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催債進度+11
穆執這個人，說話總是愛占她便宜，和他的人一樣不靠譜。
時光咬牙用抱枕錘了他一頓。
玩鬧過後，穆執安撫她，“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你去洗洗睡吧。”
時光?氣哼哼地準備回房，又聽穆執說：“明天還是繼續給何笑宇送午飯。”
“為什麽？”她不太明白。
“不瞞你說，我對他真的很讨厭，要我再去追他，我演不來的。”
她性子耿直，從小到大，又是被父親呵護在掌心中長大的，幾乎沒有做過違背心意的事。
穆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別忘了，我們簽了合同，至少要給他服務一個月，否則雙倍賠償。”
“呃……”
“而且，我總覺得另有隐情。”
時光歪着頭，“為什麽？”
她的頭發短翹，稍微做點可愛的動作，都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穆執想揉揉她的頭發，又覺得不合适，垂在兩側的手不安分地插到了褲兜裏。
“不為什麽，男人的第六感。”
男人壓根沒有所謂的第六感。
就會忽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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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很想甩手不幹，但最終還是在金錢的威力下，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貧窮，催人自我革新。
就當是磨練好了。
後續幾天，時光盡職盡責地扮演何笑宇的追求者。
由于何笑宇有胃病，穆執特意查了相關食譜，每天準備清淡溫和的飲食，倒是頗為用心。
就算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出于職業操守，時光還是在居委會表現得溫柔和善，不過與何笑宇獨處時，她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她來得多了，寧萌漸漸就不再來了。
寧萌身為警察，性格火爆，時光本以為她會沖上來将她這個莫名其妙的第三者踹出去，卻沒想到她退出得那麽幹脆。
這天吃完午飯，何笑宇照例收拾飯盒，時光狀似無意地問：“你不後悔嗎？”
何笑宇在洗碗，水流聲有些大，“後悔什麽？”
“後悔讓我來氣走寧萌。”
時光目不轉睛地研究何笑宇的表情。
他洗碗的動作頓了頓，轉而又笑起來，“這有什麽好後悔的。”
“呃……”
“我巴不得呢。”他用輕松的語氣說，“你不覺得這幾天她不在，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嗎？”
“不覺得。”時光毫不留情，“我只聞到一股渣男味。”
“呃……”面對何笑宇，時光心情好不起來，回到百事通後一頭倒進床上，蒙頭睡了個長長的午覺。
她是被電話震醒的。
來電的是派出所，問她是否是外地人在此常住，如果是的話，需要及時辦理暫住證。
何笑宇都提醒她八百次了，她總是忘記，這下終于被派出所督促了。
時光無奈地嘆了口氣，下樓去找穆執。
“穆執，派出所讓我去辦暫住證，你陪我去一趟吧。”
她還沒睡夠，整個人睡眼惺忪，腳步虛浮。
最後一個臺階她沒看清，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還好穆執就在不遠處打掃貨架，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男人寬大的手掌灼熱而有力，烙鐵一般圈住她的手腕。
那粗糙的觸感，和何笑宇拉她時完全不一樣。
腕間的熱度好似跟随血液蔓延至她耳根，她只覺得頭腦又懵了一點，然後誇張地甩開了穆執的手。
穆執好笑地問：“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時光嘴硬道：“你的手……不幹淨。”
穆執剛剛搬了貨物，打掃了衛生，手上自然幹淨不到哪裏去。
時光指了指被染上些許灰塵的手腕，那點灰在她雪白的手腕上，倒是挺明顯的。
“嬌氣。”穆執對她總是包容，并不在意她偶爾的小公主脾氣，只是繼續手上工作，“等我忙完就跟你去派出所，反正那邊六點才下班，不急。”
“好的。”
時光嘴上應着，跑回樓上用冷水沖了一把臉。
之後她根據民警發來的信息找出身份證，不忘叮囑穆執帶上戶口本。
拿戶口本時，穆執笑道：“辦暫住證，不用把你的戶口遷到我這本上來吧？”
“你想的倒挺美。”
在派出所戶籍窗口，暫住證很快就辦理下來，結束後穆執拿回戶口本，誇張嘆息，“到頭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的戶口本上，這麽多年了，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
時光真誠提議：“要是不介意，你可以去領養一個孩子。”
穆執被噎了半天，“正常人應該會勸我先去結個婚。”
“就你這樣，還是別禍害其他女孩了。”
“呃……”
“還是把重心放在培養下一代上吧。”
穆執終于忍無可忍地撕上了時光的嘴。
時光吃痛，想用力拍開他的手，還未動作，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呵斥，“你們在幹什麽？”
兩人齊齊看向聲源。
站在他們幾米遠處的，是滿臉怒火的寧萌。
她一身制服，正氣凜然，身旁還站了一位男同事，同樣是警察的裝扮。
在人民警察怒火中燒的注視下，時光慌亂地整理儀表，立正站好。
她主動打招呼，“你好啊，寧萌。”
“別打哈哈。”寧萌快步上前，目光炯炯，審問犯人似的問：“你幹嘛呢？這是誰？你們什麽關系？”
那兇殘勁讓時光恍惚中再次感受到被抓奸的緊張感。
時光欲哭無淚，“我來辦暫住證的，這是穆執，我……我親戚。”
寧萌面露懷疑，“你姓時，他姓穆，你們什麽親戚？”
時光一時無言，求救地看向穆執。
穆執接下話茬，“她的母親是我大姐。”
在外人面前，穆執向來是成熟穩重的形象，他輕輕攬住時光的肩，對寧萌微微一笑，“時光，是我很疼愛的小侄女。”
