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69

四對夫妻和夫夫都住在宅子裏, 為了防止有人藏匿證物,大家還是按照第一輪搜證的對象交互檢查。

承渡舟和段星野搜索江、肖的房間。

段星野在書桌底部的抽屜裏發現了肖家輝的一本日記、一本病歷還有一個藥盒。

日記中間夾着一張名片,直接翻到那一頁。

【在醫生的治療下,我感覺好多了, 也不再有負罪感, 每天的一點一滴, 都是我曾經奉獻給老太爺的心血, 等到一切結束, 我要抽空拜訪醫生。】

“什麽叫每天的一點一滴都是曾經奉獻的心血?”段星野抱着日記本思索, 拿起那張名片查看。

上面寫着一個代號“D.X.”,下方則寫明了地址。

承渡舟拆開藥盒,往裏查看一眼,道:“一點一滴是不是指這個?”

段星野看去, 承渡舟從藥盒裏倒出一個滴管, 并用藥盒一角撥了撥,又從裏面拿出一個透明色的小瓶子,液體只剩一半, 還有一張說明書。

【氯胺酮:麻醉藥, 無色無味, 口服會造成心髒纖維化, 症狀常被誤認為是心髒病。】

段星野看到“心髒纖維化”, 再聯系管家說過的法醫鑒定結果,明白了, 說:“肖姐夫常年照顧老太爺, 但他和江大姐都沒有獲得應得的遺産, 所以他有條件并且有理由長期在老太爺的食物裏投毒。”

承渡舟點頭, 徐徐道:“都是為財亡的人……活着才有希望, 不是嗎?”

段星野看他。

承渡舟又說:“這是最後一個兇手了吧。”

“鑒定結果裏不是有刀傷嗎?應該還有一個。”段星野翻開病歷,快速掃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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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道:“你給肖姐夫看過病,還推薦他去看心理醫生的?”

承渡舟微頓,看向段星野翻轉過來給他展示的病歷。

【患者表示胸悶,心悸,煩亂,但檢查後未見明顯生理異常,建議咨詢心理醫生。】

右下角署名一個梨花體的“C”字,代表姓氏。

承渡舟面色不變,想了下,說:“對,我是外科醫生。”

在他拿到的人設劇本裏,描述過肖姐夫曾因為焦慮症來找他咨詢開藥,不過後來被他勸走了。

段星野拿病歷本一角戳了戳他,語氣質疑:“你剛剛怎麽不說?”

承渡舟道:“沒找到機會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跟案件有聯系。”

段星野坐在桌邊,勾着承渡舟的衣領把他拉近,揚高了細白的下颌:“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嗯?”

最後的尾音放輕了上揚,又拽又蠱。

彈幕:

“啊——!我段老師好A!”

“摁頭小分隊呢!”

“哈哈哈!說好了玩游戲不帶感情,段老師還是不爽了。”

“平時承總在段老師面前超真誠的!所以段老師容不得他對自己有一點點隐瞞。”

“仿佛那個女王馴犬,狠狠戳我xp了!”

承渡舟面對段星野,襯衫領口出的喉結動一下,深黑的眼眸不躲不閃,道:“我把自己的事情全告訴你,你在接下來一輪投票中保我。”

跟他談條件。

段星野緩緩斂下鴉羽長睫,手指下滑撥弄承渡舟的衣扣,道:“你先告訴我,表示誠意。”

即便指尖隔着襯衫,承渡舟也被他弄得有些燥熱,呼出氣息,暗暗平複一下心情,松口道:“我的身份不僅僅是外科醫生,更早以前,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的家族富甲一方,但是被你爺爺設計吞并了産業,導致家破人亡,因此在之後的十幾年裏,我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想要重返上層世界接近你們家,直至在大學裏遇見了你。”

段星野撩起眼皮看他。

仇家之子?

彈幕:禁忌戀!

