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訂親

夢5

暖床?

虞濃震驚地望着他。

她用手指撥一撥自己的耳朵。

楚瑜冷眼瞟着她, 淡淡地道:“你進武館的時候,難道吳總管沒跟你說過,我若有什麽需要, 你都要滿足的嗎?每個月的工錢,是白拿的?”

他斂了下眉,将身上衣袍解了下來, 轉身去了隔壁淨室, 走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 仿佛她只要說個不,就能直接讓她回家去吃自己。

虞濃:……

看着他肩寬窄腰的背影, 她的低血壓又被治好了, 現在血壓飙升。

難, 太難了。

她伸手指按了按額邊太陽穴。

就說呢,怪不得今天吳總管突然跟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照顧楚瑜的起居, 這個起居裏竟然還包括暖床這個業務?

她腳跟一轉, 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走了之後, 陽氣怎麽辦呢?

在這個噩夢裏,她是為了蹭到陽氣, 才拖延到現在的。

投入成本吶!

暖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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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暖個床嗎?

臉皮不厚,緣分不夠(bushi

臉皮不厚,陽氣不夠!

雖然腦子裏這麽告訴自己, 但虞濃始終站在床邊, 看了看床鋪, 沒有鑽被子。

太羞恥了吧, 暖床這個職業!

她真要鑽楚瑜的被子?

雖然現實,她确實鑽過……

但那時的楚瑜不知道啊!

現在當面鑽……天啊。

殺了她吧。

虞濃呼出口氣,全身又冷得要命,她搓了搓手,要不還是想到外面呼吸口新鮮空氣,醒醒腦子吧,她怕自己腦子一熱,真的為陽氣臣服了。

結果沒想到,楚瑜澡洗得這麽快,已經換了裏衣走了出來。

正站在偏室門口,冷眼睨視着她。

見着她搓拳擦手。

“愣着幹什麽?還不進被子裏去。”

他幾步走過來,伸手就在她腰上一推,将她推的往前一步,一下子跪在了床上。

“你!”

在虞濃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脫了鞋子,拱到了被子裏,扯過薄被,蓋在她身上。

好、好膽!

他竟然敢……

可虞濃被他一碰就腦子混亂地想,他肯定是在整她!這麽薄的被,還需要人暖被子?一邊暖一邊涼嗎?

可是,她莫名其妙地側躺下來後,陽氣就順着側腰進來了,她是想擺脫,但又羞恥想要陽氣,咬着牙胡亂的動了動。

“別動!我不碰你,老實點。”

楚瑜說完,整個人就也跟着貼了過來,他先擡頭看了下她側身躺在那裏的樣子,高低起伏的美景,一會如丘陵,一會如山谷,青絲鋪陳美景如畫。

喉頭一陣滾動,望着她,最後沙啞地說出話,裏面還帶着一絲絲哄和讨好的語氣。

“你才老實點……”虞濃被陽氣沖到眼前都模糊了,她扭頭想反駁,結果一下子與近在咫尺的他,對上了眼,他眼裏面仿佛有無窮的煙火,在裏面發燒又放火,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燎得她眼神氤氲。

她真的被撩到了。

是被陽氣撩到了。

面積越大,陽氣就越多。

現在的狀态,她能感覺到一股陽氣蒸騰而出,一下子把她整個人包裹住了。

虞濃體內的氣流,正處于極度缺乏的狀态。

在極缺的狀态下,有陽氣自動補給。

還有比這更讓人愉悅的事嗎?

仿佛幹涸的土裏冒出溫泉水,而泉水又鼓出了泡。

她幾乎一瞬間就啓動了蘊氣術,開始在體內瘋狂的運轉,吸收着這股濃郁的陽氣。

吸得她飄飄欲仙,軟如一攤泥。

這種情況下,幾乎任人宰割。

好在後面的人極講信用,真的只是輕輕貼貼,倒也很規矩……

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幾乎沒有猶豫地相信了他。

然後就放任自己陷入吸收陽氣,吸到似夢似醒欲成仙中……

只隐隐約約聽到後面的人,在她耳邊輕聲得意地道:“……門已經被我鎖了,你也出不去……現在已經被我抱了,看你以後還怎麽和別人訂親!”

虞濃還有一點理智在,聽到剛要罵出聲,啊!你放屁!

