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節

第 18 章節

到方遠眉頭皺了起來,想是快醒了,便放松下來,支撐不住,只叫了一聲“離憂”,便直直往地上倒去,晏離憂在他身後看着,輕輕抱他在懷,放在火堆邊,見他滿頭大汗,臉色也不大好,便度力給他。

“只是累了些,不妨事。”墨痕安穩地躺着,強睜着眼說,“回家。”

到得家中,墨痕已好了許多,只窩在晏離憂懷裏眯眼。方遠則放在床上,任他将養着。

“小暖,你的傷,我晚間給你看。現下好困。”墨痕見小暖從屋外端着小火鍋進來,便笑說。

“曉得。”小暖将火鍋放在桌上,布置碗筷,又回頭看了眼方遠,問墨痕,“他到底還得躺多久?你不是說他早上醒了嗎?”

“早上是醒了,熱毒早解早好,但他拖得久了,所以有嗜睡的症候。晚上就真醒了。”

墨痕晏離憂在一個溫泉池子裏,小暖則忸怩地坐在相隔不遠的另一個池子,能完全看見小暖神色。

“這裏既世人少知,更是昆侖派的地方,惡人谷追不來的。”墨痕見小暖呆呆地趴在水邊上,眼巴巴看着來時的方向,便向小暖道。

“這倒是不錯。”小暖道,“我原不知這裏竟來得奇,早知如此,我們當時該躲在這裏的好。”他話雖這般說,卻仍向着家裏那邊看。“你說我不洗澡不準睡床,可是他也沒洗澡。”小暖又道。

墨痕已不知如何勸說他,索性不說話。

待三人回家時,推了門便見着本該躺在床上的人,此時正坐在椅子上,一腳潇灑地踩在桌子底下的橫梁上,正扒着桌上給他留的飯菜,可謂風卷殘雲,除了瘦,再看不出其它傷者的虛弱。

“遠哥!”小暖猛得撲上去要抱,方遠踩着桌子橫梁的腳立時便飛了過去抵在小暖肚子上,話都懶得說,仍舊不停地扒飯。小暖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眼睛直勾勾盯着快見底了的飯菜,便轉身出屋,不一會兒又捧了一大鍋火鍋來放桌上:“遠哥,多,多吃點。”眼裏是滿滿的欣喜。

兄弟

輕輕袅袅的的從香爐中升起,在深色的屋中,仿佛能從中窺見凝固的時日。

小暖靠着方遠坐,看着方遠笑。方遠則冷眼盯着晏離憂,又看了看墨痕,道:“你們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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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知他意指,臉上顯出點點薄紅,卻緊拉着晏離憂的手,點頭。

“別老用你那眼睛看我,我真想挖掉。”方遠垂頭嘆氣。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墨痕沒再看方遠,而是向着小暖。

方遠将目光在晏離憂和墨痕的臉上徘徊,皺眉道:“你們知道多少?”

晏離憂看向墨痕,見他目光清澈,眼神中卻是少有的猶疑

“你們因事,先是被惡人谷中一人暗下殺手,而後密令追殺。那人,該是與苗疆有關。”墨痕想了想,篤定地說。

小暖沉不住氣,笑着湊上前:“你怎麽知道的?我瞧...”便掃了眼晏離憂,又道,“他恐怕都不清楚。”

墨痕低了頭,不說話。

晏離憂道:“幾月前,唐門、五毒疫病暗行,患病者皮膚潰爛昏睡不醒。”

他此句一罷,莫說方遠與小暖睜大了眼看着他,連墨痕也訝異十分,又怕着小暖他們看了去,索性繼續低着頭。

方遠扯了嘴角冷笑道:“既然都知了,何必來找我們?”頓了頓,接着道,“那些不過都是你的猜測,是也不是?”

晏離憂道:“不錯。”

方遠這才放聲笑道:“你原就比不過我,求我便是,擺出這副清高模樣作甚?”

晏離憂從從容容:“能顯出我比你有腦子。”

“你!”方遠氣急,卻見晏離憂坐得從容,一掌就要拍下,小暖一把抱住他腰,嚷着:“遠哥,別打,你受傷了!”

方遠扯了扯衣服,瞪了晏離憂一眼,向墨痕怒道:“這死人一樣的性子你怎麽受得了他?”

“小暖挺受得了你的。”晏離憂涼涼道。

墨痕好歹取了茶具來,在桌上鋪擺開,要求所有人都不許說話,待茶煮好。

茶香漾開之後,四人各自捧了一杯,呼吸都平靜了,這才開始真正的談話。

“谷主少谷主等人,因南诏之事都離了谷。肖藥兒暫代谷中事。他不久前重用了一個叫做寨...方的苗人。”方遠說着,看了眼小暖,小暖放下茶杯,笑眯眯看着方遠:“錯了,他叫寨柳,我叫寨方。”

墨痕聽得一愣:“你們是?”

