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強取豪奪25 (1)

我身邊還有位置給你。

H市的一座普通居民小區。

紮着丸子頭, 露出一張清秀臉龐,戴着黑框眼鏡的女孩,穿着寬松閑适的T恤短褲, 拎着半個西瓜走在小區裏。

幾絲碎發飄動在小巧如玉的耳朵旁邊, 襯得她氣質清新又靈動。她一邊走着, 一邊拿出手機,将單曲循環的歌曲換了一首。

新曲子是一首铿锵昂揚的頌揚英雄與美人的歌曲,女孩的腳步因為過于鮮明的節奏感,而帶上了一點輕微的律動。

她拎着鮮切的西瓜, 邁上臺階, 進入樓房。

走進電梯, 按了樓層按鈕。

電梯開始上行。她随意瞄着電梯裏循環播的廣告, 直到“叮”的一聲,抵達樓層。

出了電梯,右轉就是她住的地方。然而, 此刻的家門口,不再是空空一片,站着兩道光鮮亮麗的人影。

腳步頓住, 挑眉看向兩人。

“你真的在這裏。”美麗大方, 利落幹練的年輕女人說道。

挑起的眉漸漸平複下來, 韶音邁步向前,掏出鑰匙:“找我幹什麽?”

蔣依蘭和蔣達從中間分開,給她讓出位置, 說道:“進去說吧。”

韶音沒有拒絕。

三人先後進了門。

“你就住這種地方?”蔣依蘭進屋後,将房間掃視一圈, 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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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手裏至少有一個億——薄晉言給過她五千萬, 蔣依蘭給過她一個億, 雖然她退回了一半,但還有另一半呢。

她有這麽多錢,就住在這種小區?蔣依蘭不能理解。

“有哪裏不好嗎?”韶音提着瓜去廚房。

安全,幹淨,便利,是很好的小區了。

咚咚咚,刀落在菜板上,切瓜的聲音傳來。

“配不上你。”蔣依蘭幹脆地道,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來。

還沒她在C市買的那套房子好。

韶音在C市也有一套房子。當時,她被安排去玩弄薄晉言,為了讓蔣依蘭放心,于是花了三百多萬買了一套房。

當時她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讓蔣依蘭放心。蔣依蘭當時挺放心的,後來出了變故,她派人守在那套房子附近,結果從來不見她的人影。

“你是不是沒錢了?”剛一坐下,蔣依蘭眉頭就皺起來。這什麽沙發啊,一點質感都沒有,令習慣了豪奢品質的蔣依蘭很不适應。

韶音端着一盤切得大小均勻的西瓜,走回客廳裏。

将西瓜放在茶幾上,拖過小凳子,坐在茶幾邊。

“有錢。”她答道。拿起一塊瓜,就啃了起來。

鮮切的西瓜最好吃,等一會兒,味道就沒有這麽鮮甜了。

蔣依蘭看着她平淡的眉眼,只覺很是陌生。印象中的清純、無辜、狡黠,此刻一點都看不到了,她看上去冷淡得不得了。

一絲心虛感不由得浮上心頭,她這麽冷淡,是不是因為她之前誤會她啊?

“咳。”清了清嗓子,蔣依蘭問道:“你之前去哪裏了?”

她的人找了她半年,才終于找到線索。

“你有什麽事,直接說吧。”韶音啃着瓜,淡淡說道。

蔣依蘭不是拐彎抹角的人,見她不答,就沒有追問,開門見山地道:“半年前,我是不是誤會了你?”

韶音擡眼:“嗯。”

果然。

蔣依蘭心裏嘆了口氣,再一次為那時的沖動和魯莽而後悔,她正了正神色,說道:“對不起。”

既然誤會了她,蔣依蘭不會吝啬一句道歉。

韶音低下頭,繼續吃瓜。面容平淡如水,仿佛她說的是無足輕重的事。

“薄晉言的尋人令剛一出來,我就知道誤會你了。”蔣依蘭說道,“本來想把那五千萬再給你,但你注銷賬號了。”

韶音擡起頭,黑漆漆的眼仁透着認真:“我事情沒辦好,不用打給我。”