抱了就是你的?就算do了,也不是你的!啊呸!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結果發出來的聲音不是放屁兩字,而是嬰寧一聲,簡直像貓貓在人懷裏撒嬌,而且聲音細得可以忽略不記。

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動了動,結果聽到他啞聲道:“別動了!”然後又溫柔地說了一聲:“乖一點……”

乖!乖你個頭啊!

碰到他前,她全身像玉石,冰冰涼,碰後,她仿佛靠了個大火爐,把她這塊玉很快暖熱了。

再加上陽氣,好多好多,新鮮的,濃烈的,正面将她包圍。

虞濃很難拒絕,只能在陽氣的包圍裏,躺在那裏輕輕呼着氣,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然後就聽耳後的人,貼着她的耳朵,又輕輕說了幾句話。

聲音溫柔極了,像是情人低喃,不斷安撫着她焦躁的心。

她整個意識都朦朦胧胧,聽到好似在說,不許嫁……提親……虞家……

日子?婚……明天什麽……

他到底在說什麽?

然後沒過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識。

這一夜,虞濃睡的好舒服,自己像是置身在一片溫暖之中,舒服的要命。

她潛意識知道那股溫暖,是楚瑜的陽氣,一直包圍着她,無比溫暖又安全,于是她就沒出息地舒服睡着了,一夜都沒有醒一次,睡得很沉。

直接天亮,她聽到外面的聲音,才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木雕镂空的架子床。

別說,古時的架子床睡起來真舒服,有一種小空間裏,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安全感。

一個人?

她立即看後面,沒有人,偌大的床上真的只有她一個人。

身上還蓋着薄被,她到底睡得有多熟,連人走了,陽氣斷了她都不知道。

她忍不住拍了拍頭,楚瑜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為什麽覺得他最安全?

在他身邊,危機意識都沒了。

她一擡手,想起什麽,掀開被子,看到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腰帶也系得緊,立即松了口氣。

想多了,不至于。

虞濃揉了揉額頭,開始查看氣流,很好,現在是陰陽調和最好的狀态,看樣子就算睡着,氣流也争氣,把該能吸收的陽氣,都吸了,現在體內陽氣滿滿。

氣流也長大了一些。

如果能天天這麽多陽氣,她的冰箭一定會長成真正的冰箭大小,到時就能展現出冰箭術真正的遙殺能力。

她溫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套上了鞋子。

洗漱完,還沒來得及整理睡得有點淩亂的頭發。

就聽到東廂的門打開了。

三個年長的婦人,走進來,有兩人手裏拿着幾套衣服和配飾,一前一後進了卧室。

虞濃看到她們大刺刺地進來了,愣住了。

見到虞濃在,三人一點也不驚訝。

反而其中一個婦人,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虞姑娘醒了呀?這兩位是咱們老爺名下衣和坊的人,衣和坊兩日趕制出來的衣物,今日特地拿來給姑娘試試。”那婦人長得富态,圓臉,笑起來和善得很。

虞濃認識她,她是吳管家的夫人,叫楊玉蘭,經常出入武館,楚雄名下很多産業,不止武館和藥鋪,還有制衣坊,就是這個楊玉蘭在看管。

她為什麽會過來給自己送衣服?

虞濃怔神地看着她們将衣服,輕輕放在了櫃子上。

一看都是衣裙。

“這些……都是給我我的?”虞濃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對啊,前天前楚少爺就交待過了,今日終于制好,姑娘看看,喜不喜歡,這套紫羅蘭對襟收腰振袖,可顯身材,尤其腰細的姑娘,還有這套素白色緞繡,內襯是淡粉色錦緞,料子好着呢,貴氣,腰帶也是淡粉色錦緞,今年最新的衣樣。”

“還有這一套青色衣裳,配一件青色的石榴裙,料子顏色清澈,穿着素淨得很,日常在武館裏,可以穿,還有這套淺綠色,瞧瞧,這料子染得多好看,顏色多嫩……”

“另有幾套綢緞絲絹質地的亵衣,料子又輕又軟,睡覺時穿,舒服着呢……”

不止啊,虞濃眼尖,甚至還看到有幾件繡着花樣的……

什麽早生貴子,鴛鴦戲水,天鵝交頸的兜肚。

天呢,楚瑜在幹什麽,為什麽要給她做這個?

