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叫媽,叫婆婆也行◎

他伸手, 關了辦公室的燈。氣氛忽然氤氲起來,許露拽緊季恺的衣領,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還是說, 你在養我的魚?”季恺嗓音漸啞。

許露在害怕, 她和季恺之間有太多不可能的因素。只是漆黑的夜澆滅人的理智,蠱惑着人心。

“沒人能養我的魚。”他修長的指挑開前排領扣,眸色漸沉。

月色暗淡, 隐匿着他俊逸的側臉。

媽的, 管他呢。

許露心裏感慨了一句,伸手, 挽住他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貼近他的皮膚,一絲火苗從他心底“騰”的一聲燃起。

她回吻過去, 激烈又勾人。

沒人能養季總的魚, 特別是現在。

季恺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句話。許露像個妖精一樣勾住自己,一點點在蠶食他的理智。特別在深夜,模糊的身影彼此交織。

“不要離開我。”

季恺也在害怕。

按照江裏傳統, 季恺父親過世的五十大壽,辦的很盛大。老爺子請了幾個得道高僧在廟堂念經,季恺和閻醫生并肩坐在廟裏,等着高僧給他們安排敬香儀式。

閻醫生全程百無聊賴, 機械地配合。季老爺子難得見閻墨聽話一會, 放在幾十年前, 這女人可能來都不會來。

冗長的儀式結束, 閻墨坐在廟宇的長椅上休息。只有閻墨的身上飄着濃烈的香水味, 掩蓋住了一屋子的香火氣。

老爺子坐在閻墨身邊, 兩人也是很久沒見。季老爺子本不反感閻墨, 她家境優渥,又在自己的領域上做到極致。兩人互相的仇恨,開始于季澤對于她幾近瘋狂的愛。

季恺坐在他們後面,安靜地看着兩人。還是閻墨先開口,“老爺子,最近公司事多?”

“季恺姑姑幫我管着,還好。”老爺子畢竟體面人。

“下次來我醫院,幫你拉個皮,割個眼帶。”閻墨勾唇,“您這一臉滄桑,看起來可不像有權有勢的大老板。”

季恺在後面嗆了一口。能這麽和老爺子講話的,除了自己這個媽,真沒別人了。老爺子臉色陰沉,果然,是自己高估閻墨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免費的。”閻墨扣手,百無聊賴。

“不需要。”老爺子還是回了。

“那算了哦。”閻醫生淡淡道。

不知為什麽,季恺覺得自己這個媽很有意思。他家老爺子在季家可是卻對的權威,幾乎沒有任何人能這麽和他說話。大家似乎都很怕老爺子,時常,季恺都會忘了他是自己的爺爺,大多時候,季長明的角色是季氏的季董。

“儀式結束了?”又是很長的一段沉寂,閻墨終于沒了耐性。“你這麽着急走?”季長明不滿。

“約了個美容。”閻墨看了一眼手機鎖屏,“快到點了。”

終于,老爺子生氣了。他本不怒自威,生氣起來臉色更加肅殺。

“閻墨,從小澤出事到現在,你到底有沒有一次傷心過?”

從季恺父親車禍去世至今,老爺子沒見過閻墨流一次淚。就連太平間看到季澤的屍體,閻墨都只是說了一句,混蛋。

閻墨起身,提着她的包。“人死不能複生,哭有什麽用。”

“你還要我怎樣,兒子留給你了,江裏的一切都沒帶走。”閻墨冷聲,“你還要我在你面前痛不欲生,哭的死去活來?”

“季董,你對我要求也太高了。”

季長明無言,也是,他對這個閻墨能有什麽要求。從認識她第一天起,她就這樣,什麽事都好像與她無關。

閻墨走了,自始至終都沒看過季恺一眼。外面,開始下起綿綿的雨。

季恺回家的很遲,公司準備游戲比賽,很多事要他解決。到家時,只有陽臺亮了一點微光。季恺望去,閻墨正抱着酒瓶躺在陽臺的長椅上。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她靜靜地看着窗外傾盆的雨,一動不動。

季恺輕開了拉門一條縫,讓屋內的暖氣進去一點。閻墨似乎察覺到了季恺回家,醉熏的眼對上他的。

“不冷麽?”季恺問。

“我不冷。”閻醫生回。

母子間,客氣如路人。

一會,季恺的門鈴響了。從貓眼裏看去,居然又是歲榮這丫。所以外科醫生真的有這麽閑麽?

“季總,開門送溫暖。”季恺開門,歲榮提溜着一紮烏蘇,一整袋吃的。

“你來幹嘛?”

“送溫暖。”歲榮低頭繞過季恺的胳膊鑽了進去,厚臉皮一如既往。

季恺開了廚房的燈,歲榮開始拿刀切雞,開冰箱接冰。“我還喊了露露,這雞買多了。”

“露露?”季恺重複一遍。

“喲,季總吃醋咯。”歲榮碰碰季恺的胳膊。

“好好的名字不喊。”

歲榮舉手,“得,許露,許露行吧。”他臉上勾着笑,“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和許露挺親近。”

季恺切着涼菜,手中的刀停住,刀鋒一閃,晃了歲榮的眼。歲榮離他遠了幾分,“我這聽老丁說,你媽和老爺子大吵一架?”