收了錢,就要辦事。如果沒辦成,退全款或者退半款。

之前的那件事,她許諾的都已經做了,拿到假文件不能完全怪她。所以,退了半款。

“我說給你就給你。”蔣依蘭堅持道。

大小姐掌權半年,氣勢比之前沉穩而淩厲,任性、耍脾氣的模樣已經看不見了,就連給她打錢都看上去霸道果斷。

“好。”韶音點點頭,擦了擦手,站起身。

衣帽架上挂着她的小包,韶音取出錢夾,抽了張卡片出來。

“呶。”她把卡片扔到蔣依蘭的面前。

她非要給的話,那就讓她給。

不跟大小姐置氣。

重新拿起一塊瓜,低頭吃起來。

本來打算拿勺子挖着吃的,因為來了客人,不得不切成塊。切塊吃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吃得一手汁水。

她平和淡然的神态,看在蔣依蘭眼中,嘴唇抿了抿,說道:“你跟之前變化很大。”

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本人,蔣依蘭幾乎以為她是別人假扮的!

“沒什麽變化。”韶音頭也不擡,淡淡說道:“不再自不量力了而已。”

之前是跟他們玩咯。

現在不玩了,難免看上去正經了很多。

這話再次讓蔣依蘭感到心情複雜。她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讓她離開薄晉言。

後來,又用她為籌碼,數次要挾薄晉言。

薄晉言也不是個東西,明明發現了她們的暗中聯手,卻當做不知情,将計就計,害她一時沖動罵人。

她一定是傷了心,才有錢也不敢花,蝸居在這種小地方。

“你不要妄自菲薄。”正了正神色,蔣依蘭說道:“你很聰明,只是,那個人是薄晉言,敗就敗了,不要放在心上。”

“你回來嗎?我身邊還有位置給你。”她誠懇邀請。

韶音擡頭:“吃瓜,別客氣。”

她切都切了。

蔣依蘭低頭,看了一眼切得很漂亮的西瓜,沒動手。她不愛吃西瓜,太甜了。

“你吃嗎?”她扭頭,問身後站着的蔣達。

蔣達搖搖頭。

收回視線,蔣依蘭看向身前:“我誠心邀請你。”之前那件事,是她太沖動了,“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我向你保證。”

然而,直到韶音吃掉一半西瓜,抽出濕巾擦手,都沒有回答她。

“你可以考慮一下。”雖然很心急,但蔣依蘭在過去的半年中,已經學會了等待和忍耐,站起來道:“今天就不打擾了。”

韶音點點頭:“我送你們。”

見她留都不留他們,蔣依蘭心裏不是滋味——她此行的目的,恐怕難以達成了。

她所謂的送他們,就是送出門。等兩人都出了門,她“砰”的一聲就關上門。

蔣依蘭看看關緊的門,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叮。”電梯來了。

兩人走進去,看着下行的樓層數字,蔣依蘭忽然問道:“你覺得她怎麽樣?”

“你問哪方面?”蔣達道。

蔣依蘭道:“她這個人怎麽樣?”

想了想,蔣達說道:“不簡單。”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一開始,是直覺告訴他,後來,是她做的事情證實了他的直覺。

蔣達沒有見過這麽難以捉摸的女人。

“我不是說這個。”蔣依蘭道,“我是說,你……覺得她怎麽樣?你喜歡嗎?”

蔣達微微一愣,偏頭看向她:“你讓我用美男計?”

不等她回答,就拒絕了:“不至于。”

如果僅僅是找個幫手,哪至于把他搭進去?有些誇張了。

“多看看,挑幾個順眼的,栽培一下。”他說道。

本事是可以歷練出來的,只要她肯栽培、肯提拔,會有人才給她用。

“也不是。”蔣依蘭說道,“我是覺得她不錯。嗯,你年紀也大了,還單着啊?”

蔣達淡淡瞥她一眼:“不用你管。”

蔣依蘭輕哼一聲,見電梯門打開,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車裏,她仍然不放棄,又說道:“真的不考慮?她漂亮又可愛,你不覺得嗎?”

抛開個人恩怨,能夠說出“給我五百萬我就走”的女孩子,蔣依蘭覺得很可愛。

薄晉言那個狗東西,別的不行,眼光倒是好。

蔣依蘭很想挖他牆角,想想他心有不甘、嫉妒瘋狂的樣子,她心中一陣暗爽。

“喂,跟你說話呢。”她興沖沖地問蔣達,“考慮一下?”

