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流水

作者:曉月千重

文案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悄無聲息的,她伸手探去……

卻被行人無意一撞,倒成第一次失手。

但是當這人轉身看着自己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這次失手失得真好。

她聽見那人溫溫婉婉的聲音響起,

“不如,你到我那裏去吧?”

“好……”

很久後,那人覺得,也許她根本就是故意失手的吧?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反正,都是愛了。

內容标簽:近水樓臺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席澄,柳如 ┃ 配角:淩長新,江辛 ┃ 其它:流水,百合,曉月千重

==================

Advertisement

☆、相遇

院子裏破破落落的,小院角落裏還堆着一大堆破銅爛鐵和塑料瓶什麽的。院裏磚地上不常走的地方都長上了青苔,在西廂開的窗子正對面是棵松樹。

西邊的房間窗子沒關,布簾子被風刮的飄飄蕩蕩的。

而席澄正閉着眼睛,雙手交疊枕在頭下面,躺在床上,腦子裏卻想着怎麽對付下一頓飯。

淩長新出去外地了,說什麽交流經驗。當時淩長新告訴席澄的時候,席澄也只是嘴角一瞥,沒說什麽。

她覺得吧,偷兒,就算再怎麽交流經驗,不也還是偷兒?一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還能有什麽?

不過淩長新也沒指望席澄能有什麽反應,自己當年也不知道怎麽就腦子不好使收了這丫頭做關門弟子。他還找蹲天橋的瞎子算過了,他這徒弟就是教的爐火純青了,也不成,這丫頭天生不是吃這碗飯的。但是手上功夫卻是淩長新也承認,是自己幾個徒弟裏最厲害的。

“咕——”

席澄閉着眼睛抽出一只手來揉揉肚子,餓了。

本來淩長新在家的時候,席澄還能跟在淩長新後面去一個她喊“三娘”的女人家裏蹭飯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師徒兩個基本上都是要不不做飯,一做飯就造成小型火災的人物,所以周圍的鄰居為了自家的安全非常貼心的給他倆送了很多外賣的電話號碼,但鑒于這裏的地形比較複雜,住在最外面的那戶人家就成了代接收點,然後吭哧吭哧地再把飯送到淩長新那兒。

但你就是免費送上門,人家淩老還不樂意呢,嫌棄外賣難吃。買了幾回之後淩長新通知說不買了,于是那戶人家輕松了,但是三娘家裏就多了兩個每到飯點準時現身的家夥,一點也不客氣,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拿起筷子就吃。還商量說:“三鳳兒啊,小澄愛吃茄子,咱明個兒買茄子吃呗!”“這菜不新鮮啊,你肯定是去南菜市場了吧?唉,早說那裏東西不好,下回記着去城西的那裏買啊……”

然後三娘會在廚房把手裏的菜刀往砧板上狠狠一砍,冷眼看着淩長新,淩長新自動消音,乖乖吃飯。而席澄本來就一直在吃飯,沒跟着淩長新一起廢話。

就這點,三娘還是很喜歡席澄的。

所以就算自己一個人去三娘那裏蹭飯也不是不可以。

但問題是,淩長新走那天,三娘一塊兒走了。

你說錢?

哼,要有那種東西也一定是先被淩長新拿去買茶葉了。淩長新沒別的什麽愛好,就好這口茶,往死貴死貴的買。

所以淩長新自己兩袖清風地走了,留下席澄也是兩袖清風的待着。

但是錢這種問題對偷兒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席澄睜開眼看了看天花板,空蕩蕩的,想了片刻,下床,換上一雙球鞋,把大短褲換成一條淺色的牛仔褲,上面被揉的有些發皺的短袖白T-恤沒換,從疊的整齊的衣服裏拿過一件外套,抖開,嗯,不太新也不太舊,重要的是也不太顯眼。

利落的套上外套,鑰匙塞在口袋裏,順手理了理自己那頭半短不長的頭發。

出門,覓食。

這一帶的巷子,不止偏的要命而且是複雜的要命,第一回來的人走不出去都是有可能,但是席澄摸得太熟了,雖然不到閉着眼都能摸出去的那個份兒上,但是也沒人能做到這份上,咳咳,因為這一帶的沒什麽素質概念,基本原來有的路第二天也能被一大坨不明來源的東西堵了,原來沒路的地方也可能“轟”的一聲就出來一條路。

這一帶是幹什麽的?

