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催債進度+13
何笑宇下班後準時來百事通接時光，他來得急，一路小跑過來，拉開百事通大門後，扶着門框喘粗氣。
“不好意思，我、我剛剛打了車，司機過會就到。”
時光随意地擺擺手，“沒事，不着急，這才六點。”
開車過去半個小時足矣，并且婚宴，向來開席晚。
時光誠懇提議，“不如我們先吃一點再走？對了，你不是有胃病嗎？也不能餓着吧。”
何笑宇遲疑道：“這……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我們可以去吃個粉，再炸個串……”
時光話未說完，突然聞到一陣香氣，循着味道向上看，是穆執端着兩盤炒面走了下來。
“餓的話先吃點墊着吧。”
“呃……”
“我加了玉米腸和炒蛋。”
他穿着街邊小店贈送的圍裙，略長的天然卷束在腦後，露出一雙溫柔含笑的眼。
穆執将香氣四溢的炒面放在櫃臺，男人的手近在咫尺，讓她不期然想到剛剛他給她戴項鏈時，粗糙溫熱的觸感。
時光坐着沒動。
她還在氣他給她用二手禮物。
何笑宇禮貌地接過炒面，大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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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執指尖輕敲桌面，提醒時光，“不是餓了嗎？吃啊。”
“好吧。”
時光面為情地挑起一筷子炒面，入口時炒面勁道，鮮香入味。
“好吃。”
她莫名的悶氣被美食順利治愈了。
滴滴司機到達時，屋外忽然響起了驚雷聲，天空瞬間集聚了一片黑壓壓的雲層，狂風驟起。
“不會下暴雨吧？”時光有些擔心，“這雷聲還挺大的。”
雖然來回都是打車，但在暴雨中前行，總歸是不安全。
“放心吧。”何笑宇看了眼天氣預報，“是小雨。”
“好吧。”
穆執将兩人送上出租車，他一手撐在車門，彎腰對時光說：“別擔心，下暴雨的話，我會去接你。”
時光詫異道：“你開電摩去接我？”
那也太銷魂了吧。
穆執哭笑不得，“當然是開車。”
時光露出天真的表情，“你哪裏有車？”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穆執關上車門，“山人自有妙計。”
出租車平穩上路，時光小聲吐槽他，“切，說得自己無所不能一樣。”
車內，何笑宇坐在副駕駛，透過後視鏡看了時光一眼，感慨道：“真好。”
時光茫然，“什麽真好？”
何笑宇望着窗外黑壓壓的雲層，低聲說：“你們這樣，真好。”
時光聽得出他言語中的羨慕，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只好沉默着。
來到雲州大酒店，時光挽住何笑宇的手，順着大堂指引乘坐電梯來到八樓宴會廳。
作為雲州的地标性建築，也是市內唯一的一個五星級酒店，雲州大酒店有66層樓高，1-10樓分別是餐廳及宴會廳，往上是娛樂區、健身區以及各式套房，滿足了顧客的不同需求。
踏入久違的星級酒店大堂，時光并沒有想象中感慨萬千。
驕奢享受她曾經擁有過，也沉迷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如今，她只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掙回尊嚴。
八樓，一出電梯就能看到吳局兒子兒媳的婚紗照，時光細細浏覽，“哇，拍得不錯呢。”
新郎新娘都是普通長相，但每張照片中兩人都恩愛地相擁親吻，令人豔羨。
宴客廳門口，新郎和新娘站在搭建的情景臺上迎客，時光掃了一眼，立刻心虛地垂下頭，“完了。”
“怎麽了？”何笑宇不解。
時光捂住臉，“你為什麽沒告訴我，寧萌是當伴娘？”
原以為幾十桌的喜宴，就算吳局邀請了派出所的人，他們應該也不會那麽巧能碰見，沒想到這才在門口，就和寧萌撞個正着。
寧萌作為伴娘，難得的化了點妝，她墨黑的長發盤起，眼角點綴了些微紅暈，配上一身淺藍色紗裙，顯得端莊優雅。
寧萌看了他們一眼，便移開目光，臉上挂着盡職盡責的微笑。
好似當他們是空氣。
何笑宇拿出紅包遞給新郎，“恭喜，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而後看向寧萌，“聽說你要回江城了？祝賀你。”
寧萌面無表情，看都沒有看他。
何笑宇自顧自地說：“寧萌，祝你幸福。”
“呃……”
“祝你幸福。”
說完，他拉着時光走進宴客廳，找位子坐下。
婚宴在司儀熱情的開場白中歡快舉行，何笑宇坐在靠近角落的一桌，幾乎都沒怎麽吃，一味地盯着舞臺上陪新娘上場下場的寧萌看。
同桌的人都是居委會同事，時光被若有如無的打量搞得頭暈腦脹，根本不好意思下筷子。
無奈之餘，她惆悵地想，還好來之前先吃了一頓。
婚禮進行到後半段，是觀衆互動環節，要随機選中的客人在今天這個大喜之日裏對喜歡的人大膽表白。
主持人一聲開始，搖臂攝像機随之轉動，激情的鼓點聲結束時，大屏幕上映出沈文星的臉。
沒想到會選中自己，沈文星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在周圍同事的起哄聲中，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
他是典型的傳統男人，不善于在大庭廣衆之下表達愛意，英俊的臉上滿是窘迫的神色。
“謝、謝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他緊張地咳了一聲，将目光落向新人喜席，“寧萌。”
話音落下，時光看到何笑宇肩頭明顯一顫。
“寧萌，從大學開始，我就喜歡你了，很感謝今天能給我這麽一個機會，讓我鼓起勇氣問你一句……”
沈文星嗓音低沉，深情款款地說，“寧萌，回到江城之後，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衆人發出驚呼，伴娘團和伴郎團看熱鬧不嫌事大，将兩位主角拽起，愣是讓他們抱在了一塊。
