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殺

綠蕊此刻還不知道,簡昭容這是準備拿她開刀了。簡昭容擡起眼皮 似笑非笑的瞧她一眼,突然厲喝:“跪下!”

“小姐,您別生氣,紅绡笨手笨腳慣了,這次許是……”綠蕊下意識的就開始替紅绡求情,嘴巴上的話說的好聽,字字句句卻都在貶低紅绡。

簡昭容簡直氣的心肝兒都在顫抖,也暗恨自己的愚蠢,自己上輩子怎麽就信了這麽個口腹蜜劍的人。她手指搭在桌面,面上已經是一層寒霜。紅绡原本對簡昭容要處置綠蕊一事有些遲疑,可此刻被她莫名一陣數落,再想到兩個人認識這麽多年的對話,心底僅剩的那點兒熱度也跟着冷了下去。

“誰說紅绡犯錯了?綠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簡昭容将一方帕子包起來的簪子砸到綠蕊腳底下,痛心疾首。

這樣的表情可不是簡昭容裝出來的,她前一世是真心将這個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當成姐妹相待,就連最後綠蕊背叛,她也沒來得及質問。縱然她此刻已經下定了決心,心底也是免不住有些悲涼。

綠蕊怎麽也沒有想到簡昭容會拿她出氣,吓了一跳,嬌嫩如花的面容上就染上悲色:“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先前綠蕊說老夫人責罰了小姐,奴婢擔心老夫人怒氣難消,這才以小姐的名義送了燕窩蓮子粥過去……”

若是以往,簡昭容定然會覺得她十分貼心,只是現在看起來,她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就是一旁的紅绡心頭也忍不住生了怒氣,暗地裏偷偷以主子的名義送東西這是多大的罪責,就是不說,她也當是知道的。

簡昭容氣的将手裏的杯子一下子擱在桌面上,她原本還想着給綠蕊留些臉子,只說她偷了自個兒的簪子,将她發賣出去便罷了,不想她将自己的事情報告給老太太不說,還到自己面前來扯謊。綠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簡昭容帶着寒意的嗓音:“綠蕊,我不是問你這個的,我問你,這簪子是怎麽回事?”

綠蕊這才注意到摔在自己腳下的寶石簪子,先是皺着眉疑惑了會兒,後才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簪子仔細瞧了一眼,這才發現這簪子是簡昭容的,只是她還是不明白簡昭容的意思。

簡昭容也不再同她打啞迷,冷哼一聲:“這簪子是我今日在碧玉坊看到的,上邊還刻着我的閨名,綠蕊,你若是缺錢,與我說便是,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幸而我今兒個去了碧玉坊瞧見了這簪子,若不然,這簪子要是被其他人買去了,我的清譽豈不是被你全毀了。”

綠蕊被她一番話砸的暈頭轉向,好大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她滿臉的震驚:“小姐是說,這簪子是奴婢偷拿着出去賣了?”

一旁的紅绡心思單純,沒做過這等誣陷的事情,臉皮禁不住微微發紅。簡昭容怕她壞事,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紅绡立刻收起心裏頭那點兒不好意思,挺身而出:“綠蕊,這小姐的首飾珠寶向來是由你看管的,這兩支簪子更是小姐最為喜歡的,就算簪子不是你拿去賣了湊錢花,可看管不利,讓賊人将這簪子偷了……唉,綠蕊,你糊塗啊!”

綠蕊被她連珠炮似的話語給說的面色一點點漲紅,心底也認定定是哪個不要臉的偷兒潛入她房間裏,将這簪子偷去了。心裏明白了,綠蕊立刻跪了下來,膝行幾步,上前意圖抓住簡昭容的腳裸求饒:“小姐,此事奴婢真的不知啊!奴婢跟在小姐身邊這麽多年,從未出過這樣的錯事,這首飾盒子奴婢也是鎖的好好的,奴婢冤枉啊!”

簡昭容避開她的手掌,拽着衣裳站起身,裙擺拂過青磚地面,上邊繡着的蓮花随着她的步伐一點點盛開:“綠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事後丢的還是鎮國公府的臉面祖母向來讨厭行為不規矩的丫鬟,向來發現了都是死路一條。你我主仆多年,多少有些情分,我是見不得你死的,你自己出府吧。”

紅绡嘆了口氣,從袖子裏取出她的賣身契交給她。綠蕊渾身發抖,就要追上去,卻被紅绡攔住:“綠蕊,小姐心裏也不好受,你去吧。”

綠蕊原還指望她求情,此刻聽着她這話,一雙眼睛立刻血紅起來,瞪着紅绡的樣子,似是要忍不住将她給活活吞吃了一樣。紅绡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綠蕊,不由後退一步。綠蕊冷哼一聲:“紅绡,是你對不對,是你在小姐面前誣陷我!”

紅绡猝不及防被她抓住手腕,紅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尖銳的指甲連猶豫都沒有半點兒,就直接摳進她的皮肉裏,痛的紅绡的面色都微微白了。她對綠蕊那點兒憐憫不忍也随着綠蕊的話轟然崩塌消散,此刻瞧着她已經全然是厭惡。

想到這兒,紅绡出手拽下綠蕊的手掌,神情跟着冷下來:“綠蕊 小姐是給你留面子,你好自為之。”

簡昭容回了屋子裏,瞧着桌面上寫的“靜”之一字,突然火起,抓過毛筆蘸着墨汁在紙上亂畫一通。今兒個玉若姑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十分明确,這門婚事是玉貴妃在皇上面前求下來的,而非寧王。紅绡進來的時候,就瞧見簡昭容正将剛好寫好的字揉成一團扔到一旁。

“小姐,您別難過了。綠蕊她……”紅绡似是有些難以啓齒,可想到之前簡昭容同她說過綠蕊的來歷,喟嘆了一口氣,“她即是老夫人派來的,可是小姐您對她這樣好,她總該記着,可現在看起來,她還是一心向着老夫人的,既然如此,您也不必太傷心了。這般走了,總比留在身邊,日後出了禍患來的好。”

簡昭容的心思這才拉回來,遣了紅绡出門,去寧王府送信。寧王向來不是個守承諾的人,此前明明已經答應她 現在突然反悔,應是還在懷疑她。若是寧王此去戰場,待個十年八年的,那她就是束手無策,什麽都做不成。因此,她必須向寧王解釋清楚。

然而,等紅绡到了寧王府,才發現自己撲空了,急急忙忙轉回府,告訴簡昭容,寧王此刻已經出了城。簡昭容忍不住心頭火起,無端的生氣起一股子悶氣。這個寧王,真是半點兒臉子也不給她留,脾氣還這樣大,也不說等等他解釋。

氣了一陣子,簡昭容也冷靜下來。按照常理,寧王的做法毫無不妥當之處,他既然已經發現自己不如他想象中純真,定然會忍不住疏遠,可是這法子未免太過決絕。

而寧王原本還想着來同簡昭容告個別,可是他聽着屬下的彙報,得知簡昭容去了碧玉坊将自己昨日裏取出來的簪子賣了的簪子又給贖了回去的時候,他就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了過去。結果,他瞧見的卻是簡昭容和身邊的小丫鬟商量怎麽誣陷那叫綠蕊的丫鬟,他即厭惡,又是失望,不等看完,就離開了。

回府之後,寧王心緒難平,索性直接帶着人出城,前往北邊的戰場,好遠遠躲開這一切。

簡昭容帶着紅绡去了李氏住的主卧時,就聽見裏邊傳來一陣子瓷碗撞地摔碎的聲音,她不由蹙起眉頭,就瞧見丫鬟摸着淚從屋子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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