嗯,這一帶基本幹什麽的都有,小偷和片警毗鄰而居那根本就不算什麽,也有老實巴交的本分人,但是太少見了。基本上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差不多能形容這邊的狀況了。

這邊淩長新還算有輩分的,但是淩長新自從收了席澄之後基本就不出山了,也沒什麽人來找茬。笑話,找偷兒的茬兒?是跟自己的錢過不去麽?管你藏在哪兒,只要他知道了你有錢,那你只能把這筆錢當消災消了。

席澄立起外套的領子,腳步輕得跟貓兒一樣,飄飄忽忽的晃過巷子。

雖然是初秋,但是也是很涼了,要注意可不能感冒發燒什麽的,不然自己可能真的就斷炊了。

對偷兒來說,身體才是最大的本錢。

天氣的好壞和這個城市的鬧市區的繁華程度基本沒關系,就算天上飄着雨絲兒那些人也能把這雨當成氣氛一臉憂郁的晃蕩。

更何況今天只是有點涼,天氣還是很爽朗的,街上的人還是很多的,不怕冷的姑娘還穿着短裙熱褲。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席澄理好衣領跟着人群移動,很快融入了其中。

街邊擺攤的,賣什麽挂飾、手镯、鏈子、拖鞋、玩偶……什麽的都有。有人的錢包就在包裏露了一個角,非常容易得手,不過席澄沒上,後面來的一個打了個眼色往前一湊順手溜走,很輕緩的動作,除了席澄連那包的主人也沒發覺分毫。

席澄撇撇嘴,她是嫌難度系數太低不值得下手,而且這樣的包裏不見得有多少錢。

繼續随着人堆往前挪,就到了橋上。這橋是觀賞橋,平的,在河面上彎了幾個直角,橋靠扶欄的兩側密挨挨的攤連着攤,賣的那些東西和之前都是大同小異,沒啥特點。

要說唯一的特點,是席澄看見了一個站在攤前詢問着什麽的人。

那個人只憑背影就讓席澄怔住了,當她露出側臉時,席澄驀然覺得世上好像再沒什麽能讓她如此心悸了。

那人搖了搖頭似乎是失望了,然後準備離開。

席澄趕緊回神,跟了上去。

在某個相對人流較少的地方,席澄出手了。

然後,失手了。

她是故意的吧?

絕對是故意的,淩長新曾經說,別看席澄一臉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但是心理素質絕對的強大。換句話說,就是突然地震了她也能照偷不誤。

怎麽可能就因為小心髒不受控制的坐了趟過山車就影響了發揮呢?

所以結論就是,席澄是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百合,目測短篇

☆、接觸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總之結論就是席澄犯了個低級的連一般偷兒都不會犯的錯。

那個女人接了個電話,就在把手機塞回去的那一瞬間——這是個高難度的也是絕好的時機,席澄大概覺得這難度夠了,所以她出手了。

但這不是問題,要是淩長新在這選擇這個時機也絕對沒問題,主要是他們的手法練得已經快到一定程度了,雖不是肉眼不足以捕捉但至少只留給你個虛影是沒問題的。問題是,席澄的手頓住了。

就在包口那兒,還抓着人家的糖果色的印花錢夾子,這不是人贓并獲是什麽?

席澄的眼睛不是特別大的那種,但就是恰到好處,黑白分明的,眸上籠着一種她所特有的那種寒霧一般濕漉漉的水汽,像極秋涼的感覺。鼻梁比較高,撐的不算大的臉龐有種立體感,嘴唇薄薄的,帶着淡淡的血色——比正常要淺很多。那瘦削的下巴也不是那種營養不良餓出來的一樣就是尖尖的,卻不突兀。

