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催債進度+8
百事通內，穆執詳細地重複了一遍計劃內容。
今晚，顧凱說會在「一剪美」門口将房卡交給時光，在收到房卡後，時光會先拒絕顧凱吃飯的邀請，引導顧凱買外賣送去酒店。
在顧凱買晚飯的這段時間裏，時光将房卡交給小雪，與穆執在走廊盡頭靜待好戲。
而後，顧凱敲門，小雪佯裝才洗過澡的樣子前去開門，騙他自己是時光的學姐，而時光外出買東西，不一會就回來，順勢請顧凱進房等時光回來。
顧凱聽過小雪的名字，不會懷疑。
而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衣不蔽體，那更是誘惑。
但凡顧凱有那麽一點點的定力，這個計劃都不能成功。
“只可惜，從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這位男士……恐怕經受不住小雪的誘惑。”
走廊盡頭，時光躲在安全出口後，眼看顧凱被小雪拉進門，感慨道：“這年頭，三條腿的男人果然不少。”
“注意措辭。”
“怎麽了嘛，我成年了好不。”時光不以為意，“對了，這個小雪，你從哪裏找來的啊？”
穆執摸摸鼻子，“嗯……城東那邊，有一條洗浴街。”
“呃……”時光扭頭看了穆執兩眼，發出靈魂拷問，“那麽，你又是怎麽知道那邊的洗浴場所，有這些女孩存在的？”
“呃……”對面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穆執忙轉移話題，“快看，李心帶着警察來了。”
時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禽獸。”
房外，李心用事先拿好的房卡打開了房門，幾人沖了進去，不一會就傳來顧凱殺豬般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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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撕心裂肺地哭喊：“你怎麽能這麽做，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孩子嗎？！”
“不是，警察同志，你們聽我說，我不認識她，我、我是無辜的。”
“不認識你和她來開房？你要不要臉！”
砸枕頭砸杯子砸水壺，房裏雞飛狗跳。
時光小心地挪到房門口，看見顧凱衣衫不整地被李心抓得面目全非，兩個警察拉着偏架，嘴上讓她別沖動，腳上卻幫着李心踹了顧凱兩腳。
小雪早已換上了衣服，被警察帶出房間，說要回去錄筆錄。
眼看小雪瘦弱的背影漸行漸遠，時光于心不忍，“小雪不會留案底吧？”
“應該不會，還沒有發生事實，派出所那裏最多留個筆錄，不會拘留的。”穆執解釋說。
有了出警記錄，有了實打實的照片，顧凱出軌的事實，是沒辦法再推翻了。
酒店樓下，幾人被警察帶了下來。
時光這時佯裝才買完東西回來，與拷住手铐的顧凱撞個正着。
“凱哥，你怎麽了？”
男人破了相，整張臉上都有深淺不一的抓痕，此時他衣衫不整，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男人見是時光，眼睛一亮，還未開口，又聽時光問：“凱哥，為什麽你和學姐要被警察帶走？”
時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浮誇地捂住嘴，“你們……你們……”
“不是，穆子，你聽我解釋。”顧凱慌忙回應。
時光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她拿出手機，利落地删掉微信，“我還以為你是好人，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說完，她哭着跑開。
顧凱還想解釋，卻被警察強行塞進警車。
一場鬧劇随着警笛聲的遠去畫上休止符，圍觀人群唏噓片刻，也漸漸散了。
明明應該互相尊重、互相愛護的婚姻，為什麽會演變成互相傷害呢？
時光心中百感交集，呢喃道：“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穆執站在她身側，指尖動了動，将她雜亂的碎發撫平，“你就當是吧。”
“呃……”要不要這麽負能量啊。
“這樣想着，如果以後找到了不會消失的愛，不是更驚喜嗎？”
居然，還能這麽理解。
時光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個邏輯鬼才。”
穆執唇角微勾，“那麽，現在鬼才餓了，時小姐，我們去覓食吧？”
不用再擔心被顧凱撞見，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游走在充滿美式的攤販集聚區中，想想就興奮。
時光歡呼一聲，“我要吃鴨血粉絲，炸肉串，烤雞翅！”
她腳步輕快地往前跑，發現穆執還沒跟上，回頭沖他招手，“快來啊，你要付錢的。”
女孩的笑臉被夜色霓虹照亮，無憂無慮的，讓人豔羨。
穆執低笑一聲，懶懶跨出長腿，“來啦。”
笑意中有掩飾不住的寵溺。
——
又過了幾天，李心上門将一萬塊餘款結清。
穆執笑着收下錢。
感受到時光炯炯的目光，穆執猶豫片刻，将錢送到時光手上。
時光哼了一聲。
好似在說這還差不多。
收好錢，時光看向坐在對面的李心。
比起之前來的那次，今天的李心看起來精致了一些，頭發染回了黑色，整潔地挽在腦後，疲憊渾濁的眼底也染上了些許光亮。
時光遞給她一杯茶，她淡笑接過，說了一句，“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永遠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時光搖搖頭，“您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昨天，和他去民政局簽了離婚協議。”李心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卸下重擔一般，輕聲說：“終于，結束了。”
