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趙溪琳和安以誠站在櫃臺前選蛋糕,這片甜品區被稱為英華的狗糧區,周圍打着買甜品過來談戀愛的情侶簡直數不勝數,或許是考試太苦大家都想吃點甜的,今天下午的甜品竟然一搶而空。

身後被人撞了下,安以誠一個趔趄,手臂撐住玻璃才穩住身形。

轉頭眸色不善地看看是誰撞她,剛好趕上肖闖轉過身,狹長的眼裏溶進了燈光,臉上帶着慵懶随意的笑,“不好意思。”

校霸這一來,人群分流,身邊地方寬敞了不找,在這麽寬敞的情況下還能撞上,傻子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

安以誠想起上次小斜坡丢下他跑了的那次,良心發洩,覺得有點愧疚。

挑了瓶快樂水在他眼前晃一晃:“我請你喝水吧,肥宅快樂水。”

肖闖仍舊一臉冷漠加幽怨:“你這個渣女,竟然丢下我!”

趙溪琳瞳孔地震,眼珠子在安以誠和肖闖之間來來回回。

安以誠理虧,聲音也放軟了,“那我給你買兩瓶吧……”

肖闖是個追妹子老手了,知道什麽時候該乘勝追擊,又是冷漠一句:“踩牆的那次呢?你賠償我了嗎?”

安以誠越發理虧,聲音更小,“那……三瓶?”

肖闖拒絕,終于說出自己的真正來意:“我要看柯南。”

安以誠:“……”

趙溪琳:“……”

這是肖闖嗎?

怎麽跟傳聞中的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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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買到好吃的,兩人就靠着緩步臺的欄杆吃雪糕,靜靜吹風。

歲月靜好,兩只都麻的不行懶得下臺階回教室,于是幹脆挂在欄杆上消磨時光,看高樓玻璃上閃爍的陽光,腳下就是陸陸續續有人走出的超市出口。

“怎麽回事?”趙溪琳一臉吃瓜相,“你怎麽給人校霸丢下了?”

安以誠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急忙把話題給轉移了,問:“沈謹丞給你的戒指呢?最近怎麽沒見你戴?”

趙溪琳含着雪糕,說:“借小羽了。”

安以誠沉默半天,覺得還是應該跟趙溪琳說一聲:“我總覺得白羽怪怪的,你自己平時留個心眼,別跟個傻狗一樣。”

趙溪琳敷衍了一句:“知道了,她人挺好的啦。”

“走吧,”兩人站了一會,趙溪琳看看時間,“最後一科理綜了。”

密碼鎖“叮”一聲,門開了。

窗簾遮着半個落地窗,偌大的房子并不安靜,帶了怒意的争吵從樓上書房往客廳直竄。

吵架都不關門,也是無語。

“許家林,你別給臉不要臉!”宋湘聲音冰冷,滿滿的威脅。

“我用你給臉?當自己是什麽東西?”許總毫不退讓,看來也是個罵架的好手。

“我告訴你,你換女人可以,但是要是給我作出大動靜,小心哪天死在我手裏。”

世間難得有這樣大度的妻子,真不知道丈夫為什麽不珍稀。

許總爆了句國罵,“宋湘,我知道你厲害,業界女強人,不過你動老子一下試試,百分之七十六的股份你掂量掂量。”

許總顯然有恃無恐,話裏滿滿的輕蔑。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你根本就是畜生,我要接兒子走,他在你身邊早晚廢掉!”

“接他去喊那個姓林的做爸爸?宋湘,許言珩是我許家林的兒子,他姓許,你自己在外面私生的那個野種才姓宋!”

“你有資格說他是你兒子嗎?你幾個月才回家一次?寧可去看那些騷貨也不回家陪陪兒子!許秋丢了奧地利的合同回來給你養兒子,你呢?你這個爹就知道天天睡女人,你看看宿區分公司的業績!”

“你比我好到哪裏去嗎?你可真狠啊宋湘,我們父子淪落到這種小地方不是你的手筆?兒子不肯留在棋壇不是你的手筆?你說啊!”

許言珩在玄關那站了一會,本來早已經聽得麻木了,可每次胸口還是像堵了巨石一樣壓抑。

冰涼的指尖壓上門把手,他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這個陰森的房子。

嗓子發炎,又痛又癢,晚自習覺察到自己發熱,他就請了個假想回家躺會。

這趟回來,倒是平白無故給他帶來一陣一陣的頭痛。

在大街上走着,步子拉胯,不想去醫院,又沒地方可去。

他也不想打擾許秋。

姑姑年紀輕,有着大好的前程,因為挂念他而留在小小的高中,簡直屈才。

只要自己堅強點,裝作過的很好,許秋也就不久逗留了。

暮晚織上夜空,他昏昏沉沉地擡頭,天橋上絡繹不絕的車輛箭一般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射去。

行人腳步匆匆,來的、去的、等公交的、結伴遛狗的……大家都有各自的奔赴,他呢?

