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首播的成功，極大地鼓舞了全劇組的士氣，下午開工的時候，所有演職人員都精神高昂。
“導演，午餐加肉麽？”有演員問。
“管到飽！”張導笑。
也難怪張導這麽高興，《暴君》第二日捷報頻傳，看勢頭比他之前任何一部成績都要好。星海網的老總都帶着領導班子過來探班了。
今天拍的是沈氏兄弟進宮的戲。
謝沐昕化好妝，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片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謝沐昕的氣質介于修子路和林蘅之間，比修子路多了點書生氣，又比林蘅清正一些，但他最惹眼的還是他的身高，一米九的身高，幾乎快趕上南清晏了，又是極品大帥哥，這樣的男人從人群裏穿行而過的時候，可見會有多抓人。
他身旁的馬源要矮一點，一身紫紅色，明豔妖媚，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人的加入，給《暴君》的男色又加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劉副導站在張導身邊，說：“看看我們這個劇有多賞心悅目。”
衆位帥哥交錯站在工作人員中間，古代和現代交融到一起，真是一派男色盛宴。
謝沐昕透過人群朝夏煦看去。
結果發現夏煦也在看他。
兩人的視線交錯到一起，謝沐昕率先把目光躲了過去。
夏煦想，他可能真是成熟了，也可能是最近意氣風發，愛情事業兩得意，極大地提高了他的自信心，以至于他現在看到謝沐昕，感覺自己也并沒有比他差多少。
學歷和家世上有差，但南清晏又沒有在迷高學歷和有錢人！
而且他的性格和謝沐昕南轅北轍，而南清晏雖然嘴上說他“騷透了”，實際南清晏就愛他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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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南清晏，那是夏日冰山，不要太般配。
反觀南清晏和謝沐昕在一塊，想想就很無趣！
“你怎麽老看他。”柳奮問。
夏煦說：“你沒發現他也老看我麽？”
柳奮說：“什麽意思，他也看上你了？！”
柳奮說完立馬看向謝沐昕。
“他應該不喜歡我這一款。”夏煦小聲對柳奮說，“他是姐妹。”
柳奮很震驚，挑了一下眉毛，扭頭又朝謝沐昕看去。
發現謝沐昕又在朝他們這邊看。
“你确定？”他蹙眉。
“準備開拍了。”劉副導喊。
夏煦和柳奮趕緊放下劇本站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和謝沐昕對戲，夏煦腰板挺的格外直。
“他現在真的越來越壓得住場了。”攝影老師說。
蕭鎮為了分陳留青的恩寵，精挑細選了沈氏兄弟，把他們送入宮廷，雖然表面功夫做的很足，假借了他人之手，但這怎麽可能瞞得過趙宣美。
已經決議要奪權的趙宣美将計就計，他很會做戲，兩兄弟美得各有千秋，他卻并沒有照單全收，冷落了弟弟，卻把哥哥沈韓柏招了過來。
謝沐昕從地起身。
柳奮道：“皇上叫你上前來。”
謝沐昕便躬身走到了夏煦面前，然後又跪了下來。
這場戲很簡單，臺詞也很少，但謝沐昕是新人，也沒有經過任何培訓，所以一個簡單的起身再跪下的動作，他連續拍了好多遍。可能天氣太熱的緣故，謝沐昕跪下來趴下的時候，夏煦發現他後背都濕透了。
“和上一鏡比又有點過于恭敬了，再重新來一遍。”張導說，“妝花了，老師給他補一下。”
謝沐昕忙不疊地跟大家道歉，臉色通紅。
他應該是沒想到實際拍戲壓力會那麽大。
這讓夏煦想起了他剛拍《暴君》的時候，也是一遍又一遍地NG。
