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從花園折回三層的套間,聞恪把卧房讓給姜以安,揣起枕頭躺進客廳松軟的沙發裏,姜以安平仰在寬大舒适的雙人床中間,腹部搭着真絲薄被,閉眼前,面朝天花板很輕地咕哝出一句:“忘記說晚安了。”
靜谧中,聞恪的聲音遠遠傳來:“晚安。”
第二天一早,姜以安睡醒起床,聞恪在客廳翻閱報紙,手邊泡着一杯龍井茶。電視機裏正在播放早間新聞,姜以安揉兩下眼睛笑着問:“你這是在過老年生活嗎?”
“跟我叔學的。”聞恪擡眸看向他,囑咐,“去洗漱,我讓服務生送了些面包水果,都是你愛吃的。”
站到盥洗池前,姜以安将新牙具拆封,接杯水咕嘟漱口,刷牙時,垂下的目光掃過聞恪的杯子,發現裏面的牙膏和自己的包裝不一樣。
心神不寧地洗漱完,展開毛巾揉進去臉,姜以安悶在一片漆黑中回想昨日光景,從身到心游蹿一遍酥酥麻麻的舒服感,他急躁躁地走出衛生間,帶着清淡的檸檬香來到沙發前,低頭問聞恪:“你刷牙了嗎?”
聞恪:“刷完了。”
姜以安:“你的牙膏是什麽味兒的?”
聞恪眼底含笑說:“薄荷的。”
姜以安一本正經地問:“你說薄荷和檸檬摻在一起會是什麽味道?”
聞恪配合他的表演:“不清楚,你試試?”
後背淋着熹微溫熱的晨光,姜以安兩手搭在聞恪肩膀,彎腰與他親吻,持續的時間一長,姿勢稍有些費力,姜以安暈乎着意識,唇上觸感勾的心尖兒犯癢,索性打開/膝蓋跪上沙發,聞恪挺直腰板去迎,熱燙的呼吸燒得兩個人面紅耳赤。
突然門鈴響,姜以安身子猛地一顫,剛想偏頭躲開,聞恪捏住他後頸沉聲說:“吻你的。”
吵擾的鈴聲不斷加重姜以安內心的慌亂,又堅持幾秒,他擡手扒住聞恪的耳朵,左右晃晃他的腦袋:“讓人等久了不禮貌。”
聞恪抓緊時間問:“嘗出味道了嗎?”
姜以安:“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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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以安跑回卧室關嚴房門,聞恪往唇間點一根煙,起身将客廳門拉開,曲行舟先一步踏進來,嚷道:“快讓我見見弟妹。”
魏風邊打游戲邊批評:“老曲你瞎喊什麽,再給人小姑娘吓着。”
蘇啓面色慘淡地往沙發上一趴:“喝他媽死我了。”
蘇晴向聞恪解釋:“昨天被那幫公子哥灌猛了,還沒醒酒。”
聞恪與蘇晴打過招呼,靠在窗邊一聲不吭地吸煙,曲行舟東張西望地問:“人呢?”
“裏頭呢。”聞恪說完頓了頓,接着補充兩個字,“害羞。”
“神他媽害羞。”蘇啓垂着手臂扒拉一下地毯,“你倆當衆打啵的時候怎麽不害羞,考慮過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嗎?還有,明明是老子酒莊開業,風頭全讓你倆占了,昨晚都在問我你媳婦兒是誰,沒一個找我買酒的。”
蘇啓借着未醒的酒瘋哼唧一嘴:“寶寶心裏苦。”
聞恪眯眼吐一口青煙:“那我該怎麽彌補?”
蘇晴接過話頭:“甭聽他胡扯,我昨天簽了二十三家企業的訂單,開局情勢不錯。”
蘇啓雙掌撐住沙發坐起身,捏把臉道:“聞少,趕緊的,別金屋藏嬌了。”
聞恪:“以後再說吧。”
蘇啓納悶兒道:“不是,這都到跟前兒了,有什麽不能見的?你啥時候變得這麽磨叽……我日?姐你打我幹嗎?”
