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坐在會談室的沙發上,嚴莉莉親切的給她倒了杯茶。

旁邊有個熟人在面壁,正是肖闖,一只腿膝蓋微彎,身子中心倒在一側,整個人蔫巴巴的什麽精神。

不知道他犯什麽事了。

“最近的學習生活還适應嗎?”大叔問,臉上挂着關愛的笑容。

安以誠心裏忐忑,翻牆,去夜店,揍主任,在走廊吹口哨……她的罪行稍微有點多,不會被發現了吧?

雖然心裏忐忑,但安以誠面上仍舊鎮定,“嗯。”

“壓力大嗎?”嚴莉莉又問。

安以誠搖頭。

“是不是覺得一個人學習挺孤單呢?”大叔目光裏顯然有深意。

“老師,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安以誠突然點破,覺得彎彎繞繞沒啥意思。

大叔推推眼鏡,想着怎麽跟安以誠說說流言蜚語的事,看她眸子清澈冷清,加上最近行為沒什麽異常,似乎也不像談戀愛的樣子。

“最近有什麽煩惱嗎?”大叔果然老辣,換個問法讓她自己說出來。

“有啊,”安以誠順着他的坡就下,“人際關系。”

嚴莉莉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安以誠:“不想說。”

嚴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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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覺得沒什麽說的必要啦,清者自清。”

那邊教導主任開始訓話了:“臭小子,遲到就翻牆是不是?說,你到底翻了幾次?怎麽把牆上的粉都踩沒了?”

安以誠一激靈,瞟了眼鄰桌的動靜。

“就這一次,我就是突然想上早自習了。”肖闖答,語氣有點慵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別以為我抓不到你,”張岩豎起眉毛,“你要是這麽愛學習,成績還能回回倒數?”

肖闖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

安以誠弱弱插話:“那個……粉不是他踩掉的。”

“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麽嘴!”張岩嗤了一聲,“難不成是大風刮掉的?刮出的腳印?”

嚴莉莉打圓場:“行了,你先回吧,調整好狀态哈。”

說着就把安以誠推了出去。

安以誠的良心告訴她這樣不行!于是繞了一圈,又溜回談話室。

肖闖正推門出來。

談話室前是磅礴的樓梯,沒有窗戶照明,顯得格外昏暗,他五官本就立體,加上昏暗的影平添的神秘,越發讓人看不出情緒。

“為什麽幫我說話?”肖闖低聲問。

“想多了,”安以誠倒是對人以誠相待,“粉是我這幾天翻牆踩的,我還沒缺德到眼看別人給我背鍋。”

她說完就想進門去找張岩說清楚,該賠多少賠多少。

“那可完了,”肖闖神色冷漠,口吻滿不在乎,“我已經背上了。”

說完從褲兜裏抽出卷起的校令。

安以誠推門要進去,被肖闖擋住,“你進去只能是白白犧牲一人,我抗都抗了,這事也就過去了,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補償我一下吧。”

“怎麽補償?”安以誠眸色警惕。

肖闖把那張校令塞給她,“幫我貼一樓公告上,我懶得下樓了。”

眼看流言已經傳到班主任耳朵裏,安以誠很是沮喪,翹了節自習課去和許秋聊天。

許秋坐在辦公室喝巧克力,滿室飄香。

她用的器具很考究,是素淨的嵌入型杯碟,巧克力專用杯。

倒不是她有多挑剔,這套瓷器是她在葡萄牙演出時,歌劇院的負責人送的,用它喝巧克力很有儀式感。

她留了一杯給安以誠。

屋子裏有只小白兔悠閑地蹦跳,許秋也不關着它,任它到處觀光。

安以誠一進來便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子,眼前一亮。

“可愛嗎?我新買的。”許秋遞來一杯咖啡,兩人看着小兔子,十分治愈。

這些日子,許秋跟安以誠混過跆拳道館,去Basement看過搖滾樂,教她樂理和鋼琴,逐漸成了朋友。

老師優雅歸優雅,但少女心分毫不少,且喜歡獵奇,兩人也算臭味相投。

“老師,你拉大提琴多久了?”安以誠rua着小兔,心緒舒緩了不少。

“快二十年了吧。”她答道,眸光很柔和。

這老師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畢生都和大提琴作伴?

安以誠回憶起她蹦跳的旋律:“老師的琴聲很獨特,撥弦打擊節奏明朗,很有動感。”

“是吧!耳力真好,不過這做法當初還被說成不倫不類呢,現在也不大流行。”

“那正好可以做成特色,作為身份标識。”

許秋差點熱淚盈眶,“我也是這麽想的!不行,我要收你為徒!”

