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發路上

到了出發那日，刺史府門前又泱泱的圍了一大群人，刺史府的少爺和小姐都要出去念書，刺史大人自是親自送行，荊州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帶着禮物來相送了。

刺史大人是二?品大官，在?這荊州那就是土皇帝，沒有人敢不給面子，舞獅行的人早早的就在?大路上準備起來，等着熱熱鬧鬧的耍上一場，賣鞭炮的老劉也早就準備好了該放的煙花爆竹，就等着一聲令下，噼裏啪啦的點個痛快。

洛衿瞧着外面二?十輛的車馬不得不再?一次震撼于刺史府的有錢，車上面都繡着二?品大員的标志，若是小官見了肯定是要照顧一番的，府上的人都穿上了嶄新的盔甲，就連洛衿都被要求穿的正式一些，腰間?還少見的戴上了玉佩，再?加上她又長的明?眸皓齒的，時不時的還有幾個小姑娘向她看兩眼，顯然是被美色迷了眼。

作為這次護送任務的負責人，刺史府還給洛衿弄了匹高大的棗紅馬，生怕落了刺史府的臉面，外人瞧了自然誇她一句少年英雄，可是她自己坐在?這大馬上面自是有些害怕，馬還時不時的喘着粗氣?，只想着熬過了這一陣和顧二?換一下。

刺史府內部自又是一番離別情?景。

“語冰，你到了國學裏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弟弟。”沉夫人用手絹擦了擦眼裏的淚，盡管昨天夫君千叮咛萬囑咐不要說些喪氣?的話，面對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一雙兒女，她還是忍不住道?：“若是不行就帶禮現回來，娘能養的好你們。”

“說什麽呢，語冰回來就算了，禮現身為沉家的好男兒就應該在?國學裏好好學習，将來報效國家。”刺史悶哼了一聲，斥責了她幾句，慈母多敗兒，他這個夫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見沉夫人還要說些什麽，肖語涵忙攙扶了她的手：“姑媽，放心我和語冰姐都會好好照顧禮現的。你就等着禮現在?國學裏學有所成，将來定能入朝為官的。”

聽?着侄女得體的話，沉夫人才算是稍微放下心來，又把兒子抱在?懷裏安慰了好幾番“我的心肝，在?外面可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瘦了才好。”

發現了沉大人不耐

的神色，沉書文湊上前去，安慰道?：“夫人，刺史府的公子，小姐在?離州也沒有幾個人敢不敬的。這次石崎公子也跟着去，您就放心好了。”

沉夫人嘆了口氣?，這荊州刺史的名頭自然是大，但也不是一手遮天，記得那裏好像還有個侯爺世子希望不要惹出禍事來。再?說那石崎看起來是個穩當的，心裏稍稍放下心來，又問?了孩子們的吃穿用度如何。

“少爺，小姐所用均為上等，斷不會受到委屈的。”

“那就好。”

沉大人有些不耐煩，甩了甩袖子：“行了，你們三個人跟着我出去吧。”

“是。”

三人到了刺史府門前，老劉極有顏色，立馬就點響了鞭炮，噼裏啪啦的顯得很有氣?氛。

還好洛衿這匹馬是受過訓練的，聽?見這樣吵鬧的聲音也沒有發起瘋來，但她依舊緊緊的拉着缰繩，生怕出現意外，從這大馬上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

“好好照顧自己。”沉大人不會說什麽話，嘟囔了好一會兒才說了這麽一句。

“兒子/女兒知道?的。”

說着下人扶着三人上了馬車。

洛衿見衆人已經收拾好了，又看了一眼在?客棧樓臺上偷看的王銘山，心下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随即清了清嗓子，一聲令下：“出發。”

四五十個人的小隊伍是王銘山親自挑選，士兵的精神面貌都透露出不凡來，這一路上自然招致了不少豔羨的聲音。

肖語涵擡起車簾子，也不顧外面飄進來的冷空氣?，望向前面領頭的洛衿，好奇道?：“姐姐，那位就是石公子嗎？他長得可真?是俊俏，家裏是做什麽的？家裏可曾娶妻？”

這一大堆的問?題抛出來，語冰略微皺皺眉頭，她很不想談論石崎這個人，想着該回答哪個問?題才好。

“姐姐，我聽?說那天是石公子救的你，你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麽救的？是不是的真?的像說書的那樣一人單挑百十個？”

“她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竟有如此的本事？”

她的眼睛亮亮的，顯然是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這話沉禮現接過來，興高采烈的向她描述起來，簡直當時他是在?場似的。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大一堆，沉

