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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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柏珩如期陪賀聆去醫院拔智齒,雖然打了兩針麻藥,但還是能感受到醫生拿着工具在自己的口腔裏搗鼓,賀聆全程緊張得四肢僵硬,死死抓着柏珩的手張大着嘴不敢睜開眼睛,半個多小時醫生拔完牙,柏珩的手都被賀聆抓青了,硬是忍着沒吭一聲。
一回到家,柏珩就拿冰袋給賀聆冰敷,可能因為長時間精神高度緊張,賀聆昏昏欲睡的,鑽進被窩裏沒多久就睡着了,等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冰袋裹在毛巾裏擱在他的臉頰處,麻藥勁過去,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疼痛,賀聆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一點。
他聽見外頭有動靜,走出去一看,柏珩正在廚房裏給他煮粥,新買的圍裙将柏珩的腰身勒得緊緊的,愈發沉得他腰細腿長,賀聆默默盯了會,口齒不清地喊了聲,“老婆......”
“醒啦,”柏珩看了眼時間,攪了攪鍋裏的粥,提醒道,“水和藥片都在桌子上,我看過醫囑,現在可以吃東西,你肚子餓不餓,粥快煮好了。”
賀聆應了聲去吃藥。
他忍着惡心把嘴巴裏的血水都咽下去,吃了兩顆消炎藥,坐在餐桌等吃飯,其實他現在沒什麽胃口,但看着柏珩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心裏就跟烤了小太陽似的,整個人都暖烘烘的,不忍心辜負柏珩的好意。
白粥熬得軟爛,柏珩在裏頭加了肉沫,不至于寡淡到吃不下去,賀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柏珩一勺一勺吹涼了往他嘴裏喂粥,含含糊糊地說,“有老婆真好。”
柏珩小臉微紅,滿足地笑了笑,越發殷勤起來。
賀聆喝了小半碗粥,懶洋洋地趴在柏珩身上捏柏珩的手玩,見到被他掐青了的手腕,略有些心疼,他說話很費勁,像含着東西似的,“等我好了,獎勵你親親一小時。”
柏珩潋滟的面容滿是撿到寶似的欣喜,忍不住想去碰賀聆的唇,賀聆看多了拔牙的後遺症,現在是草木皆兵,連忙拿掌心捂住柏珩的嘴,瞪着眼說,“會得幹槽症的。”
“我查過了,不往外吸就沒事,”柏珩的聲音隔着他的掌傳出來顯得悶悶的,他自己說完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就碰一下。”
賀聆看在柏珩忙前忙後,又是給他冰敷又是給他煮粥的份上,到底還是妥協了,跟柏珩唇貼唇,兩人離得近都在看着對方,看久了有點對眼,賀聆忍不住笑了聲,拉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倒在柏珩身上直哼哼。
接下來的幾日,賀聆都在家辦公,因為有柏珩無怨無悔不分日夜給他冰敷,網上說的疼得睡不着的情況沒有出現過,除了每天醒來滿嘴血着實有些惡心人外,他幾乎沒怎麽遭罪,等到一星期後拆線,賀聆恢複了往日的精氣。
柏珩快期末考了,盡管他一再保證不會落下學習,賀聆還是沒再占用他的學習時間,拆線那天是自個兒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他出門後就一直感覺到有人在跟着他,但賀聆沒有得罪過誰,也就沒太往心上去,不過剛拆完線打算去取車時,前路就被一個穿着西裝的陌生男人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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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先生您好,我是柏總的助理,柏總想要見您,麻煩您跟我走一趟。”
賀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了路旁停着的一輛奔馳,很快反應過來男人口中的柏總是什麽人——柏珩的哥哥柏良,他沒有“東窗事發”的尴尬與無措,只是微微皺了下眉,象征性地問道,“如果我不走呢?”