于是當席澄和那個人對上眼時,就用着她那雙清冷到無辜的眼睛看着她。

席澄看到正臉之後,心裏更加确定,就是她了。

面前的這個女人算不得多絕色傾城,說小家碧玉也太委屈了她,就是溫溫婉婉的,不薄不厚的卻很有立體感的嘴唇永遠有那麽個弧度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眼睛裏盛着一汪水一樣,靜谧卻不死寂,倒不是幽深得不見底而是像一灣流水,就那麽輕輕緩緩地沖着沖着,就把席澄給沖得不見了自己的心髒似的。

席澄很喜歡這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溫暖的忍不住讓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依靠。

沒由來的,席澄就是覺得,眼前的這女人不會揭發自己。

所以她就這麽杵在那兒,等女人緩神。

周圍的人來來去去,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這裏發生了什麽,或者說,周圍來來去去的人全都成了布景板一樣。

她們兩個就那樣望進對方的眼裏去。

也許是一瞬間的事情,也許是是過了很長時間的事情,女人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放進包裏,拉住席澄拿錢包的那只手順便把錢包拿出來放在另一只手,然後兩個人牽着手又沒入了人群。好似剛剛那一瞬間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席澄也沒有反抗,就順着女人的拉的方向向前邁步,另一只手卻在身側慢慢握緊。

兩人在鬧市區的街道繞了好幾處,才慢慢拐到相對比較僻靜的街道。女人熟門熟路的摸到了一家餐館,帶着席澄進去了。

餐館裏的裝修不算多精致溫馨,卻就是讓人舒心,嗯,就像身邊的這人給自己的感覺一樣。席澄還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打量着餐館。

坐在櫃臺那兒昏昏欲睡的男人看見女人帶着席澄進來一下來了精神,招呼道:“還和之前一樣?”

女人笑着點點頭,補充道:“兩份……”,略一遲疑,看了一眼席澄,又道:“等等……”問席澄道:“你有什麽過敏的或者是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席澄想了想,看着女人道:“韭菜,芹菜,除了魚肉以外的肉……暫時沒有了。”

女人笑着說道:“那就好,”擡頭對店老板道:“那就兩份。”

店老板眉開眼笑,道:“好嘞!你去老座兒等着吧,馬上就好。”

女人點點頭,帶着席澄過去坐下了。

女人把錢包放在桌上,身上挎的那個包取下來擱在了邊上空着的椅子上。

席澄身無一物,坐在女人的對面,倒也沒什麽不自在。

桌子不是特別大的那種,靠牆的那邊擺着一個透明的形狀奇怪的花瓶,裏面用水養着一束百合,散發着香甜的味道,濃郁的要将人密密匝匝的包裹起來一般,但這香味并不刺鼻,也沒熏得人頭昏腦脹的。

只是席澄不習慣聞花的香味,因而稍微微皺了皺并不濃卻十分英氣的眉毛。

而女人卻是來慣了也習慣了這家店的百合香,對濃郁的花香未做何反應。反而支着下巴眼裏帶着笑意看向席澄,說道:“餓了嗎?”

席澄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瞥見了女人嘴唇彎起的那個好看的形狀,強迫的把目光轉向桌子上擺的那瓶花。

女人又笑了笑,“跟你在一起好一會兒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我叫柳如,你呢?”

席澄又轉回目光落在女人的臉上,“席澄。”

柳如點點頭,又問道:“那就是小澄了,小澄今年多大?十八?十九,還是十七?”

席澄回答的認真:“十九。”

柳如似乎很愛笑,托腮想了下,“嗯,那我就是姐姐了,乖小澄,叫姐姐,姐姐請你吃飯!”

席澄倒沒有立刻應聲,低着頭像是思索什麽,擡頭看着柳如問道:“今天,為什麽不揭發我?”

不但沒有揭發,反而帶她來餐館。

席澄很好奇,為什麽?

柳如不笑了,表情也嚴肅下來了,但還是商量似的對席澄說道:“小澄,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今天你遇到的是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要是你碰上別人呢?萬一被逮住了你知道是要進警察局的嗎?而且你十九了,不能有未成年的借口,所以,以後都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好嗎?”

席澄默不作聲,其實她心裏明白,今天若碰上的不是柳如,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失手,但是她沒有開口反駁,只是低着頭。

柳如也不知道席澄聽進去沒有,繼續道:“雖然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但是我希望你能聽一聽我的意見,小澄……?”