段星野不懷疑承渡舟說的,手指松開他的領子:“好吧。”

承渡舟向他确認:“你幫我。”

“你嫌疑很大。”

“……騙我。”

段星野翹了下唇角,嗓音懶洋洋的:“我憑什麽幫你?”

承渡舟眼眸漆黑,看他,道:“接近你時确實是目的不純,但我後來愛上你了,你可以永遠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喂。”段星野耳根子一陣熱麻,倚坐着書桌有些往後縮,語氣卻有點兇,“你別演上了。”

他一時間竟分不清承渡舟是按照劇本人設在即興發揮,還是趁機說的心裏話。

他想到上一期錄制結束後,在民宿裏,承渡舟抱着他的腰,滿目真誠地望着他,問他要不要自己。

段星野短暫遛號之際,承渡舟突然靠近,雙手撐在他身旁的桌上,眸光裏透露出凜凜的侵略性:“你如果願意留我在身邊,就可以一直有我這一票,必要時候就算把我賣了扛推也沒問題。”

相當于段星野多了一個幫手、一張護身符。

觀衆甜得發出狼嚎。

段星野刻意控制呼吸節奏,發現承渡舟沉浸在劇本裏了。

不過游戲也因此變得更好玩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外面廣播一聲鳴響,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肖姐夫死亡,肖姐夫死亡,請大家前往二號房集合。”

彈幕:怎麽回事!剛推出是兇手,兇手就死了?

段星野和承渡舟對視一眼,暫停打情罵俏,雙雙出門了。

衆人的房間分布在一個四合院的四個方向,肖家輝搜查的二號房正是陶、黃的房間。

其他人根據廣播提示到地方的時候,就見肖家輝面朝下地趴在圓桌上,後方的名牌空了,慘遭毒手,而江莉就站在離門口不遠處打量肖家輝。

吳恩琪茫然地問一句:“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陶子逸才趕來。

大家都沒空關注他,只有段星野,從頭到尾打量他一遍。

“不清楚。”江莉說,“我聽到廣播就第一時間過來,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吳恩琪指了下趴在桌上的人:“問問老肖呢,他肯定知道。”

衆人:“…………”

除了肖家輝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直播間也看得見全過程,一時間把兇手的名字刷滿了屏幕,性子急的人已經恨不得鑽進屏幕裏告訴大家真相了。

陶子逸走進房間裏,說:“不用想了吧,肯定是江大姐幹的。”

江莉瞪大眼睛,一臉“你在說什麽?”的驚疑迷惑樣。

直播間裏,彈幕翻滾得更加激動。

陶子逸面向衆人,道:“大家都在其他房間裏搜證吧?還有誰有辦法朝肖姐夫下手嗎?”

吳恩琪立即撇清關系:“我在老太爺的房間裏調查,門口有仆人給我作證。”

“我是好人,我撕不了人。”武浩說,“而且我在這個房間的對面,全程沒有出來過,來回都要經過庭院,如果是我幹的,一定會被人看見。”

段星野和承渡舟一直都在一起,所以無需自證。

只有江莉的說辭略顯蒼白:“我跟老肖分開行動,去後花園了。”

陶子逸更加篤定了猜測,說:“就你了,誰是第一個到場的,誰嫌疑最大。”

江莉說:“我沒有。”

盡管她一副百口莫辯的樣子,但是大家都玩過狼人殺,也不是萌新了,都知道,有些狼表演之努力是連自己都快信了的地步,所以表情越無辜,大家的戒心反而越重,在游戲裏,眼見為虛,輕信他人容易出問題。

吳恩琪顯得有些動搖。

江莉看向陶子逸:“是你!”

“不是我。”陶子逸露出一絲輕笑,仿佛看透了江莉的心思一般,道,“既然你說你第一時間趕來,你有見到我嗎?反而是我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在了。”

說完,他想起來什麽一般,捂着背後名牌朝後退了一步:“這輪投江大姐,她明顯在挑撥好人陣營了。”

江莉幾乎不知道擺什麽表情好。

吳恩琪不能思考太多,不然就急,就頭疼:“你倆到底是誰?我都要糊塗了!”

