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粉絲男孩?◎
海風鹹濕, 如同眼淚一般,歲榮仰倒在沙灘上,擡眼看夜幕中挂着的幾顆星星。許露坐在他身邊, 一會, 季恺也來了。
他用腳踢了踢歲榮的胳膊,“人我帶走了。”
歲榮擡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季老板, 才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 很久了。”季恺道。
歲榮扯了扯唇,擺擺手, “去吧。”
許露被拉走,拉走的時候還不忘念叨兩句, “歲醫生看起來不太好。”
季恺腳步頓住, “他老這樣,夜來非。”
“夜來非?”
“就是晚上開始非主流。”季恺了解歲榮,這丫幾分鐘後必在朋友圈開始轉發網易雲音樂,還得配上一大段矯情文字。有時候季恺真想把歲榮夜來非時候的朋友圈截圖成冊, 在他腦子正常的時候發給他社死社死。
“話說,你更應該關心一下我。”他蹙眉。
許露還在狀況外,“關心你什麽?”
季恺偻腰,頭枕在她肩窩, 在她耳邊吹氣, “相思病犯了。”
聽他這麽說, 許露忍不住唇角上揚, “季總, 你真的很膩歪。”
他還特地四下環顧一圈, 确定周圍沒人才這麽說。
“我不管。”他舌尖點在她的脖頸, 鼻息愈發粗重。許露摸摸他的頭,手肘撐開一段距離,仰頭,兩人剛好可以對視。
海浪拍在岩石,風卷着陣陣暖意。她扯了一把季恺的領口,墊腳,吻在季恺的唇間。季恺怔住幾分,手穿過她的臂彎,拉緊距離,撬開舌關,加重了這個吻。
“季恺,你喜歡我什麽?”她問。
季恺給了她很明确的答案,“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歡喜。”
自己這座飄零的孤島,在她來後被插上了一面鮮紅的旗幟,從此孤島不再是孤島,屬于她的旗幟永遠在飄揚。
《孤城》終于在月末徹底拍攝結束,許露進入了一個冗長的假期。她的工作不多,偶有零星的通告。袁樹對這部戲期望很高,“露露,等電影上映後,你的工作肯定從早排到晚。”
許露嗆了一聲,嘴角抽搐了一下,“樹哥,倒也不必這麽滿。”
袁樹敲敲桌板,嚴肅道,“露露,就算談了戀愛,也要專注自己的事業。女孩子可千萬不能戀愛腦!”
許露塞了片面包在袁樹嘴裏,“我可不是戀愛腦。”
比起自己,季恺才更像戀愛腦。從前不愛微信聊天的他,現在竟有事沒事發可愛的表情包給自己。看聊天界面,自己倒更像個渣男,回他的消息除了問號就是說事。
自己的應援會,季恺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百忙之中從京城趕回來參加。于是在滿場身穿粉色應援衣的會場上,某個高挑模樣亮眼的人便格外突出。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粉色衛衣,哪裏收購的應援棒,大大一只坐在vvip的小座椅上。許露沒來時,倒有幾個女孩同他搭話,話題內容無一例外,“你也喜歡許露?加個微信麽?”
季恺一如既往地擺個臭臉,冷聲回:“沒手機。”
女孩無語,“拽個什麽勁。”
他也回嗆,“我不追星。”
“那你來這裏幹嘛。”
“看我女朋友。”
周圍幾個女孩嗤笑出聲,這人長得倒是很帥,可惜年紀輕輕就有妄想症了。
許露出現時,看到穿粉色衛衣的季恺,一臉嚴肅笨拙地揮舞着應援棒,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她沖彭彭使眼色,牙縫裏擠出一句,“他怎麽來了?”
顯然,群衆裏面出現了叛徒。彭彭很欠地回,“姐,我着急去趟廁所。”說完,溜之大吉。
于是許露在季老幹部炯炯的目光注視下,跳完了舞,唱了尴尬的口水歌,還和她年齡不大的妹妹粉絲撒了嬌。
季老幹部的眼神始終是—看不懂她在幹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咬唇真的很智障,算了,忍一忍。
應援會結束,季老幹部還一身正氣地站在隊伍最前端,手裏有模有樣的拿着筆記本排隊拿簽名。
這許露就忍了。
但這丫到後臺,威逼利誘自己把剛剛和粉絲做的賣萌動作再做一遍給他看是什麽鬼東西!
