滑雪?”
聞秋試探性詢問旁邊的人,此刻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做了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文山景區也需要買票才能進入,聞秋在原地等候,看着秦嶼去往售票處。
他買了兩張景區門票,沒有買纜車票,聞秋蹭了蹭鼻子,也不敢多問什麽,可能他對她的體力真的很有信心吧。
通往山上的路蜿蜒曲折,聞秋跟随着秦嶼一層一層向上爬,體力很快就不支。
她見他依舊氣定神閑,不好意思說坐下歇歇,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終于爬到半山腰,聞秋的腿都累得直打晃,感覺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看她彎腰氣喘籲籲的模樣,秦嶼的任督二脈像是被打通了其中一脈,“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