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助聽器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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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向秦街道,西門派出所。
送江橋去醫院的李民警聽她一路上斷斷續續說着謝生一定是有原因的,請警察一定查清楚什麽的。
看着她傷的這麽重還要說這些,原本見慣社會青年打架的李民警忍不住皺眉的同時還是點頭答應她。
大概是不理解怎麽就被一個社會青年迷住了呢?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幫人說話,但是轉念想到謝生雖然是聾啞人,平常都是躲着人呆着,除非有人湊到他面前挑釁他,不然他一個聽不見又說不了話的,除了是不理人的态度讓人覺得不舒服外似乎也沒有什麽能讓他主動挑事的。
“ 好好好,你放心姑娘,我們會認真查的,你有家裏人嗎?我們通知他們來照顧你。”
她另外一只好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然後搖了搖頭,李民警是男人也不好意思去拿她口袋裏的東西,就只能拜托護士。
本來以為是什麽聯系方式,直到看到是一張身份證明書,他突然意識到事情變麻煩了,他知道有這個身份證明書的人都是沒有去香江人民入境辦事處登記歸化入籍約翰牛的居民,而且這個姓他總覺得在哪見過。
車上人多,他沒有打電話,拖護士幫她放回口袋裏,然後叮囑對方一定要好好救治,看着民警的表情,護士不是很理解但還是點頭保證所有的病人她們都會盡全力救治。
雖然胳膊受傷确實難受,但是江橋看到他們突然這麽嚴肅也有點不好意思,她緩了一會才說,“ 是外套裏面口袋裏有手機,我想讓你們幫我拿手機。”
在北城能有的只有BB機和大哥大,那已經是很有錢的人了,1990年的時候整個華國也沒什麽人有手機這種東西,等護士幫她拿出來後,江橋把手機翻蓋打開,準備打電話。
“ 咱們這是去哪個醫院?”
“ 北城醫院。”
“ 謝謝。”
知道要去哪個醫院,江橋才撥打電話,電話接通了之後,她才跟原主一起來北城的,算是她下屬的人交代事情。
“ 我受傷了,喺北城醫院,手瓜被打了,唔識得具體情況,你揾幾個人到醫院來,之後去警署廳幫我保釋一個人。” (我受傷了,在北城醫院,胳膊被打了,不知道具體情況,你帶幾個人來醫院,然後去派出所幫我保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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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快疼歸西,能唔能唔好問咁多咗。” (我都要疼死了,你問那麽多?)
“ 呢啲事幹唔需要話俾老窦和老母,系意外啫,要唔系我唔能去保釋,我就唔揾你們了。” (不要跟我父親母親講,就是個意外,我要是自己能去保釋,我就不需要你們了。)
“ 叫謝生,系個… 聾啞人士。”(叫謝生,是個聾啞人士)
“ 對了,你順手幫我買幾個助聽器,要至好嘅嗰個種,尺寸唔識得,能調節嘅就好,淨低我後便跟你說,唔掂了,手瓜好疼。” (對了,你順便幫我買幾個助聽器,要最好的那種,尺寸不知道,能調節的就好,剩下的我後面跟你說,不行了,胳膊好疼。)(1)
“ 是我被打了,但是我不追究責任,應該可以協調保釋的,… 你問問嘛啊,有什麽要配合的就配合,我不行了,再有什麽聯系我。”
江橋實在太難受了,但是這個電話又不得不打,她只能很快速的說完這些,然後其他的再也沒有心思跟對方繼續說了。
她已經疼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謝生已經在她在的病房陪了好久,病房是個單間,內外都有黑衣服的保镖,簡直就是香江片現場再現。
這個時候謝生才知道原來她是從香江來的。
他耳朵上戴着的是她送的助聽器,尺寸沒有很符合,但是只要扭一扭可以調節尺寸的,很多年沒有聽到聲音了,他一開始愧疚到根本不想要,甚至恨不得把自己胳膊也砸了陪着她。
但是江橋身邊過來照顧他的人卻給他打着手語,說是知道了前因後果,他是因為看到那幾個人挑釁的手語,想要保護江橋才打人的。
但是因為他聽不見,江橋又怕他鬧出人命來,才不得不自己上去用胳膊和身軀去扛,那人打着手語問他最後一個問題。
【所以以後你還要讓她這樣只能用命去阻攔你的一些行為,而避免你的死亡嗎?】
話有點嚴重了,但只有這樣,當價值好幾萬的助聽器放在他面前的時候,謝生流着淚手抖着把助聽器帶了起來,從此之後,他有一個耳朵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雖然其實還有一個助聽器的,但是助手看着江橋胳膊綁住繃帶,不僅被打骨折了,胳膊上還有很大一片傷口。
想到這他就生氣,不想把另外一只給對方,雖然他本來就故意買了兩個左耳,壞了有替換的,但就不想讓他就這樣得到雙耳的聽力。
冬日落雪不斷,謝生被保釋出來的時候,就後悔了,他後悔自己沒有注意到她,後悔自己的板凳是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坐着車去醫院的時候,拿着別人遞給他的助聽器一直在落淚,到了地方他就停車闖了進去,但是不說話沒人看得懂手語,他就孤單的像是被落雪掩蓋的枯木,又或者像是曠野裏差點要死掉的狼。
有人拽着他的衣服去了江橋在的病房,她大半個胳膊都被綁住,挂在脖子上,整個人本來疼的額頭冒汗,但是現在還是在麻藥有效期,她還能安安靜靜躺在那。
