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吃醋
在賀聆和柏珩認識的第十個年頭,結婚的第三個年頭,他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是柏良發來的,照片上的柏珩和一個清秀的青年談笑風生,看起來很親密的模樣。
賀聆知道這個青年是誰。
柏珩畢業後進入柏氏工作,柏家對後輩的要求向來很嚴格,柏珩是從基層做起的,這幾年來忙得腳不沾地,很多深夜賀聆都已經入睡,他還在書房裏看財務報表和市場分析。
那些東西枯燥無味,賀聆随手翻過,大量晦澀的英文像在看天書,但柏珩偏偏能沉下心來處理這些無聊的東西,也正是因為柏珩如此拼搏,才在而立之年被提拔為財務副總監。
這些年柏珩的外貌越發耀眼,褪去了年輕時那股稚氣,添加了幾分淩厲,有時候賀聆悄悄看着工作中神色嚴肅的柏珩,會恍惚間覺得那個平時動不動就跟他撒嬌賣乖的是另外一個人。
無論是工作能力還是容貌皆出衆的柏珩,得到別人的青睐是很正常的事情。
照片上的青年正是柏珩的助手,三個月前撥到柏珩身邊的,叫李钰,賀聆聽柏珩随口提起過一嘴,評價頗高。
副總監和助理,朝夕相處,會擦出點火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賀聆知道柏良發照片給他的意圖——這十年來柏珩被賀聆吃得死死的,柏家人看在眼裏,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柏良這麽做無非是想告訴他柏珩身邊還有很多優秀人選,試圖替柏珩在這段感情裏扳回一點贏面。
賀聆只發了個問號過去就沒再搭理,想象着柏良那張鐵青鐵青的臉忍俊不禁。
他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喜歡是永恒的,柏珩年輕時他就有過忠告,是柏珩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跟他談什麽永遠,結果可想而知,都第十年了,想來也是時候膩味了。
賀聆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意,畢竟他從來就不是專情的人,也不會要求柏珩得對他死心塌地,柏珩如果有了新的對象,他一定會馬不停蹄地将柏珩身邊的位置讓出來,再過自己自由潇灑的生活。
他才三十六,說年輕不年輕,但也不是沒有人喜歡的,上個月還有新來的同事跟他示好,只不過他沒什麽心思跟人周旋罷了。
賀聆繼續投入工作,可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總是不自覺地蹦出柏珩跟李钰說話時的笑臉。
說什麽呢笑得那麽開心?總不能是那些枯燥的財務報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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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聆忍不住又拿起手機放大照片看,柏珩還是那張大殺四方的絕麗臉蛋,但他怎麽看都多了幾分不順眼。
他把這歸結于對柏珩的占有欲。
他雖然談不上多喜歡柏珩,但柏珩目前還是他的伴侶,他想要獨占很正常,就像小時候喜歡的玩具一樣,因為是他的,所以才會不喜歡分享出去。
賀聆這樣想就舒坦許多了。
結果臨近下班賀聆就收到了柏珩今晚臨時加班不回家吃飯的信息。
他從來對柏珩的事情不多問,一口應下來,心裏卻猜測柏珩十有八九跟那個李钰在一起。
賀聆這種事情以前做得多了,揣測起柏珩的動向不帶一點兒猶豫,忍不住笑了聲,甚至在心裏稱贊柏珩現在也學會陽奉陰違那一套了。
而柏良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給賀聆找不痛快,沒多久就給他發了張柏珩跟李钰一同上車的照片。
賀聆忍不住回,“看來柏總最近很閑,還兼職起情報員來了。”
柏良頗有點揚眉吐氣的意思,“小珩跟李钰很聊得來。”
賀聆看着聊得來三個字,一笑,沒有搭理他。
他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想要把柏珩抛諸腦後,但不自覺地拿手機看信息。
換在往常柏珩恨不得一天給他發幾十條信息,可今晚兩人的聊天頁面只停留在柏珩說要加班那裏,賀聆一時還真有點不習慣。
所以說習慣真是很不好的事情,明明他以前很膩煩柏珩一天到晚給他發信息,但現在柏珩不給他發了,他卻覺得哪哪都不太對勁。
十點,柏珩回家。
賀聆聽見客廳的動靜,鎮定自若地躺在床上繼續玩手機。
不一會兒柏珩就推門而入,臉上挂笑,“賀聆,我給你帶了夜宵。”
賀聆淡淡看了他一眼,想笑話他外頭的家裏的都不落下,但轉念一想,他又沒有必要跟柏珩計較什麽,就從床上爬起來。
走過柏珩身邊,他聞到很淡的酒味,皺了下眉,“你喝酒了?”
柏珩邊脫西裝外套邊回,“喝了一點。”
說着就要黏糊糊來抱賀聆,賀聆沒給好臉色一把推開他,“我洗過澡了,別碰我。”
柏珩頗為委屈撅了下嘴,他現在只有在賀聆面前才會偶爾流露這些很孩子氣的幼稚動作。
賀聆掀開保溫袋一看,裏頭是蟹黃粥,金黃色的蟹膏參雜在顆粒飽滿的粥裏,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動。
這是跟李钰吃海鮮去了?
