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畜無害

令無情對此事總有些心神不寧,他便查閱了所有關于天生魔骨的記載。

書本記載,深淵可以封住魔氣,例如天生魔骨魔力非凡,在陸地上控制不住魔氣會大範圍肆虐,而在深淵下,泛濫的怨氣便可壓制住魔氣,來減少其對大陸的傷害。

怪不得,天書的幻境總是在循環魔骨程禦被自己推下深淵

說道幻境,令無情發覺,似乎自從自己在磨盤那裏受了傷回來,那天書便沒有再将他拉進幻境了。

天書突然停止作祟,是它興致所在還是與幾日前仲南寺一戰有關?

不論事實是怎樣,他都應該盡快将天書的真面目揭露出來,自他渡劫出現後,就一直有令他無解之事時常發生。

天書曾說,魔骨發作時可謂是哀鴻遍野,各大派門死傷慘重,從此正派一蹶不振,後程禦入主魔族,魔族更是氣焰嚣張。

令無情想到這,神情變了變。

自他修煉以來已過百年,這百年內不是未曾發生過魔族動亂之事,只是有他在,一柄無情劍,三日內定能平息禍亂。

之前他還能将天書的話當作一派胡言,但如今他卻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假如三月後那天生魔骨當真再次出現,會不會真的和天書中所述一樣犧牲慘重。

令無情思緒跑偏半晌,直至程語來布置晚膳時才醒過神來。

他看着程語,眼下自己的弟子有且只有一個,更無論還是女弟子。小姑娘的根骨是在自己眼下修複重新長出的,修為也是親自調教出來的,萬萬不會是那天書中的大魔頭。

退一步講,先不說大陸上是正派的地界。且他和程語身處玄衍宗無涯峰,是凡人口中的“家”,無論哪處都是自己的地方。

且令無情本身修煉到大能境界,放眼整個修仙界也幾乎無人可敵,又怎會制了住那魔骨。

令無情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目前天書裏所說的和他本身有關的“故事”一件也沒有發生過。或許是有人一直在用天書有意擾亂他的心緒,又或許在掩蓋什麽別的事情?

“師尊,師尊?”程語看令無情坐在那案桌旁一直沒有動作,便挨近了些晃了晃那人。

“吃晚飯吧,師尊。”

“好,你且先放桌上。”令無情目光轉回書上,又略略翻了翻,大致了解了有關魔種之事,這才合上書準備用膳。

程語自進門以來,就注意到了令無情手上的典籍。

他認得那個封面,是當初偷跑進典藏閣翻找有關于自己的物什時,無意間瞧見的。

書是幾百年前玄衍宗第一任宗主、掌門,在與魔種的對戰中幸存下來後所作,書中詳細地記載了有關魔種的危害以及壓制之法。

沒錯,玄衍宗第一任掌門與其他長老拼死一搏,才将那霍亂世間的魔種封入深淵。

在深淵之下,若是神識不夠強大,則會被深淵下的怨靈食盡三魂七魄,最終變成一具枯骨。

程語沉默片刻,旋即扯出嘴角一抹笑來,坐在令無情對面:“師尊今日氣色好了些,多看些書靜養幾日應當很快就能恢複。”

令無情微微颔首,将盤中剝好的蝦放進程語碗中:“倒是擔心起我來了,近日聽蘇清說,你最近挑食得很,如此下去,如何能改善你這身子。”

程語讪讪一笑,心裏直抱怨蘇清那家夥總是跟令無情告他的狀。

“好師尊,以後不會了。”程語聲色清亮,撒嬌時更是有些可愛之感。

這讓令無情方才皺着地眉頭略略松了些。

程語學着令無情,将自己剛跟門裏的師傅學做的丸子夾到令無情碗中:“師尊,你嘗嘗這個……”

話還沒說完,令無情忽地輕咳了起來,程語一驚,手上的丸子滾到了地上。他急忙起身,給令無情斟了杯茶,繞道令無情身後輕拍了幾下:“師尊,你還好嗎?”

令無情從小修煉便比常人要更加勤奮,這也就讓他身子骨比常人要好很多,他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受過傷,這小小的咳疾竟讓他憋得雙頰通紅。

“無礙。”令無情平複了一下氣息,運轉靈氣調息了片刻,這才恢複了過來。

經此一事,程語也不敢與他多說話,一頓晚膳下來,他一直緊張兮兮地觀察着令無情,生怕他再有什麽不适。

晚膳過後,程語将碗碟送去洗刷了,便馬不停蹄趕回來守着令無情。

他苦笑不得,如今的令無情似是比他這個疾病纏身的小姑娘還柔弱一些。

已經入春有一段時日了,春捂秋凍,如今更是不能着了涼。

程語這樣想着,便抱來了令無情冬日裏經常披着的鬥篷,忘了不久前令無情才剛跟他說他衣料略薄,讓他自己添些厚實衣裳。

令無情又坐在案前看書了。

程語輕手輕腳走過去,将鬥篷給他披了上,然後跪坐一旁為令無情剪燈芯,研磨。

忽地,令無情開了口:“會寫字嗎?”

程語擡眸看他,撒了謊:“不會。”

令無情便在案上鋪了層宣紙,将毛筆遞給他:“為師教你。”

程語接過,将筆用力地攥在手裏,果然,令無情搖了搖頭:“姿勢不對,應當如此……”

于是程語小小的手掌便被令無情握在手中,他耐心地與程語将要怎樣握好筆,殊不知懷裏的小家夥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

此時程語心跳的異常厲害。

他的後背抵着令無情的胸膛,似乎還能感受到來自令無情有力的心跳聲,他默默咽了咽口水。

沒人知道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姑娘”腦中在想些什麽。

“程語?”

程語吓了一跳,手上一用力筆尖戳到了紙上,留下一灘墨漬。

“為師說過,不論是修煉還是修學都應當心無二用,方才是不是又走神了。”

被抓包的程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起師尊,徒兒知錯。”

半晌,程語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令無情的字都是剛勁有力,筆勢雄奇,又透着似它主人一般的清秀幹淨。

他一直都學不會。

程語落了筆,歪歪扭扭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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