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探香閨

八卦盛行程度的高低是鑒定人民是否安居樂業的重要因素之一。

荊州作為一個繁盛的大州也離不了這一樂事。

洛衿原本在客棧裏溫書,顧二非得讓她來聽說書,瓜子,熱茶,手爐準備的一樣不少。

看着屋子裏熱熱鬧鬧的人,洛衿無奈的喝起了茶,這個身子的主人口味實在是太叼了,只一點就能品出茶的好壞來,略微皺了皺眉頭,她有點想念自己那不太管用的舌頭了。

“我已經來這裏幾次了,希望這次講個不一樣的。”

顧二也學着她的動作,慢慢的品茶,只是總是有幾分急切,喝茶品不了味。

“各位客官,我這次講個身邊的故事。就前幾兒,刺史大人的夫人和女兒在省親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劫匪,約麽百八十個,那家夥兒各個都是體壯如牛,兇神惡煞。刺史的二女兒正值芳華,長得美若天仙乃是荊州第一美人,那惡徒也是個男人哪能不動心啊。”

聽衆聽了都面露猥瑣之意,吹口哨的吹口哨,嗑瓜子的嗑瓜子,都以為接下來有什麽“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

可是說書先生确獅把醒木一敲,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欲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一位富家公子哥急忙從衣服兜子裏拿出銀子,央求道“先生,後來到底怎麽樣了?快給我們說說啊。”

“就是啊,先生,你這錢收的也不少了,再說了萬一被刺史大人知道了,你明天說不定就沒機會說了。”

說書先生掂了店兜裏的碎銀子,面露喜色:“好吧,我就再給大家講一段。說那土匪瞬間就對那沉小姐起了歹心,正準備把姑娘帶回去成其好事的時候。”

“忽然出現了一個藍衣白臉的大俠,那大俠面冠如玉,長得白白淨淨,腳蹬刺金雲靴,手着一把黑色長劍,威風凜凜,幾個回合下來就把那幫人打的流血不止,将沉小姐救了出來刺史大人感念其大恩賞了一大筆錢,如今那人就在荊州城裏住着。”

下面的客官聽了,一個個的唏噓不已,既羨慕這大俠如此好運,也欽佩這大俠的風範。

說書人講的有理有據,若不是洛衿是當事人,真以為那藍衣白臉的大俠是個武功高強,嫉惡如仇的英雄了。

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顧二,刺史大人有幾個女兒?”

她居然忽略了這裏是沒有獨生子女政策的。

“嗯?我也不知道,嫡女就一個那天我們見的二姑娘。”顧二磕了個瓜子,不知道洛衿為何要問這個話。

洛衿一皺眉頭,有些緊張,又問道:“那你可知那姑娘的名字?”

“姑娘的名字哪能随便外洩啊。”顧二一邊聽她說,一邊還注意着說書人的話,看看是不是自己也有能出場的機會。

洛衿了解似的點點頭,随即又從兜子裏拿了銀子出來,囑咐道:“你去幫我查一下那個姑娘是不是叫沉語夕。若不是,就問問沉語夕住在府裏的哪個屋子?”

“得了。”顧二收了錢,雖有些奇怪明明對那沉語冰有意思,卻又去調查另一個姑娘的名字,這實在是太風流了。

過了幾日,顧二得到了消息,那天遇見的姑娘的果然不是沉語夕,反而是二小姐沉語冰,為了給洛淵一個交代,洛衿決定還是親眼去看看比較好。

晚上,洛衿換上了夜行衣,準備夜探沉府,這裏冬天的風冰冷刺骨,她都裏裏外外的裹了好幾層,但仍有好幾次都把她凍得直打哆嗦。

輕功是這副身子她最喜歡的能力,輕輕一躍她就能跳過高高的院牆,穩穩的落在地上,只是刺史府這裏的雪太多了,腳印不知不覺就留下了很多,只能速戰速決。

雖說已經托顧二弄到了沉府的地圖,只是這府裏實在是太大了,那沉語夕還是個庶女,一直受到當家主母的欺壓,住在府裏偏僻的小角落裏,七繞八繞的庭院根本就找不到沉語夕的住處,再加上晚上巡邏的府兵又很多,時刻都有被逮住的危險,讓她一個人單挑二三十個府兵,她可做不到。