賀聆察覺到自己又想到旁人,微微皺眉,坐下來喝粥。
他等着柏珩跟他彙報一天的事情,但柏珩竟然只是問他粥好不好喝就去洗澡了。
賀聆聽着浴室裏的水聲,莫名有點食不知味。
他覺得應該跟柏珩把話說清楚,當時他跟柏珩在一起,說的是只要柏珩還喜歡他,他就不會離開,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柏珩顯然隐隐約約有喜歡上另外一個人的苗頭,那他自然沒有再留下了的必要。
賀聆覺得自己應該開心的,他當時帶了妥協的成分和柏珩在一起,如果現在能脫身,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就是不知道離婚手續難不難辦。
蟹黃粥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賀聆又回了房百般無聊地玩着手機。
洗完澡出來的柏珩帶着淡淡的香氣,見到床上的賀聆,立刻眼睛發亮地黏了上來。
賀聆避開他的吻,睨着眼看他,見他沒有主動交代的意思,終于忍不住發問,“今晚的飯好吃嗎?”
柏珩很高興賀聆過問他的事情,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吃了長腳蟹,你喜歡的話我們周末去。”
兩邊不誤,柏珩真有你的,賀聆捏住柏珩的腮幫子,皮笑肉不笑道,“跟誰去的?”
柏珩倒沒有隐瞞,“你認識的,李钰。”
賀聆心裏莫名不太痛快,不鹹不淡地嗯了聲,推開柏珩說,“挺好的。”
柏珩敏銳地察覺出賀聆情緒的轉變,小心翼翼地湊上去,“你不開心?”
“我為什麽要不開心?”賀聆笑道,又說,“我有什麽好不開心的,你愛跟誰吃飯就跟誰吃飯,我又沒有阻止你。”
柏珩靜靜看着他。
他被看得惱火,聲音卻越沉,“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喜歡別人了,不管是什麽玉,只要你說一聲我絕對不會有二話……”
他說着說着發覺這些話像是拈酸吃醋,皺着眉閉了嘴,試圖将話題拉回正軌,但柏珩已經撲上來團團抱住他,黑瞳閃着水光一般,小聲說,“你吃醋了?”
賀聆下意識反問,“我吃什麽醋?”
柏珩嗫嚅道,″吃我的醋。″
賀聆咬了咬牙,“你別想太多,我只是…”
柏珩的吻堵住他的聲音,他想要避開,卻被柏珩深吻着,直到氣喘籲籲才分開,柏珩堅持道,“你吃我的醋。"
賀聆還想要反駁,卻見到柏珩眼裏泛着水色,像是喜極而泣。
随着年歲的增長,柏珩似也覺得不好意思,現在哭的次數越來越少,賀聆也有段時間沒見他掉眼淚了,不禁怔住,“你哭什麽?”
柏珩湊到賀聆的唇角親了一口,破涕為笑,又喃喃道,“你吃醋。”
賀聆像是撒謊被戳穿似的,臉皮微微發燙,冷聲道,“是你想當然。”
他從來都不是會吃醋的人,況且兩張照片一頓飯代表得了什麽,再說了,如果柏珩真的喜歡別人,他也不應該在意才是。
賀聆覺得自己不應該為這點小事耿耿于懷。
他決定将這件事翻篇,只要柏珩提前跟他把話說清楚,他會幹脆利落地說再見。
可他還沒有出聲,柏珩已經輕聲說,“李钰要結婚了,他女朋友是我研究生時的學姐,今晚的聚會我們部門的人都去了。”
賀聆的臉燙得更厲害了,像是在燒。
他哦了聲,避開柏珩水潤的眼睛。
“所以我沒有喜歡別人,”柏珩繼續說,很高興的模樣,“我只喜歡你。”
賀聆抿了下唇,“我又沒有求着你一定要喜歡我…”
“嗯,”柏珩潋滟的臉帶着笑意,“是我自己想要喜歡你的。”
賀聆這會子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今天會被柏良擺了一道實在太不像他的風格,他深吸一口氣,“好了,我困了,我要睡覺,你別壓着我。”
柏珩卻還是抱着賀聆,“今天我祝李钰新婚快樂,他也給我祝福了。”
他握住賀聆的手,五指從指縫裏伸進去,與賀聆十指緊握,“李钰祝我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賀聆避開柏珩熾熱的眼神,心裏咚咚咚跳了幾下,聲音有點澀,“我真的想睡覺了。”
“好,那就睡覺。”
柏珩一把扯過被子,将兩人從頭到腳蓋住,不多時,被拱起弧度的被子就大幅度地動起來,有旖旎的喘息聲洩出來。
春日近,一夜春情。
三道
小賀:喝喝,我又不喜歡他,怎麽會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