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能睡啊。◎
會議室裏,一群人面面相觑,當事人一點不客氣,幹脆利落地往衆人眼裏的八卦之魂丢了把柴火進去,火頓時燃燒得更旺盛了。
這句話落地,大家也都察覺到男人這會兒情緒收斂了不少,皺着的眉頭松開,看起來神色雖然冷淡,但明顯沒那麽不耐煩了。
所有人心裏都跟着松了口氣,隐約覺得他的變化大概跟那位“正在睡覺”的人有關,心裏好奇又感激。
會議氣氛緩和下來之後,後面的報告明顯順利了很多,後邊顧晏恒幾乎沒怎麽開口,再聽到讓他覺得“不堪入耳的玩意”也只是很輕微地擡了擡眉梢,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不出的耐人尋味。偶爾他說話,也只是簡單的幾個字提問,聲音低沉而輕,隔着麥克風的微電流在會議室裏傳開,很磨耳朵,有幾個向來開放的女同事一直偷偷交換眼神抿着嘴唇笑。
會議将近兩小時候結束,到最後竟然難得還能稱得上和諧。
最後有人大着膽子問:“顧工,你什麽時候回公司呢?”
顧晏恒意外擡眼:“怎麽了?”
見他語氣還不錯,其他人也都大着膽子發言:“就...我們都挺期待跟您共事的。”
“得了吧,”顧晏恒不敢恭維,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罵你們我都嫌費勁。”
衆人很少見到他這麽威而不怒的模樣,得寸進尺地還欲開口,顧晏恒已經沒耐心再聽了。他擡指敲了敲耳機,毫不留情地扔出兩個字:“散會。”
另一邊,随着男人這兩個字落地,視頻也在這瞬間被切斷——顧晏恒沒等衆人發反應過來已經二話不說退了出去。
SG會議室,剛開完會的一屋子人總算松懈下來,紛紛伸長腿頹廢地往椅子上一倒,每張臉上寫出了幾分劫後重生的意思,感覺這輩子沒這麽廢物過。
“真他媽絕了,怎麽沒人告訴我業界男神是這個畫風啊。”
“都跟你們說過了嘛。”
尤惠在公司成立的第二年就進來了,之前一直負責沈盛景那邊的事,顧晏恒回來這兩天才臨時被安排過來協助他,她剛來的那兩年對顧晏恒接觸并不算多,但對這位無論是外貌實力還是...說一不二的冰冷性格,都十分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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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早就給他們提醒過了,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其實顧工就是要求比較高了點,不好接近了點,人還是很......”
她想說很好的,但一個好字放在嘴邊,看一群人萎靡的模樣也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好臨時換了個詞:“帥的。”
“是真他媽的帥啊,感覺光是那張臉我能再給他幹一百年。”
“那叫不好接近?那是就差沒把“蠢貨別來找罵”寫臉上了好不,被他那眼神盯着,我剛才彙報的時候腿都在抖。”
“別的不說,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說是明星選手了,就這長相已經秒殺多少明星了好嗎,那麽死亡的鏡頭都被扛得死死的,聲音也是......”說話的女設計師看了眼身邊的同事,遞給對方一個你懂的眼神:“好那啥,對吧?”
話到這兒,氛圍莫名染了幾分暧昧,笑得很不可言說。
一群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兩秒。
鄭禹想了想:“話說他剛才罵人的樣子還挺...咳咳,性感的,我現在回想起來甚至有點爽是怎麽回事?”
“你他媽,別騷了行不,”一個男同事受不了地朝他丢了包衛生紙:“得了吧你們,沒聽顧工剛才說的嗎,他那邊、現在、有人在睡覺——非要我重複一遍?”
女設計師頓感掃興:“閉嘴吧。”
不過大家說歸說,也都知道顧晏恒剛才提出的問題有多直達要害,差不多把想法說完就能直接一擊即中地指出了最核心的問題,他們建築設計界就是這樣,越往上走出類拔萃的人越是多如牛毛,大家眼睛都放在頭頂誰都不服誰,只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才能讓他們乖乖聽話。
所以這會兒每個人都還是很服氣的,甚至莫名有種被虐的快感。
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二點了,紀時安還在睡,顧晏恒雖然挂斷會議的時候很快,但他其實并沒有立刻離開位置。
男人靠座在椅子裏,花了幾秒的時間将視線從已經自動熄滅的電腦顯示屏移開,落在了沙發上睡着之後無知無覺的紀時安身上。
她睡着時候的樣子比較符合長相,看着安靜而乖巧,不像清醒的時候,很不禁逗,當着他的面也張牙舞爪的。
——這麽多年過去,她也還像當年的小姑娘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什麽情緒都顯露在臉上。
所以顧晏恒不可能看不出來,每次她在他面前時候的那點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和不自在。
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一個不注意,哪一句話說得不對會過線似的。
當初他還沒怎麽樣,她就恨不得躲着他走。
現在...…他又能真的做什麽呢?