“呃……”說謊就說謊，為什麽亂加修飾語。
他哪裏疼愛她了。
即便有了穆執的解釋，寧萌還是心存疑慮。
她早在兩人走出派出所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這兩個舉止親近，哪裏像是親戚之間的相處模式。
“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既然你喜歡何笑語，就請你始終如一。”
寧萌湊近時光，語調認真，“最起碼在追求他的這段時間，你好歹也忍一忍。”
她的眼神很明顯是在諷刺她腳踏兩只船，時光哭笑不得，礙于何笑語的委托又不能拆穿，只能盡職盡責地扮演白蓮花。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呢。”
寧萌狠狠地瞪她，“最煩你這種綠茶。”
“呃……”
“何笑語他真是瞎了眼。”
說實話，她也覺得何笑語是瞎了眼。
放着寧萌這麽好的女孩不要，偏偏要分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就不能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地擊敗困難，迎接美好生活嗎？
時光無辜地蹙着眉，這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又讓寧萌想要罵上兩句，可她還未開口，身後突然響起何笑語的聲音。
“寧萌，你幹什麽呢？”
寧萌轉身看去，是手拿一疊材料的何笑語。
男孩子在烈日下滿臉怒氣，顯然是以為寧萌在欺負時光。
他大步走來，路過寧萌男同事身邊時，腳步微頓。
對方不甚在意地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诮。
眉眼間是顯而易見的鄙視。
何笑語并不在意，只是對穆執點了點頭，便站在時光和寧萌中間，護住時光，“有什麽不滿，你沖我來，不要欺負她。”
寧萌不甘地問，“你就這麽護着她？就這麽喜歡她？”
她指向穆執，“我剛剛看見了，她和這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何笑宇，你腦子能不能清楚一點？別人給你點溫柔你就暈頭轉向的，也不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貨色，你真是……”
“別說了！”何笑宇打斷寧萌，不耐地與寧萌對視，“對，我就是腦子不清不楚，就是喜歡她。她和穆老板的關系我都知道，不勞你費心。”
他們站在派出所門口的洋槐樹下，偌大的樹蔭将他們統統罩住，光影綽綽下，時光看到寧萌倔強地仰着頭，眼眶卻慢慢紅了。
她胸口慌亂地起伏，想要大聲責罵何笑宇，可開口卻是一聲顫音。
“你……你再說一遍。”
何笑宇別開眼，雙手緊握成拳，将手中材料捏得變形，“我說我喜歡她。”
“呃……”
“分手吧，寧萌。我和你不合适，你父母那邊，也對我不認可，我們沒有将來的。”他滿心疲憊，“我累了。”
“呃……”
“放過我吧。”
這兩個月來，他說了不知道多少次分手，寧萌一開始當他是鬧脾氣玩笑話，後來見他認真，傷心了兩天，卻還是與往常一樣，和他聊天，陪他吃飯。
她不相信他會變心。
更不相信當初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孩，會抛棄她。
現在，他還讓她放過他。
寧萌喉頭發苦，眼淚一下子就跌出眼眶。
這時候也顧不上驕傲和自尊了，她質問他，“你對得起我嗎？你讓我放過你，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麽追我的了？！這個女人有什麽好的！她有什麽好！”
何笑宇似是不忍，猶豫着擡起手，他想擦掉她眼下的淚，頓了一會，還是垂下，反手握住時光的手腕。
“對不起。”
“呃……”
“我就是喜歡她。”他的聲音很輕，“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覺得不值，我可以給你分手費，你想要多少我都……”
他話還未說完，一直站在寧萌身後的同事就箭步沖來，一拳打在何笑宇臉上。
“沈文星！”寧萌驚呼，慌忙上前拉住男人，“你幹嘛？！”
男人是訓練有素的警察，身高優越，一身的腱子肉，這一拳下去，何笑宇的左臉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何笑宇踉跄兩步，捂住受傷的左臉，疼痛中居然還笑了一笑。
穆執在沈文星沖上來的一瞬間，眼疾手快地拉開時光。
時光心有餘悸地被穆執帶到一旁。
樹下，沈文星不顧寧萌的拉扯，大步上前，緊緊抓住何笑宇的T恤領口，“不識好歹的東西。”
何笑宇并不掙紮，任由沈文星将他釘在樹上。
“你和寧萌分手，是她的福氣。”沈文星表情冷漠，“分個手，還不至于讓你給分手費。”
他松開手，譏诮道：“就怕說出來，你還給不起。”
這話中的貶低就很刺耳了。
當然，何笑宇剛剛說的話也沒好聽到哪裏去。
自作自受。
時光和穆執擺出同款吃瓜表情，低聲交流，“三角戀，精彩。”
“不不。”穆執搖頭，“加上你，是四角戀。”
“呃……”兩人說悄悄話的時間裏，何笑宇已經理了理被沈文星扯變形的衣領，面向寧萌，“你不也有護花使者嗎？”
他笑道：“我就知道，他好好地從江城考到雲州這小地方當片警，肯定是另有所圖。”
寧萌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他嘴角破了，隐隐有血跡，衣服淩亂狼狽不堪，神色中是故作輕松的調侃。
“在大學的時候，他就盯着你不放，現在又一起上班，誰知道有沒有什麽。”他嗤笑，“說句真心話，你倆挺配的。”
何笑宇的話，字字誅心。
眼看沈文星被刺激得又要再給何笑宇一拳，寧萌伸手擋住。
她走到何笑宇面前，面無表情，眸光平靜。
“你真讓我失望。”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撼動人心的力量。
“分手吧。”
說完，她與他擦肩而過。
灼熱的空氣裏遺留着女孩說的淡淡的兩個字。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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