對于新人來演員來說，最難的其實并不是表演本身，而是NG帶來的巨大壓力。尤其是《暴君》這樣的大劇，工作人員多，明星更多，NG的壓力就更大。而壓力越大，越容易NG，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謝沐昕汗一直流，頭套邊緣都有浮起的痕跡。夏煦看着有點不忍心。
謝沐昕又有什麽錯呢，人家只是為愛而來。
怪就怪他男朋友實在太優秀。
愛情上他絕不再讓步，但工作上，他或許應該摒棄個人情緒，幫謝沐昕一下。
他就把自己的小風扇給了謝沐昕。
“謝謝。”謝沐昕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第一次拍戲都是這樣的，我第一次拍戲，也NG了好多次，”夏煦安慰說，“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拍兩天适應了就好了。我們倆可以先排一遍。”
謝沐昕看着他，然後點點頭。
南清晏化好妝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夏煦和謝沐昕在排戲。謝沐昕手裏拿着的粉紅色小風扇，一看就是夏煦的。
“你再來一遍，心裏數着節拍。”夏煦正說着話，忽然看到有人遞上來一個藍色小風扇。
光看那只手那麽好看，他就知道是南清晏了。
他把小風扇接在手裏，繼續對謝沐昕說：“你試試。”
他一認真排起戲來，就把所有的個人恩怨都忘了，特別認真。
謝沐昕點點頭，卻扭頭看了一眼南清晏。
南清晏已經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夏煦卻把謝沐昕回頭那一眼看在眼裏，抿了下嘴唇。
所以謝沐昕現在還喜歡着南清晏嗎？
他拿着小風扇坐下來，依舊給謝沐昕搭了一下戲。
南清晏的戲在後面，趙宣美挑逗沈韓柏，正好被陳留青看見，那也是他們三人第一次同框的戲。
看這樣子，他估計得等到天黑。
南清晏就坐在椅子上看夏煦和謝沐昕排戲。
演員之間排戲是很正常的事，謝沐昕已經拖到他們的拍攝進度了，夏煦幫他也無可厚非。
沈韓柏坐到趙宣美身邊以後，趙宣美就給了他一顆葡萄。
因為是排戲，夏煦完全代入了趙宣美，他蜷着一條腿，微微歪着身子，放浪又雍容，但謝沐昕卻沒辦法把戲和現實完全分開，他去接那個葡萄的時候，整張臉都是紅的。葡萄沒接到，直接滾落到地上，夏煦忍不住笑了起來，夏煦本就豔麗，如今化了精致的戲妝，那一笑，更是光華燦爛，謝沐昕的臉瞬間便紅透了，手心都是汗。
小李又拿了個小風扇給南清晏。
南清晏卻把小李口袋裏的墨鏡拿了過來，墨鏡一戴，遮住了他所有表情和眼神，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拿了杯涼茶慢悠悠地喝。
“準備開拍了。”上完洗手間回來的張導說。
謝沐昕回頭看了一眼工作人員，手裏的小風扇不知道放哪裏，夏煦直接拿過來，一起塞到他衣袍下面。
奏樂和跳舞的群演們回到大殿中央，謝沐昕也跪回到馬源身邊。
“加油。”馬源悄聲說。
謝沐昕沖着他微微一笑，看向遠處的夏煦。
夏煦已經歪在了榻上，姿态閑散又高貴。
時隔四年，他比當年還要燦爛奪目。
“各部門準備……”劉副導喊。
在“action”響起以後，歌舞起。
謝沐昕定了定神，在舞者飛揚的衣袂中朝夏煦走去。
謝沐昕第一次看到夏煦，其實不是在那次宿舍的聚餐上。
他第一次見夏煦，是剛開學的時候，他去輔導員那裏拿東西，抱着一箱子東西，走到木華樓和清波樓之間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很清脆的車鈴聲，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長的極其漂亮的男孩子騎着單車從他身邊駛過去，他的車把上系了一把彩色的氣球，穿的是一身綠格子襯衫。
那男孩子腳下一點，車子就停在了木華樓前頭，坐在單車上打電話。
他抱着箱子從他身邊走過去，整個人都是有點發懵的，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漂亮的男孩子，笑起來有梨渦，氣質卻又利落幹脆，酷酷地說：“快點啊，本帥哥可不想在你們宿舍樓下引起騷動。”