“楚少爺剛剛吩咐我們,等你醒了再進來,讓我們幫你換上衣服,之前見姑娘還在睡,我們在外面站了許久,聽到屋子裏有聲音了,才進來,虞姑娘,現在可以試試。”說着楊玉蘭就擺手,兩個婦人立即上前,幫忙虞濃穿衣服。

“哎?”虞濃可沒有被人更衣的習慣。

但耐不住那兩個婦人,天生是制衣的好手,手腳麻利,還十分專業,一拉一拎,三兩下就把她腰帶扯下來。

最後在虞濃強烈要求下,她自己在屏風後自己換的。

兜兜是柔軟服貼的絲質料子,又輕又薄,穿着舒适,不過上面竟然繡着麒麟送子圖?

她簡直要耳朵爆紅,這什麽啊?

這些新制成的衣服,确實繁瑣,虞濃不太會,最後還是兩個婦人幫她穿的。

三個婦人好像早就習慣給人更衣,個個面不改色,舉着衣服,專業幫穿的樣子。

虞濃在瑜伽館裏當人面換衣都沒這麽羞澀過,臉都紅了,幸好是三個婦人。

生生地原地讓人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換了一身。

其中一個,還丈量她的胸口,真的按到她了,媽呀。

別說,錦緞絲絹一上身,人立即飄然欲仙。

她穿得是一套素白色的長錦衣,一根翠色腰帶,勒緊了細腰,顯出一身窈窕身段,給人一種清雅又不失純真的感覺。

“尺寸正正好好。”兩個衣娘,換完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還搭配了珍光緞子面的繡鞋,上面還有珍珠繡,鑲嵌了一個個小珍珠,價值不菲的樣子。

虞濃的肩因為練過,骨型和肌肉型狀都十分好看,穿衣服裏也顯得很高級,跟現在很多女子都不同,有型漂亮。

因為束起了腰,更顯她前面形狀聳而美,生生用身材撐起了白色。

她是天生的衣架子,而且還是極有料的衣架子,不但穿白好看,也能把白色穿出清純又誘人的感覺,又清又欲,就是她。

“哎喲,姑娘這身,真是太漂亮了!”

楊玉蘭眼睛上上下下一端量,人間極品吶,剛才脫衣時,她還細細看了一眼,那一身皮子,通身雪白,女人見了都癡迷,男人見了,那是要命啊!

怪不得,楚家小少爺急得跟什麽似的,昨天中午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就急匆匆地叫了她家老吳,找了當地有名的媒婆,讓他去虞家提親去了。

多一天都等不得的樣子。

啧啧啧,男人啊。

她還想着,會是個什麽人物,今日一見,就難怪楚小公子喜歡了。

仙姿絕色,撒手就沒啊,是個男人都喜歡。

這姑娘也是命好,本來是個豆腐倌的女兒,現在一躍做正頭夫人了。

真真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愁斷腸啊。

虞濃整個人都是懵的,通過楊玉蘭她知道衣服是楚瑜安排的,可是,為什麽?

她只是來楚家做工的?

給她專門做衣服,這不是很奇怪嗎?

而且吳總管不覺得奇怪,這個楊玉蘭也好像習以為常。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難道進楚家做工的人,都有幾套衣服送嗎?

而且……

“你們怎麽知道我的尺寸啊?”

她可從來沒有報過自己尺寸,而且也沒有人來量過她的尺寸,其實她衣服號不太準,按腰圍,她是穿最小的碼,但是她腰臀比好,胸又有點天賦,所以,有些時裝的最小碼,她只有腰合适,其它不合适,發緊。

所以,她一般都買布料有些彈性的那種,尺寸不要卡得太死。

然而,這些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這不是很奇怪嗎。

“噗。”楊玉蘭聽笑了,旁邊的兩個婦人竟然也笑了。

虞濃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好笑的嗎?她望着她們。

“哎喲,這就要說咱家這位小楚少爺,眼睛毒着呢,是他跟我們說,說你的腰,只有他兩掌之合,個子在他下巴,我們就按他說的做了,不适合再調整,沒想到,正正好好,一絲不差。”笑死人。

說腰只有他兩掌之合時,其它婦人掩嘴偷笑,也難為楚家少爺了,觀察那麽仔細,還用手量過。

虞濃被這三個婦人打趣加笑鬧,臉都紅了。

楚瑜在搞什麽鬼?

