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是許三多。
高城當着全排興沖沖的講偵察連的訓練科目，許三多這個木頭腦袋居然能一字不差的記的清清楚楚。還沒等高城對他的印象變好，許三多就漏了底——這一趟背的清清楚楚存粹是為了給家裏人寫信炫耀，這個許三多驢子變馬的大好機會直接成為了洩密未遂事件。就這個當會兒，史今手底下的新兵二排還在怨聲載道的抄着《保密守則》呢。
藍語歇了手憋着笑，看着依舊頭疼的史今：“連長罵你啦？”
史今捂着頭看着藍語幸災樂禍的樣子，真心想給她一腳：“沒有。”
藍語施施然的坐在凳子上，根本不畏懼史今的瞪視：“新兵犯錯很正常，就因為這事兒你開始犯頭疼？你這本來不是什麽大毛病，可也架不住你操不完的心。”
史今不想在操心這個話題上跟藍語多糾纏：“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班長有啥忙我都幫。”藍語老油子的說。
其實這件事情畢竟沒有多麽的嚴重。頂多是作為許三多班長跟排長的伍六一以及史今臉上難看了點。史今單要為這個事還不至于頭疼，他擔心的是因為這個事，會讓許三多跟他同年兵之間引起矛盾——新兵連本就是氣氛非常緊張的地方，尋常連個打掃值日都可能讓這群憋屈的小夥子們幹一架，更別說全排的人只因為一個許三多挨罰了。要是沒人怪他，那可真見了鬼。
藍語挑着幾件她知道的洩密事件跟整排的人講了講。她呆過的連隊多，這些事聽的也比其他人多。前些年因為攜密人員的不重視被間諜竊取秘密的事情也不少，每年在防失洩密上國家花費的錢少說也有百千萬。別的新兵還能當作故事聽的津津有味，只有許三多全程低着頭，就差把腦袋塞到地裏了。
“...你們是新兵，新兵時期是可以允許你們犯錯的。這次的事件也是給你們敲了個警鐘，希望大家記住教訓，不要再犯。”藍語最後掃了一眼許三多。本有心提點他一下，但最終還是算了。當着全排的面叫出他，反而影響更不好。最後她只是敲了敲桌子：“你們的《保密守則》趕緊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啊。等會洗漱完趕緊睡覺，明天早上全連體能有個測試，不合格的要開始加訓了！解散！”
藍語出門。沒走兩步就又碰見史今。他手臂上的‘排長’袖标掉了，單手死活弄不上去。藍語正好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活。
“講完啦”史今一看是她，緊接着就問。
“嗯，講完啦。”藍語兩下就別好了他的袖标。“你應該看看許三多去，他吓都快吓死了。”
這一提許三多，史今就嘆口氣。招了這麽個兵真是讓他費死了勁。藍語看着他的樣子也不想多說別的了，只好安慰安慰他：“許三多他就是個小孩，部隊裏的這些東西他都沒弄明白呢——話是這麽說，你也別老當寵孩子的家長，護着他。讓他多錯幾次，多吃點虧，就什麽都明白了...咱們誰不是這麽過來的啊？”
史今看了看藍語，露出一臉的苦笑：“我怕就怕他錯了一次以後，就不敢再做事了。許三多挺好的，就是你得給他一個适應時間。”
藍語看着史今。她從來沒想明白過為什麽偏偏是許三多讓史今費了那麽多心思去幫他，不過她也從來不在這些事情上跟史今站對立面。她只是說：“馬上新兵就下連了，哪還有那麽多時間讓他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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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今又嘆了口氣。
新兵連的結束比想象中要快很多。這一年藍語帶出來的新兵最終體能考核的成績比往年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藍語高興之餘跑去圍觀新兵其他的考核。隊列考核跟條令條例考核藍語沒什麽興趣，直到打靶她才興奮了起來。
靶場上，一隊兵都在那兒緊張着，不是因為槍聲，而是怕打不出個好成績。班長們的口令聲，跟着槍聲此起彼伏。藍語注意到了成才筆挺挺地站着，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知道連長就在身後。伍六一麻利檢查一支八一自動□□，上彈。“許三多，射擊就位！”
許三多出列接槍，伍六一發現備用彈匣沒了，轉頭到旁邊彈藥箱拿子彈，就這麽會兒工夫，許三多無所适從，他端着槍轉過身來。
許三多：“班長我這沒子彈呀。”
槍口掃過的軸線把整隊兵包括在裏邊，大家閃避，兩個人沒動窩，一個成才，一個高城。藍語飛也似的沖上去下了他的槍，從彈膛裏退出一發待擊彈。
“許三多你瘋了是吧？！槍口不對人槍口不對人！！教過你的東西你學到豬腦子裏啦？！”
要不是手上拿着槍，藍語幾乎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揍許三多一頓。全連的人都從來沒見過藍語發這麽大的火，史今趕忙上去接過槍當消防員。
藍語對許三多僅存的，因為史今而勉強存在好感完全消失。她也不管是不是全連人都聽着，也不打算再給許三多留面子：“你槍都拿不住就別碰槍！別害死你的戰友！”
高城一步踏過來，這一個動作使得藍語清醒了不少。高城沒看藍語，對着許三多：“許三多，你心思在天上呢？”
許三多後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史今是清楚為什麽藍語發這麽大火的。他不會怪藍語，只好小聲地對許三多說：“先別想這些，好好打，這次是入總分評估的。”許三多幽幽怨怨地趴下。史今繼而小聲地鼓勵了一句：“你的姿勢很好，手別抖……別去管自個的心跳，現在只有槍和靶，放松…”
許三多幾個點射過去，全打在了靶子旁的石頭上，石屑飛濺。
高城沒看許三多，反而看了一眼成才。發生了這麽多事成才仍戳着，雖然有些做作但是絕對挺拔。在這之後他才看向藍語——像高城這種軍區大院長大的孩子自有自己的消息圈子，關于藍語的許多事情他知道的要比史今詳細許多。但是他終究也沒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