從發現他出軌到現在，她一次次地掙紮、吵鬧，也給過他機會，可狗改不了吃屎，他沒辦法回心轉意。
是他逼她走出這一步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離婚。
她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但是他一次次的背叛，讓她覺得再繼續下去，幾乎是對自己的羞辱。
難道她就不能擁有幸福的生活了嗎？為什麽要把精力都放在一個讓她失望透頂的男人身上，讓他一次次踐踏自己的尊嚴，突破自己的底線。
“他是過錯方，所以店鋪和房子給了我，車子給了他。”
李心諷刺地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他又哭着求我不要走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男人，總是到最後才後悔。
可早幹嘛了呢？
不就是仗着她想要一個家，仗着她不敢離婚，所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嗎？
“這裏的理發店我準備關掉，其他幾個分店我盤給了學徒，每年定時收租。孩子還有一年就要中考了，這段時間，我要好好陪她讀書，希望她以後考個好大學，多出去見識見識，別走我的老路。”
李心感慨地說：“以後就是我們娘兩個相依為命了，你說，我可以照顧好她嗎？”
時光連忙說：“一定會的。”
她用力握住李心粗糙的雙手，目光堅定，“你這麽棒，一定可以的。”
女人的眼角爬滿了皺紋，頭頂有隐隐的白發，她不年輕了，也受過太多的苦，但最後這一擊，她不是出得又快又狠嗎？
“只要認真生活，腳踏實地地走下去，未來一定會變好的。”時光笑着說，“你可是我的榜樣呢，要是以後我找個男人敢出軌，我一定像你學習，好好地收拾他！”
穆執一直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插不上嘴，聽到時光這麽說，下意識地夾了下腿。
有點涼飕飕的。
李心被時光逗笑，又和她聊了一會，便起身離開了。
送走李心，時光哼着歌回到店裏，看到穆執還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呃……”
“看到你們男人就來氣！”
“呃……”
“男人可真晦氣！”
“呃……”穆執不敢在這時候和時光硬剛，頗有眼力見地拿起拖把，打掃衛生。
時光順手從冰櫃裏拿出一根雪糕，給自己降火氣，走上樓，準備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上了樓，時光先是回房将錢收好，出來後看到陽臺上晾曬的衣物，腳步頓了一下。
和穆執同住的這段時間，她除去內衣自己手洗挂在房間的小陽臺上之外，其他衣物的清洗都是穆執負責。
洗菜做飯、打掃衛生、挂曬衣物，穆執都是自然而然地接下，從沒和她廢話過。
說實話，穆執這個人，還挺好的。
想到這裏，時光又有些內疚。
就算是欠了父親的錢，穆執也沒有推卸責任，每天起早貪黑地照顧她、經營店鋪、接單子，雖然有時候嘴上欠揍，但還很是負責任地在賺錢還錢的。
她剛剛對他的态度好像太惡劣了。
吃完雪糕，時光在樓梯處往下看了一眼。
穆執正在一絲不茍地擦拭櫃臺。
對比之下，好像她是個任性的大小姐似的。
時光撇撇嘴，來到陽臺，破天荒地收了一次衣服。
她将穆執的衣物折好，沙發上并不幹淨，最好是送回穆執的房間裏。
不是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麽，她就安靜地把他的衣服放在他床上好了。
這不算是侵犯隐私吧。
站在穆執房間門外，時光想了想，還是推門而入。
可是一開門看到屋內的情形，時光不由怔在門口。
她原本以為就穆執這樣散漫的性格，他的房間會一團糟，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房間卻異常整潔。
這間靠北的房間不過10平米左右，由于接觸不到陽光，而略顯陰暗。
屋內幾乎沒有家具，只有西側放了幾張椅子，上面擺放的是穆執的衣物，靠北的牆邊放了一張折疊床，薄薄的被子折疊整齊放在床中央，顯得異常清冷。
其他的，空空如也。
“呃……”這也太簡陋了。
時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耳邊傳來穆執上樓的聲音，慌亂之下，她關上房門，快步跑回了客廳。
坐在沙發上，時光腦袋還有些懵。
她恍惚記起，穆執似乎說過他一直一個人住，所以北邊的房間，應該是空置的。
由于她的突然出現，穆執将南邊的房間讓給了她，自己去了北邊的小房間。
她從來沒想過去小房間看上一眼。
每個晚上，在她躺在舒适的被窩裏的時候，他就是睡在那張狹窄的折疊床上睡覺的嗎？
“想什麽呢？”
上了樓，見時光坐在沙發上發呆，穆執疑惑地問。
看她手上捧着自己的衣服，穆執意外地挑了挑眉，“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時小姐會疊衣服了？”
時光回過神，将他的衣服放到一邊，“順手而已。”
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別多想。”
說完，她拿好自己的衣服跑回了房間。
房門轟然關上，留下穆執一個人在客廳莫名其妙。
回到房間，時光坐在床邊。
前段時間穆執送她的小豬佩奇氣球還杵在牆角，一閃一閃地發着光。
她挫敗地跺跺腳，拖出放在床底的行李箱。
打開安全鎖，掀開行李箱後，能看見裏面靜靜躺着兩萬塊人民幣。
粉粉嫩嫩的顏色。
時光盤腿坐在地上，嘆了口氣，“總覺得，良心受到了譴責。”
她撓着頭，許久，心痛地作出決定。
還是，去給他買張床吧。
那麽高大的人，就那麽蜷縮着睡在折疊床上，真的，好像一條狗啊。
作者有話要說：
穆老板：被人說是狗怎麽辦？
衆人：舔就完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