柳如見席澄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說道:“吃完飯我送你回家,以後呢,要好好聽話,不要再幹這種事情了,好嗎?”

席澄突然擡起頭來,看着柳如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冷漠地說道:“我沒有家。”

這句話不算說謊吧,她現在住的那地方還是淩長新租的呢,怎麽能算是家呢?

柳如一怔,“沒有家?那你……住在哪裏?”

席澄琢磨着該用什麽形容詞形容她現在住的那片區域,“收容所?不太對……垃圾場吧差不多?”

柳如:“……那你是怎麽生活的?一個人嗎?”

席澄想,淩長新走了,三娘也走了,她也沒什麽認識的人,所以确實算一個人生活也沒錯。于是她頗為落寞的點了點頭。

柳如看着眼前這個清瘦的女孩兒,不由得有些心疼。

“啊,對了,”柳如想到了什麽一樣,很激動的一拍手道:“我有間咖啡廳,雖然能開給你的工資不是太高,但是至少能夠保障你的基本生活,正好缺一個服務生呢,你……要不要到我那裏去工作?”

席澄怔了怔,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話題怎麽就跑到了工作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餐

席澄看了看柳如,眼裏閃爍着疑惑,清冷的聲線穿透濃郁的花香,“為什麽要我去?”

她也應該清楚了吧,她可是偷兒啊,那個正常人沒事會喜歡招個偷兒工作?說不定哪天就偷到了自己身上,那真是冤枉死了。

柳如想了想,“大概你很像妹妹吧?我一直就想有個妹妹……”

席澄不明白,但是也懶得想明白,每個人的心思都千奇百怪的,要是都想明白了最後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這時候菜也上來了,還是剛剛那個坐在櫃臺那兒的店老板,托着盤子,放下菜道了聲“慢用”,柳如稍一點頭算作致謝,店老板就離開了。

這就打斷了之前的話題,不過她們兩人倒也都沒有繼續的意思,把目光轉到菜上。

柳如把菜在她們倆之間擺好,把筷子遞給她,笑道:“吃吧。”

看了一眼一盤鮮亮的顏色的菜,柳如用筷子點點,“這大概是新菜,我之前沒嘗過這個,你也試試。”

席澄也不猶豫,抓住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了。

柳如看席澄默默無聲的吃着菜,微微一笑,自己也開始慢慢動筷吃了起來。

一頓飯就在沒有交流的寂靜和偶爾筷子與盤子相碰而發出輕微的脆響中完成。

店老板笑眯眯的過來,說道:“小如啊,我這新菜品怎麽樣?還不錯吧?嘿嘿,我自己琢磨的……”

柳如用筷子輕輕敲了敲一個已經空空的淺盤,答道:“沒瞧着麽,都吃光了,你說怎麽樣呢?”

“知道知道,我明個兒就挂牌子賣這道菜,”店老板又摸摸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兒,看向席澄,問道:“這位小朋友,我做的飯好吃嘛?”

席澄擡頭看着店老板,冷着臉,自動忽略了“小朋友”三個字,硬生生的答道:“一般。”

店老板咂咂嘴,倒也不惱,只是戲谑地看向柳如,“呦呦,小朋友還很挑嘴嘛,小如啊,你妹妹?從前沒見過啊。”

柳如笑着點點頭,道:“是啊,我妹妹,你可不許欺負啊。”

店老板一擺手,“得了吧,我哪兒敢,行了,你也吃完了快走吧,今晚我要早點關門,去找我媳婦兒~”說完暧昧不明的朝着席澄一笑,席澄仍然冰着臉,未作出絲毫反應。

柳如看老板邋裏邋遢那樣,也笑的不明意味,“你這樣也不怕吓着人麽,行了,我走了,你趕緊捯饬捯饬再出門吧,不然我哥指不定連門都不讓你進的……”

席澄心裏還疑惑這老板跟柳如的哥哥……不對,柳如還有哥哥?