就這樣,安以誠莫名其妙地拜了國際大師做師傅。

許秋看起來優雅知性,實則對搖滾樂有着狂熱的憧憬和熱愛,但被束縛在心底,一直沒有實現。

架子鼓是她從少女時就像觸碰的樂器,但礙于父母阻攔,她只被允許鑽研古典樂。

那天在臺下看女孩打鼓,那樣張揚肆意,像狂風一般撕裂着呼嘯着,訴說來路的傳奇。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夢想中的自己。

不過這個夢中的自己很快就要辭職了。

這使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想起自己的憂心事,安以誠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求教。

“老師,你說流言這東西,怎麽能不攻自破啊?”安以誠耷拉着腦袋。

許秋遞來一盒杏仁,“怎麽,你最近在為這個苦惱啊?”

“平時不苦惱,但今天班主任約談了,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我還是挺難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什麽流言呢?”許秋眸色關切。

安以誠枯萎了,“傳聞我喜歡一個男生,還好不是傳的我喜歡女生。”

許秋覺得她說話挺逗樂,噗嗤一聲笑出來:“想讓它轟動的話就解釋,想讓它淡掉的話就別理。”

年輕人走的熱血之路總是這麽相像,過來人勸也勸不住。

英華每個樓層都設有公共衛生間,安以誠從衛生間走出來,就聽到有姑娘說:“我親眼看見的,都送人家蘋果了,在走廊裏,這表達還真是明目張膽啊……”

“你不是說她有男朋友嗎?”

“對啊,那天我看見他們從超市出來,又是喂果凍又是摸臉的,教學樓下臺階那,好多人都看見了。”

“哇——那這也太……”

“哎,食色,性也。她也就是以色侍人罷了,不過可能是殷勤過度了,我班班長最近看到她都繞着走。”

“哈哈哈哈,有婊到我……”

手機在教室,安以誠也沒法錄音,這胸膛裏的火啊蹭蹭往上竄。

她故作從容地從走出來,站在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洗淨了手,聲音有些陰森:“郭青,你讓我好找。”

郭青顧着吃瓜,聽到安以誠的聲音吓了一跳,立馬往裏間逃竄。

随即女生廁所尖叫連連,且重物撞擊的聲音此起彼伏,驚動了隔壁的男廁所,大家廁所也不上了,都出來看熱鬧。

小姑娘殺氣騰騰,拎着個女生的後脖頸就往嚴莉莉辦公室拖,那妹子看起來完全不是對手,在廁所被捕後進行了無效的掙紮,出了廁所只能乖乖跟着走,一路眼淚汪汪可憐極了。

廁所可謂是風卷殘雲,有個門直接被一腳踢廢了,拉胯地倒在地上,盲猜剛剛打鬥場面又多激烈。

“你哭啥?你毀我清譽我還沒哭好吧?”安以誠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叱責了一句。

罵完還不忘禮貌敲門。

嚴莉莉:“進!”

安以誠:“報告老師,有人造謠,嚴重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嚴重損害了我的名譽權!我要求她立刻停止侵害,澄清影響,給我賠禮道歉!”

嚴莉莉從教多年,也沒見過這種場面,加上正是間操的時段,人來人往,吃瓜群衆越來越多。

“走,我們去談話室。”嚴莉莉帶着兩個小丫頭去到談話室,大門一關,開始斷案。

趙溪琳在操場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安以誠,心裏正納悶,就聽見從教學樓出來的那批學生竊竊私語:“淦,廁所隔間的門都給劈斷了,你信嗎?就一腳!”

“當時動靜老大了,隔壁男廁所都給驚動了,還有尿到一半出來湊熱鬧的。”

“這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據說是那女生說這位大姐勾三搭四,被大姐抓個正着,然後就怒了。”

“現在什麽情況?”

“讓我翻翻學校貼吧。”

等到嚴莉莉斷好官司,這條帖子已經蓋了五百多樓,樓層數還在竄。

安以誠一躍成為學校風雲人物,大家都知道她力氣大,一腳就廢了廁所扛了十幾年風風雨雨的隔斷門。

當事人牽扯18級白月光學長和19級世界冠軍,再加上有貼心網友亮出的安以誠照片,這帖子熱度越漲越高,三人靠顏值上熱帖雖然膚淺,但真的好嗑。

等許言珩知道貼吧炸了的時候,短篇同人文都出了好幾篇了。

他随便點開一篇,發現主角竟然變成了他和言之溯,雙男主的那種,始作俑者安以誠變成了牽線搭橋的媒婆。

離了大譜。

他去機房開了臺電腦,黑進後臺直接把學校貼吧給屏蔽了。

這下安心許多。

等郭青的道歉聲明和肖闖的校令并排貼在公告欄時,趙溪琳終于見到了一旁殺氣騰騰的安以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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