——“你的房間就在隔壁,為什麽會最後一個到?”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線勾起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紛紛看向敞開的窗戶邊。

不知何時,段星野背對着衆人已經站在那兒。

他朝窗戶下方看了眼,問陶子逸:“你剛才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嗎?”

陶子逸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稍一思索,道:“是……是啊,我在搜吳三妹的房間。”

段星野轉過身,在天光裏淡淡一笑,說:“你是從正門進來,跳窗走的,鞋子上的淤泥還來不及清幹淨。”

“……”

陶子逸立即低下頭。

衆人也順着提示看向他的腳。

就見那雙布鞋的白條邊緣上,有黑色的濕泥,陶子逸走進來的時候,還在經過的地板磚上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其他人則沒有這樣的情況。

陶子逸臉色漲紅,張了好幾下嘴:“我這是……”

但是情急之下,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解釋。

江莉跑到窗戶旁邊朝下看。

房間後面就是一片池塘,用來種荷花的,因此沿着牆根的那一帶土地濕軟泥濘,甚至還能看到新鮮的腳印,而窗沿上還有淡淡的一層灰。

江莉沉冤昭雪,松了一口氣。

段星野看着陶子逸,平靜陳述:“你是狼。”

他說完,鏡頭一轉,切換到之前錄制好的更衣室畫面。

一個信封遞到陶子逸面前,工作人員:“你的身份是——兇手。”

陶子逸展開人設劇本,讀道:“追債的只給了我三天的時間,到時候就算老太爺沒有病死,也會被我氣死,不如我來動手吧,以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他一陣猖狂大笑。

然後鏡頭再一轉,就見肖家輝正彎腰在床邊的櫃格裏搜索東西,陶子逸從門口悄無聲息地進入,摸至他身後,扯住他背後的名牌,用力一撕。

肖家輝一臉懵逼地回過頭。

回放一一驗證了段星野的說法,直播間切到實時播放。

彈幕刷新得更快了。

“帥爆了!段星野全場MVP!”

“段老師觀察得好仔細。”

“我拜倒在段老師西裝褲下,男神。”

“一個人排出了三頭狼,仰望。”

搜證時長恰好結束,衆人回到大廳。

陶子逸知道命不久矣,但他堅信自己是最後一頭狼,要是他被投出去,游戲就結束了,于是還在做着最後的掙紮,說:“不能鞋底有泥就賴我是狼,我是其他地方沾到的,太沒有說服力了,我們不如暫時放一放肖姐夫的死,來看看我搜到的東西。”

他把一個檔案拍在桌上,為了活過這一輪,也是拼了,得不停朝別人潑髒水。

“這是我在吳三妹他們房間的暗格裏找到的,正是老太爺的那項廢水專利技術,他們夫妻倆肯定想跟印度公司交易,所以謀殺了老太爺,在遺囑生效前偷取文件,不然這項技術就是我的了,趕緊把他們投出去才是正事!”

“欸?”吳恩琪急道,“你怎麽血口噴人?我都不知道房間裏有這個東西。”

武浩摸了摸鼻子,安靜了片刻,道:“這文件是我的,跟三妹無關,但不是我偷的,是本來就在我那兒的,我是公司的研究員,又是家裏人,老太爺把文件交給親信保管,沒問題吧?你能拿出證據我要跟印度公司交易嗎?”

“你……”陶子逸一時語塞。

“這局投誰沒疑問了吧。”段星野看了圈周圍人,道,“還有沒有新發現?”

“我我我!”吳恩琪展開一張報紙,瞄了眼承渡舟,才說,“我在你們房間發現了一張過去的報紙,上面報道了十五年前的滅門慘案,我仔細一看,主角竟然是承爺,有知情人士透露說他家的悲劇是老太爺促成的。”

剛才承渡舟已經坦白過了,所以段星野心裏早有準備。

陶子逸立即掉轉矛頭:“沒錯,一定是承爺了,都滅門了,他殺人動機是最強的!”