“那邊好像有人。”

府兵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聲音,迅速挑了燈火,嘩啦啦的就聚集了一大批人往洛衿那裏趕去。

原本黑黑的府院頓時變的燈火通明起來,吵鬧聲驚擾了不少已經睡着的主子們,各個都扯了嗓子罵起來,原本安靜的刺史府變的像是菜市場似的。

洛衿聞聲頓時警鈴大振,四處看了看,有好幾處的府兵馬上就要到她面前了,急忙一個動作就竄到了離她最近的房間裏。

那個屋子裏點着熱爐,亮着微弱的燈火,騰騰的熱氣撲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凍僵的臉恢複了幾分。

這屋子看起來像是個女子的閨房,裝扮的很幹淨,很典雅,外間擺了一架古琴,應該經常用,她也只是在外間轉了轉,雖說她現在是個刺客,也不能随意的去人家卧房,十幾年的教育可都是告訴她不要輕易的窺探別人的**,卧房這種極為私密的地方她自然是不能去的。

過了一會兒,隐約聽見外面傳來的微弱卻急促的腳步聲,洛衿的動作大于思考,一個動作就已經翻到了牆粱上,沒想到她也要扮一回梁上君子。

進來的人摘下了白色裘衣,臉上帶着幾分被熱氣熏陶的紅暈,待看到女子的長相,洛衿一驚,好巧不巧的,這人正好是那天的沉語冰。

沉語冰往內室走了兩步,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又往後面退了幾步,聽着外面亂成一糟的聲響,心裏便有了有幾分猜測,離門越來越近。

洛衿似乎也發現了這姑娘的動作,暗道這姑娘也太聰明了些,急忙從牆梁下來,用匕首抵住了她白皙的脖子,還在上面輕輕的劃了幾下,小聲威脅道:“配合我。”

沉語冰眨眨眼睛,不言語,她那雙好看的眸子依舊發亮,卻不像那天一樣露出過害怕的情緒,反而有一種要看穿洛衿的樣子,弄得洛衿有些發虛,盡量的不與她對視。

洛衿突然起了逗弄這冰山臉的心思,湊近她的耳朵,故意壓低了聲音:“小姑娘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賊,若是想好好的話就別說話,本大爺還能放你一命,要不然你這細皮嫩肉的。。。”

說着洛衿就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觸手的只有錦衣的感覺,她卻依舊裝作猥瑣的樣子:“真滑熘。”

冰山的身子明顯一僵,似乎是終于感到害怕了,整個人顯的有幾分緊張,洛衿略微放下心來,她還真怕鎮不住沉語冰。

“二小姐,有事情嗎?”

門外的護衛輕輕的敲了敲門問道,還揮了揮手讓外面的人安靜下來。

洛衿動了動手裏的匕首,示意她好好說話,生怕這姑娘來個玉石俱焚,那天她刺土匪的情景她也算是看的清清楚楚。

沉語冰咳嗽了幾下,臉上顯得有幾分蒼白,看了一眼洛衿,随即說道“沒事。”

門外的護衛聽到二小姐的咳嗽聲,心裏有了幾分猜測,急忙讓人把屋子圍了起來,定要讓這人插翅難飛。

聽到外面的似乎是撤退的聲響,洛衿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突然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股甜甜的奶香味,這味道似乎很熟悉,還沒有想到在哪裏聞過。

忽然這腰間就一痛,原來不知何時沉語冰已經用頭上簪子刺了她手臂一下,流出血來,不由得小聲咒罵了一下。

沉語冰的時機卡的很準,趁她吃痛的瞬間推開了她,跑到了門口,大喊道:“有刺客。”

聽見外面嘩嘩啦啦的聲音,洛衿趕緊用輕功從窗戶飛走了,看着剛才下面的屋子被圍的水洩不通的樣子,越來越覺得這姑娘也太聰明了,還好她有提前打探過王銘山此時不在府裏,要不然以他豐富的實戰經驗,她今天還真的被逮住了。

