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冬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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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莊大霧,霧中無風,江橋站在田邊,臉邊上就是枝條,挂着冬天的雪,風吹來的時候,簌簌白雪落在肩頭。

天有點冷,清晨田莊籠罩在如紗般的薄霧中,她蹲在路邊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只是看着遠處嘆了口氣,随意擡手,拍落肩頭上的雪。

比起感嘆自己穿越過來就是沒有暖氣的冬天,江橋更擔心這個時間點,原主種植的農作物會活不了。

就今年的暑期,原主離開香江進入北城,千裏迢迢來到北城大學讀書,比起她的朋友們都去讀了醫學,法學,還有渴望成為文藝青年的去讀了中文系,好像她這個農學有點過于樸素了。

她穿越來的時候,原主第一個學期的作業就被剛接觸農學的原主自己養死了,江橋來的時候想救都救不回來,第一學期的作業不難,随機種植任何植物只要能有收成就行。

她不是沒有動歪心思去買點什麽當成果交上去,但是教授明确表明讓她們一起把種植日記交上去,看着土地裏小菜苗半死不活的樣子,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她才慢慢走回去。

土地有些落雪而變得泥濘,她回去路上每一步都是清清淺淺的步子,像極了她現在的心緒,非常不清晰。

她來到這裏已經是大半個月了,還好原主是頭部受傷了,她也有一定時間消化原主的記憶,經常出現什麽事情記的不全,不過依照她現在情況,可能她也能裝不記得這個事情,畢竟她現在的人設就是失憶人設。

她剛才在田野呆着,就是在難過自己要替原主重新種作業,但是這天都變成冬天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辦,就這樣在寒風裏在田邊站了很久,才離開村子,準備坐車回學校。

北城大學農學系比較靠近郊區,用現在的好理解的就是教學區靠近村子,這邊村子外不怎麽用的地,也是學校跟村子租借的給學生用于種植的試驗田。

只是在村子外,經常出現種的東西還沒大好,就在臨近長成前被人拔了,所以教授才讓大家一定配合植物種植日記一起交,大概是也知道植物會被村民順走或者被學生種死,第一學期也教不出果實。

她回學校的路上,臨到村子的時候,遇到了從村子裏出來的村裏的婦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倒是很快的跟她打招呼。

反正也碰了面,江橋和她們笑着打招呼,只是等人走了,她們才湊在一起說着八卦,絮絮叨叨的。

“ 現在的學生不得了,看她白白嫩嫩的肌膚,長的就是好看啊,香江的水土比較養人嗎?”

“ 別說這個,我倒是覺得,是個大學生,真的挺厲害的,不過就是為什麽要跟咱們一樣,天天下地,到底在學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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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不是說了嗎,就是學種田的,然後能種出畝産更高的稻谷,或者養出更好下蛋的雞,那你不吃谷子不吃雞蛋啊?這不還是為了填飽肚子做的研究?”

“ 诶呦,你到明白,那你怎麽不管管你家那個,一到快成熟的時候總去人家種的作業裏找吃的!”

“ 你可閉嘴吧,就好像你沒幹過一樣,這會來數到我。就你家那個不也半斤八兩,月下黑也有你家一半黑。”

“ 反正一開始以為這姑娘不好相處,香江來的還不得嬌的很?這可好,看她下地幹活還挺利索,就是咋都沒種活呢?”

“ 诶呦,就是收成不怎麽好,就幾顆土豆子幾顆大白菜都随着她受傷被人搶走了,都說給她幾個當作業交上去,孩子咋那實誠呢?還不肯。”

“ 跟你一樣?就知道偷奸耍滑。”

“呸!你就知道說我,你不也是這樣?誰也看不起誰啊!”

“唉,你也別瞎說了,人孩子也怪可憐的,家裏有啥種子不?還有啥種子現在種年末能長出來的?”

“ 你!把你種下去,過年就有兩三個了,你家那口子該樂死了,廚房一個,客廳一個,床上一個。”

“ 诶诶诶,你在瞎說什麽?”

“ 寫詩啊!這不咱們這老有大學生,我得跟上文化啊。”

“ 你閉嘴吧。”

“ 不過,她找人幫她看着不行嗎?” 想着家裏田種了什麽都恨不得住在田裏看着,“ 這些大學生也不管不顧的,真的懷疑他們能不能種好東西。”

“ 誰平白無故幫她看啊,自己家的田都看不過來。”

“ 那不是嗎?村裏沒人要的啞巴,讓他去不挺好,這樣餓急眼了他就直接把田裏東西吃了。”

“ 你不是吧。” 女人看着遠處高大但因為太冷沒有厚衣服穿而縮起身子走路的男人,忍不住說,“ 這不太厚道吧,這孩子小時候就發熱燒的不能說話也聽不見了,還被家裏扔到這來,剛來那幾年多苦啊。”

“ 我看就算是現在也挺苦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偷了稻總不能賴人啞巴身上吧,就因為人家不會說話?