男人公事公辦地說,“請您配合。”
街道人來人往都是人,賀聆心想若他是真不肯配合,他們也做不出光天化日綁人的舉動,但鬧成那樣就太難看了,賀聆向來是個很好面子的人,他笑了笑,“那走吧。”
賀聆坐上了那輛奔馳,柏良并不在車裏。
他沒有太過于慌張的感覺,跟柏珩談戀愛兩個多月,早料到依柏家對柏珩的重視程度,他跟柏珩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柏家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其實在柏虹那通試探性的電話打來時,他就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柏良動作會這麽快。
賀聆還真有點好奇柏良見了他會跟他說些什麽。
車子很快停在一棟商業大廈樓下,聲稱自己是柏良助理的男人看來頗有地位,一路暢通無阻地帶着賀聆抵達大廈的十七樓。
“柏總正在開會,請您稍等。”男人把他帶到會客室,抛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
賀聆不喜歡等人,特別對方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在會客室等了半個多小時,那點耐心都快磨滅了,厚重的大門才傳來動靜。
他站起身,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從外進來,正是柏良,他身量高挑,成熟的面容與柏珩有幾分相似,但神韻卻大不相同,在商圈摸爬滾打多年,鋒芒銳利,氣質冷冽,僅是拿眼尾一掃賀聆,賀聆就知道對方絕非他惹得起的人物。
“賀先生請坐。”柏良擡了下手,坐到會客桌的對面,又擡眼看助理,“把東西放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
助理畢恭畢敬颔首,把門給關嚴實了,室內只剩下了柏良和賀聆。
“想必賀先生知道我請你來的原因,那我就不耽誤大家時間,”柏良是極為雷厲風行的人,不帶一點兒兜圈子,開門見山道,“你跟小珩的事情柏家不同意,你開個條件,只要我們柏家能承受得起的一定滿足你,我的要求就一個,跟小珩斷個幹淨。”
在沒有見到柏良之前,賀聆便對他殺伐果斷的手段略有耳聞,但百聞不如一見,當氣場強大的柏良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原本的那些冷靜頓時有些搖搖欲墜。
只是如今俗套的劇情仍讓賀聆覺得有些好笑,他頗有點無奈道,“柏總,我跟小柏只是談個普通的戀愛,你不用先入為主覺得我貪圖你們柏家什麽。”
柏良眼眸似刀刃一般,掃過賀聆清麗的臉,他公務繁忙,凡事只求快刀斬亂麻,也确實未曾把賀聆放在眼裏。
他直白地說,“賀先生,我調查過你,從十九歲開始,你總共談過七場戀愛,平均下來每段戀情時間超不過四個月,你如果想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小珩,不好意思,你的話在我這裏沒有可信度,小珩心思單純,也不是你能玩得起的人,我勸你看清局勢,不要拿自己的那套理論來搪塞我。”
賀聆眉頭深深蹙起,為柏良調查他的隐私,更為柏良話裏話外對他的輕視,他不由得反擊道,“柏總,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是小柏先喜歡的我,也是他信誓旦旦說要對我負責,如果你想要我跟他分開,不用什麽條件,只要讓小柏跟我提分手就可以,別說斷幹淨,我第二天就能把他當陌生人。”
他見到柏良沉下了臉,淺淺一笑,“對了,我還得告訴你,談戀愛是雙方的事情,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只有我一個人面對,所以半個小時前我給小柏發了信息,讓他過來找我,等他到了,麻煩你把剛剛說的話也跟他說一遍,我想聽聽他的想法。”
柏良神色莫測地看着賀聆,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蟻,賀聆不願落了下風,強撐着笑跟他對視。
他平生最讨厭別人對他的生活指指點點,柏良傲慢的态度讓他很是惱火,他不過是與柏珩談個戀愛而已,你情我願的事情,沒理由需要別人來教他怎麽做。
“賀聆,”柏良耐心告罄,改了稱呼,沉沉道,“小珩是很執拗的人,他認定一個人、一件事就會一條路走到底,我奉勸你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時趁早抽身。”
賀聆不太能明白柏良的話。
“他十二歲時養了一只貓,喜歡得吃飯睡覺都要抱着,很可惜,沒多久那只貓就得病去世了,你猜他做了什麽?”
賀聆抿着唇靜候柏良的下文。
“他把貓做成了标本,現在還擺在房間裏,倘若你抱着玩玩的态度接近小珩,有朝一日你不喜歡了想要離開,”柏良神情認真,嚴肅道,“我不介意柏家多一副标本。”
賀聆聽得眼瞳微縮,汗毛豎立,正想詢問柏良是不是開玩笑的,緊閉的大門驟然打開,兩人聞聲望去,一臉怒意的柏珩出現在會客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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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賀:你才是标本,我......!#¥%&#+#
(明天有事要處理,跟大家請個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