蔣達不說話。

駛動車子,開往下榻的酒店。

送走蔣家兄妹後,韶音煲上粥,洗手、塗護手霜,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開始碼字。

這要從她離開C市說起。

當時,她從薄晉言的別墅裏離開,先換了身份證,把姓名改成了“韶音”,然後開始旅行。

穿越小世界,妙趣之一就是游歷風土人情。她走了不少地方,嘗遍風味美食,然後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晚上,打開了一本修真小說,被裏面的升級體系引起興趣,打算自己寫一本。

于是,她結束旅行,在H市買了房,安定下來。每天除了碼字,就是碼字——

她當讀者的時候,因為看書速度很快,恨不得作者一天更十萬字。換成自己寫書,看到讀者催更就很不高興。她想看到的評論區是“嗷嗷太太別更那麽快我看不完”,而不是“女人再來三章”。

上午已經寫了一萬五了,韶音打算幹到零點,再肝一萬五出來。

噼裏啪啦,鍵盤敲擊聲有韻律地響起。

夕陽西下,屋裏光線變得昏暗時,智能臺燈自動亮起柔和的光線。

69  強取豪奪26

吃飯了。

次日清晨。

韶音睡得迷迷糊糊, 就聽到枕邊的手機響了,摸索着拿到手裏,接通:“喂。”

“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電話裏傳來蔣依蘭清爽幹練的聲音。

吃飯?這個時間, 吃早飯?韶音昨晚熬夜了, 這種時候是不吃早飯的, 直接吃午飯。

“不了。”她道,“謝謝。”

她的拒絕讓電話那頭沉默了下。随即,那邊說道:“好,有機會再一起。”

電話挂斷。

韶音正要放下手機,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多, 并不是她以為的清晨。

腦袋還有點混混沌沌的, 她沒多想, 将手機一扔,倒頭又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過來,看看時間, 已經十一點半了。她坐起來,發了會兒呆,掀被下床。

洗漱完畢, 才想起蔣依蘭似乎給她打了個電話。拿起手機, 翻開來電記錄, 果然是打過電話。

蔣依蘭約的是午飯?但沒所謂了,她要趕文,也沒時間赴約。

訂了外賣, 坐到電腦前,開始碼字。

二十分鐘後, 訂的麻辣香鍋到了。韶音向外賣小哥道了聲“謝謝”, 把外賣接過來。

沒立刻吃, 等到一章寫完,發布出去,才合上電腦,坐到沙發上。

薄晉言就是這時到的。

“叮咚。”門鈴聲響起。

韶音放下筷子,起身去開門。她以為是快遞,誰知門打開後,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薄晉言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外。

他的消息僅落後蔣依蘭半步,也找了過來。

四目對視。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安靜的氣氛流淌在兩人中間。

薄晉言微微低頭,看着一臂之隔的人影。就在剛才,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到久違的人,恍如隔世的感覺撲面而來。

喉結滾動,準備好的話譬如“我找到你了”“你很會躲”“現在你還想往哪逃”,在看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時,猶如露珠遇到朝陽,剎那間蒸發不見。

無數情緒在胸中翻湧,嘴巴張了張,最終道:“好久不見。”

他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不是三天,不是五天。不是一個月,不是兩個月。

足足半年時間,她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不論他怎麽尋找,也找不到絲毫蹤跡。

薄晉言的心情經歷了無數次起落,每一次傳來消息,最終被驗證是假的,都讓他的心情從高處狠狠跌下來。

他從一開始的怒不可遏,勢要找到她,到焦躁與怒氣交加,怎麽還沒找到她,再到現在,終于找到她。怨恨、不甘、不滿等,都已經被磨平。

“跟我走。”他說,聲音平淡,眉眼平和,“我既往不咎。”

過去半年中,薄晉言反複回想那天他們吵架的情景。他以為是她對不起他,可是她跑得那麽決絕,藏得那麽嚴實,令他忍不住開始思考她的話。

難道,真的是他對不起她?

在怎麽也找不到她的後面幾個月,薄晉言更加頻繁地回憶,結果是他仍不認為自己對不起她。只不過,他已經能夠理解她為什麽那麽想,不再覺得她不可原諒、白眼狼了。

他無心之下對她造成了許多傷害,她也對他造成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傷,并且一次次背叛他,算是扯平了。

只要她跟他回去,他們重新開始,真正的重新開始。

“哇。”小灰并不真誠地道,“好大方哦!”

