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之溯:“校外新開了家抹茶店,今天半價,我請你吃頓好的。”

“我總吃你的也不好。”安以誠收起面包,跟他一起走下樓梯,“要不我給你介紹女朋友報答你?”

言之溯笑:“我有了女朋友,可就不能隔三差五過來補貼你一下了。”

“那也好呀,”安以誠不甚在意,“你再不早戀,就晚了!你都十六了,我怕你回想起學生時代,會留遺憾嘛。”

“好呀,”言之溯順從地應下,“你要給我介紹什麽樣的?”

安以誠這可來了興致,蹦跶到言之溯跟前,眉眼彎彎:“你喜歡什麽樣的?”

言之溯斟酌一會兒,說:“富婆,別太粘人,能輔導我功課,給我開家長會的。”

安以誠:“……”

您确定這不是在找媽嗎?

見小姑娘無語了,言之溯轉了個方向,問:“你這麽積極給別人牽線搭橋,怎麽不見你為自己上心一點?”

安以誠回嘴道:“我一天天學習打工,都快忙死了,哪有時間搞對象——烏烏!小溯哥,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厲害。”

靠拿獎學金實現經濟獨立,安以誠直接給跪了。

言之溯笑了笑,如沐春風大抵如此。

“要兼職賺錢,要挂念家人,還要兼顧學業,我好累啊。”

“盡人事聽天命,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的情況要比你簡單太多,自然會輕松一點。”他說着,語氣淡淡,似乎那傷痛不值一提。

輕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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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

怎麽可能呢?

誰願意小小年紀就戴着面具生存?

“要不……忘了吧,不然你太苦。”安以誠無厘頭地說了句。

風撩起他的頭發,少年眸子潤而沉,似乎藏了化不開的悲傷:“總得有人記得,不然對不起他們的死。”

安以誠停下腳步,淺褐色的眸子看向他的溫柔眉眼,“我只希望你開心一點,日子很長,足夠我們慢慢走。”

言之溯轉過臉去,洩露了隐秘的惆悵與失落,“你總是這麽樂天派。”

頭頂突然覆上一直柔軟的小手,輕輕揉着他頭發。

安以誠站的高了兩節臺階,差不多和他一般高,“乖仔,不想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說不出什麽感受。

很舒服,身心都随着那溫柔的撫摸放松了下來。

安以誠似乎想起了什麽,語氣很是堅定:“出了貼吧那事,中午又是人多的點兒,我還是不跟你去了吧。”

她這是在避嫌。

言之溯眸子黯淡,“嗯……”

“我倒是沒所謂,但你的名聲可要好好保持住。”她說。

恰巧言之溯也是這麽想的,女孩家的名聲着實重要,他不能大意。

“那我先去搶蛋糕啦!再見!”安以誠三步并作兩步跳下臺階,遮陽傘一撐,小馬駒一樣消失在林蔭盡頭。

雖然但是——

蛋糕已被搶購一空。

安以誠不得已繞進小食街,想着買根烤香腸就走。

誰想路遇景黎。

景大爺心情頗好,身後帶着兩個新收的小弟在街上橫行,步伐铿锵有力,看來目标很是明确。

安以誠手裏拿着根烤腸,乖乖靠到一邊,給大爺讓路。

這在景黎眼裏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想起上次安以誠諷刺他對她念念不忘,景黎就不想和她搭話,但又很想讓這位明鏡的小公主看看自家兄弟挨揍的慘相。

心裏權衡的一下,景黎覺得還是後者比較重要。

“你家那幾位挨揍了,去圍觀嗎?”景黎笑得不懷好意。

“那自然要去。”安以誠不假思索。

老舊居民區,電線拉的亂糟糟,水泥地上的光點跳躍着,與陰影切割了整片天地。

肖闖坐在花壇上抽煙,潤園他們虎着臉,拎着狼牙棒圍堵人家。

明鏡這邊有三個,肖闖孤身一人,從人數上來看,似乎還是自己人占優勢。

潤園還是很OK的,小寧小樹也都不差,安以誠估摸着問題應該不大,也就興致恹恹,懶得觀戰了。

轉身要走,景黎攔下她,“這麽絕情,兄弟都不撈一下?”

“他們應付得來。”安以誠口吻沉靜。

景黎冷笑:“你總是這麽自信。”

那邊已經動起手來,潤園幾拳猛如虎,卻敗在收拳速度上,被肖闖抓了手腕,反手就給扭了,那力道,毫不留情,沖着斷手筋去的。

慘叫聲引得安以誠愕然回頭,彼時小寧已經被踢飛老遠,小樹被揪着衣領拖進暗地一頓猛揍。

1V3完勝。

就尼瑪離譜!

“住手!”安以誠疾步上前攔住肖闖,把鼻青臉腫的小樹扶了起來。

烏烏樹哥我的樹哥!前幾天剛被十幾個人圍毆,現在又挨一頓揍!孩子的命怎麽這麽苦!

