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宿醉過後的賀聆一覺睡到中午。
柏珩怕賀聆喝太多酒傷胃,熬了蓮藕排骨湯,喊了兩次才把賀聆叫起來。
排骨炖得軟爛,都骨頭仿佛都是酥的,湯汁濃郁卻不油膩,能在冬天的午間喝這樣一碗熱騰騰的湯汁簡直是人間幸福,賀聆一口氣喝了兩碗,滿足得直呼嚕柏珩的臉。
他喝完湯膩在沙發上玩兒手游,柏珩就在廚房裏收拾廚餘殘渣,這樣溫馨的場景有時候真讓賀聆産生一種已經跟柏珩結婚了的錯覺,如果柏珩能不那麽管着他的話,絕對稱得上完美了。
柏珩察覺到賀聆投來的目光,回眸朝賀聆腼腆地笑了笑。
無論什麽時候,柏珩都是漂亮的、純粹的、澄澈的,他的笑容尤為幹淨,用賞心悅目四個字來形容最為恰當,但也許是賀聆看的次數多了,現在他已經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悸動的心髒——不管是觀賞花還是觀賞魚都有新鮮期,過了那個期限,再美好的東西也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平常,人也一樣。
不過目前賀聆依舊還是喜歡柏珩的,至少他還沒有産生要和柏珩斷了的念頭。
日子有條不紊地進行,賀聆工作忙,一年到頭出去玩不了幾次,眼見入冬,于是把僅剩下的兩天年假請了,計劃跟柏珩去泡私湯溫泉。
溫泉會館坐落在比較偏僻的郊區,驅車需要兩個多小時,但因為私密性好,即使是露天私湯,也絕不會有洩露隐私的風險,口碑很是不錯。
這還是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出去游玩過夜。
柏珩是世家子弟,這些年走遍了好些個國家,出國旅游對他而言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更別說只是簡簡單單去泡個溫泉,但因為這次一起出去玩的人是賀聆,他期待得出發前一晚都有點失眠,摟着賀聆嘀咕個不停。
賀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安撫性地摸一摸在他身上拱來拱去的毛絨絨腦袋,柏珩像是怕吵到賀聆睡覺,只是舔了下賀聆的唇角,很快就安分下來。
出發那天兩人起了個早,帶着簡單的行李驅車前往湯泉會館。
路上有點塞車,抵達會館時已經快中午了,賀聆給負責對接的人員打了個電話,對方讓他們去大廳拿房間的鑰匙。
賀聆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昨晚又被柏珩鬧得沒怎麽深眠,這會子有點疲乏了,于是他把訂房的身份證交給了柏珩,自個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休息。
Advertisement
沙發和前臺有段距離,賀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正想拿手機出來随便按一按,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瞌睡蟲瞬間跑了個精光。
穿着黑色西裝的青年身量高挑,小麥膚色,深眉挺鼻,是極為俊朗的打眼長相,他也是一眼就見到了賀聆,眼裏瞬間被驚喜填滿,随即邁開步伐朝賀聆走去。
賀聆是怎麽都沒想到出來泡個溫泉還能遇到前任,下意識地看了眼不遠處背對着他和前臺小姐交流的柏珩,剛站起身,青年就已經來到他跟前。
青年長得一副好容貌,卻有個土氣的名字叫林國忠,賀聆剛和他在一起時,每次看着他那張英氣的臉再喊他的名字都有種立刻要上陣殺敵精忠報國之感,他也不滿意自己的名字,所以周圍的朋友一般都叫他的英文名Austyn,後來越叫越簡單,演變成了小A。
小A比賀聆小兩歲,是賀聆二十二時的交往對象,賀聆大腿內側的大寫A紋身就是為哄他開心紋的,可惜沒多久賀聆就失去新鮮感跟他分手了。
那時小A還哭着求賀聆複合,賀聆當年太年輕,做事比較激進,為了跟小A斷個幹淨,直接把人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如今回想起來連他都感慨自己的無情。
換作現在的他,大抵就不會這麽決絕了。
多年不見,在賀聆的印象中,小A還是有點稚氣的青年,沒想到時隔四年再見,小A已經變得成熟許多,他喜道,“賀聆,真的是你。”
“真巧,”賀聆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在這裏工作嗎?”