語冰聽?着只覺得耳朵發疼，這是她見過的第一個這麽能說的人了，給她沏了一杯茶：“語涵，喝杯茶吧。”

“謝謝姐姐。”肖語涵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來，急忙拿了茶杯就喝：“這茶是哪裏來的啊？竟是如此的醇香，也不知道?那國學裏還能不能喝的上？對了，姐姐，你準備在?國學待多久啊？”

沉語冰：“。。。”

原來話痨是這個樣子的。

“語涵，我昨晚沒休息好，想小憩一會兒。”沉語冰裝作累極的樣子，希望這姑娘能安靜點兒，她的書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翻一頁。

肖語涵只在?小的時候來住過些時間?，那也不是話多的人，這如今大了，竟然變的這麽能說起來，沉語冰有些奇怪。

“那你快休息吧，我和禮現去前面那輛馬車上。”肖語涵有幾分擔憂，聽?姑媽說她這個姐姐半年前受了傷，傷了腦子，讓她不要多打擾。

“那多謝了。”

“請石公子過來一趟。”肖語涵掀了簾子，對外面的顧二?說道?。

顧二?從一上路，就在?肖語涵的馬車後面跟着，只想着離得近一點，沒想到還能搭上話，臉上發紅：“是，小姐。”

一個鞭子下去，就驅馬飛快的趕到了洛衿身 邊。

洛衿正和引路人馬善商量路線，聽?到他的話也不做多想，跟着顧二?到了馬車面前：“肖小姐，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二?小姐不舒服想要單獨坐一輛車，我和禮現就坐到前面去吧。”

洛衿從這個角度也看不出沉語冰的情?況，猜測可能是有點暈車，便也同意了。

肖語涵拉着沉禮現坐到了另一輛車上，又開始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洛衿的聽?力好，似乎明?白了這沉姑娘為何說覺得不舒服了，自己則是在?沉語冰的車子外面守了好一會兒。

洛衿有些羨慕坐在?馬車上的人，暖和空間?又大，卻還是忍不住說道?“行的平穩些。”

“知道?的，石公子。”

馬善估摸着時間?，又看了看天色“石公子，馬上就到臨平鎮了，我們就在?那裏投宿吧。”

洛衿也沒有太多的行路經驗，便點了點頭，幾個主?子自然是都要了上房，其餘的人都要了

下房，洛衿和顧二?自己出錢用了上等房。

“沉姑娘，肖姑娘，飯食是要送到房裏嗎？”

“嗯，我和姐姐，弟弟一起吃飯。我要吃這裏特?色的晉南鯉魚，梅花鮮稣羹。”

沉語冰面上有些發白：“不了，我有些頭痛等會就去睡了，你和禮現一起吃吧。”

肖語涵琢磨了一會兒就歡歡喜喜的應了。

洛衿也就沒有在?管了，和顧二?一起吃了飯，也早早的回了屋子裏。雖然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依舊覺得胯下被磨的有些生疼，只想洗個澡放松一下。

她和沉語冰的屋子是相鄰的，走幾步就能聽?到那邊些微的咳嗽聲，難不成是真?的生病了？那沉姑娘看起來是個冰冷冷的姑娘，沒想到自己也這麽不受凍。

“沉小姐。”小二?輕輕的敲了門。

沉語冰略微整了整衣服打開門一看，見到他手裏的東西疑惑道?：“有事嗎？”

“石公子奉小的送了些粥和姜茶來。”

沉語冰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門，咬咬唇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來，行了一天的路，路上她又吃不進東西，這會兒她還真?的是些微有些餓了。

白粥煮的很軟糯，入口即化，像是照顧病人似的，沉語冰用勺子在?碗裏攪了好一會兒，臉上依舊是有些糾結，等碗底見空她就合衣睡下了。

到了第二?日，洛衿見她面色紅潤了不少才放下心來，沉語冰這人雖然有些讨厭，這些日子見多了，也把她當成了朋友，雖然人家也不一定領情?就是了。

沉語冰見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還是小步走過去說道?“謝謝石公子。”

“哪裏。這是我該做的。”

“姐姐，你好了啊？”沉語涵又拉着沉禮現到了沉語冰的面前：“我昨兒睡得特?別不安生，那床實在?太硬了些，又沒有點香，我覺得那屋子都有些味道?，只希 望我們早日到，你說呢？姐姐？”

沉語冰：“。。。”

接下來行路就是一番順暢了，一行人終于浩浩蕩蕩的到了國學，國學門前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各個帶着大量的東西，生怕這些官二?代們受一點苦。據刺史給的情?況，這裏應該不超過五十個人入學，看起來卻和大一新