“ 可憐什麽?村子裏誰沒舍過他一頓飯,把他養那麽大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那不然要怎麽辦?還要給他安排個什麽好弄不成?這就是他的命了。”

“也可憐,打小就被父母扔了,要不是村裏一人一口飯拉扯大,也活不了,現在就剩他自己一個了,瞅瞅取的名字,謝生謝生,也得能聽見能說話啊,光聲聲聲的,聽着就鬧心。”

“ 你閉嘴吧,人聽不見又不是看不見,你嘴巴得吧得吧得,人家看也能看懂點了,留點德吧,省着走夜路被打。”

“打?沒有我家給他的飯,早餓死了,也是怪了這小子看着也不冷嗎?每次給了他什麽衣服就給那個結巴弟弟穿,就顯的他有情義?”

“ 你那麽關注他幹什麽,不是看人小夥長的俊吧?別說看着是挺野的,小時後就這樣打起架來不要命一樣。”

“ 沒爹沒媽的,不野着點長大能怎麽辦,打架又狠又猛,性子野的很才能安全長大,不然呢?他能護着結巴,誰護着他?”

“ 你護着呗,你這麽能說。”

“ 你他媽的嘴巴裏說不出一句好話,等着有人收拾你。”

說到這,一直喜歡刺人的女人裹緊了自己的頭巾,生怕謝生大老遠看清她的嘴巴說了什麽,這小子邪性的很,以前有年輕人挑釁他,整個村子一群年輕人打架,就他最賣力,自己被打還能龇着血乎滋啦的嘴笑看人笑,細逢的眼裏也不知道藏着什麽,看着就不舒服。

文化人說那叫輕蔑,就是看輕視,一種你把我打死,我也不把你放眼裏。

“ 你這話裏話外聽着,不會是就是你打的我吧?是不是就是嫉妒我會說話?”

“嫉妒?有什麽可嫉妒的?嫉妒你走路上就被打,還是嫉妒你家裏養的雞總是被咬?” 說完,聲音微微壓低,“ 你好好琢磨琢磨吧,一天到晚腦子裏不知道都有什麽,還以為自己說話多好聽呢?”

“ 平時活着積點口德吧,別等還沒被拔舌,就先被人敲個好歹,還得上醫院破相又破財。”

“ 你這話裏有話啊。” 卷頭巾的女人,就是村裏有名的養雞戶,典型的不怕打就怕破財,尤其最近家裏的雞總是不見,她早就懷疑了。

想到這她看着從幾人身邊走過的謝生,眼睛裏全是粹了毒一般的恨,就好像找到了殺了她家好幾只雞的人。

心裏也不自主的有了些什麽念頭。

謝生感覺到了幾個嬸子對他的态度,還是老樣子有人喜歡他有人讨厭他,他也接受嬸子們的态度,從來不怨怼,也是他從來不關注這些人對他的評價,就算他能看懂唇形也無所謂,反正從來不會倚賴任何人,靠他人的認可來汲取虛假的安全感。

他早就知道,這些都不可靠。

……

江橋走去村長家,在門口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土了吧唧的襖子,這樣停下調整了一番,她的手擡起來幾次,最後才擡手敲了敲院門,很快便聽到有人開門走到院門上來給她開門。

打開院門看到江橋,眼神對着她身後某個地方看了眼,随即看着她,門口的人語氣平常道:“回來了?”

江橋點了點頭,進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看到個身形很優越的男人走開,只是背影看起來穿的挺單薄,但也沒有看他凍的瑟瑟發抖。

秉承着最近失憶人設也沒什麽需要過多寒暄的,她也沒有叫住對方打招呼,只是看着對方離開了。

她本來今天就是找村長商量她那些作業的,本來借了農家的地,還給了錢讓他們幫忙看顧一下,不要被人拔了就行。

這下可好長在土裏的作業是一個沒留。

她只好來找村長商量一下怎麽辦,剛才她就是去田裏再看看有沒有能救回來的作業。

可惜跟她猜的一樣,全軍覆滅,沒一個能交的。

開門的是她村長老婆趙淑芬,這會差不多剛好做好午飯,她進門沒多久,身後她家的孩子也放學回來了。

大家洗了手坐下來吃飯,江橋看着面前的窩窩頭和野菜,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拿起筷子。

村長非要留她吃飯,說是道歉飯,村長老婆沒辦法只能順着村長的話做飯,可是農村冬天也沒什麽吃的,村裏不比學校食堂,她也只能這樣将就一下了。

主要她也怕,她強硬離開,搞得村長和學校合作不好就是她的失誤了,畢竟她一個從香江來的學生,周邊都知道了,還是90年代的時候,村長都開口了,她也沒必要非離開。

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到原主身上,對于江橋離開不離開都無所謂,但對于原主她需要留下來。

所以她也就留下來了。

邊上村長的孩子馮淮旭彙報着今天上學的各種事情,然後還把自己回來路上撿到的鳥蛋掏出來給趙淑芬,對她說:“娘,今天撿了幾個鳥蛋。”

