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節

第 19 章節

藥,能如平常所用毒藥一般,喂食或是接觸,便能使人中毒。”

“既然要這般做,想來寨柳是要很多很多的人,變作,屍人。”

墨痕說完,輕嘆了口氣。

孟疏酒點頭,道:“近來陣營之間更劍拔弩張,我總覺不妥。如今看來,中間是有人暗地加重挑撥,好使我們忙于陣營,無法插手江湖中其它事。”

衆人點頭稱是,氣氛不由得有些肅冷。孟疏酒又道需與盟中衆人相商,便要走了,的确事情匆忙,向四人道好生休息,也就出了大帳。

“阿痕,你何時想到這許多?”晏離憂見墨痕伏在桌上,便擡手挽他發,輕道。

墨痕應着:“從張将軍受傷。”

晏離憂想了想,道:“張易風當時領兵目的地是洛道。”

“嗯。”墨痕說着,“我覺得,或許天策已覺出五毒、唐門之事非疫症,而是不成功的屍毒。”

方遠本沒好生聽,這時聽了“張易風”三字,皺眉問道:“大哥去了洛道?”

“還受了傷。”墨痕話未說完,方遠已龇牙向着墨痕:“他怎樣了?”

墨痕忙補充,“輕傷,師姐去照顧他了,沒事。”

方遠還待再說,卻聽得沉重而浩大的聲響:“嗚嗚嗚!”浩氣的牛角軍號忽然破空響了起來,外面頓時人影匆匆,急急奔走。

小暖聽了,直接掀了門簾就往外跑。晏離憂幾人也忙跟了出去。

此時夜色将至,一片肅冷。營外浩氣之人已密密麻麻集結成大半個圓,人人都向着天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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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一擡眼,廣闊的天幕中,淡白色的陽光寒冷地照下,天高處一個如蝙蝠一般的黑影在飛翔,但那又不是蝙蝠——那是一個人,展着一雙機關翼,正直直地沖向大營。

那人越飛越低,不,似乎已不是在飛,而是順着風勢,從天上墜落。

“唐夜!”最是不茍言笑的孟疏酒,竟伸着手仰天高聲叫着,他喉嚨損毀,聲音嘶啞,此時一吼,在天地間傳響,直叫人聽得蒼涼絕望。

墨痕這才看明白,機關翼下的人,渾身帶血,衣衫褴褛,想是被鞭打之後的傷痕;他的胸前腹前,盡是汩汩的血。人尚在高天之上,那血竟然已從高空落到雪白的地上,一路延伸,如同暴雨一般。

——唐夜,那是唐夜。

到唐夜快落至地上時,機關翼已收,孟疏酒縱身一躍,半空中緊緊抱住唐夜,這才緩了他下墜之勢,二人沉重地摔倒在地上。旁人正要扶起他們,可見到唐夜身前那些近乎可怖的傷口,那不斷地流逝的血,都不敢随意動。墨痕趕緊上前,急急施了幾針,也只好放手,皺緊了眉頭,無奈地咬着嘴唇。

“唐夜,唐夜...”孟疏酒不停地重複,右手抱緊了唐夜,左手顫抖地輕輕擦拭他臉頰上的血痕。

唐夜眼神迷離,不一時便要消散一般。他只看着孟疏酒,用盡所有力氣,看着孟疏酒,仿佛他整個世界,都只有一個孟疏酒。他右手搭在孟疏酒的腰上,左手則捂住自己的右腹部。

唐夜微微笑,眼中便有了些光,他輕輕、輕輕地在孟疏酒耳邊說:

“幸...好,你...不喜歡...我...”

分離

賀連風塵仆仆趕到東昆侖營地,見到的只有死人一般坐在唐夜屍體邊的孟疏酒。

走到孟疏酒身邊,賀連向唐夜三鞠躬,才看向孟疏酒。尚未開口,孟疏酒已先說話了,一字一句費力地嘶着最後的聲息:“已經查到的東西寫在你看到的信裏了。”

“但那是在唐夜來之前給我的信。”賀連未見孟疏酒在唐夜墜落時舉止,便有些急,“興許他帶了另外的消息。”

孟疏酒面目冰冷:“小墨那裏。”

賀連垂首道:“辛苦你了。”

“我要離開。”孟疏酒冷冷說着,唇都沒怎麽動。

賀連應道:“好,你這段日子就...”