江莉若有所思:“本來還以為你們小倆口單純是為了出國錢,現在看來事情要複雜得多。”

承渡舟瞄了眼報紙,嗓音低沉無波:“這不能說明什麽。”

“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吳恩琪智商上線,說,“那你為什麽跟仇人之子結婚?劇本為什麽給你設計這麽凄慘的身世?不然沒有意義。”

承渡舟默了半刻,道:“大概想表達我愛上我先生是情非得已。”

“…………”

段星野不知道說什麽。

江莉和吳恩琪一愣,接着都繃不住笑了。

真是受不了一些戀愛腦。

現場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

毫無懸念的,在這一局的結尾,大家把陶子逸給投出去了。

可游戲仍舊繼續。

大家沉默,互相看看,戒備心更強了。

他們之間,還有兇手。

很快游戲開啓了下一輪。

剩下來的人根據提示前往警察局,結合案發當晚警察獲得的線索重新梳理事情經過。

一層樓裏,大家重點要查看兩個科室,一個是物證科,一個是法醫鑒定科,于是決定兵分兩路。

段星野依舊跟承渡舟同行,在物證科搜證,夫夫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對方會是狼。

另外三個人前往另一個科室,互相可以起到監督作用,如果他們中間有狼,也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段星野正在翻閱資料的時候,突然聽到走廊另一邊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

承渡舟啪的合上了檔案,看向門外。

段星野第一個趕到法醫鑒定科。

武浩本來還猶豫不決要上前的樣子,看到段星野出現,立即退後了幾步,道:“她們撕起來了。”

就見吳恩琪和江莉隔着一個推車躲貓貓。

江莉看到救兵,連忙呼救:“我看到她偷偷篡改法醫記錄!”

那條記錄顯示老太爺身上的一條刀傷是左撇子而為,而幾個子女中,只有吳恩琪是左撇子,所以這條線索對她很不利,只是她想要銷毀證據的時候,被江莉發現,于是不裝了,開撕。

不過既然計謀敗露,吳恩琪也被投了出去。

就當直播間在慶祝好人勝利的時候,工作人員說:“游戲繼續。”

彈幕:

“???”

“還有?”

“逆天了,老太爺罪不至此,八個子女四頭狼。”

“到底還有多少狼啊!”

法醫鑒定科裏。

江莉後退一步,道:“我是好人,你們誰是狼?”

她看向段星野和承渡舟。

段星野在她這兒是身份最做好的,因為他全程都在以好人的立場排狼,而且上一局還幫助了她。

至于承渡舟,從游戲開始,承渡舟就始終跟段星野站在同一戰線,兩人是緊緊綁定在一起的,如果他真是狼,早對段星野下手了。

江莉自然而然把目光移向武浩。

武浩擺擺手,一臉憨厚:“別看我,我也是好人。”

江莉又轉念一想。

如果承、段夫夫倆是雙狼呢?一直僞裝平民博取信任呢?

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不行,我徹底混亂了!”江莉率先挪向門口,道,“我要去搜證,只有證據最可靠,你們誰都別跟我。”

段星野在物證科沒有搜索到有用的東西,那些證據只是印證了之前排出去的兇手的作案手法。

“目前還有最後一條線索。”段星野從口袋裏拿出名片,道,“去看看肖姐夫的心理醫生,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場上還有四個人,江莉和武浩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紛紛離開,而承渡舟和段星野從游戲開始就一直走在一起,直播間莫名被感動到了,也磕到了。

彈幕:這就是竹馬之間天然的信任感吧。

***

名片上的地址就在警局不遠處的一幢法式小樓裏。

通過擁擠狹窄,不見日光的樓梯,夫夫倆來到二樓一個綠漆門前。

顯然這裏是租借的一個心理工作室,周圍空無一人。

段星野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承渡舟檢查門邊挂在樓梯扶手上的花盆,從其中一個盆的底部,摸到一把鑰匙。

段星野看承渡舟,從他手裏接過鑰匙,不用問。

間諜戲拍多了。

推門進入室內,下午近四點的光線下,屋裏一根根彌漫着塵埃的光柱旋轉,就見這個屋子比江大姐在蜜餞鋪的工作室還要小,除了一張書桌,周圍堆滿了書。

承渡舟在後方關上門,撫了撫手掌上的灰,漫不經心地左右看看:“這裏确定能找到線索嗎?”