真是一個心胸寬廣的霸總,寵溺無度的真男人呢!

韶音笑了笑,上下打量門外的男人一眼,挑眉說道:“不用,你追究就行。”

手一用力,當着他的面,把門甩上了。

“砰!”

看着在面前緊閉的門,薄晉言抿緊了唇,俊美的臉龐上有細微的波動。

不識擡舉!她還是一樣的任性無度!他給她搭好的臺階,她都不下!

一瞬間,沉沉怒氣湧上來,他攥了攥拳頭,用力壓下去。

她吃軟不吃硬,經過了那麽多事,薄晉言多少能感覺出來。

他跟她來硬的,每一次都沒有好結果,她不是當場硬回來,就是事後背叛他。

而跟她來軟的,比如做飯給她吃,她每次都會接受,并且……

還會帶他逛街。

薄晉言想起兩人唯一一次逛街,她給他買了衣服,雖然是純色T恤和大褲衩。

“叮咚。”門鈴聲又響起來。

韶音知道他一時半會兒不會走,于是打開門,放他進來。

自己坐回茶幾邊,繼續吃外賣。

薄晉言被她放進來,感到很是意外,一時間有些束手無措,不敢相信她居然如此和顏悅色。

“坐吧,別杵着。”韶音擡頭看他一眼,說道。

薄晉言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四下看了看,然後在沙發上坐了。

千把塊錢的沙發,薄晉言沒有坐過。

但他不像蔣依蘭的感覺那麽明顯,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她面前的外賣盒裏:“你,就吃這個?”

“沒時間做飯。”韶音說道。

薄晉言頓時有股沖動,那就是好好給她做一頓飯!

不管是酸菜魚,糖醋排骨,西紅柿牛腩,孜然烤蝦……只要她想吃。

“唰。”他脫下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

韶音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警惕地轉過頭:“你幹什麽?”

他不會要跟她來硬的?

她記得半年前,她臨走的時候,好好讓他體驗了一把自己的戰力。

“冰箱裏有菜嗎?”薄晉言扯下領帶,丢到一邊,走到冰箱前,打開門。

裏面只有兩顆西紅柿,一根黃瓜,還有一把小蔥,半板雞蛋,一包挂面。

“別吃了,我給你做。”他挽起袖口,把菜從冰箱裏拿出來,往廚房裏走去。

韶音:“……”

小灰:“……”

哇噻。

這人被寄生了嗎?一言不合就要做飯?也太崩人設了吧?

韶音都驚呆了,飯都沒心情吃了,站起身,往廚房裏走去。如果他帶了安眠藥,打算趁着做飯放進去,把她迷倒帶回C市,她還是能夠理解的。

“不,沒有。”小灰将檢測結果告訴她。

薄晉言沒帶那些不入流的東西。

他系上圍裙,拉開架勢,動作熟練地洗黃瓜,真就是準備做飯來着。

“你瘋啦?”韶音抱臂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男人寬厚的脊背問道。

薄晉言洗菜的動作一頓,臉上出現羞窘的神情,随即想到他現在背對她,又放松下來。

甩了甩黃瓜上的水,放在案板上,又去洗西紅柿:“拍黃瓜,西紅柿蛋花湯,小蔥炒雞蛋,煮一把面條,怎麽樣?”

“你不會想用這招讓我心軟跟你回去吧?”韶音挑挑眉問道。

薄晉言的确打着這個主意。

但是聽她問出來,他心裏一沉,剛剛還有的赧然、臉熱等情緒,倏然消失不見。

剛剛握住刀柄的手,也停頓在半空。

薄唇越抿越緊,直到抿成一條線。随即,刀落,砰砰砰,将一整根黃瓜拍碎。然後快捷流暢地切成段,攏起來,盛在盤子裏。

“你去外面等着。”他低着頭,開始剝蒜。

韶音驚訝極了,他這是受了什麽高人的點化,脾氣好成這樣了?