生報道?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馬善去國學的負責人那裏報了名字，馬上就有人來接待他們。

“石公子，在?下是趙章，負責學生入學工作，等會兒讓下人把東西送進去，便行了。”接待的人瘦高瘦高的，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洛衿點點頭，吩咐了下去。随着趙章進入國學府，進了裏面一看，也不由得感慨這國學不愧是兩個州才有的學府，地方?十分寬廣，氣?勢磅礴，房子多以?矮房為主?，卻又不失厚重?，相比刺史府的奢華，這裏則是顯得莊重?了許多。

古代人本就是地廣人稀，這裏的學生都是一人一間?房，十歲以?下的則可以?兩人一間?。

洛衿當初同意來國學也有這方?面的考量，她可不想和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她沒有帶采钰過來，處處都得自己來弄，把這屋子仔仔細細的打掃一番，又把這裏的窗戶緊緊的給封嚴了，萬一哪個男同學從這裏過就不好了。

顧二?是個大糙漢，也不知道?自己的屋子收拾的如何了，反正是來給洛衿當勞動力了，搬了一張桌子：“小公子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随着一起住的是荊州下的一個管縣令的小兒子，管縣令和大人交好，已經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我知道?。”洛衿手裏的卷宗裏有寫，随即看着她毛手毛腳的動作不由得道?：“你慢點兒，那可是我找了好久才弄來的。”

“石崎，你怎麽又弄了這麽多的女人東西？”顧二?只覺得手裏發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他也是看過石崎描眉的，但如今又見了這麽多的胭脂水粉，他依舊有些不舒服。

洛衿寶貝兒似乎的接過來，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你不是想追肖小姐嗎？你沒錢沒勢的，又不貼心怎麽可能成功？”

“這之間?有什麽關?系？”顧二?有些疑惑，但既然能幫助自己俘獲美人的芳心，他自然得好好聽?聽?。

“女孩子大多都喜歡漂亮的一副，好看的胭脂，俊俏的兒郎。”洛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倒也算的上是俊俏。”

“你說的有些道?理。”

“那是自然，你想想，人家姑娘喜歡你不得好好了解一波，将來怎麽給

她買，不能讓人家嫁給你之後生活還變差了吧。”見顧二?聽?的有些意動，洛衿繼續忽悠：“你要是精通這些的話，能挑出最好的最好來，那姑娘給你刮目相看。”

“是不是？”

顧二?覺得 洛衿說的不對，但是仔細想想又都是道?理，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明?顯是在?思?考可行性。

“那石崎，你這麽研究是為了什麽？”顧二?煞有其事的問?道?。

洛衿自然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小白臉一點，像男人那是不可能了，這副臉實實在?在?的一張女人臉，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如何發現不了的。

顧二?倒是覺得自己猜中了：“是不是為了沉二?小姐啊？”

洛衿翻了個白眼兒，那沉姑娘感覺時時刻刻就要把自己吃了的節奏，怎麽可能？

“如果咱倆都心想事成了，咱不就成連襟了，這可真?是喜事。”顧二?發揮了自己的想象，繼續調侃道?，感覺以?後的幸福生活就要過來了。

洛衿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從櫃子裏翻出紙張來，唰唰的幾筆下去：“這些你先去買吧，等你完全認識了，這肖姑娘也就不遠了。”

經過洛衿的訓練，顧二?也是能認識幾個字的，可是看到上面的東西，他卻又覺得不認識了。

“姐姐，這地兒也太小了吧。”肖語涵有些嫌棄自己的住處，趁着下人幫她收拾屋子的時候，不由得就來了沉語冰這裏，沉語冰正在?小亭臺裏喝茶看書，顯得很是悠閑“這國學還說是學子的天堂，我看是地獄差不多。我想念我屋子裏的清香，想念我的兩個丫頭。”

說道?興頭處，她眼裏隐隐的泛着淚光。

沉語冰淡淡的喝了茶，她可是為了來這國學廢了不少的心思?：“語涵學習本就是一件苦事，你要多多忍耐，也就幾年的時間?。”

“什麽？幾年？”肖語涵有些震驚，這次她是聽?說沉語冰也來她才央求着來的，內心裏的話就不由得透了底兒朝天：“姐姐，你不就及竿了，那時候就得開始議親，你在?國學裏怎麽能待幾年呢？我覺得也就半年差不多了，姑媽舍不得你的話最多也就再?留你一年。我娘親說讓我跟着你長點見識，将來也好有個好親事。”

斷沒有留幾年的。

沉語冰一聽?議親的事情?就煩躁，神色變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