段星野往桌子後的皮椅上一坐,開始翻抽屜:“我運氣一向很好。”

承渡舟站在書架前掃視書脊上的名字。

段星野從抽屜裏抱出一疊信件,解開麻繩,拿起第一封翻過來。

日期就在最近,只有收信地址,寄信人的信息一概不知。

段星野拆開信件,入目前兩行。

【見信如晤:】

【肖先生……】

“我說什麽了?”段星野靠向椅背,道,“第一封就是要找的。”

承渡舟瞅他一眼,又看向書架上的書。

段星野繼續閱讀信上的內容。

【……看到你的焦慮症狀好轉,衷心為你高興。他對你和身邊人傷害太深,你做出的反擊是必然,不僅解救了自己,也讓愛人脫離受控制的人生,所以無需愧疚。你持之以恒的做法現在已經得到回報,只需等待最後一擊,一切都結束後,嘗試去感受生命的美好,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嗎?】

下方優雅流暢的梨花體寫成的“D.X.”署名。

段星野握着信件坐起身,直覺句末突兀的标點符號以及字體有些眼熟。

他看着信道:“承渡舟,這跟病歷上的字像不像?”

承渡舟走到段星野身旁,拿起信紙掃視:“肖姐夫的病歷?”

段星野看他,反問:“還有誰的?”

承渡舟看着信紙研究。

段星野催促:“看完了嗎?”

承渡舟又看了片刻,緩緩搖頭,把信紙折疊,反手塞進西褲後面的口袋裏,低聲道:“親愛的……有時候運氣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段星野怔了下,接着騰地站起身,椅子“嘭”一下撞到牆上。

“是不是你?”

他音量突然提高了,不是震驚,純粹是吓的。

心理醫生也是兇手,因為他操縱別人行兇。信上心理醫生的字跡跟病歷本上承渡舟的字跡是一樣的,現在段星野才回憶起來,承渡舟之前莫名其妙說過一句“活着才有希望”,一定是節目組特意給的暗示,只是承渡舟很好地帶過去了,并沒有引發他的懷疑。

這場游戲裏不能只看每個人的犯案動機,因為每個人都有理由進行謀殺,那是迷惑因素,迄今被推出局的人,要麽是找到了确鑿證據的,要麽是搜證過程中狼人自爆的。

游戲目前只剩四個人,卻沒有找到承渡舟的作案證據,段星野差點信了承渡舟就是好人,結果竟是個隐形BOSS,還一直藏匿在身邊。

很恐怖的。

彈幕更是誇張,被一點過度都沒有的反轉吓得尖叫不止。

“為什麽會是承總!”

“頭皮麻了,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出他的狼性,乖得跟大狗一樣!”

“承總不會舍得撕段老師的吧?不會的吧!”

承渡舟低頭,擡手揉了揉發絲,再看向段星野時,眼神都變了,由清澈真誠,變為了慵懶頹靡。

“你為什麽要發現呢?”他一步步靠近段星野,咬了咬下唇,輕啧一聲,“我計劃先解決武爺,再撕了江莉,最後只剩下我們兩個,我們永遠在一起。”

段星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道:“你再過來我生氣了!”