他知道季恺的性子,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不說,總把情緒深埋,從不彰顯出來。

“歲老板,你不去當記者真的可惜。”季恺感嘆。歲榮從小到大都和情報頭子一樣,總能在自己心情低落的時候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上門叨擾。

或許是廚房的歲榮的聲音太大,季恺沒聽到敲門的聲音。季恺家大門開了,許露第一眼見到的是一個穿着真絲睡袍,風韻猶存的女人。

女人性感又張揚,看起來較她年長幾歲。

許露心裏咯噔一下。

“季恺,有客人。”女人回頭喊了季恺的名字。

許露點點頭,換鞋進了門。她走到餐廳,桌上擺了一桌好菜,歲榮哼着小曲出來,季恺和女人在廚房不知說什麽。

“許露,怎麽臉色不好,不舒服?”歲榮抛了一瓶烏蘇。未過多時,女人和季恺端着碟子走出來,幾人坐下,是許露先倒滿酒,頭杯就敬閻墨。

“還不知道您怎麽稱呼?”

她今天打扮的也很豔麗,化着精致的妝容,眉峰上挑,講起話來卻又帶着幾絲火氣。桌上兩個男人倒像是背景板,啞然坐着,呆呆地看着一左一右兩個女人敬酒。

“許露啥時怎麽兇了?”歲老板超小聲。

“我不知道。”季總嘴角扯動兩下,“怎麽回事?”

“叫婆婆。”閻墨也舉起一聽烏蘇,歪着腦袋,語調慵懶。

“叫媽也行。”BaN

“你媽?”許露抿的半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态度一下軟了下來。來之前也沒人和她說季恺的媽媽這麽年輕漂亮。

“我媽。”季總點頭。

“媽。”許露太尴尬了,順着季總的話就喊了出來,聲音超大。

“乖。”閻墨笑了,和許露碰了杯。

邊緣ob的季總抿着唇,強忍着笑。氣氛組歲老板起身,“一家人,一家人。”說完,還炫了一瓶酒。

閻醫生難得有笑顏,給許露夾了好幾次菜,“小恺眼光還是可以。”

“阿姨其實我不……”許露緊張的像個發憷的鹌鹑。頭一次,季恺能見到許露乖巧成這樣。

“怎麽叫阿姨呢?”閻墨大概也是喝多了,話又密又多,人跟着也興奮了不少。

“叫媽。”她重複,“婆婆也行。”

“婆婆其實我……”許露尬笑着吃菜,喝酒,還得被閻墨講,“杯子裏怎麽還有酒,養魚呢?”

聽到養魚,許露和季恺對視了一眼。

在“婆婆”的逼迫之下,許露不得已炫完了整瓶烏蘇,吃了一大碗米飯,外加還得被“婆婆”強行拉着加了微信,備注還在某醫生的注視下,改成了老公的母上大人。

什麽鬼?

季恺這媽到底多大了?

閻墨說,“當年就想要個女孩,可惜生了個男的,又不能塞回去。”

季恺嗆了一聲,“媽,你喝多了。”從他媽開始逼迫鹌鹑露改備注開始,季恺就知道他媽确實上頭了。

“怎麽還給小恺備注季總呢,多生分。”閻墨繼續施壓。

乖巧的鹌鹑露徹底崩潰,“您看怎麽改。”

“改老公吶。”

“不太好吧。”許露嘴角抽動了一下。

“小恺加愛心。”閻墨退步。

不得已,許露改了備注。

季恺忽然覺得,他媽喝多了是件挺好的事。他抿着笑意,自顧自又幹了一杯。他本不盛酒力,加了一杯,腦袋更沉了點。

一頓飯結束,閻醫生拽着酒瓶踉跄回了房間,沒喝醉的歲醫生留下收拾桌子。季恺被暖氣吹得熱,說是要回房換衣服,半天也沒什麽動靜。

“要不你看看他去。”歲榮接過許露手中的盤子,“我來洗就好,你別凍着手。”

許露也怕季恺出事,畢竟季總的酒量她見識過。敲了幾聲房間門,季恺沒動靜,她便轉了門把手進去,季恺的房間燈光昏暗,衣櫃門敞開。

“你沒事吧。”

她走到衣櫃門後,發現赤着上半身的季恺手撐着衣櫃門,頭低着。他大概喝多了。許露又一次見到他光滑的肌理,結實成塊的肌肉随着他粗重的喘息聲,上下起伏。

一只胳膊從衣櫃後伸出,拉她躲進衣櫃門裏。門外,又響起歲榮的聲音,“季恺,你沒喝多吧?”

他眼神迷離,半彎着腰,目光長久停留在許露的身上。門把手轉了一下,大概是歲榮不放心進門了。

他很清醒,清醒到記得此刻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現在我們應該,”

他抿了抿唇。

許露記得,那晚應該是季恺的唇或者肌肉太誘人了。自己才會在歲榮進門的一刻,輕啄在他側臉。

從衣櫃裏鑽出來,對上歲榮驚駭的雙眸。一會,季恺又從門口打着赤膊走出來,一臉潮紅。

歲榮捂住雙眼,“騷瑞,騷瑞。”一步步後退,貼心地幫兩人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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