“少貧兩句。”蘇晴劈過去一記眼刀,扭臉對聞恪沉下面色,明顯有事要講,果然,話鋒一轉道,“我來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明融’最近一次的股東大會,有人想要罷免聞澤董事長一職的事情。”
聞恪無動于衷地說:“我和那邊沒什麽來往。”
蘇晴将緣由闡明:“自從聞澤接手‘明融’,□□專橫,處事激進,原先跟着你父親的那些老同志對他很有意見,準備下一次股東大會聯名決議,解除他的職務。”
魏風:“‘明融’最近的股票跌得可夠狠的。”
蘇啓擺手道:“再怎麽跌也還是個爹,多少年穩坐景南第一大集團的位子,要我說,那幫老東西根本沒安好心,沒準早就合謀算計,不想讓‘明融’姓聞了。”
蘇晴問:“小恪,你有什麽想法?”
聞恪果決地回答:“沒有。”
曲行舟:“聞少,你就不心癢癢?你爸的那些心腹可都是向着你的。”
聞恪笑道:“不癢。”
三位少爺早知聞恪對“明融”漠不關心,又開始把話題往“弟妹”身上扯,蘇晴幾句話替聞恪解圍,臨走時,她悄聲評價:“小男友夠有情/趣的。”
聞恪摸摸耳垂,不好意思地說:“什麽都瞞不過你。”
蘇晴瞄一眼卧房:“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你們随時可以離開。”
聞恪颔首:“謝謝。”
關上客廳的門,一分鐘後,姜以安從裏屋走出來,聞恪正往肩上罩襯衫:“收拾一下吧,我送你回家。”
姜以安拾起一塊泡芙:“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聞恪:“晚上陪你吃完生日蛋糕,然後回宿舍。”
姜以安問:“我們都這樣了,你怎麽還想着回宿舍住?”
聞恪被他的用詞逗笑,調侃地問:“哪樣啊?”
姜以安知道聞恪是故意的:“我不都喊你‘男朋友’了嗎?”
西服外套搭在臂彎,聞恪坦誠地說:“我是怕自己克制不住,三更半夜容易擦/槍/走/火。”
姜以安:“我也沒想讓你克制啊。”
聞恪:“……”
踩着驕烈的陽光離開酒莊,先驅車回了趟宿舍,途中,姜以安開口道:“剛才我在卧房,聽見他們喊你‘聞少’。”
聞恪“嗯”一聲:“瞎叫的。”
姜以安看向他:“還有股東、董事長、集團之類的,那些都和你有關系嗎?”
聞恪專注開車,沒作答,只道:“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以後慢慢告訴你。”
奔馳徑直開至交警大隊宿舍樓下,聞恪帶着姜以安回到自己房間,拿過立在牆角的行李箱,從衣櫃裏挑揀出幾件常穿的衣服扔到床上。姜以安擡眸環視四周,這裏和聞恪辦公室的布局相近,空間雖小,但物品齊全,每一處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視線被放置床邊的琴盒吸引,姜以安走過去滑開拉鏈,是聞恪元宵節帶去家裏給自己唱歌的那把吉他。
姜以安愛惜地撫摸褪色的琴箱,食指輕勾,彈出一抹單調的弦音,問:“你以前為什麽想學吉他?”
聞恪手上的動作熟稔利落,将衣服疊得方方正正,語調平緩地說:“每個人年少時,總想去嘗試喜歡的人喜歡的事物,所以就學了。”
姜以安心下悸動:“現在還想學嗎?”
聞恪直言:“都把你泡到手了,以後聽你給我彈就好。”
一個“泡”字,帶出幾分不正經的意味,是情侶間偶爾調/情的玩笑話,姜以安坐上聞恪床鋪,開口比他還直白:“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想泡我的?”
聞恪壓根沒料到姜以安會這麽問,他沉默幾秒,認真回答:“遇見你之後一直有想法,真正動心思是元宵節那天。”
屋內沒開空調,氣溫偏高,透窗的光線把牆壁染上半面橙黃,姜以安望着肩頭落滿陽光的聞恪,指尖摩挲懷裏的吉他,神色恍惚地說:“聞恪,謝謝你喜歡我這麽多年。”
聞恪轉過身,擡手摸摸姜以安耳側:“後面是不是還有話?”
姜以安點頭,在他掌心乖順地蹭了蹭:“謝謝你願意愛我。”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周末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