“好,那你做好叫我。”他願意做飯給她吃,韶音是不會嫌棄的,外賣雖然好吃,天天吃也膩味,而薄晉言的廚藝還是相當可以的。

說完,她轉過身,邁着輕盈的腳步,回到房間裏。

坐在電腦前,打開電腦,噼裏啪啦,繼續碼字。

等她寫完一章,正好房門被敲響了:“吃飯了。”

“好。”韶音加快速度,把最後一句寫完,然後發布上去。查看了下評論,都是在讨論劇情的,沒有一個催更的,她十分滿意,關上電腦。

茶幾上,擺着一盤涼拌黃瓜,一盤小蔥炒雞蛋,一盆西紅柿蛋花湯,還有兩碗清湯面。

“我也餓了。”薄晉言在小凳子上坐下,拿起筷子,“你不會介意吧?”

如果韶音說介意呢?但她眉頭剛剛挑起,就見他已經低下頭,抄起一筷子面,送入口中。

韶音笑了一下,垂眼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涼拌黃瓜清脆爽口,小蔥炒雞蛋口感香嫩,西紅柿蛋花湯好看又開胃,很簡單的菜色,但是被他做得很不錯。

韶音吃得胃裏很舒服,心情也不錯,站起身,順了順氣,又伸了個懶腰,然後往房間裏走去。

她今天才寫了兩章,下午和晚上要發奮了。

留下薄晉言和一桌子的碗筷狼藉。

垂下眼睛,薄晉言什麽也沒說,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刷洗了。

“晚上不要叫外賣了。”他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站在她書房門口,“我來給你做。”

韶音頭也不回,飛快敲擊着鍵盤:“嗯。”

薄晉言站了站,沒等到她別的話,轉過身,慢慢往外走去。

“咔。”房門被帶上。

傍晚五點半,門鈴又被按響。

韶音打開門,見是薄晉言,一點也不意外道:“你先忙着,我出去散個步。”

她紮着丸子頭,耳朵上挂着耳機,打扮得很休閑,看上去不像要跑路的樣子。

薄晉言眼神微深,點點頭:“好。”

韶音便越過他,朝外面走去。

作者有話說:

更啦~

70  強取豪奪27

三人齊齊站在門外。

她不會跑。如果她要跑, 不會等到現在,趁薄晉言來之前就跑了。

提着一袋子菜進門,徑直往廚房方向走去, 薄晉言絲毫不擔心她會一去不回。

他買了一條鲫魚, 一塊豆腐, 打算做一碗鲫魚豆腐湯。

買了一塊羊肝,準備切成片做涼菜,羊肝明目,她看上去天天對着電腦的樣子。

買了一小把韭菜, 幾只巴掌大的蝦, 把蝦殼剝去, 蝦線挑走, 切成小段,可以炒韭菜蝦仁。

還有一把小油菜,可以用清油素炒, 鮮味爽口。

薄晉言戴上圍裙,把需要的蔥姜蒜幹辣椒等調料準備妥當,就開始做菜了。

鍋鏟撞擊的聲音, 抽油煙機的聲音, 食材翻炒時的滋滋聲。在薄晉言熟練的烹饪下, 一道又一道菜出鍋,擺到客廳的茶幾上。

“叮咚。”門鈴被按響了。

她出門沒帶鑰匙嗎?薄晉言擦了擦手,走過去開門。

“音姐——”門外, 站着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皮膚白淨, 眼睛又大又明亮, 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

當看到開門的不是韶音, 而是一個成熟英俊,戴着圍裙,卻掩不住渾身貴氣的男人,他臉上的笑意微凝。

後退一步,看了看門牌號,又看了看防盜門上挂着的裝飾品。

“您好,我來找韶音姐姐,請問她在家嗎?”男孩子客氣地詢問。

薄晉言打量他一眼:“你是誰?”

“我叫趙思言。”男孩子自我介紹道,“是嘉嘉果業的創始人,來請韶音姐姐品嘗我們最新的産品。”

在他腳下,放着兩箱水果、兩箱飲料。薄晉言看了一眼,擡起頭道:“進來吧。”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薄晉言還看不眼裏。

“韶音姐姐不在家嗎?”趙思言彎下腰,搬起水果和飲料,熟門熟路地放在客廳一角,他常來,每次都放在這裏。

薄晉言注意到了,眼神一暗。她離開的半年裏,不僅改了名字,還經常跟年輕的男孩子相處?

