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廉曜将桃夭放在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以後,從抽屜裏掏出自己的光能槍,再把杜羲的那把光能槍還給了他:“杜羲,幫我守着桃夭,我去藥店拿了藥就回來。”

現實的末世真的和電影上演的不一樣,根本沒有頭鐵的人,在超市裏或者藥房裏忙着囤貨或收集物資。如非必要,大家都想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動不動,畢竟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人想拿自己寶貴的生命去冒險。

廉曜清掃完藥店周圍的喪屍後,就快速的走到藥櫃那裏,搜刮各種藥品,止痛藥,止血藥,感冒藥,消炎藥...應有盡有。

當他繞到收銀臺那裏的時候,動作才些微有些放緩,收銀臺那裏有各式各樣的抑制劑,包括Alpha和Omega的,在收銀臺最不起眼的位置放了一小排性別測試試紙。

這種測試試紙有些雞肋,只能測性別,卻不能測等級。算是時代的産物,分化測試在高中普及以後,很少有人需要測試試紙了,廉曜卻忍不住拿了兩盒。

桃夭清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很酸痛,像是被大卡車碾過了一樣。只是頭沒有那麽昏沉了,那種讓人靈魂都打顫的疼痛也消失了。

房間裏面的遮光窗簾被拉得緊實,沒有開燈,周圍一片昏暗,桃夭一時想不起,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她将頭往右偏了偏,在黑暗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廉曜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休息,即使是睡着的狀态,也依舊身姿筆挺。

緊繃的情緒慢慢放松,碎片式的記憶又漸漸回攏。是了,現在是末世了,自己在包廂裏面疼的厲害,廉曜說要帶自己出來。聞着被子上熟悉的淡香,桃夭默默想,廉曜應該是把她帶回到了他的宿舍,自己睡的應該是廉曜的床。

桃夭擡了擡自己的手臂,發現身體沒有什麽不便,就打算起身下床。只是剛翻了個身,被子還沒來得及揭開,聽到動靜的廉曜就立刻走上前來。

“身體好些了嗎,想要什麽,我幫你拿。”

桃夭搖搖頭,小聲嘟囔道:“沒什麽,我就是想下床走走。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發個燒,身體卻像被人拆開重裝過了一樣。”

待桃夭光腳踩到地毯上,才發現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

身上穿着的寬松衣服,并不是她昨天參加同學宴的那一套。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桃夭立刻拉高罩在自己身上的襯衫領口,低頭往裏面瞧了瞧。還好還好,內衣還是原來的全套。

廉曜好整以暇的看着桃夭的一舉一動,察覺到她明顯放松的神态,挑了挑眉,忍不住說道:“心挺大,這麽快就放松了?你就不懷疑,你是被洗了一個全身澡,沒有換洗的裏衣,擦幹後又給你換上了原來的那一套?”

卧槽,也不是不可能啊。桃夭瞬間睜大了眼,目瞪口呆的望着廉曜,甚至不敢想象那個畫面,這也太刺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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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曜這個人,要想讓你猜不透他的想法,你從他的臉上是半點痕跡都看不出的。因此桃夭半信半疑的望向他:“不是吧,大哥。以我們現在這種關系,你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廉曜用手指抵了抵額頭,才忍住不發怒。什麽叫這種關系,這種關系是哪種關系?

“桃夭,有件事情從你醒來到現在,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桃夭微微一怔,感覺廉曜的表情蠻嚴肅的,忍不住也正色道:“什麽事兒?”

廉曜将性別測試試紙遞到桃夭的面前,“昨天你昏迷的時候,我去藥店給你找藥,順手拿了這個。”

桃夭接過試紙,看着上面的兩條杠,瞬間呆若木雞。

廉曜嘴角略帶嘲弄,低聲說道:“桃夭,當年你踹掉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重新分化成Omega。”

當年知道桃夭分化測試的結果為beta的時候,廉曜心裏已經就覺得很不妙了。

桃夭的性格決定,一樣東西若是她沒有100%的把握得到,那麽即使再好,她也不會主動去要,這或許是和成長環境有關。

桃夭的父母是通過自由戀愛結合的AO戀,雖然彼此都不是基因庫裏面匹配度最高的那一個,婚後的日子也過得蜜裏調油琴瑟和鳴。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桃夭12歲那一年,她的母親遭遇空難,不幸去世了。

那個時候桃夭才上初一,廉曜也剛認識她不久。桃夭休假結束,返校後做的第1件事情就是和老師申請,換了一個座位,調到了教室的角落裏面去。

當時廉曜的個子已經很高了,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這樣的位置調動,正好讓他們兩個成了同桌。

在兩人成為同桌之前,廉曜對桃夭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覺得這個女生很愛笑,漂亮的眼睛裏總是笑意盈盈的。

兩人同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廉曜都再沒見桃夭笑過。多數時候桃夭都是在望着窗外發呆,有的時候窗外的一片樹葉,一朵雲,一只鳥,桃夭都能看上很久。

班主任也是在那個時候找上的他,讓他多注意一些桃夭的心理狀态,如果發現什麽不妥,及時向她彙報。

一開始,廉曜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任務,但時間久了,也慢慢養成了一種習慣。他知道桃夭每天上學到的總是很早,上課之前會把書本摞高,聽音樂、發呆,做一些與課堂無關的事情,放學後,再帶上貓糧到小竹林那裏喂貓......

