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臨行準備

在國學讀書短則三年，多則五年，再說沉語夕那女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回?來了，近水樓臺先得月，洛衿思考幾番還是覺得買個院子比較好，回?到?荊州的時候還能有個安身之所，不用天天在客棧住，費錢不說，店裏人多嘴雜的她?也不方便。

洛衿去探視王銘山的時候說了幾番，王銘山也甚是歡喜，急忙攬下了這活，安排人下去辦了，沒幾天就找了好幾個不錯的三進?小院子任洛衿挑選。

其中的一個，價錢在王銘山的面子下降了不少?，環境幽靜，各處也收拾的妥妥當當，立馬就能住人，尤其是小院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假船舫，坐在裏面看雪極有意?境，深得洛衿歡心。這處住所唯一的缺點就是地?處偏僻，人煙極為稀少?，平時出門也有些不方便。

洛衿倒是不在意?，她?自己在這裏除了與王銘山關系熟悉些，其餘的人都不認識，也不必時常出門，再說了人少?些還能避過想要洛淵命的人，等到?風頭過了在這院子裏度過餘生也倒也挺好的。

這樣一想更是覺得這院子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了，随即又想了想王銘山的那處住所，與這住處相?比，完全讓人想不到?竟是同一個人選的，也不由得對他産生了一個新的看法。

顧二去市集裏從牙子手裏買了三個仆人，這三人是一家子，他們是從北方逃難來的，每個人都瘦骨嶙峋的，顧二或許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也或許是和?洛衿待久了漸漸的開始尊重起人來，見?他們身上沒患病，就一起買了下來。這三人感激涕零地?的叩拜顧二，原以為他們要被販賣到?不同處，卻在一家做活，自然是喜不自勝，他們的動作讓顧二驚恐的同時也體會到?了幫助別人的快樂。

顧二知?道洛衿的性?子，自然是不擔心洛衿不用他們的，就把人帶了回?來，給他們安排了活。還不忘寬慰三人“咱家的主子姓石，是個十六七的少?年，沒什麽架子，你們放心就是，在府裏認真做活。”

三人自然點頭稱是。

三十多的顧先生主要做車夫，顧夫人負責家裏的飲食，他們的十三歲的女兒

?主要負責院子裏的灑掃了。

洛衿知?道了還調侃顧二最近是越來越長進?了，也算是自己沒有看錯人，更加信任他了。

“老板《口巷》有新書嗎？”洛衿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看着眼前?眼前?笑容極其燦爛的老板。

買了院子後，洛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了書房出來，往裏面填充了各種各樣的書，這裏的書價錢都十分昂貴，洛衿在這個書店裏花了近百兩銀子，老板自然是記得他這位大主顧的。

“沒呢，可能還得再等十天。”老板認得洛衿，神色裏自然帶着幾分讨好之意?，洛衿不僅出手大 方，而且還對刺史大人還有救命之恩，在荊州算是個名人，他一個小小的書店老板自然不敢造次。

洛衿有些失望的點點頭，這《口巷》是來這裏之後找到?的一本類似于小故事集的書籍，每一個故事雖然平淡，但看的出來作者很有想法，融入了自己的思考，隐隐覺得這位作者是個思想超越這個時代的人，只是這裏的人沒有多少?人看。

這裏的文?人墨客大多都是買科舉之類的書，官家小姐現在也都還在熱愛窮書生與富家小姐的老土言情小說，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書。

為了支持這本書的銷量，讓作者不至于坑了，洛衿都是一下子買好幾本，也算是個小小的粉絲。

只是這零零總總的算下來，洛淵留下的銀子就幾乎已經?用了一半，之後還要去上國學，束脩的錢雖不用出，這飯錢還得自己掏腰包，據顧二帶的消息說國學的飯錢還挺貴的，畢竟裏面住的都是官二代，他們吃的東西?自然是上好的。

只是洛衿以後的生活肯定需要錢的地?方也很多，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為錢財發憂，這樣一想她?頭便覺得痛，拿着手裏的書也沒有仔細看就有些煩躁的翻了翻。

“石公子，你要買這本書嗎？”沉語冰的聲音不像是剛認識時的那樣冰的人發顫，隐隐的還能聽出幾分熟稔來。

洛衿看着眼前?帶着白?色面罩的女子，幾乎一瞬間就确定了來人，往後稍微退了一點，面上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看着她?白?色的衣角：“沉姑娘，你也來買書？”

“我是給禮現買的

，不知?石公子可否割愛？”沉語冰像是沒有看到?她?的動作，指了指她?手裏的書問道。

洛衿手裏的書是給小孩子啓蒙用的，禮現那樣七八歲的孩子是最需要的，面上有些窘迫，她?只是随意?的翻到?了而已，把書雙手遞過去“沉姑娘請。”

“謝謝。”沉語冰福了福身子，順手接過來。

“聽聞公子也要去國學讀書，還請多多關照才是。”沉語冰又行了個禮，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男子似乎是糾結了幾番，鄭重道。