柔情配樂及時響起，司儀高聲祝福。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何笑宇沖時光擠出一個不成樣子的笑容。
“我們先走吧？”
“呃……”
“先走吧，好不好？”
好像她拒絕，他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時光于心不忍，點頭說，“好。”
出了宴會廳，厚重的大門隔絕一室喜慶。
他們坐上電梯，锃亮的內壁照出何笑宇落寞的臉。
時光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別傷心了，人啊，是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的。”
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我知道的。”
何笑宇頹喪地靠在牆邊，啞聲說：“我都知道。”
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時光無法再說出幸災樂禍的話。
電梯平穩下降到一樓，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堂，透過旋轉門，時光看到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呃……”天氣預報，永遠不準。
時光拉着何笑宇在大堂休息區坐下，試着約出租車，無奈這雨下得急，市內的出租車爆單，一時運轉不過來。
正發着愁，手機震動起來，時光看到穆執來電，眼睛亮了一下。
“喂？”
“時光？”耳邊響起的，是穆執慣有的散漫嗓音，“我才拿到車，大概還要二十分鐘到，你和小何在酒店大堂等我，別亂跑。”
“知道啦。”時光歡快應聲，“那你路上小心啊。”
挂了電話，時光告訴何笑宇耐心等待，何笑宇說了聲抱歉，便沒有過多的情緒，靠在沙發中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麽。
時光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戴上耳機，百無聊賴地看起了綜藝。
酒店大堂明亮空曠，冷氣開得足，時光搓着手臂靠在沙發一角，因為綜藝太過無趣而昏昏欲睡。
似乎是有客人要入住，大堂經理疾步跑向旋轉門旁，不一會，兩輛車停在門外，前頭一輛車上下來三個人，率先進入大堂。
“房間都準備好了吧？”為首一位戴眼鏡的男人低聲問大堂經理。
經理遞上房卡，“都辦好了，唐主任。”
“好。”
唐主任接過房卡。
此時第二輛車上的人也陸續下了車，唐主任迎上去，滿臉笑意，對其中一人說：“區長，段先生的房間安排好了。”
“好。”對方點點頭，看向一旁的男性，“段總，今天突然暴雨，只能辛苦你在這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去了。”
男性不過三十左右，身高優越，皮膚是冷調的白，令深邃的五官顯得越發清冷。
他低眉，唇角禮貌勾起，“您客氣了，丁區長。”
男人接過房卡，對丁區長略一颔首，在門童的帶領下走向電梯。
他身後的助理對幾位政府人員彎腰致謝，快步跟上。
男人寬肩窄臀，一身西裝剪裁合身，背影步伐果決，氣勢淩厲。
丁區長嘆道，“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啊。”
他低聲問：“這個段衡，今年才多大？27？28？”
“28歲。”身旁的人回應，“今年區裏的綠島重點項目如果能由段氏來做，一定能一鳴驚人。”
“但願如此吧。”
幾人感慨片刻，轉身離開。
另一頭，段衡站在電梯口等待，見幾位領導走出大堂，擡手扯下領帶。
今天實地考察浪費了不少時間，晚餐吃得也不和胃口，現下他胃部空空，略微不适。
段衡将西裝外套脫下搭在手臂，側頭對助理說：“陳馳，回房之後，盡快把考察內容發給業務部，讓他們明天上班後根據雲州政府的要求修改方案。”
他才接手核心業務，想要讓帶領的團隊在短時間內做出成績，只能比別人更賣力。
“好的。”陳馳點頭應下，見段衡臉色不太好，擔憂道，“段總，您晚上沒怎麽吃，要不要讓廚房給您做點吃的送上去？”
“沒事，不用。”段衡擺擺手，解開緊扣脖頸的兩粒紐扣，他深深吸了口氣，“睡一覺就好了。”
陳馳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深知自家老板的脾性，便不再多言。
電梯到達一樓，幾人陸續進入。
星級酒店的電梯幹淨，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氣，段衡站在最裏頭，随意地看向大堂，眸光驟然定住。
酒店大堂的燈光過分晃眼，段衡向前一步，想要看得再清楚些，電梯門已緩緩合上。
逼仄的空間內，段衡愣了兩秒，突然上前一步，指尖迅速按下一樓按鈕，見沒反應，才記起現在是往上升，便按了最近的樓層準備下去。
“段總，怎麽了？”陳馳疑惑地問。
段衡鮮有着急的時候，陳馳也跟着不安起來，以為他丢了什麽重要物品。
“您是忘了什麽東西在車上嗎？要不要我現在聯系司機？”
段衡搖搖頭，在電梯到達一樓時，快步沖了出去。
大堂安靜空曠，華麗的水晶吊燈折射出奪目的光。
休息區一角，時光正坐在那，舉着手機半睡半醒。
她墨黑的長發剪得過分的短，像少年時期的男孩子，細碎的額發下眉眼仍舊秀氣，只是皮膚黑了些，好像吃了很多苦。
“啊……時小姐！”陳馳跟上來，看清不遠處的時光，忍不住低呼，“原來時小姐在這裏。”
是啊。
段衡握緊五指，目光穩穩地落在時光身上。
原來她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媽，男二終于出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