想到這,顧晏恒看着紀時安熟睡的臉,帶着幾分無奈的自嘲,無聲地哂笑了下。
他實在不敢妄動。
顧晏恒點了外賣和咖啡,外賣到的時候紀時安沒有一點要醒的跡象,顧晏恒視線在她長睫下那層淡淡的青色停了幾秒,最後還是沒忍心把人叫起來。
當醫生的忙起來大概也是顧不上吃飯,不知道她胃怎麽樣,顧晏恒看了眼旁邊桌上見底的碗。
還好,早餐還算聽話地吃了不少。
除了下樓拿外賣和吃飯之外,顧晏恒沒再出過書房,紀時安從頭到尾睡得毫無知覺,顧晏恒今天原本就過來取一下文件,沒打算多待的,最後也沒走成就是了。
他這次回來,光是工作方面需要交接處理的內容就不可計數,不可能有空閑着,在書房對着電腦辦了大半天工,最後又開始畫圖稿。
鉛筆沙沙的聲響。
紀時安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
男人慵慵懶懶地靠坐在長椅子裏,一條長腿随意地曲着作為速寫板的支撐,握着鉛筆的右手襯衫半挽,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腕骨。
陽臺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麽時候開着,這會兒太陽已經落下大半,橘橙色的陽光在地面和牆上投射出一個幾何的形狀,男人今天穿了件藍灰色的襯衫,質感很好的綢緞因為他的動作很軟地貼在身上,有意無意地顯露出脊背和身側的肌肉線條。
他微微低着頭,上眼皮不怎麽着力地半垂着,整個人在身後的暖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散漫,好像給他加了一層溫柔濾鏡似的,讓人在某一瞬間幾乎很難把他跟那個罵人的時候咄咄逼人又不留情面的顧晏恒聯系到一起。
然而下一秒,又因為他無意識的蹙一下眉頭,那股拒人于外的疏離和冷淡便又在瞬間不留餘地地從他周身蔓延開來,不費一點力氣就在轉眼間把那層薄薄的濾鏡打爛得稀碎。
紀時安眨了眨眼。
她身體其他部位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也不知道顧晏恒是怎麽察覺的,沒什麽表情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淡聲問:“醒了?”
紀時安睡得有些發懵,思緒轉得很慢,剛從眼前的畫面抽離出來,正準備出聲回答。
話還沒到嘴邊。
下一瞬,聽到他不冷不熱地又扔出一句。
“真能睡啊。”
作者有話說:
下章入V啦,明天三更(萬字)
感謝各位老板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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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
陸白生生日這天,一群富二代包下水榭為他慶生。席間偶然看見了賀家賀少的白月光柯念。
一群公子哥目光灼灼地看着柯念在中央餐廳彈琴的背影,又轉頭去望沙發對面漫不經心抽煙的男人。
“白生,”看他無聊,有人沖他意味不明地使眼色:“有沒有興趣?”
陸白生掀起眼皮看了眼,沒開口,看着還是那副興致缺缺的樣兒。
有人笑:“這位怕是白生也搞不到手,嬌貴得很。”
“多大點事兒。”聞言,陸白生輕輕挑眉,笑了:“拿得出東西跟我賭麽?”
2、
冬至過後第九夜,大雪。
末班車過了,柯念蹲在路邊等車。穿着體面的司機從幻影上下來,叫她:“柯小姐,我家先生說可以送您一程。”
那晚之後,不知巧合還是有意,陸白生開始頻繁出現在柯念的生活裏。
這幾個月,北城名貴圈都在傳,陸白生把柯念寵上了天。
好友意有所指,戲谑:“不是吧白生,這麽上心?”
後來柯念知道了這事,那晚,還是在水榭的包廂。
她給了他一巴掌:“陸白生,有意思嗎?”
權貴沒人不愛面子,更何況高高在上的陸白生。
陸白生這人性情薄涼喜怒難定,這會兒當着衆人的面挨了一巴掌,居然沒生氣。
“多大點事兒。”他低頭去牽她的手:“你真要分手我也不攔你,不過念念,你看你,打我一耳光我還沒怎麽樣,你手就已經紅成這樣了。嬌氣成這樣,離開我,還有誰能這麽養着你?”
“也行。”
沒等來她的退步,陸白生有些沒勁地松開手,“這段日子我挺快活的,以後有困難打我電話,要是我身邊空着,也不是不能給你個回來的機會。”
3、
和柯念分開以後,陸白生無論走哪,單獨為她開的私人手機一直帶在身上,只是從來沒響過。
後來在醫院,柯念渾身狼狽坐在手術室外,陸白生胸口口袋裏的那只手機依舊安安靜靜地躺着。
他單膝跪在她面前為她擦臉,柯念忍住眼中搖搖欲墜的淚,冷眼看着陸白生,只丢給他一個字。
“滾。”
他才知道,她是真的心狠,說了要走就真的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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