肖闖見到安以誠還挺驚訝,抽出濕巾邊擦手邊吓唬:“小姑娘家家的,摻和什麽打架的事?趕緊回學校睡午覺去——”

“他們怎麽惹你了?你下手這麽狠毒?”安以誠聲音裏帶着怒氣。

肖闖不明白她為什麽生氣,這正義感和共情感未免太過了吧?

“我幹什麽用的着跟你解釋?安以誠,你以為你是誰啊?”上次的事就那麽過去了,肖闖心裏始終憋着股氣,現在終于能把這火氣吐出來了。

安以誠蹲下來查看潤園的手腕,孩子筋沒斷,但手腕給折了,情況比想象中的好。

“去醫院吧先。”淺褐色的眸子裏滿是擔憂。

“小傷,不用。”

肖闖坐下,又抽出支煙,景黎給點了個火,他叼着煙,忍不住贊嘆:“三位大哥,好出息。”

三位大哥的臉色黑了下來。

安以誠問:“為什麽跟他打架?”

小樹:“就……告誡他雨天開車要減速嘛……”

安以誠:“……”

肖闖插話:“怎麽?你們認識?”

潤園立馬否認:“不認識。”

他們不想給安以誠添麻煩,畢竟這些都是英華的人,這麽多張嘴,說出去肯定變味。

淺褐色的眸子一驚,長睫垂了下來,任誰都看出來小姑娘不開心了。

肖闖也是個心思細膩的,看出點門道來,“要不……”

安以誠已經抄起了棒球棍,眸子冷冷,“三位大哥讓你下雨天減速怎麽了?你那晚水花濺我鞋上的賬還沒算呢——來,我跟你單挑。”

肖闖扭頭:“我不打女人。”

“我管你打不打女人!”安以誠揮着棒球棍張牙舞爪地就沖上去了。

這契機太好,患難見真情的兄弟就該拉住肖哥,自己沖上去和這母老虎對毆。

景黎三人也就是這麽做的。

景大爺還頗有素養,知道和安以誠1v1,眸中含笑:“我讓着你點?”

他突然想起之前被她爆蛋的悲慘遭遇,那笑僵住了。

安以誠秀眉一揚,桃花眸子染上捉狹之色,“好呀——”

“安哥!安哥!!你快回來——”三位大哥凄凄慘慘戚戚。

安以誠拎着棒球棍,反身一招側後飛腿勢如破竹,景黎側身躲過,不想這丫頭冷不丁使了個540度的三連踢,憑借驚人的彈跳力差點給景大爺爆了頭。

還好他身手矯捷,擡臂抗下,只踉跄了幾步。

沃日!

他以前可沒見過安以誠打架這麽狠呀!都是跟着他們躺贏!

就連公廁圍堵那次,也是明鏡的人出手護着她,她才能那麽快脫身。

原來三個菜雞喊安以誠回來,是怕他們幾個出事啊。

懂了。

這小姑娘出手連貫又狠辣,落地輕盈,如飛花摘葉,贏在快上,出招快的讓人淩亂,瘦腿又不留破綻,屬于打起架來都很養眼的身手。

最後一招踢在景黎腿上,這位爺終究給跪了,臉上滿滿的驚愕。

“雖然你的确很欠揍,”安以誠拎着棒球棍擡了景黎下巴,眼裏漾起冷冽的笑,“但我沒有閑情逸致打掃垃圾。”

說完一個棒球棍掄過去,斬了肖闖的煙。

狹長的眸子睇了她片刻,安以誠覺得應該給大佬一個臺階下,畢竟自己上次也利用過他。

“咳……”她清了清嗓子,轉向潤園他們,“看樣子,這位大佬已經意識到自己下雨天濺水花不道德了,他小弟已經故意讓我了。”

景黎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真他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來是來展現優勢的,沒想到是給人當臺階踩的,這次真是顏面盡失。

寧遠之前跟着康哥查過肖闖,知道這是位不好惹的主,安哥還在英華,出于多方面考慮,肯定不能和他撕破臉皮。

“他揍你小弟,你揍他小弟,這波也算是扯平了。”樹哥委屈巴巴。

安以誠遞去棒球棍,打量了一會兒三人,小聲勸道:“你們也別太傷心,雖然身手的确很菜雞,幾招就被人秒了……”

氣氛一瞬間很尴尬。

“但養好身體,繼續加油,咱不挑事,但也絕對不怕事。”

北方男生最注重什麽?

面子!

苦可以硬着頭皮咽下去,但面子決不能丢!

肖闖還沒慣着安以誠到那種地步,現在心裏還是很不爽她。

“走啊,回去。”他眸子沉沉,沒好氣地喊了一聲。

安以誠也沒打算跟他同行,因此迷惑地看向他。

迎面砸來一支打火機,肖闖又抽了一支出來。

安以誠握着打火機。

寧遠的眉頭皺了起來。

其實點個煙也沒啥。

但被迫點煙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再說那煙也是她自己砍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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