席澄轉頭看向柳如,不過柳如似乎沒有察覺到。拎起包随手理了下裙子,站起身對席澄伸出手,“走吧。”

席澄倒也不忸怩,十分自然的把手伸過去和柳如的手握在一起。

往回走到樓梯口的老板回頭大聲道:“你倆出去的時候記得把店門關一下啊,我就不去前頭了!”

柳如應聲道:“知道了!”

出了店門,天色已經暗了起來,大概也有六七點了,街上的燈都亮起來了。

風一刮過來,還是涼的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柳如和席澄在街上毫無目地的晃了幾圈,柳如其實是在等席澄的答案,席澄卻是在等柳如回家。

就這樣,心思不同的兩個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柳如看了眼腕表,決定先按下先前的那個提議不提,再說現在想想之前自己的那個提議實在是有些唐突了,人家只是說自己一個人生活有沒有說自己沒有工作。柳如想到身邊的這個女孩兒可能會有工作或者不需要自己的幫助就有些失望,再開口時,聲音也低落了幾分,“那個,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天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再一個人出來了。嗯,那我先走了,再見。”

就算是低落,柳如的笑容依然還是讓人舒心的很——至少對席澄來說是如此。

席澄沒做什麽反應,只是點點頭,然後站在原地看柳如離開。

但是當柳如再次回頭時,原來站在那兒目送自己離開的女孩兒卻不見了蹤影。心裏一陣感慨,自己這是遇到了一只冷漠的小貓兒啊。

卻不知道這只冷漠的小貓兒就藏在她的身後,跟着她一直到家門外。

柳如的房子在一個小區裏,不是特別金貴的地段,但環境倒還不錯,也不是獨門獨戶的別墅,就是比較好的那種公寓樓。席澄記了一下,柳如住在小區進去的第三排第四棟樓裏,估摸着燈亮起的時間,大概是十樓的位置。

摸清楚了地形,席澄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慢慢悠悠的轉回了她的那片地方去,這邊比不上柳如的小區那兒,亂得要命。小流氓聚在一起打架的,巷口就能聽見黑洞洞的巷裏頭傳來的嗯嗯啊啊的聲音,還不止是一對。再晃過一個巷口,玻璃嘩啦嘩啦的碎了一片又一片,女人的叫罵聲不絕于耳。席澄還是一臉淡定的經過,一點表情也不帶換的。

但是,席澄的路被堵住了。

席澄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人,有男有女,臉上都帶着不屑以及挑釁的表情。

“讓。”席澄連聲線的起伏都吝啬給這幾個人。

站在後面的一聽席澄的聲音就躁的撸起袖子就要動手,不過被前面的人擋住了,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打扮的豔俗不堪,但是臉蛋兒倒是确實漂亮。

女人問道:“淩長新呢?”

“不在。”席澄難得覺得今晚心情好,就答上了兩句。

女人自己嘀咕道:“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又擡頭看了眼席澄,抹了下豔紅的嘴唇,似笑非笑道:“你是他的徒弟吧,那你去也是一樣的,怎麽樣,一筆大買賣,有興趣嗎?”

席澄想都不想的答道:“沒有。”

女人剔了下指甲,看着席澄,“但是我有啊,既然你不配合的話,”話裏似無限惋惜一般,又接着道:“那我只好用強了……”随即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幾個人,幾個人立刻上前圍住了席澄。

席澄不是太高,也絕對不矮,大概一米七多一點的身高,加上她本身就瘦,所以看起來還要更高一些,不過她留的是短發,乍一看上去倒像個年輕的小夥子,所以在人群裏也算不得特別紮眼。

席澄眼皮都懶得多擡幾下,就算她沒那個打倒職業保镖的本事,但至少眼前的這幾個小流氓她還是不放在眼裏的。

所以利利落落的擡手踢腿閃身,幾個躲避,再陰着一出手,很快就搞定了這幾個人。

女人倚在機車邊上,看着席澄的眼神充滿了趣味。

不過席澄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趣味可言,于是毫無感情地問道:“你還有事嗎?”

女人一攤手,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着的幾個人,“我又不能打,他們都倒了,我還能有什麽事呢?”

