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見抽鞭子的
小狐貍不情不願起身，把袖子和褲腿都向上挽了好幾下。
他聞了聞衣服的袖口處，心裏暗暗道：……香的。
他聞到的香不是那種濃烈而刺鼻的香味，而是那種類似揉碎後的青草味，其中又像是帶了點柑橘皮的香氣，給人溫馨而清涼的感覺。
“你一個冷冰冰的械人，”夏溫喬盯着袖口，又低下頭聞了好幾下，“怎麽還香香的？”
顧傕并沒有要回答他問題的意思，這位冰山大叔站起來時，雖然眼神還落在夏溫喬身上，但卻是雙唇緊閉。
夏溫喬懶得再等顧傕張嘴，可能對方也不打算再張嘴了，他轉身打算把剛剛那種吸引人的味道給諾禾也聞聞。
“你……”顧傕思索了片刻，蚊子哼似的道了一個字，最後還是決定閉口不說話了，他怕自己再說出什麽不對勁的句子而因此丢臉。
他心中有些燥意，方才顧傕看到了夏溫喬衣服後露出的皮膚，一直想讓小狐貍把扣子扣好，這樣敞着衣領，讓他覺得有些……傷風敗俗。
他猶豫了一會，盡量不讓自己說太多的字眼，上前拽住了夏溫喬的胳膊，冷冷道：“扣子。”
“……”夏溫喬回身看着顧傕，不明白這械人的意思，“你扣子掉了？”
問完，他黝黑的瞳孔放大了不少，試探着問：“你不會是以為我把你扣子扯掉了，現在這是要訛我吧？我警告你！我沒錢！有也不可能給你！你想得美！”
夏溫喬說着就要把手抽回來，但很可惜，他的力氣還不夠大。
身為小財迷的夏溫喬當然是一毛不拔，就算顧傕要為此打自己一頓，他也不可能給一分錢。
“……”顧傕注視着夏溫喬，視字如金，生怕自己再說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是你的。”
就這三個字，讓小狐貍在腦子裏組合了好幾遍，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把扣子扣完，就跑到門口去逗顧傕的事，現在這情況……應該是對方已經把自己看光了。
“你、你……”夏溫喬眼尾變得紅紅的，眼眶也開始冒出了些羞澀的淚花，“你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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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感覺心中的羞熱全沖上了顱頂，另一只手很迅速的擡起來，只聽“啪”的一聲過後，小狐貍的巴掌就實實在在地落到了顧傕臉上。
“卧槽！”一個訓練官雖然捂着嘴，但還是控制不住罵了一嗓子，很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震驚與不敢相信。
械人常年不帶表情的面龐漸漸泛上了淡淡的一層紅手印，顧傕是能感知到疼痛的，他的皮膚跟其他械人都不太一樣，敏感的有些接近人類和妖獸，會疼也會變紅。
“大叔……”夏溫喬的手再次放下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知道這械人不好惹，他試探性問道，“疼……嗎？”
顧傕被打的有些呆愣，他的眼睛雖然還看着夏溫喬，但眼神明顯不聚焦，應該是系統和程序被這一巴掌拍得暫時性短路了。
夏溫喬雖然感覺到了手腕處被握着的地方松了松，但他現在确實分不出心來把手抽回來。
小狐貍只顧着在心裏慌張：完老蛋了，直接把HG的高層訓練官打懵逼了會被判大罪嗎？千萬不要啊，這一個械人這麽高級，得多少錢啊……你夏爺爺我還年輕，不能就這麽賠大錢啊！
就算闖了禍，夏溫喬第一個想得也是關于錢的事。他擡起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在顧傕面前晃了晃，還揪了揪顧傕額前的發梢。
很快，系統應該是恢複了正常，顧傕眼中再次出現了夏溫喬的影子，而小狐貍的表情卻是有些變幻莫測。
從手裏握着的手腕在顫抖這一點，顧傕能看出來夏溫喬應該是害怕了。
他捏了捏夏溫喬的臂腕，示意自己沒生氣。
夏溫喬感受到顧傕的動作時冷汗才消了點，他斜眼瞄了一下顧傕腰間挂的東西，又瞄了回來，仔細分析着顧傕現在沒什麽變化的神色。
顧傕腰間挂着的是一個類似于警棍的東西，從它一端延伸出來的是一根黑色的皮繩，一圈圈纏繞在顧傕的腰上。
小狐貍在心裏吐槽了一下這綁鞭子的方法有多奇葩，又想着：這械人……不會是假裝不生氣讓我放松警惕，然後趁我不注意，再給我一鞭子吧……
夏溫喬在心裏琢磨着，打算借着眼裏還沒收回去的淚花，給顧傕賣個萌求個情，要是效果顯著，不僅能躲過鞭子，再在顧傕手底下多活他個十年八年可能都綽綽有餘。
夏溫喬醞釀了一下情緒，讓眼淚遮蓋住眸子，眼前的所有景象立刻變得朦胧不清，眼淚也吊在泛紅的眼尾，準備着時刻掉下來。
他想哭其實很簡單，只要随便想想小時候是怎麽被欺負的就行。
“那個……訓練官……”他第一次叫了顧傕訓練官，盡力彰顯自己的乖巧。夏溫喬擡手抹了一下眼角反着光的鹹淚，低聲下氣，語調甚至接近哀求。
“顧訓練官……”他擡眼望着顧傕，嘴上的稱呼也換了，“好大叔，別打我好不好？”
“……”顧傕上身微怔，片刻後，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的話裏帶了點安慰和解釋，“沒有要打你。”
夏溫喬壓下眼尾，瞳孔裏還泛着光，奪目的是小狐貍現在嬌嫩而真摯，委屈到會讓人産生保護欲的表情，他嘴角一揚，笑容便印刻在了人心裏。