兩人的關系是在桃夭過生日那天被打破的,那天桃夭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裙子,好像從她母親過世以後,就很少見她穿那樣鮮亮的顏色。

衣服是定制款,廉曜察覺到桃夭那一天經常看着衣角走神,眼中流露出緬懷的神态,多少能猜出,衣服應該和她母親有關。

放學後,桃夭一反常态,沒有去小竹林那裏晃悠,很早就到了校門口。沒有等多久,就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桃夭的面前。桃夭揚起笑,拉開了副駕駛座,看到副駕駛座上坐了一個妝容精致,面帶微笑的阿姨時,表情瞬間僵硬。

有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士下了車,走到桃夭面前,溫和的低頭在與她說些什麽。廉曜通過口型,大概能夠判斷那個男士說的其中一句話:“桃夭,爸爸一個人撐着也很辛苦,請你能夠體諒爸爸。”

桃夭全程沒有反抗,沒有竭斯底裏,低眉順目的聽着那個男士說話。只是在那個男士将要拉上她的手,把她送到後車座裏面的時候,突然單手捂着嘴,止不住的幹嘔。

這個動作太突然了,桃夭父親的表情尴尬又僵硬,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還是廉曜顧不上冒失,沖上前遞給了桃夭一包紙。

沒有什麽實質的嘔吐物,只是幹嘔,待桃夭慢條斯理的擦拭了嘴以後,廉曜聽到桃夭用一種鎮定至極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就是突然覺得有些惡心。今天晚上的晚宴我就不去參加了,祝二位訂婚愉快。”

說完這句話,桃夭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二天,桃夭還給廉曜一包紙巾。也許是共享了同一個秘密,所以桃夭格外的有傾吐欲。

“我爸今天早上敲響了我的門,跟我道歉說,不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否則肯定不會将訂婚宴擺在那一天。”

“你說好不好笑,在他沒和我解釋之前,我生氣的點一直都是他竟然用我的生日宴為她人作嫁,但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心涼的發現,如果不是管家提醒,他根本想不起來我生日是哪天。”

“我爸還和我說,他最愛我,不會要其他的孩子了,只是找了一個阿姨,代替媽媽照顧我。”桃夭嗤笑了一聲,那一瞬間,望着桃夭面上冰冷的神情,廉曜是希望桃夭的父親能說到做到的。

大概初三快中考的時候,桃夭回家,看到她爸和新阿姨面上掩飾都掩飾不了的微笑的時候,就大體能夠猜出發生了什麽。

或許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桃夭并不吃驚,只是面帶譏諷的看着她爸,輕聲說:“有些承諾不要輕易做,就不嫌打臉打的太疼嗎?”

桃夭父親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待看到桃夭拎着一個行李箱從二樓下來的時候,那種作為父親的尊嚴被挑釁的憤怒達到了最巅峰。

“有本事你就往外走,出了這個家門,就別回來了。”

桃夭平靜的點頭:“那就如您所願。”

看到桃夭真的走出了門,桃夭父親氣的砸了一個杯子,對着管家說道:“去把房間收拾幹淨,什麽東西都不要留,以後留着當客房用。”

管家上了二樓,只是沒一會,就兩手空空的走了出來。

“怎麽,我現在說的話沒人聽了是嗎?我說了,将房間裏面所有的東西全都收拾出來扔掉,你是沒聽見嗎?”

管家在這個房子裏呆了二十多年,是看着桃夭長大的,聽了桃夭父親的話,聲音表情依舊職業平靜,但是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帶着嘲諷:“先生,剛才小姐行李箱裏面帶走的就是房間裏的全部東西了。”

怎麽會?桃夭父親愣怔片刻,快速的走上二樓,窗明幾淨的一間屋子,裏面連一個裝飾品都沒有。一個行李箱就能打包帶走的房間,桃夭應該很早就不把這個地方當做家了吧。

桃夭父親想質問自己的枕邊人,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照顧她的嗎,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格。也就是在那一天,桃夭父親找律師立了遺囑,在他死後,桃夭母親名下的所有財産以及自己名下財産的三分之一都歸桃夭所有。

桃夭收到律師寄來的文件的時候,幹脆利落的簽了字,這本就是她應得的。

後來兩人在一起,桃夭和他說起這件事情,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我心眼很小的,要是哪天我發現你有別的狗了,就算再喜歡你,我也會頭也不回的走掉的。”

而桃夭是Beta,他是Alpha,對于桃夭非黑即白的思維來說,避無可避,基因庫裏已經存在了潛在的第三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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