小A忙不疊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我是安全組的組長,你呢,跟朋友過來玩嗎?”
賀聆瞄了眼柏珩,模棱兩可道,“嗯,跟朋友。”
小A順着賀聆的目光看過去,很快明白了什麽,神色微微落寞。
他也曾記恨過賀聆的無情,可四年來他陸續交往了兩個對象,卻沒有一個能像賀聆一樣讓他惦記這麽久,賀聆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浪漫溫柔又包容,當真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被寵愛着的人,他自然無法忘記那段美好的記憶。
這次意外再見到賀聆,他甚至存了點跟賀聆再續前緣的心思,只可惜三言兩語就把他的想法打了個稀巴爛。
不過人都是會成長的,小A已經不是那個稚嫩的青年,很快就收斂起神情,笑說,“祝你們玩得開心。”
賀聆誠心道謝,又聽見小A說,“留個電話吧,在這裏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
他不想讓人下不來臺,大方地拿出手機,剛跟小A添加了好友,就見到柏珩大步流星朝他走來。
前任和現任見面,哪怕是賀聆都有點頭疼,可是現在要小A離開已經來不及了,他想到跟醋壇子有得一拼的柏珩,還是忍着尴尬低聲對小A說,“麻煩你別讓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他年紀小,容易鬧。”
小A聽着賀聆略帶寵溺的語氣,苦澀地笑了下說好。
轉眼柏珩就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小A看清柏珩的長相,一怔,立馬就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了。
賀聆不想讓柏珩發現端倪,揚笑問,“拿到房卡了嗎?”
柏珩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小A,賀聆一時分辨不出他這個眼神的意思,柏珩已經收回視線,朝他點點腦袋,“都辦好了。”
說着緊緊握住了賀聆的手。
柏珩的手心有點涼,賀聆顫了下,頭皮微微發麻,但現下急着帶走柏珩反而顯得欲蓋彌彰,只好假裝自然地給柏珩介紹小A,随口編道,“我大學同學林國忠,好多年不見了,沒想到這麽巧他也在這裏工作。”
大學同學是真的,但另外一層關系賀聆怎麽都不可能告訴柏珩。
小A朝柏珩伸出手,笑容得體,“你好,會館內的任何問題都可以聯系我為你們解決,我跟賀聆很熟,不用跟我客氣。”
很熟,确實是很熟——柏珩極慢地露出一個笑,就像是硬生生擠出來似的,與他握了下手,“你好。”
也許是賀聆自己心虛,所以總覺得柏珩的笑容跟往常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裏異常他也說不出來,他一心想擺脫這尴尬局面,連忙對小A說,“你不用管我們了,先去忙吧。”
小A确實有工作在身,跟他們告別離開,走出幾步,低頭攤開看自己被握得生疼的手。
直覺告訴他柏珩對他有很大的敵意,可是柏珩并不知道他是誰,怎麽會無緣無故針對他?
一想到賀聆所言的他容易鬧,又很快把那點疑慮打消,他太明白占有欲這種東西,賀聆就像一朵招蜂引蝶的豔麗白牡丹,只要是有幸見過他綻放的人,都不會舍得撒手。
也就怪不得柏珩防得這麽嚴實了。
眼見小A徹底消失在視線裏,賀聆才悄然松了口氣。
會館的私湯是庭院式,一戶一湯,給他們帶路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你好,請跟着我走。”
賀聆與柏珩十指緊扣,笑說,“走吧小柏。”
柏珩也朝他笑笑,眼神似不經意掠過林國忠離開的方向,又很快收回。
--------------------
小柏: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