承渡舟輕眯眼:“你不應該生氣的。”

“……”段星野一時間無話可說,突然間想起來,游戲開始前就跟承渡舟說好的,認真玩游戲,不談真感情,也不許生氣。

“親愛的,過來點。”承渡舟走到了面前,伸出手,幾乎把段星野圈入懷裏,嘗試碰他背後的名牌,“我會輕輕的,一下子就好了。”

彈幕:

“承總求你別演了!太變态了!我晚上要做噩夢了!”

“卧槽,強制愛,有點帶感。”

“病嬌心理醫生!我吃這一款!”

段星野背靠在牆上,推拒承渡舟,突然道:“等等!”

承渡舟停下。

段星野深吸氣,不裝了:“我也是狼。”

“……”

“……”

承渡舟和段星野安靜對視片刻。

——“那你撕我。”

承渡舟還擋着路,突然側過身,把背部讓給段星野:“來,撕我。”

“……”

好人沒辦法撕狼人,撕了工作人員也不會通報死亡。

段星野萬分不情願,更是不甘心,眼見着游戲都快勝利了,就是因為信任了身邊人,差那麽一步。

段星野來硬得不行,想智取被拆穿,顧不了那麽多了,抓住承渡舟的衣袖搖晃:“承渡舟!”

承渡舟不明顯地一頓。

段星野說話時态度驕縱,可聲音卻是糯的,透出奶氣。

拿出殺手锏了,在跟他撒嬌。

直播間都被段星野不同往日的嗲音掀飛了。

承渡舟敬業,再次沉浸入劇本,清了清嗓:“誰是承渡舟?”

段星野伸手環住承渡舟的脖頸,又嬌又軟地依上前:“老公,你現在別撕我嘛,啊?”

“……”

仿佛有一陣飓風掃過,把承渡舟整個大腦夷為平地,除了那聲“老公”在回響,其餘都是空空的。

彈幕:

“啊啊啊!嗲死我了!怎麽會有這麽迷人的嗲精!”

“卧槽卧槽!段老師殺人了!”

“段老師:一句話,讓狼人為我滿盤皆輸。”

“笑吐了,我眼睜睜看着承總從吉娃娃秒變哈士奇。”

承渡舟臉上一陣陣漫過熱意,順勢抱住段星野,低磁的嗓音恢複如常,不過細聽之下,拖長的尾音有點像撒嬌:“你想幹嘛?”

段星野反手把承渡舟的手從背後的名牌處移到腰上,又重新摟住他脖子,道:“我這麽信任你,之前還保過你一次,你讓我跑三分鐘。”

承渡舟抱着段星野腰的手臂緊了緊,道:“那要是再被我抓住,我要撕你了。”

上綜藝玩游戲不能較真,但不能不努力,親密愛人之間互相讓一次,是有趣的看點,觀衆磕生磕死,只是不能一直讓下去。

段星野說:“你不怕我跑掉嗎?”

“那封信在我這兒,你又沒證據。”承渡舟說,“這一局我聯合其他人一起投你出去,下一局再把他們挨個撕掉。”

“……”

聽聽,說的是人話?

段星野拍了拍承渡舟的肩,跟他分開,道:“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時間,不許耍賴。”

承渡舟嗯一聲,把人放了。

段星野離開。

承渡舟在房間裏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過了兩分鐘,他想再次看看那封信,手摸向後方褲子口袋。

是空的。

“……”

承渡舟站直身,扭頭向後看。

信紙早就不翼而飛。

承渡舟靜了兩秒,蹲了下來,手抱住腦袋。

彈幕:

“哈哈哈哈!老戀愛腦了!”

***

大街上,段星野拿出一張折疊的信紙。

正是證明承渡舟是心理醫生的那一封,指出承渡舟是幕後真兇的證據。

段星野烏亮的眼瞳看向鏡頭,晃了晃手中的信件:“敢騙我,承渡舟你完了。”

直播間狂笑,所有人都聽得出,承總不是要在狼人殺裏GAMEOVER,而是錄制結束後完了。

作者有話說:

承總:說好了只是游戲,不能生氣。

段老師: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承總:……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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