“沉姑娘嚴重了，在下自當盡力。”洛衿低着頭，帶着幾分客套的回?道。

沉語冰聽她?這樣說好像是有幾分奇怪，秀美一蹙，又仔細看了看她?，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随即付了銀錢走了，留着洛衿呆呆的站在旁邊發愣。

書店老板看着兩人的互動倒是有幾分奇怪，這石公子明明是沉姑娘的救命恩人，看這言行，怎得有些怕人家？沉小姐那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奇怪的搖了搖頭。

回?家後，洛衿拿了宣紙在桌子上練字，經?過這幾個月的模彷，洛淵的字體她?也能寫出個七七八八的模樣，而且她?也漸漸地?領悟到?了練習書法的樂趣，時常把 自己關在書房寫字，一練就是三五個小時，時常寫到?屋子裏的炭火不足了，這才歇手。

顧二看書房的燈還亮着，猜測洛衿定是還在練字，在外面踱了一會兒?，在思考要不要進?去。

在隔壁房裏當值的采钰見?了，小聲道“顧哥，少?爺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我看你還是別進?去了。”在采钰的心裏洛衿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任何時候都不會生氣的，如今這般樣子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啊？出什麽事了？”顧二和?刺史府的人玩的很好，雖說洛衿不在去府裏了，他倒還是堅持着當值，想着多少?賺點老婆錢，撓撓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洛衿聽到?外面的聲響，停下手中的筆，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向外喊道：“怎麽了？”

顧二聽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踏步進?去了，直接說道“石崎，大人今天問我說你是不是會看玉石頭？”

“看玉石？”洛衿喝了口茶，疑

惑道。

說起來她?和?這位刺史大人也沒有見?過幾次面，突然問自己會不會看玉石，确實有幾分奇怪。

“是這樣的，刺史大人說你家以前?是開首飾店的，正好刺史府這次從湘南弄了好多的玉石過來，想着請你去瞧瞧。”顧二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這屋子裏倒也沒有想象中的暖和?，瞥了一眼眼屋子裏的炭火，想着等會讓采钰送些過來。

洛衿皺皺眉頭，也坐在軟椅上休息，原來這刺史大人是暗暗調查了自己的身份，洛淵為了讓石崎這個身份更加真實些，在京都裏确實開了家賣玉石的店，對外面的統一說法就是當家主人常年在外面看玉，買玉，倒也沒引起什麽注意?，知?道石崎是洛淵的也就她?的養母靜妃了，想來這位刺史大人還是不放心自己的身份才故意?試探，只是她?一個現代人，必然是不懂看玉之法的。可是這如今硬着皮頭也得上，思量了幾番“就說我過幾天就去。”

“好的。”顧二倒是不知?道洛衿的糾結，還在佩服她?有鑒玉的這一本領。

洛衿雖然不會看玉，這洛淵倒算的上是古玩堆子裏泡出來長大的，什麽樣子的稀世珍寶沒見?過，手裏的感覺稍微有點不對，她?就能感應出來，這幾天她?都是去荊州的古玩店裏了解一些基本的情況，再記住手中的觸感想來應該可以應付過關。

到?了驗玉石那日?，刺史府來了許多人都想瞧瞧這位荊州新貴到?底有何本領，目光有鄙視，有好奇，也有讨好的。

洛衿以前?也常被人群圍着瞧，那大多是喜歡她?的，如今被這些不善的目光看着，只覺得頭皮發麻，分外不舒服，拱手對刺史大人說道：“家裏雖說是賣玉石的，草民不才，只學了點皮毛，若是出錯了還請大人見?諒 。”

刺史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玉這事本就是講究經?驗，雖說這小子從小就開始學習，今年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确實不應該過多的期望，眼神示意?她?放心。

“前?面的院子裏是在幹什麽？”聽到?前?院吵吵鬧鬧的，沉語冰難得的從書籍裏擡起頭來，問了問旁邊的素衣。

素衣臉上帶着笑容，給沉語冰沏了茶，解

釋道：“小姐，老爺從外面弄了好多玉石回?來，正巧石公子家是賣玉石的，老爺就請他過來看玉石了。”

沉語冰聞言倒是有幾分驚詫，這石崎不僅一身好武藝，原來竟還有看玉的這本領，手裏的書随着她?白?皙的手腕一晃一晃的，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素衣猜不透小姐的心思，可是她?也想去前?面湊個熱鬧，漲紅了臉，希望小姐能回?過神來。

沉語冰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着點了點頭，素衣就一熘煙的跑了。

這湘南雖說是産玉之鄉，但是最好的玉已經?都被送進?宮裏去了，留下來的少?有精品。盡管弄了這許多的玉石過來，洛衿摸在手裏也覺得這玉石的質地?不夠溫潤，皺着眉頭一副沉思的樣子，讓她?在一堆差品裏挑出最好的來，倒也不算難，又摸了幾番才挑出一個較為滿意?的來。