席澄眼睛斜都不斜一下,直直的就走進了一條巷子裏,消失不見了身影。

女人在後面看着席澄,劃拉着嘴唇上的唇膏,“小貓,有意思……”

然後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的幾個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直接一句話交代道:“東橋巷,來幾個人接他們回去。”

然後一樣利落的挂了電話,發動了機車,戴上頭盔就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插曲

席澄晃到她和淩長新住的小院,小院裏沒着燈,一片漆黑。

從褲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院門,再反手一推關起來往屋裏走去。

堂屋門還沒打開,就從裏面突然撲出來一個不明的黑影挂在席澄的身上,甜絲絲的聲音透過黑暗直抵席澄的耳膜,“阿澄阿澄想我了沒有呀?人家可是很想你了呢,三年不見,阿澄又長高了呀,比我要高好多呢……”

席澄無奈的去摸燈的開關,雖然聽聲音就能辨別出耳邊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孩兒,但是黑燈瞎火的很不方便。

“你先下來。”席澄看着抱着自己好象八爪魚一樣的淩蘭虞,無奈道。

淩蘭虞聽話的乖乖從席澄身上下來,眨巴着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席澄。

席澄揉揉眉心,“你怎麽來了?”

淩蘭虞乖寶寶一樣的回答道:“溜出來的。”

席澄覺得更麻煩了,想着該怎麽問話,淩蘭虞長得跟個洋娃娃似的,誰忍心粗聲粗氣的跟她說話?而且淩蘭虞從來都是乖孩子,基本上也沒什麽挨罵的機會。

淩蘭虞是誰?唔,從姓上來說,是淩長新的閨女沒跑了,但是從性格上來說,簡直淩長新和淩蘭虞差了十萬八千裏。

淩蘭虞看席澄為難,自覺自動的交代道:“他們在那邊懶着呢,這邊出事兒了他們也都知道但是沒人願意過來處理,所以我就來啦~而且我也很想阿澄呀~”

席澄若有所思,大概這件事情就是和之前自己在巷口遇到的那幾個人有聯系。但是淩長新沒聯系她,反而放手讓淩蘭虞過來就說明淩長新不想讓她在裏面摻和吧。席澄心思通透,所以也就沒在這件事上打轉了。

想起來自己的計劃,席澄遲疑道:“那你過來這裏準備住在哪裏?”

淩蘭虞看着席澄,“今晚住在這裏,明天過去交涉,之後可能要住在那兒住上一段時間,然後就得回去啦。”又撲閃撲閃了大眼睛,“阿澄不住在這裏了嗎?”

席澄點點頭,“明天我要先搬出去一段時間,至于以後回不回來……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房子留在這裏空個房間給我就行了。”

淩蘭虞沒問席澄要去哪裏,他們這些人之間的聯系可能很緊密,但也可能忽然就斷掉了,然後過個十年八年的都不聯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們之間不需要明确的定位,見面了就聚在一起唠唠嗑談天侃地,分開了就像從來也不認識一樣。

席澄安排淩蘭虞睡在了自己屋裏,這裏窮得除了床和幾把椅子之外真的是連長沙發都沒有,所以睡沙發什麽的都是奢侈,所以她們只好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

屋裏安靜的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呼吸聲,透過窗子,卻還能依稀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她叫柳如。”

黑暗中,席澄清冷的聲音更添幾分寒意。

席澄是閉着眼睛說出來的,但卻不是夢話,相反,她很清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是想說,好像是确定自己的心意,又好像是告訴自己或者是告訴淩蘭虞。

淩蘭虞也沒有睡着,聽了席澄的話她怔愣了一會兒,然後道:“什麽時候?”

“今天。”

席澄說完,淩蘭虞不再答話,席澄也不再說話。

就在這安靜的黑暗中漸漸入夢。

次日席澄醒來的時候,淩蘭虞已經走了,只留了張紙條用書壓在床頭的一把椅子上。

紙條上用彩色的筆寫着,我會幫你搞定老頭的,加油!