“她出門了。”薄晉言說道。

趙思言放好東西,剛直起腰,就看到長相成熟,氣質尊貴的男人走進廚房裏,開始收拾竈臺。

注意到屋子裏飄着一股飯菜的香氣,他低頭看去,就見到茶幾上擺着的三菜一湯。

“您是……音姐的哥哥嗎?”他看向廚房裏問道。

薄晉言解下圍裙,頭也不回地道:“不是。”

将圍裙挂回去,他戴上套袖,開始擦拭竈臺。炒菜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油點迸濺出來。

見他這麽冷淡,趙思言沒有多問,站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那我先走了。”

“嗯。”薄晉言走出來,送他出門。

多一個字都沒有,等男孩子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拿出手機,撥打韶音的電話。

“喂。”電話很快接通了。

薄晉言抿了抿唇,聲音低緩:“你什麽時候回來?”

“五分鐘。”電話裏回答。

“好。”薄晉言說道,猶豫了下,“我等你。”

說完,他臉上熱了一下。好在周圍沒別人,臉上的熱度很快消下去。

他收起手機,走到客廳一角,看着擺放整齊的兩箱水果和兩箱飲料,眼神變幻不定。

五分鐘後,鑰匙在鎖眼裏擰動,房門打開。

“你回來了。”薄晉言端着一杯清水上前。

韶音剛好有點口渴,于是接過來:“謝謝。”

她喝水的時候,薄晉言說道:“剛剛有人找你,給你送了東西。”

“什麽東西?”韶音問道,話才落下,已經看到客廳一角擺着的箱子,“哦,是趙思言啊。”

見她看到東西就知道是誰送的,薄晉言的表情稱不上好:“他經常來?”

“嗯。”韶音點點頭,把空杯子放在茶幾上,拿起小刀,蹲過去拆箱子。

之前游玩的時候,碰到幾個到處跑産品的孩子,趙思言就是牽頭的人。

他們創建了一個公司,打算做農副産品,全國各地跑果園,發現好的産品就談下來,在平臺上銷售。韶音見他們缺錢,聊了聊,發現幾個孩子都挺踏實的,就投了點錢。

賺就賺了,不賺也能嘗點市面上難買的産品,不算虧。

“嗤啦”,箱子拆開,露出裏面碼放整齊的蘋果。這一箱應該是樣品,個頭均勻,顏色鮮亮,箱子剛一拆開,蘋果香氣撲鼻而來。

韶音又拆了另外三個箱子,分別是一箱蟠桃,兩箱沙棘汁,一箱原味的,一箱無糖的。

“給我送無糖的幹嘛?”她嘀咕了一句,站起身來。

無糖飲料雖然健康,但是不好喝,她并不喜歡。

“我去換個衣服。”她說道,走向卧室。

幾分鐘後,換了身寬松舒适的家居服出來,坐在茶幾邊:“唔,很豐盛啊。”

薄晉言也坐下來,遞筷子給她:“嘗嘗看。”

韶音沒想到他現在都會給人遞筷子了。接過來後,玩笑着問了句:“上了男德培訓班?”

男德培訓班?他會去學男德?薄晉言感到自己被侮.辱了,擡眼淡淡說道:“吃吧,快涼了。”

脾氣是真的好了很多啊!

韶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跟小灰說道:“我以為他進門就會說一些傻【哔——】發言。”

在薄晉言剛剛找到她時,她以為他會跟從前一樣,傲慢自大,張口就是讨打的話。

比如:“女人,看你往哪裏逃。”

“我終于找到你了!”

“跟我走,立刻!”

小灰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變成這樣,一定有陰謀。”

什麽陰謀?她身上有什麽值得他算計的?錢?不好意思,沒有他的零頭多。

吃過飯,薄晉言去刷碗。

嘩嘩水聲,伴随着碗碟碰撞的聲音。

“我走了。”十分鐘後,他走出來,“明天早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帶。”

如果她說出想吃的早飯,就等于允許他再來。韶音沒拆穿他的小伎倆,說道:“油條,豆腐腦。”

“好。”男人點點頭,拿起西裝外套,打開門走出去。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韶音提了瓶原味沙棘汁,走到電腦桌前,打開電腦,開始幹活。

“我明天早上起不來,你不用來了。”淩晨兩點,她上床之前給薄晉言發了條短信。

打了個哈欠,倒頭睡了。

“音音,你醒啦?”次日,韶音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手機,就聽到小灰神神秘秘的聲音,“出事啦!”

韶音精神了一點,拿起手機,先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放下手機,坐起來:“出什麽事了?”