看着她躺在病床的時候,看着那人給他比劃完的時候,謝生拿着助聽器整個手都在發抖,他扶着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抖動的雙手拿着助聽器,整個人匍匐在腿上。
張着嘴哭喊着,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他的難過也跟這個世界沒有關系,江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坐在那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拍了拍謝生,他淚眼婆娑地擡頭看着她出現在眼前,他這麽多年被抛棄的無聲的世界裏,好不容易走進來一個人,卻被他差點毀了。
江橋用好的那只手示意他帶上助聽器,然後推了推他讓他靠邊,她沒有受傷的胳膊那邊貼着謝生坐了下來,其實她也害怕,看到謝生瘋了一樣的樣子,比起害怕這個人受傷,她更怕是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裏找到了自己的鏡子,卻眼睜睜看着被打碎。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才是無法接受的,所以她擋上去也不是因為她多喜歡謝生,怕他出事前,她只是想保住一個能陪着她一起的人。
在謝生這裏,她就是原本的自己。
就算她講了很多屬于她自己的事情,也是安全的。
多麽矯情的情緒化,但這可以讓她好好活着。
“ 你現在可以聽見了嗎?” 她側身湊在助聽器那邊,呼吸聲帶着說話聲正式闖進他的心裏,他垂眸的樣子,眼睫毛上還挂着淚水,明明打架又狠又猛,性子野的很,像狼一樣,這會又是像害怕被她抛棄的棄犬一樣。
從她出來,周圍的西裝男就被她的手下離開這個走廊了,這會只有他們倆坐在這裏,江橋期待他的回答,直到看到他扭頭看着自己,還會點點頭。
江橋笑了起來,雖然看着臉色蒼白,但是靠近他的臉頰,貼着他的額頭,鼻子蹭着他的鼻尖,兩個人靠得很近,她的心跳聲好像都在他的耳朵裏跳着,
謝生坐在那裏一動不敢動,不是只沒想到她的突然靠近,他以為自己才是可能更主動的那個人,但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是自己先喜歡她,也是自己在她撲上來的那一刻就真的完全住在了他的心裏,他突然意識到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丢棄了他怎麽辦。
這樣想着他像是無意識的動作,學着自己看到的野犬見到喜歡的人一樣,他緊緊貼着她的額頭,緊緊靠在她的脖頸之上,貼着她脖子的脈搏,想要被她掌握住自己的心。
他不知道的地方,兩人之間困于青春的那些野蠻生長□□正在聚集起來,或者什麽時候到了就會迫不及待的噴薄而出。
等他再擡起腦袋的時候,江橋望着他,接受着他湊上來的臉頰,他的臉頰也是棱角分明,鼻翼像是鋒利的刀,是他的利刃,眼角挂着淚,還帶着沒有褪去的血絲,不知道為什麽,江橋擡起沒有受傷的手拍拍他的下巴,他也會湊過來,她可以随意揪下他的助聽器,再給他帶回去。
這個助聽器沾着她的血,注定不會是和他的耳朵有多适配,江橋要讓他記得,每一次扭着助聽器能聽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都要有她的聲音。
直到她扭頭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呼了口氣,驚慌失措的眼神裏,卻藏着她的笑。
這會是謝生刻在心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容顏,她做的每一次的幫助都很重要也很尊重他,謝生很難得在自己苦難的人生裏遇到這樣好的人,他想以後一定不會讓她失望,以後也一定不會離開她。
只可惜,他以後一定不會離開她。
不代表江橋也會一輩子不離開他。
本來就是不同人生路線的人,誰也不能确定一時的交集會不會是一輩子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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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些粵語都是粵語翻譯器弄的,我也無分辨對錯的能力,先抱歉一下了。有懂得朋友可以幫我糾錯。
(2)來自小紅書看到的博主分享的內容
【香港身份證明書(英文:Hong kong
Certificate of ldentity, CI)是香港曾使用的旅游證件之一,發行對象為未持有及未能領取有效旅行證件的香港永久性居民,使其能前赴外國,其有效期通常為十年。在1997年香港主權移交前,香港身份證明書的封面印上香港紋章(後來取消)。主權移交後後已停止簽發,期問可繼續使用現時仍有效的香港身份證明書,直至有效期屆滿。
所有現行的香港身份證明書均已于2007年6月30日起已全部失效。現時具中國國籍的原香港身份證明書持有人,可以申請香港特別行政區護照。證件持有人不可持證件進入中國大陸及澳門。
使用情況大部分持有香港身份證明書的人原本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他們不少來自中國大陸,并取得香港永久居民資格,但沒有任何英國國籍身份。主權移交前這些人由于居住在香港,不能領取中國護、照,香港身份證明書便成為這些沒有任何外國國籍、來自其他地區的香港居民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