謝沐昕生平第一次想主動去加別人的聯系方式，他抱着箱子進入大廳，就走不動路了，隔着玻璃門看着那個男孩子。
然後沒多久他就看到南清晏出來了，走到那漂亮男孩跟前。
那男孩子獻寶似的抓着手裏的氣球，熱烈而殷勤。
他是先知道他是南清晏的朋友，才知道他叫夏煦。
最後才知道他是南清晏的男朋友。
夏煦所在的大學在城市的另一端，他和南清晏并不是每天都見面，南清晏比較忙，夏煦比較閑，所以夏煦往京大跑的更勤一點。但他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視頻一會，南清晏一般都會去陽臺上講話，謝沐昕坐在自己座位上，有時候會忍不住偷聽他們在聊什麽。
他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別人的男朋友。
還是自己舍友的男朋友。
偏偏他和南清晏在一起的時間很多，他經常聽到夏煦向南清晏撒嬌，有時候是埋怨，埋怨南清晏太忙，可他就連埋怨也都是灑脫的，可愛的，而且很快自己就先活潑起來，他們安靜而枯燥的實驗室裏，夏煦的聲音像夏日的一股甘泉。
他真羨慕南清晏，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南清晏太冷淡。
南清晏好像總是那麽淡，跟夏煦說話也是。他想，如果他跟夏煦談戀愛，肯定把他捧在手心裏。
和夏煦一起吃的那頓飯，他整個飯局上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坐的很直，吃的很慢，話也很少，甚至不太敢看夏煦的眼睛。他覺得夏煦總是在看他，好像發現了他內心的秘密。
後來夏煦和南清晏分手，他的心情反而很失落。
他想，就算他去追，夏煦應該也不會跟前男友的舍友談戀愛，他和南清晏日後也沒辦法相處。
他和夏煦，從剛認識開始，就注定有緣無分了。
可他以後就連他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但他偶爾做夢會夢到夏煦，記得最清楚的，還是他騎着車從他面前飛馳而過的畫面。他想，那樣鮮豔的氣球，他這一輩子可能都忘不了了。
不知道夏煦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他好像也并不想做什麽，就只是想知道他在做什麽，過的怎麽樣。
然後那一年元旦，在某網站的拼盤晚會上，他看到了夏煦。
夏煦穿着白色的西裝，和幾個漂亮的男孩子一起舞蹈。
他從他男朋友的舍友，變成了他一個渺小不為人知的粉絲。
每天去粉絲群裏打卡。
夏煦沒多少粉絲，也沒有明星架子，很喜歡跟粉絲互動，他看他的直播，跟他的粉絲們一起聊天，他反倒比當初離夏煦更近。
夏煦在直播裏五音不全地唱歌，他在手機的另一端哈哈大笑。
他給夏煦狂刷禮物，夏煦念出他的網名，說：“愛夏同學不要刷了，大家陪我一起熬夜我就很感動啦。”
他盯着屏幕上的夏煦看，好像覺得自己一輩子這樣不談戀愛也行。
但此時此刻，他就跪在夏煦的跟前，卑微而誠摯地看着他。
“謝沐昕，臺詞。”旁邊有人提醒他。
謝沐昕看着夏煦，說：“臣從千裏之外來，只望能長伴在陛下身邊。”
夏煦笑盈盈地看着他，謝沐昕伏身下去，像最卑微的奴仆。
“咔！”張導摘下耳機，看向對面的南清晏，“陳留青，眼神收一點，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妒意，你演的敵意感太強了。”
謝沐昕從地上起來，回頭看向南清晏。南清晏一身清冷模樣，淡淡地“嗯”了一聲。
謝沐昕抿了下嘴唇，回過頭來，笑着問夏煦：“我剛才演的還行麽？”
夏煦笑着說：“很好。”
謝沐昕輕聲說：“多虧你幫我。”
南清晏冷笑。
這個謝沐昕，綠茶味好濃。
只可惜他不懂，夏煦不喜歡溫柔那一款，夏煦喜歡兇一點的，強勢一點的，他南清晏這樣的。
但這是只有他南清晏知道的秘密。
謝沐昕還想插進來，倒是想得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