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舒雲毫不猶豫道:“那就回家來住, 跟我和媽一起做衣服,我們正缺人手,掙的錢不會比你在廠裏上班少。李寶根既能一次又一次打你, 說明他根本不念夫妻之情,他媽更不會讓你和囡囡好過, 在那個家呆下去只能繼續被他們傷害。

大姐,離婚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女人也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就算你能繼續忍下去,就不怕囡囡落下心理陰影, 遭受虐待嗎?昨天她是吃的爛菜葉, 下回不注意吃了什麽有毒有害的東西怎麽辦?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提到女兒囡囡, 江秋月既心疼又難過, 再次流下淚來,痛定思痛後終于下定決心:“小雲,你說得對, 我已經忍了幾年了,不能再忍下去了,不能讓囡囡跟着我在那個家繼續遭罪。”

江舒雲松了一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 沒事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氏夫妻也被她這番話觸動了, 陶春蘭說:“離吧,回家來,我和你爸幫你帶囡囡。”

江曉雪吸着鼻子說:“還有我還有我!”

江秋月含着眼淚笑了, 還是自己家好, 太平縣那個是別人的家, 她受了幾年的屈辱, 總算可以擺脫那些噩夢一般的日子了。

原本江舒雲和江曉雪一人住一間屋子, 江秋月帶着囡囡回來肯定得單獨住,江舒雲就把房間讓出來,搬去和江曉雪一起住,江秋月頓時又有些愧疚。

江舒雲笑道:“沒事,我和曉雪只是暫時擠一下,過幾天她開學就得去住校了。而且,剛才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跟趙衛東退婚了,重新訂了一門親事,明年立春也要搬出去了。”

江秋月驚訝道:“是哪一家?”

“龍門村許家,下次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好啊。”

江秋月和趙衛東年紀相近,對這小子的印象并不怎麽樣,退婚就退了呗,總比結婚了再離要好。

許紹庭她倒不認識,嫁到外縣這些年很少回青河村,所以沒聽說過許家二小子的敗家事跡,對這個未來的二妹夫有點好奇。

囡囡很乖,不哭不鬧,随便給她個東西就能自得其樂地玩半天。

而且小娃娃的情緒明顯比在太平縣那個家裏要放松活潑,被外公外婆或者二姨小姨逗一逗就會開心地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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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月常年緊鎖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來,這回不等李寶根再找上門來,第二天就把囡囡托給家人照顧,自己回太平縣去辦離婚手續。

要是李寶根一言不合又打人怎麽辦?江舒雲有點不放心,就說:“大姐,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江秋月說:“不用,你就在家忙你的事吧,和媽一起幫我帶帶囡囡就好,我自己會小心的。我現在沒什麽顧忌了,要是李寶根再犯混我就直接報警,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站在那裏讓他打了。”

江舒雲松了口氣:“這樣就好。”

于是江秋月就一個人毅然決然地回去了。

隔了一天後的下午,江舒雲收到一封信,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學宋明磊發的請帖,請她8月20號中午12點去縣裏的祥福飯店參加他的升學宴,正好就是明天。

宋明磊原來在班裏成績就名列前茅,這次高考發揮尤其出色,考了個安陽縣的理科狀元,上了重本線,要去省裏上寧城大學,宋家當然要大擺宴席,好好慶祝一番。

江舒雲的原身以前在班裏寡言少語,和男生幾乎沒有什麽來往,跟宋明磊這種開朗健談的尖子生更是沒說過幾句話。不過既然人家把請帖都寄來了,不參加的話說不過去。

“在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冷不丁有人在院門口說了句話,江舒雲擡頭一看,是許紹庭,仍然騎着他那輛舊單車,就把信紙掖進信封,不答反問:“你怎麽來了。”

“房子過戶辦下來了,明天早上我們先去領新的房産證,然後去銀行申請貸款,順便找地方報名參加成人高考。”

江舒雲一想正好,她明天還要參加宋明磊的升學宴,便答應了。

事情說完了,許紹庭卻沒走,舔了舔嘴唇說:“我有點渴了。”

行吧,自己也不能太小氣了,連口水都不給人家喝,江舒雲就讓他進了屋。

許紹庭一進去就看到陶春蘭正抱着個兩歲大的小女娃在玩,先喊了一聲陶姨,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紹庭啊,進來坐。”陶春蘭招呼道,“這是舒雲她大姐的孩子,叫囡囡。”

江舒蘭示意許紹庭自己倒水喝,別大爺一樣等着人來伺候。她也不打算隐瞞江秋月的情況,直接告訴了他:“我大姐和囡囡在夫家受了虐待,昨天把孩子送過來,今天回去跟她丈夫辦離婚手續去了。”

許紹庭喝着水,聞言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畢竟他不認識江秋月,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便置評。

江舒蘭看不出他對此是個什麽态度,索性問道:“如果夫妻關系不合,丈夫苛待妻子,甚至還動手打人,妻子覺得難以忍受而提出離婚,但他們倆還有個孩子,結婚已經五年了,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為好?”

許紹庭心下了然,這恐怕說的正是江秋月和她丈夫的事,便道:“古人有雲,‘夫婦之道,有義則合,無義則離’,天經地義。”

這個回答差強人意,江舒蘭又問:“那你覺得生男孩好還是生女孩好?”

許紹庭想也不想就說:“當然是女孩好,女孩子溫柔體貼,男孩調皮搗蛋。要是像我以前那樣混帳,那就家無寧日了,還會被氣得折壽。”

他這麽說不單是因為原身實在不是個好東西,還因為他大哥許紹堂的兒子壯壯,跟個小霸王一樣任性驕縱,一不如意就滿地哭鬧打滾,看到就讓人頭疼。

江舒雲深以為然:“沒錯,我也這麽想。”

陶春蘭一聽兩人這對話不由哭笑不得,隐晦地說:“其實男孩女孩都好,關鍵看怎麽教養了,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江舒雲本來沒多想,只是随口一問,經陶春蘭這麽一說,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些“敏感”,臉上頓時有點發熱,只得當作沒聽出來,轉移話題道:“我去摘些葡萄,再釀點酒。”

“我幫你!”許紹庭立即道,跟着去了後院。

葡萄架搭得有點高,江舒雲摘葡萄得踩在凳子上,剪兩串就得搬凳子挪個地方。

許紹庭則不用,修長的手臂一伸就夠到了,輕輕松松就剪了好幾串,江舒雲樂得提着籃子在旁邊接着。

夏日的陽光透過翠綠的葉片在地上灑下跳躍的明亮光斑,一串串成熟飽滿的葡萄如同寶石一般悅目,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果香。

許紹庭忽然問:“這葡萄甜嗎?”

“當然,你嘗嘗不就知道了。”江舒雲說着随手摘了一顆葡萄吃了。

她容色明媚,眸中盛着星子般的碎芒,原本淡粉色的唇染上了一抹嬌豔的緋色,是滿院中最鮮靈動人的存在。

許紹庭瞧了她一眼,也摘了一顆放入口中,低聲道:“确實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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