“不行。”許露拒絕。
“嗯,行。”季恺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懶懶說,“晚上回家有辦法讓你聽話。”
說完,只是路過的彭彭驚恐地看着這兩人。
“……”
算了,季恺真是她大爺。
等四下無人之際,許露終于妥協,“只做一遍。”
說完,她職業微笑比了一個耶,“啾咪~”
一陣尴尬的沉默後,季恺撲哧笑出了聲,笑的好大聲。
許露發誓,以後必定要把這糟糕的女團動作在自己演藝生涯裏徹底剔除。
深夜,應援會告一段落。許露正收拾回家,門口又堵了幾個妹妹要合照,許露一向親民,粉絲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她都會同意。高中妹妹們很開心,卻在合影前,看到裏面還坐着個熟悉的人,剛剛坐她們身邊的妄想症。
“那個——”有個妹妹指了指裏面的男人。
“哦,他就是季恺。”許露勾了勾唇介紹。
她的鐵粉應該都知道季恺,很早之前假扮情侶公開的時候許露就在微博上at過。季恺的照片不多,唯有幾個還是模糊的背影。
粉絲都聽說露露的男朋友是個很牛逼的總裁,什麽京圈富二代、商海鐵腕男人、年少有為、冷峻無情,怎麽也不會是眼前這個……粉色男孩?
“呃……”粉絲沖許露尴尬地笑。
許露沖她們尴尬地笑。
回去路上,季恺無比納悶,“你粉絲今天看到我什麽表情?”
許露板着手指,“你不知道,我粉圈裏可把你傳的神乎其神的。”可能這群小妹妹理想中的季恺是穿着筆挺西裝,死馬臉,旁邊還得有個老頭鞠躬喊少爺的總裁大人吧。
“懂了。”季總若有所思。
“所以你今天怎麽會來應援會?”許露倒是好奇。
季恺回:“公司臨時有項目,我得去南京一陣子。”
“多久呢?”許露追着問。
“一個月吧。”他看了眼安排。
一個月,是有點長了。許露嘴上不說,心裏卻有些失落。她嗯了一聲,歪倒在椅子上玩手機。
“中間有時間會回江裏。”季恺顯然看出許露的悵然,補充道。
“你會想我吧?”
“看情況。”季恺回。
“啊?”
“看你想我的程度。”季鴨子嘴硬。
許露別過臉,季恺的手飛速在鍵盤上敲着,時不時,他會擡頭看許露一眼,恰好此刻,對上許露的雙瞳。他的耳骨還是反射般紅了一些。随機又立刻低下頭,手開始胡亂地敲着字。
他慌忙掩飾自己時,是最有意思的。許露忍不住捏住他的臉,他的臉很瘦,只捏到一層皮。
他也不反抗,任由許露的手捏來捏去。許露最後笑得滿懷,他心裏也跟着溢滿喜悅。
四月末,季老爺子醒了,可身子骨還得慢慢恢複,季氏任由季恺代管。季家新的項目在南京,項目很重要,季恺只得飛去南京一個月。
許露也空了,天天窩在床上犯懶。袁樹找她,無非是一些公司的應酬。有一個就在家門口,許露實在推不掉,只好去了。
袁樹大肆渲染,說什麽都是編劇導演,個頂個的牛,要是他倆配合好了,拿下十個八個好戲沒啥問題。
許露全當他在畫大餅。
應酬安排在江裏新開的一家高檔會所,許露看地址和名字有些眼熟但又記不清在哪裏看到過。會所裝修的十分氣派,袁樹穿的花枝招展的在門口等她。
許露謹慎,問了袁樹是誰的局。袁樹捂着嘴笑,“你還不知道我,和江裏二代們有些關系在。”
許露一聽又是江裏二代局,皺着眉,“靠不靠譜?”
“信我嘞。”說着,他挽起許露的胳膊往裏走。
許露一向很信任袁樹,這麽多年,就算在她最低谷時,袁樹依舊想方設法給自己拉資源。
走過玉白石柱鑄成的長廊,是一個雕着誇張圖案塗着金漆的大門。許露拽緊袁樹的胳膊,“這局怎麽這麽詭異?”
袁樹心裏也訝異一番,面上,他還得拍拍許露,“有我呢,怕啥子。”
門有兩個工作人員向內打開,裏面是個包廂。中間是吃飯的圓桌,圓桌一側是一扇屏風,屏風後有人在彈古琴,琴聲悠揚。這裏果真高檔,古色古香,意蘊無窮。想必主人也是個有着深厚底蘊的人。
屏風緩緩打開,古琴邊站着一個清瘦的男人。那身影和季恺有七分相像。許露微怔,終于想起這人。
“季恒?”
那人轉過身,一張盈笑的臉。長相和季恺相似,氣質卻異常溫潤。
“早就邀請許小姐來這玩,奈何許小姐貴人多忘事。”他語調也柔和,“只好找了些人,這才請到了稀客。”
許露聽他這麽說,心裏已有七八分不舒服。袁樹亦然,他看人向來準,這人看起來就像笑面虎,嘴上的話雖說的客氣,但神情卻流露着絲絲敵意。
“唐雅潔沒來?”袁樹問。
“糖糖過會就到。”季恒說,“你們先坐。”
許露拉了張椅子坐下,手環着臂,靜靜地聽旗袍姐姐彈古琴。想了片刻,她還是決定發條消息告訴季恺,剛抓起手機,季恒将手機按住,“許露,我有事同你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