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抱大腿
回到府裏，陸骁似乎還有些餘怒未消，當着趙萌萌的面跟無盡說，扣她五兩銀子。趙大姑娘将将恢複的好心情都因着這痛失的五兩銀子一掃而空了，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将軍……”她還想為自己求求情。
陸骁：“十兩。”
無盡挺同情的看了趙萌萌一眼，見她張了張嘴，又頹然的閉上，轉頭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了。那背影，瞧着很有些凄然。
實際上，趙大姑娘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她今日的遭遇，可以說是“人財兩失”。一想起傅紹謙今兒晚上就會擁着別的女人入洞房，她就酸的心裏直冒泡，再想想被扣掉的十兩銀子，心頭又開始泣血。
傅紹謙成親的事，爹爹和二娘肯定都知道了。趙國柱那臭脾氣，少不得要一通編排，翻箱倒櫃撿着那些陳年舊事說個不停。一想到這裏，她就不願意回家了。
這是她第一次有夜不歸家的想法。趙國柱忙他的豬肉鋪子早起晚歸，除了女兒的婚嫁其他并不十分上心，石二娘雖說喜愛這孩子，一旦跟幾個老姐姐打起馬吊就是沒了黑白。
所以這一夜，沒人知道趙萌萌沒有回去。無盡被陸骁派出府去幹活，也沒發現她滞留府中。
總之，趙大姑娘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提着燈悄悄地摸去了将軍府的酒窖。這地方還是她前幾日遛彎時候意外發現的，窖裏應是存了不少好酒，單往門口一站，酒香就直往鼻子裏竄。
趙萌萌剛滿月的時候，趙國柱便拿筷子沾了酒往她嘴裏送。在這麽不靠譜的親爹的培養下，趙大姑娘的酒量雖說沒有達到量如江海的境界，小酌兩杯還是不成問題的。
酒窖的木門虛虛掩着，伸手一推便推開了。趙萌萌擡腳邁進去，提燈照了一圈，發現每個酒壇子上都挂着一枚小銅牌，她湊近一瞧，看清了悅來酒坊四個蠅頭小字，禁不住“啧”了一聲。
心說，陸骁那厮果真是個極會享受的主兒，悅來酒坊的東西素來貴得很，一壇酒能賣五兩銀子。就趙國柱那樣嗜酒如命的人，每每路過酒坊門口都得好生掂量一下，到底要不要買。這貨倒是大手筆，囤這麽多在府裏，什麽時候才能喝完？
本着替主子排憂解難的無私想法，趙大姑娘毫不客氣的抱了兩壇出去。
好酒還得好菜配。爆炒肥腸，香菇油菜，酸辣雞爪，還有一碟花生米，別看菜色簡單，十足十的都是下酒的好東西。
趙萌萌也不講究，抱着兩只酒壇子往門口一坐，幾樣下酒菜擺在地上，伸手就能夠到。她夾一粒花生米喝一口酒，再啃一只雞爪，又喝一口酒，然後嘗嘗香菇，吃段肥腸，再喝一口酒。
這麽一來二去，一壇酒很快見了底。趙萌萌的酒量也就碗口那麽大點兒，這是她頭一回自己一個人喝光一壇酒，登時便覺得頭暈眼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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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骁發現她的時候，她正抱着酒壇子斜倚在門框上，醉醺醺的砸吧着嘴說胡話，旁邊橫七豎八的丢着幾只啃幹淨的雞爪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陸骁是個很愛幹淨的人，當即便皺起眉頭，擡腳踢了這醉鬼一下。
“趙萌萌，你幹什麽呢？！”
挨了一腳，趙萌萌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眼便瞧見陸骁居高臨下的瞪着她。白日赴宴時穿的赭色常服已經換下，現下他只着一件玉色四合雲紋長袍，衣帶松緩的系着，不難猜測是睡到一半出來尋食的。
“嗝，将軍大人……”
趙萌萌連打幾個酒隔，熏得陸骁眉頭直皺，他捂着鼻子側身躲了躲，眼神睇着她。
“好哇，趙萌萌你真是膽子肥了，竟敢偷喝本将軍的酒？”
“奴婢……是看窖裏的酒太多，好心替将您分擔一下嘛……”
陸骁一哂，移着步子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看來那十兩銀子的教訓還是不夠，要不把剩下的四十兩也扣掉吧。”
“別、別介啊！”趙萌萌吓壞了，擡手拽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望向他。
陸骁瞧着她傻氣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他只是随口一說，沒有真要扣她銀子的意思。他雖然摳了點兒，倒不至于連下人這點月錢都要算計。
他站起身來，晃了晃衣袖，意思是讓她放開他。
可趙萌萌不知道他心裏的真實想法，實心眼的把他的話當了真，死拽着手中的布料不放。那架勢，好像她多拽一會兒，陸骁就能松口饒過她一樣。
兩人就這麽僵持片刻。
陸骁等得不耐煩，又見自己的袖子被趙萌萌揉搓的滿是褶皺，一下心疼死了，習慣性的想打開那只手，撥了兩下發現卻怎麽都撥不開。
他低頭，那只纖弱的小手正牢牢的攥着手中布料，力量說不出的驚人。
再撥！陸骁又加了十分的體力，只可惜先前吐啊吐的虛耗太多，現下又饑腸辘辘，他是餓的一點力氣也沒了，所以那只髒兮兮的手攥着他的衣擺還是巋然不動。
“撒手！”他實在忍不住，終于爆發，平地一聲吼，比方才聲音還要大上數倍。趙大姑娘暈乎乎的腦子瞬時清醒了三分，她哪裏見過陸骁這樣發脾氣，登時僵住了身子，動也不敢動。
陸骁這才平心靜氣，喚了句：“趙萌萌。”
趙大姑娘：“在！”
“撒手。”
趙萌萌這回沒再掙紮，聽話的放開他。
陸骁一甩寬袖，忿忿離開這個讓他幾欲瘋癫的小廚娘，腳步将将邁出，大腿便被人抱住了。
“将軍，您打奴婢一頓吧，別扣我銀子……”
他看着趙萌萌騰出一只手來抹了把臉，又重新擱回他腿上，一圈，一摟，那些髒兮兮的鼻涕眼淚便悉數蹭上了他幹淨的衣服。
他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眼前一黑，氣到幾乎要暈過去，強行穩定許久才沒有倒下。
雖說陸大将軍戎馬人生的格言是，能動手時千萬別動口，但此時情況特殊，特殊情況便需特殊處理。于是他拳頭捏緊一次又一次，忍住将趙萌萌搓扁揉圓狂甩暴打一頓的沖動，回頭瞪她一眼。
“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