“離開浩氣盟。帶着唐夜。”孟疏酒終于微微擡了眼看賀連,“欠你的,我還清了。”

賀連愣了愣,才平靜道:“你本不欠我。”賀連走出去,下意識地仰頭看天,只見風雪連連,天光漫漫,重複了已不知多少年歲。

他的眉眼依舊尋常如初見。孟疏酒沉沉看着,仿佛能将他看進心裏。可他卻永遠閉上了奕然的眼睛。

幸好,你不喜歡我。

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不會難過。

墨痕當着賀連的面,将一小塊帶血的布團打開。一層層裹着,最裏面的布料卻并未沾血,原是特質的不怕水不怕火的布料。展開那塊布料,才見上面的字。

墨痕細細看着,越看眉頭皺得越深。晏離憂問道:“怎麽?”

“是那毒藥的配方。”墨痕回答。

“能照着配方做解藥最好。”賀連道,“此戰勢必牽連衆多。”

“難。”墨痕搖頭嘆道。

“什麽意思?”小暖湊上前。

“解藥,難。”墨痕一遍遍看着那布料上的字,只覺得越看心越沉。

賀連出了大帳,要去聯絡各路人馬。方遠跟小暖也跟了出去,只墨痕還盯着那配方怔然。

“師姐一時只能在天策幫忙。”墨痕道,“只有我了,這裏。”

“還有我。”晏離憂輕輕道。

墨痕苦笑:“嗯,我知道。”

他黯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神情低落。他總是忘不掉孟疏酒與唐夜那時的模樣,将他的心都震得生疼生疼。明明還能看着同一輪月,可是不過轉瞬,只能剩下孤單的牽念。徹底地失去一個人,原來是如此簡單、如此的不可預料。

晏離憂也坐他旁邊,不說話,陪着他。

二人靜坐許久,墨痕忽然自若說道:“那個配方,是師兄親手,從唐夜的腹部右邊挖出來的。”

“師兄...很難過。”

晏離憂伸手抱住他。

“離憂,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墨痕埋頭在晏離憂懷中,眼卻看着晏離憂棱角分明的臉。

晏離憂微微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柔聲道:“好,永遠在一起。”

晏離憂站在懸崖邊,看着漫天的飛雪,凜冽的風将雪也帶出淩厲的氣魄。風雪的波濤肆虐着昆侖,層層疊疊地掃蕩過去,将所有的溫暖都帶走。

“小憂。”賀連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晏離憂沒回頭。

“我們可以談談嗎?”賀連站得離晏離憂不遠。

晏離憂道:“離我遠點。”

至少晏離憂沒叫他滾,賀連便繼續道:“我不想你,一直帶着仇恨。”

晏離憂沒說話。賀連嘆了一口氣。

“她是被毒屍傷了,中了屍毒,請我帶你走。”

“她,抓着槍,刺入自己腹中。”

“照顧你,是她最後的要求。”

賀連說完之後,也沒奢望能得晏離憂如何回應,便欲轉身。

“我知道。”晏離憂忽然說。

賀連停下腳步:“你知道?”倒是有些意外。

“她的忌日,你定會去南屏江邊。”晏離憂道,“無論是出于愧疚或是其它,我看見了。”

晏離憂回身,看着賀連——他将近中年,勤練武功,身體健壯,但他在風雪中只見得落寞,神色間總帶着滄桑,頭發已雜了些許灰白色。

分明是天之驕子,卻蒼老得,像是深深的過往。

他曾經看着這個男人,頹然無助地,凝視着他的姐姐。那個死在他面前的姐姐。

該是多麽痛苦的分別,才能将人推入深淵一般的無奈中。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晏離憂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晏離憂說。興許這樣,賀連才能更深更深地記住姐姐。

“但是我不會再為難你。阿痕既要做這件事,我會同他一道。之後,你我,互不相幹。”

他句句說得從容,冷冷冰冰的聲音,仿佛沒有什麽感情。

這也許就是他對于賀連,最後的寬恕。

賀連隔着雪花迷蒙看着那個已長大的少年,看他的面容,像她的姐姐,像一朵清靜的水蓮花。

聯盟

浩氣惡人結成同盟,攻打入惡人谷大門之時,寨柳已将惡人谷中半數人變成了毒屍。

盟軍進入惡人谷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幾近人間地獄:惡人谷本是褐色天穹,食死鴉胡亂地撲騰着,地上處處是紅褐色的血,橫七豎八雜亂無章躺着各種殘缺的毒屍,毒屍或未死絕,便在地上嘶着猙獰的牙,發出長長的哀鳴,或有斷腿斷手,在地上偶爾跳動。血,從天際那邊,向着這邊,蔓延如盛開的彼岸花。

賀連看着對面還在僵持的毒屍群,高聲道:“殺。”

戰鼓齊響,人潮一時湧動,遮蓋了一片荒涼的血色。

小暖身形極快,在毒屍中穿梭,手中浴凰舞得飛快,将毒屍都打倒在地。

“小六!”小暖猛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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