“我是他弟。”小暖笑道。

“四年前他獨自離開五毒,再無音信。”小暖撓了撓頭,“他那時被爹用來煉蠱,帶了一身毒逃走的。”

墨痕沉默不語,想着一個“爹”字,直叫人牙關打冷戰。晏離憂握緊他的手。

“我挺不聰明的,我知道。”小暖甜甜地笑,“可我在谷裏無意間見到他,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興許是兄弟的心靈感應。我便暗地裏觀察他。他在谷中本不招人注意,因而他的所作所為也只我看到。”

“我發現他之前有段時間常和肖藥兒煉藥,将一種毒藥的功用加緊提升。我看到了他的記錄,藥的初期症狀便是渾身潰爛、昏睡不醒。”

小暖有些驕傲,不過臉色還是一沉:“不過,被他發現了...他偷襲我,然後遠哥替我擋了,拉了我一路逃出來。”

“我知道遠哥是中了他的熱毒,就悄悄到了昆侖來找冰蓮,然後,找不到...”

“寨柳已經誣蔑了我們叛谷,我,哎,我,就是不知道怎麽辦!”小暖煩躁起來,搖頭只喝茶,不想說話。

方遠倒沉得住氣:“寨柳必定得要我們死。惡人谷是回不去了。”

墨痕點點頭:“能與惡人谷相抗衡的只有浩氣盟。”

小暖恨恨地将茶杯在桌上一頓:“你這是勸降來着呢!”

晏離憂冷冷道:“是你遠哥要降。”

到得晚間,墨痕替小暖治療了傷,就去找晏離憂。

墨痕出了門四下看,卻未見得晏離憂。正疑惑,便聽到頭頂上晏離憂聲音:“阿痕。”

墨痕回身仰頭便見着晏離憂了,他半坐在屋頂上,白色的衣衫在夜裏顯出虛無的飄逸來。

扶搖一躍,蹑雲向前,墨痕也走到了屋頂上,坐到晏離憂身邊,輕輕将頭靠着晏離憂的肩。

“離憂,這件事,我,我好像做得不對,但是我禁不住要做。”墨痕輕輕悄悄地說。

晏離憂道:“你做什麽,我都與你一起。”

墨痕微笑着:“嗯。我也與你一起,什麽都不騙你。”又想起些事情,問道:“之前昆侖布防圖被盜,那個...你?”

晏離憂用手攬住墨痕,低頭道:“我知不是你。是,唐夜。”

“嗯。”墨痕道,“我仔細推敲過,覺得唐夜該是浩氣盟的人。”

看向晏離憂:“所以唐夜在林子裏要我去那裏,我便去了。其實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你擔心林子裏是孟疏酒?”晏離憂道。

墨痕低低一笑,輕輕吻了吻晏離憂的左臉:“你吃醋了?”

晏離憂別過臉去,墨痕有些緊張了,正要再湊過去看他,卻被他手抱得緊了壓倒在屋頂上。墨痕微微一愣,晏離憂便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他臉上脖頸上。墨痕被他鬧得癢癢的,便輕輕笑。

“你們倆注意點好不好!”方遠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跟獅子吼似的,“貓都沒你們動靜大!”

幸好

四人在小遙峰又好生歇息了幾日,待小暖與方遠傷勢痊愈了,才前往東昆侖高地。

到達昆侖浩氣大營,已是日暮時分。墨痕身上有孟疏酒的信物,四人被人引着,安穩地坐到孟疏酒帳內等候。

方遠還在無聊地跟晏離憂找茬的時候,帳外門簾一挑,孟疏酒便進來了。

“事務繁雜,各位久等了。”孟疏酒嘶啞道。他身上披着一層薄雪,頭發有些淩亂,卻仍是俊秀風致的模樣。

浩氣惡人互探底細的事情,做得不少。因此這幾人,便也免去了江湖一番客套。直來直去,方遠幾句話便将事情來龍去脈交代了清楚,話罷猛喝幾大口水,擦嘴也懶得擦,直楞楞看孟疏酒作何反應。

“唐門、五毒的病症,恐怕與此相關。”晏離憂補充道,“而且,我覺寨柳的目的,不止在此。”

“怎麽說?”小暖好奇道。

晏離憂看向墨痕,墨痕方才擡頭道:“我猜想,那毒藥是想做成煉制屍人的毒藥。天一教屍毒煉制本要經秘法,先下咒,再而用普通人和五種劇毒動物的血混合成毒汁,再加上十種毒草,一同在火上煮,待煮到一定時候,可成屍人。這法子原是繁瑣之極。但我依照小暖說的想,寨柳大概想通過肖藥兒,煉制出更厲害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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