……
汪祁半夜一個人坐在夏溫喬和顧傕的床中間，看着兩人的體質指标。
他看到顧傕的頭盔熒屏上顯示出了一瞬間的異常，感到有些意外。
“原來……是你先動的心啊，”他看着顧傕頭上帶着的儀器，緩緩道，“顧大訓練官。”
汪祁大概想了一下夏溫喬之前從校門裏挽着顧傕手腕出來時的笑容，當時他也是不自覺盯着夏溫喬看了一會。
“也難怪，畢竟……”他哼笑了一聲，單手托着腮，“你的心可是肉長的。”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而是在心裏默念着。
跟那些鐵皮鋁合金什麽的可不一樣。
……
見顧傕半天不說話，夏溫喬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周圍的兩個執行官和一些看得見夏溫喬表情的妖獸，都還沉浸在小狐貍剛剛的笑容裏。諾禾站得離夏溫喬很近，他的嘴微張着，腦子裏還是剛剛看到的畫面。
“夏溫喬……”這只看呆了的貍貓下意識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果然，你真的好好看。”
“嘿，”夏溫喬歪頭看看他，笑着道，“謝謝。”
諾禾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左側胸口，感受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
顧傕垂眼瞥了一下諾禾，又看向了面前的夏溫喬。
他松開了抓着夏溫喬手腕的手，用指尖摩挲了兩下用針別在肩頭的肩章，指腹劃過“訓練官”三個字的時候，他還會不自覺停頓一下。
“你先等一下。”顧傕的嗓音帶着細細的沙啞，他擡起手，想要幫夏溫喬把扣子扣好。
夏溫喬以為顧傕還想要懲罰自己，下意識便往後撤了一步。
“別動。”顧傕抓住了夏溫喬的手臂，收了收話裏的寒意，“幫你扣扣子。”
“……好，”夏溫喬面色僵了一下，而後又笑了起來，“謝謝大叔。”
顧傕這次光明正大看了諾禾一眼，像是在示意什麽。
他常年眼裏都不含感情，但一有了情緒，只要稍加仔細觀察，就能非常容易看穿，諾禾這樣觀察力強的妖獸，自然察覺到了顧傕想說什麽。
械人的眼裏似乎寫着幾個字：看到了嗎？我也有謝謝。
諾禾：“……”
顧傕悄咪咪得意完，便組織妖獸進屋開始了訓練。
但在開始訓練之前，顧傕還去找了一趟汪祁。
……
二位訓練官四目相對，汪祁叉着腰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顧傕開口。
他實在是佩服顧傕這位冰山大叔的憋話能力，幹脆自己先開口問道：“顧訓練官，找我有何貴幹？”
“……”顧傕剛要開口，但卻先是提醒了一下汪祁，“以後換個稱呼，叫顧傕。”
“啊？”汪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惹到這位爺了，又是不讓說話又是改稱呼的，他奇怪道，“你今天怎麽了？”
“沒事，”顧傕沒再多做解釋，依然冷漠着一張臉，“幫我跑個腿。”
汪祁問道：“又來，這次要幹什麽？”
“買點裁剪的工具和針線。”顧傕道。
“行，反正又是……”汪祁嘀咕着，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你剛才說你要買什麽？！”
“……”顧傕看着他詫異的目光，用三個字回答了他的問題，“改衣服。”
幫夏溫喬改。
“顧傕，”汪祁從門後邊的地板上拿了個連帽衫外套出來，還做出了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你變了。”
“別廢話，”顧傕道，“快去。”
“好好好，我先去給我媽打個電話，”汪祁指了指電梯，“二十分鐘左右應該能幫你把東西帶回來。”
顧傕也沒為難他，低聲道：“天黑之前就行。”
大不了他自己熬夜。
……
機構門口的械人前一天剛換了一批，汪祁出門的時候特意戴上了連帽衫的帽子，保險起見，他還拿了個口罩。
守門的械人因為沒見過他，全都上前擋住了他出去的路。
汪祁沒做過多的動作，他将左手的袖子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包圍着他的械人看了看他手腕上的字母，驚異和慌亂立刻上了臉，連忙低頭後退。
汪祁的左手手腕上印刻的字母只有一個——B。
這樣的字母在全機構只有一個，也是每個械人記憶卡內最初就會編寫的程序。
見字母“B”者，必需尊敬有加。
現在這些守門的械人，也算是有幸見到了一次。
但至今還沒有人知道，這個字母“B”到底是什麽意思。
HG的械人是已經在記憶卡內形成了條件反射，而其他人，根本沒見過。
因為訓練官的衣服一直是連體的長褲長袖。
顧傕覺得連體服太難看，直接把常年不用的鞭子當了腰帶。
所以除了門口的守門械人，機構裏包括顧傕這樣的高層械人在內，都沒人見過汪祁手上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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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夏溫喬：財迷。【認證成功】
周更開始時間不定，定下了會挂假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