刺史看起來倒也不着急，看起來心情頗好的與身邊的人聊天，時不時的笑幾下。

“刺史大人，草民覺得這塊玉算的上是不錯的了。”洛衿又确定了幾番，這才把玉拿出來。

沉從之從下人手上接過來把玩幾番，只覺得玉的質地?溫潤，成色也不錯，隐隐的看了一眼沉文?書的神色，見?他點了點頭，就知?道這小子答對了，對他也不由得重視幾分。

其他不服氣的人也過來看了看，裏面有一先生，名陳至文?，注重于此業務也有二十餘載，見?洛衿這樣年輕，心裏自然不服，走近了幾步仔細看了看，幾番下來也不得不佩服起來，随即拱了手稱贊，其他人見?陳先生都這樣了，個個都相?信洛衿是個中好手了。

洛衿聞言則是大叫不好，她?剛才應該拿個中等的出來，既不失了面子，又不惹人注目，如今她?倒是顯得太高調了。

“石公子，我聽說你在荊州買了處院子，是要安定下來了嗎？”沉從之把其他人的表情記錄在心，又面帶笑意?的看着洛衿。

“是的，承蒙大人關照，允許草民能去國學上學，草民覺得在荊州還是有個安身之地?比較好。”

沉從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睛裏有着幾分異樣的神色：“那可真是太好了。”

素衣小步子跑

回?了沉語的院子裏，氣還沒有喘勻就開始講自己的見?聞“小姐，石公子真的神了。”

“嗯？”

“老爺那裏大約有二三十塊玉，那石公子就這樣一 摸沒幾下就摸出玉的好壞了，用的時間比陳先生短多了。”素衣誇張的講了講自己的所見?，眼睛裏帶着幾分光彩：“也不知?将來誰這麽有福氣嫁給石公子。”

聽完最後一句，沉語冰的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起來，書突的掉在地?上。

素衣忙蹲下去撿起書，看到?沉語冰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肉裏，自己還像是沒發覺似的，吓壞了，急忙握住了沉語冰的手，泣聲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沉語冰這才恢複了幾分清明，臉卻還是煞白?煞白?的：“沒事，去給我泡杯熱茶來。”

“哎。素衣這就去。”素衣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又不放心的看了幾眼這才離開。

晚上沉文?書親自過來洛衿的家裏，先是稱贊了一番房子的建造的靈巧，又說了些她?慧眼識珠，少?年英才之類的場面話，這才七彎八繞的說了自己的目的：“大人想開一間玉石鋪子，不知?道石公子可否幫忙？”

湘南離荊州很近，大量的玉石産往外地?都要經?過荊州，這其間的利潤可是極為豐厚的，只是上面有令不允許官家太接觸商業，以免弄出官商勾結的事情來。

可是最近皇帝老了，漸漸地?也管不動下面的人了，皇子們又忙着争權奪利，需要大量的金錢支撐，這下面的人心思就開始活絡了。

“這，我身無分文?的，而且最近要去離州讀書，着實沒有機會。”洛衿拱了拱手，原來這刺史不僅是想看看自己身份的真假，還想借助自己吃一杯羹。

“石公子放心，你每月休沐日?的時候看看玉的成色就好了。”沉文?書似乎是看出了石崎的猶豫，也知?道他似乎最近缺錢，手上比了個一的樣子。

一月只需要幹兩天，就可以拿一百兩的銀子，這活确實輕松，當然這也能看出這玉石是多麽暴利的行業了。

似乎是猜出了洛衿的心思，

洛衿心裏有些為難，她?很想拒絕，實在不想又卷入皇室的争鬥中，畢竟像她?這種又不是從小長在宮

裏的，就算有洛淵的記憶也鬥不過宮裏的人精，但又害怕刺史大人實施報複，在荊州也待不下去。看着沉文?書眼裏勢在必得的樣子，心裏更是難受，斟酌幾番還是道：“還是請大人另請高明吧。”

穿小鞋也比參與到?奪位中強。

“你。。。”沉文?書沒想到?她?會拒絕，有些枯藁的手指指着她?，眼睛裏似乎冒着火，倒也說不出話來，甩了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洛衿喝了點涼下來的茶，整個人才放松一點，沒有可樂的日?子她?的腦袋都變得有些不靈光了，以後賺了錢不知?道能不能研制出來，她?的記憶力好像并不太難。

經?過幾番探查，洛衿還是覺得雇人種地?做個土地?主比較劃算，她?以前?就是個還沒有步入社會的理工學生，對經?商也沒有多大興趣。那些穿越者常玩的賺錢把戲又太惹人注目了些，一個不留神就會洩露了身份，不适合她?這個情況。

這買土地?的流程顧二比較熟悉，這事大都交給了他辦，又托了王銘山幫忙，原以為刺史是要阻攔幾番，使個絆子之類的，沒想到?沒幾天就給辦成了，不知?道是王銘山的威望太高，還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洛衿買了百畝的土地?，又雇了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管事的，荊州這裏常年都是冬季，稍微暖和?的季節也不過兩三個月，農作物的收成并不好，不過洛衿也不指望這些地?能賺多少?錢出來，顧自己吃喝就行，等她?從國學裏畢業出來再做其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