趙淑芬把東西裝起來,嘆口氣說:“這個明天吧,明天給你們煮了吃了。” 這會入了冬,天氣一直是越來越冷,冬天做了點飯菜就得趕緊吃,這會再去煮的話,也就趕不上熱乎飯了。

說完着鳥蛋的事情,兩小孩都很好奇地看着坐在邊上的江橋,都知道家裏有個南方來的漂亮姐姐,兩人是飛跑回來的,這會看到算是知道南方人有多好看了。

看着整個人比娘小了一半多,都是厚厚的襖子,在她身上穿着就很好看,她的頭發只是簡單紮起來,但是她脖子上的圍巾好好看,黑色的還有個字母,看着像是他們新學的F 。

她整個臉都要被圍巾圍起來了,臉也小小的一樣,反正就有種小羊羔的柔弱感,讓他們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江橋不是沒注意到兩小孩眼神,就是注意到了,她手裏拿着窩窩頭的動作都停住了,說實話她挺少吃這個的,但嚼起來有點谷物的清香,蠻好吃的。

她還以為小孩是想吃窩窩頭,就連忙把沒咬的地方掰下來,然後在分成兩塊,遞給他們。

白皙毫無幹紋的手背,修長白皙的手指拿着窩窩頭都像是拿着塊藝術品,一時間有點懵的孩子都沒有動作,只是亮着眼睛看着她。

“ 吃吧,我吃不完,這可不能浪費。” 說着,她把窩窩頭放在孩子碗裏,說實話她雖然覺得粗糧好吃,但是她現在也不餓,這頓飯也只是為了大家面子好看。

現在東西分給孩子吃,眼看着趙淑芬的眼神都變得溫和平靜了起來,果然,還是有點不喜歡她留在這吃飯,江橋心裏嘀咕着,但是也不敢說出來。

“ 我其實想問問二位,村子裏是不是有一個年輕的啞巴,他平時在村子裏沒什麽事情做嗎?我想找一個平時沒什麽事情的人,安靜的,幫我看着田,這樣他一個人看就好了,不勞煩嬸子們每個人都去盯着,也耽誤大家時間。”

她是新生,校內的田還分不到,所以只能用村子裏的田,但是這些人都有自己的田要看,現在這個結果就證明了,只能找一個人看。

趙淑芬也聽出來了,這是覺得她們拿錢不幹事,不過想着自己确實沒能領大家給她看好田裏的東西,一時間也不好生氣她這會就要不繼續給錢了。

這個孩子從前些日子受傷,有點失憶開始,整個人都是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

看起來還怪吓人的呢。

不過之前的錢她也沒讨要,趙淑芬也不敢太過分,有什麽事情也不敢說,只是支支吾吾後才說那啞巴不行,明裏暗裏說了些隐喻那人性格不行什麽什麽的。

馮淮旭小小年紀心裏就藏了好多事情。他安安靜靜低頭吃飯,幾次想要替謝生哥反駁,但都被趙淑芬眼神制止了。

而且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她這學期作業基本交不上去了,這會在繼續唱反調,趙淑芬也怕把人惹火了,其他人不懂,老頭子還是跟她講了挺多,這些農學生在田裏種的東西确實都是很重要試驗品。

給了錢還看慣不嚴,已經是她們村的錯了。

“ 那我問問他,這孩子平時也不太見得到,我問問他的給你回複。還是說你要在這幾天重新種一下東西。我……” 想到這天氣也種不出來什麽,挽救都挽救不了。

想到這,趙淑芬又低頭吃飯,她心裏也藏着事情,不敢再說了。

“ 這學期還得勞煩你們在我的觀察日記裏簽個字,說明情況我交給教授,這門課怎麽也得重新來年補種了,就是補種的時候,我也确實沒辦法再給一份錢了。”

“這錢我們不能再收了,不收了,我們問問,謝生要能行的話,就給你看着田,也省的他老出去打架。” 村長連忙發話。

真要論起來,村裏是要退錢的,村長這樣說,也是想留下這筆錢,趙淑芬想要過冬前還能做點東西準備過年,有這錢村裏都能好好過個年。

補救的事情還收錢,那學校以後也不會再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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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關鍵詞:後天無法說話聽見,性子野,打破常規,會唇語,手語,主打愛弟弟,純粹,自然,有曠野的冷冽和自由,野蠻生長,野犬,眼睛亮晶晶

女主關鍵詞:本性被原主禁锢,維持原主人設,不敢太多打破常規,自然,熱愛土地,熱愛農學,致力于農作方向研究和實踐,香江愛國富豪的歸家(回國)先鋒,二十一世紀內有的思想和能力被限定區域,在男主面前敢說一切,有人傾聽,不知道男主會唇語,主打一個單純天天得吧且前期不會手語。

男女主關鍵詞:本子1234,教手語暗戳戳塞私貨,女主送的助聽器,雨夜招待所的故事,聽不見的耳語和隐約能聽見的耳語,被送錯的暧昧物件,瘸腿還騎的二八大杠………

反正這篇年代文,男女主互為對方鏡子,互相救贖,女主在農業路線發展,男主在實業路線發展(比如從自行車修理工晉升到汽車修理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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