“女兒,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呀。”沉夫人急忙過來抱住了自己的女兒,盡管她上上下下沒有一處有傷痕,依舊是心疼的不得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哪個殺千刀的非得來找你一個未出閣姑娘的麻煩,以後可怎麽找到如意郎君啊。”

沉語冰不到半個月遇到兩次生命危險,她這個做母親的哪能不能心疼,而且姑娘最注重的就是名聲,這兩件事情傳出去,那些好兒郎肯定還得再斟酌斟酌。

“娘,我沒事。”沉語冰也輕輕的回抱了一下,她隐隐覺得剛才那人有些熟悉。雖說那張臉已經包的看不清楚樣子了,聲音也做了僞裝,只是眼睛她還是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沉從之也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是看到自己的夫人哭成這樣子,心裏有些煩悶,頭也被她吵得有些痛,硬邦邦的說道:“既然沒事,你就別哭了,讓語冰好好休息。”

聽見這話,沉夫人徹底氣炸了,從沉語冰的身上起來,整個人又趴到了沉從之的身上,哭喊道:“你都不心疼女兒的嗎?語冰可是你嫡親嫡親的女兒啊,不是什麽賤妾的女兒”

說着還用拳頭砸向沉從之,一副撒嬌打滾的樣子,哪還有半分刺史夫人的端莊。

沉從之一聽她說賤妾,臉色就變的有些不好,一甩袖子斥責道:“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明天我就讓王銘山住在院子裏,保證以後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沉夫人得到了承諾,哽咽了幾下,滿意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點了點頭。

沉從之看沉語冰似乎沒有大事,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聲安慰道:“好好休息,爹一定幫你報這個仇。”

“謝謝爹。”

沉語冰行了個禮,垂着眼眸,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顧二看洛衿身上穿着夜行衣,似乎是又受傷了,臉上有幾分驚恐:“你這是去幹什麽了?怎麽又受傷了?”

随即又急急的從屋子裏拿了藥過來:“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見他這樣子,顧二也不再勸:“好吧,那你有事叫我。”

洛衿見他出去,掀開自己的衣物一看,傷口還挺深,這姑娘也太狠了些吧,随即釋然的笑了笑。

若是有人敢調戲自己,他一定要讓那人做不成男人,而且那天可是沉語冰可是快把那個彪形大漢給弄死了,她這程度的傷已經是算是手下留情了。

在客棧修養了幾天,除了身上的傷疤一處接一處的,原本完美的**變的有些不忍直視,她的傷算是完全好了。

經過上一次的夜襲,刺史府的防衛因此更嚴格了,尤其是女眷那裏,交接更加頻繁,生怕沉二小姐再出意外,洛衿自然就沒有再去的道理,也因此對這事有點頭痛。

這幾天沒事幹,她就讓顧二幫忙買了幾本書,書裏面的字她是認得的,只是她寫不出來洛淵那種氣勢磅礴的字體,她也都在盡力模彷,或許是宮鬥文看多了,她寫完之後還會把不像的紙張全部燒掉,以免日後被看出來。

“石兄弟在嗎?”

洛衿聽見聲音,把自己尚未寫完的的字藏了起來,這才打開了門。

王銘山忠厚的臉上帶着幾分笑意。

她生怕是為了那天夜探沉府的事情被發現了,心裏有幾分犯憷,臉上卻還是裝作正常的樣子,臉上挂着笑容:“王大哥,是你啊,有事嗎?”

随即側身讓他進來。

王銘山也不客氣,跟着她進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是這樣的,我最近要逮捕一個江湖大盜,要去離州一個月。只是刺史府最近不□□生,我希望石兄弟,能替我先保護一下刺史大人的親眷。”

“可是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不行的吧。”洛衿趕緊搖了搖頭,雖說心裏已經樂開了花,畢竟離得那麽近說不定可以見到沉語夕,臉上卻帶着幾分為難的樣子。

“石兄弟,我聽那天的奴仆們說,你一個人可是與二三十個土匪交戰而不落下風。別謙虛了。”王銘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顯然是很相信洛衿武藝超群,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拜托了。”

“既然王大哥這麽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全力的。”

話說到此處,洛衿也不在推辭,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王銘山朗聲笑了幾下,喝了口熱茶“石兄弟,等我回來我一定請你喝酒。”

“那我就先謝謝王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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