然後畫了個大大的笑臉指向蘭虞兩個字。

席澄一笑,把紙條放進書裏夾了起來。然後起身,準備收拾收拾家當,搬家。

其實她的家當很少,用個小背包就搞定了,幾件衣服卷吧卷吧的塞進包裏,兩雙球鞋髒倒是不髒但就是都被磨得有些壞了,席澄想了想還是把這兩雙鞋塞進去了。

再把床頭的那本書塞進去,基本上也就沒什麽了,床帶不走,被子也沒有帶的必要了。于是席澄就躺在床上,等着天黑下來摸到柳如家裏去。

不知不覺的卻睡着了,等睡醒的時候,也都快要天黑了。

席澄環視了眼屋子,空蕩蕩的房子,真的沒什麽好留戀的。

背上包,順手關上門,再鎖上院子的門。

席澄也算是暫時告別了這個亂糟糟的地方。

另一處,淩蘭虞遇上了昨晚席澄碰到的那個女人。

女人其實是從監控開始一看見淩蘭虞就激動得不行,通知一路放行,然後到會客廳。

女人已經去掉了那些亂糟糟的妝容,留下的素顏卻勝過上妝的時候千萬倍,笑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坐在主座上招呼着淩蘭虞進來。

淩蘭虞不是偷兒,淩長新不讓她學。但是淩長新十分放心讓淩蘭虞一個人過來這種虎穴,因為淩蘭虞一個人就夠了。

淩蘭虞毫無滞礙的坐到女人的對面,撩了下有些自然卷的長發,用還是那種甜絲絲的但卻多了幾分成熟的聲音說道:“我過來,這件事情就算結束,那邊的人也不會再有動作。不知道景大小姐意下如何?”

景荟——就是淩蘭虞口中所說的景大小姐,正死死的盯着淩蘭虞看的出神。她從來都喜歡精致又漂亮的東西,而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為了她的審美而存在的美人兒啊!哪裏有空兒回答淩蘭虞的問題。

淩蘭虞看景芸沒有回答,自己又繼續道:“當然,如果景大小姐覺得這方法不好的話,我不介意用更直接一點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說着,淩蘭虞就從裙子下摸出了一把袖珍型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抵景荟的眉心。

景荟才反應過來,不過仍然是處變不驚的坐在那兒,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很好,這個脾氣很對她的胃口。

但是淩蘭虞的神勇之姿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覺得一陣眩暈襲來,暈乎乎的倒了下去。景荟看着沒了爪子的淩蘭虞笑道:“看來那群人沒告訴你,景家祖上是幹太醫的吧?”

然後繞過去抱起淩蘭虞,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

不過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就不在這裏贅述了。

轉回目光,席澄背着包磨磨蹭蹭的直達目的地,從小區的大門走進去,保安倒也沒攔下來,大概覺得她背着雙肩包很像學生來着。于是席澄就光明正大的進了小區裏,摸上先前自己記下來的地址。

站在那扇門前,席澄按響了門鈴。

作者有話要說: 淩蘭虞×景荟不會在正文中完整

☆、入住

門被從裏面打開,穿着粉色睡裙的柳如披散着頭發,看到門外背着包的席澄的時候一臉驚詫,“小……小澄?你,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席澄微微低着頭,半長不短的劉海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無比憂郁。

“那,你先進來吧,別站在門口了,來……”柳如看她這個樣子連忙讓她進屋。

席澄低着頭悄悄的打量着這房子的裝修,地板是印着淺淺的花紋的暖黃色瓷磚,牆上倒不是光禿禿的白色,畫着一些暖色的壁花,看起來十分舒心。有一面牆上挂着電視,電視的對面是兩張沙發,一張是正對着電視的雙人沙發,還有一張是挨着大沙發的單人沙發。兩張沙發之間有一張小的高腳茶幾,上面還有一個咬了一口的蘋果,大概是剛剛柳如吃的時候聽到自己按門鈴就放在那兒了吧。大沙發前面還有一張大的茶幾,上面堆着雜志和什麽書。

柳如招呼着席澄坐下,“小澄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果汁。”

席澄點頭,在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雙肩包還背在身上。雙人沙發上有兩個抱枕,印着卡通的圖案。

柳如把杯子放到席澄面前的茶幾上,溫溫和和道:“喝吧。”然後坐到雙人沙發上,看着席澄。席澄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後就放下了。

“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柳如問道。

席澄似乎把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