“你起床。”小灰神神秘秘地道,“等下開門你就知道了。”

韶音挑挑眉,沒着急收拾,先去洗了個澡,吹了個頭發,又往臉上仔細塗抹幾層。

做完這些,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她收拾完畢,打開門。

嚯!

只見門外整整齊齊站着三個男人,分別是提着一塑料袋菜的薄晉言,兩只手各拎一顆紋路清晰的翠皮西瓜的蔣達,還有抱着一束花站得稍靠邊的趙思言。

難怪小灰神神秘秘的。

“進來吧。”她打量三人一眼,轉身進門。

薄晉言和蔣達都想第一個進門,兩人甚至較上勁了,鞋子抵在一起,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被擠在角落裏安安靜靜不出頭的趙思言,客客氣氣地道:“不如,我先進去?”

說完,同時挨了薄晉言和蔣達的瞪視。

“兩位擋在這裏不合适。”趙思言沒退縮,很是客氣地說道:“音姐會為難的。”

薄晉言收回視線,冷冷看着蔣達。

但蔣達也沒有退讓,鋒利的眸光射回去。

韶音坐在沙發上,半天不見人進來,走到門口一看,無語住了。

“猜拳吧。”她沒勸架,“誰贏了誰先進。”

薄晉言不想動手,不然早就跟蔣達打起來了。聞言,他将右手拎着的塑料袋換到左手上,冷冷道:“來吧。”

蔣達将右手提着的西瓜交到左手上,抿住唇,跟他猜拳。

“剪刀石頭布。”趙思言在兩人身後小聲說道。

話落,頓時挨了兩人的瞪視。

不過,這次薄晉言發話了:“重新喊。”

“哦。”趙思言清了清嗓子,喊道:“剪刀石頭布!”

唰。

兩人同時出招,薄晉言是剪刀,蔣達也是剪刀。

趙思言不用兩人提醒,連忙又喊道:“剪刀石頭布!”

唰。

薄晉言是石頭,蔣達也是石頭。

趙思言瞪大眼睛,飛快喊道:“剪刀石頭布!”

唰。

薄晉言是石頭,蔣達是剪刀。

“我贏了。”薄晉言眉頭微挑,撞開蔣達,率先進門。

蔣達提着兩顆西瓜,随後進門。

趙思言抱着一束花,最後進門。

“怎麽想到買花?”韶音等趙思言進門後,關上門。

趙思言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有個攢零花錢的小姑娘賣花,我看着挺好看,就買了一束。”

“嗯,是挺好看。”韶音說道,接過花,準備插瓶。

蔣達把特意搜尋來,品種不多見,又甜又脆的兩顆瓜放在地上,說道:“蘭蘭讓我送來的。”

“謝謝。”韶音忙着剪花插瓶,沒有回頭就道。

薄晉言脫下外套,丢在沙發上,穿着雪白襯衣和筆挺西褲,提着一塑料袋菜走進廚房裏,不用任何人說,就戴上圍裙,開始做午飯。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一點,吃完晚飯來看吧,啾~

71  強取豪奪28

回答我,為什麽?

三人一起來到韶音家裏, 是個意外,又不算意外。

薄晉言昨天就說好了要來,蔣達和蔣依蘭在他之前已經來到H市, 會再次出現在韶音家門口不奇怪。只不過, 今天來的是蔣達而非蔣依蘭, 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至于趙思言,他昨天送水果時見到了薄晉言,想打聽打聽這是誰,于是今天抽了時間上門。

巧的是, 三人都擠在上午來了。

“蘭蘭昨天回去了。”蔣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韶音回頭, 身材健碩, 氣質冷硬的男人抱臂站在客廳裏, 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心裏奇怪蔣依蘭怎麽會把他留下來說服她,這個人明顯沒什麽口才。

“坐吧,別客氣。”她說道, 視線一掃,“小趙,去洗水果。”

趙思言剛把鮮花的包裝收拾好, 聞言立刻道:“好嘞。”

放水果的地方他知道, 因為是他放的嘛。

洗了一盤子蘋果, 一盤子蟠桃,放在茶幾上,熱情地對蔣達說道:“來, 嘗嘗看,我們公司自己的産品, 是我們自己跑了很多個地方, 挑的口感最好的。”

蔣達點點頭:“謝謝。”

他不怎麽愛吃水果, 看到旁邊有一盤松子,抓了一把在手裏,說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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