好像只有他無處可去,茫然不知前路的意義。

走的困了,他決定随便找家醫院睡上一覺。

自己排隊,自己挂號。

護士安排了床位給他輸液,待他去對應房間,終于有人和他并肩走了,雖然只是小小一段路程。

路過大廳,他看見安以誠坐在椅子上,和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女孩說什麽。

末了,她摸摸那孩子的腦袋,說了聲“去吧”。

安以誠倒是早就瞟見許言珩,只是兩人關系冷的跟冰一樣,主動打招呼簡直是自取其辱。

等到他進了病房打點滴時,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大叔和電話的對罵聲攪得他睡不踏實,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覺身邊走來一人,冷冽的小蒼蘭味道彌漫開來,她似乎想要摸摸他的額頭,但手停在半空,頓了一會又收回去了。

她到底沒去試探額頭的溫度,走了。

孤獨再次包圍他,人在生病的時候最為脆弱,也最容易被愁緒包圍,即使平時沒心沒肺的人也會借着生病的由頭感傷一陣。

不過好在她出去不久,大叔的大嗓門就降了下來,他也能安穩地睡上一覺。

朦朦胧胧中他又醒了過來,自己手上的針已經拔掉了,醫用膠帶的棉花上也沒太多血跡,似乎有人拔針的時候幫着按了一會止血。

兩只手溫度不一樣,他右手握住左手暖了一會,發了會呆。

安以誠再次推開門,已經十點多了,見他靠着枕頭刷手機,稍稍放心,把保溫桶放在他桌上。

雖然許言珩得罪過自己很多次,但她念着小巷那次的好,幾次路過都不見有家屬過來陪,安以誠的同情心喊她過來看一眼。

萬一這貨點滴回血,那就慘慘子了。

“你好點沒?”雖是問候,語氣中卻也沒多少關切。

“嗯。”不過因為喉嚨腫着,這聲沒發出來。

見他不回應,安以誠不想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打算話說完了就早點滾,“粥放那,你愛吃就吃。”

“你怎麽在醫院?”聲音又沉又啞,強行沒話找話。

安以誠淺褐色的眸子略有疑色,她擡了擡眉梢,說:“來看病人。”

許言珩看向她,或許是生病的緣故,眼皮耷拉着顯出平時少有的懶散,漆黑的眼,憂郁裏帶了不忍戳破謊言的輕蔑。

擱着跟她橫?

安以誠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翅膀硬了的小鳥。

對視間如同電線遇上砍刀,火花四射,氣得安以誠暗自磨牙。

真服了,她這純屬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下次這貨就算掉進下水道自己也不會理!

他收了視線,平平淡淡地說了句:“謝謝你。”

氣氛不那麽劍拔弩張,安以誠不再逗留,識趣地滾了。

晚上沒吃東西,到深夜的确好餓。

但嗓子火辣辣的,嘴巴又很幹,沒什麽食欲。

又餓又沒食欲,果然是病了。

他懶得挪動,側躺過去夠到保溫桶,打開蓋子,頓時香味四溢。

白粥晶亮,泛着油光,冬菇和滑雞嫩的像要化開,撒了一把翠綠的小蔥,蛋液明亮了整碗色澤。

嘗一口,鮮嫩可口,像一股暖流溜進胃裏,沖開久積的堵塞。

不一會,桶裏的粥已經見了底。

他翻開微信,班幹通知群裏擱置的消息攢了一堆,他從頭查收,發現安以誠已經一一收複了,倒也沒驚動他。

這人除了不大正義總搞些欺淩,工作能力還是挺強的。

很多該共同分擔的工作她自己不聲不響的就解決了。

一旁自來熟的病友大爺試圖跟他聊天:“小夥子,剛剛安家的小姑娘過來給你看着點滴,不然趕上這種流感季護士忙,你的吊瓶可就回血了,你下回可得自己注意一點。”

安以誠?

許潤揚有點懵:“安家的小姑娘?”

“是啊,就是剛剛給你送飯盒的那個。”大爺嘆息一聲,“要說也是個命苦的孩子,爸爸現在還在監護室躺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醒。”

大爺吃瓜,滔滔不絕:“哥哥也失蹤了,你說這誰扛得住,要說無良商家,怎麽就不多賠點錢呢?”

“您怎麽這麽清楚?”許潤揚聲音有點啞,摸起水杯喝了一口。

大爺讪讪一笑,“那小丫頭忒厲害了,不知道都難。”

“那您知道她父親是幾號病房嗎?”

這個點,公交車已經停了,安以誠幹脆步行溜達回去。

十點半正是大排檔火爆的時候,尤其是這種露天的烤串店,店外桌椅座無虛席,入秋涼爽不悶熱,在外撸串也看得到市井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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