昨日的虞家,送走了虞浚和虞濃,賣完了豆腐,虞家夫妻倆在屋子裏還說了會話,對虞濃的婚事發愁。

“這周家,看着也不錯,可我覺得,世道不好,還是得給阿濃找戶能護得住她的人家……”溫娘有些擔憂地說。

虞父喝了口水,擦了擦額頭汗,想了想道:“周家不行,雖然周然也有挂靠的幫派,但真要亂起來,第一個被吃掉的恐怕就是糧店,否則他也不可能跟我們家結親,不過是看在咱家搭上了武館這條人脈……”

沒人傻子,這時候急着結親,肯定要結對自己有利的親,由此可見周家底氣不足,想多找幾條路保平安。

“那,真的拒了周家?就怕這親說不成,就成了仇人了……”溫娘嘆氣。

“真要求親不成結成仇,那也沒辦法的事。”虞父也嘆了口氣,市井人家,想找門好親事,難!

“也不知道咱家阿濃能找個什麽樣的,我想着武館裏找一個習武的,也能護着阿濃一二……”溫娘擔憂道:“咱家阿濃,就是長得太紮眼了,她要不這長相,我早就給她找好人家了。”長這樣子,說句不好聽的,一 般的人家,也護不住啊。

兩人正愁着呢。

沒想到中午還沒到,就有人上門了。

是這一片有名的趙大媒,而且還帶的人竟然還是武館的吳總管。

“大喜事啊,大喜事!我就說大清早喜鵲枝頭喳喳叫,這是有大喜事找上門來了,我說虞家兩口子,還在幹活呢,你家攤上好事了,以後還開什麽豆腐攤啊,今兒我可是來給你家女兒提門好親來了!”

這段時間來跟虞家結親的人可真不少,虞家推了好多個了。

“原來是趙媒人啊,吳總管,進來坐。”虞父和溫娘趕緊把人招待進屋。

虞父和溫娘張羅完,看着媒婆和一臉笑呵呵的吳總管,心裏有些奇怪。

“趙媒人是給我家哪個女兒說媒啊?”虞父謹慎問道。

“當然是你們家老大啦,老大不嫁出去,怎麽能輪到下面小的呢,你們說是不是?”趙大媒喝了口水,悠然道。

“那,不知提得是哪一家?”溫娘也在旁邊小心道。

他們大概想到可能是武館什麽弟子?因為吳總管在這呢。

“呵呵,所以我說是大喜事啊,看上你家阿濃,不是別人,正是楚家武館的楚瑜楚少爺,你家阿濃,被楚少爺看上了,以後就要做楚夫人啦,呵呵……”

虞家夫妻倆聽到的時候,愣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楚公子?是楚家武館浚兒說的那個楚公子嗎?

從進來沒說話,一直坐在旁邊的吳總管,這時候也笑呵呵道:“本來聘禮應該送過來,不過你們也知道,現在亂得很,那麽多東西送來,太紮眼,我家公子說了,聘禮就折成銀兩,八百兩銀子,求娶你們家濃姑娘,八字都算過了,天作之合,美滿姻緣,八字先生說,他們二人以後還能生下貴子,一生恩愛,實在絕配。

只等你們寫過了婚書後,咱們兩家就算過禮了,過些日子就拜堂成親……”

“呃,這……”虞父搓着手,一直不知道說什麽了,溫娘也呆住了,就像什麽東西,突然砸下來,懵了。

聘禮八百兩!小戶人家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錢。

“對啊,你們家阿濃這回是飛上枝頭了,你們虞家,也旺了,被楚公子看上,啧啧,娶進家裏做夫人,這真真沒有不願意的人……”

虞家夫妻從頭到尾,暈暈乎乎地被那個趙大媒以及笑呵呵的吳總管,一催一忽悠,來來回回,就把這次帶來的禮收了,又收了聘禮的錢,最後在婚書上簽了字。

糊裏糊塗地就把女兒阿濃給許出去了。

自此,若再有人前來求娶阿濃,就不成了,因為簽了婚書,阿濃現在有人家了。

等到趙大媒笑得合不攏嘴與吳總管離去時候,虞家夫妻手裏拿着八百兩銀票,站在院子裏還暈乎乎。

院子裏還放着吳總管他們帶來的禮,都是些實用的吃的,布料,喜餅喜糖,牛羊排骨之類。體面得很。

而旁邊一直圍觀的虞思雨,這時候嘴一癟,突然跑進了房間裏。

虞家夫妻也顧不上她了,只覺得像做夢一樣,又高興又疑惑,又恍然又怔然。

想來想去,突然想明白了,他們家的小兒子能進武館,原來并不是楚公子看好小兒子,而是那天他來的時候,看到了從澡房裏出來的大女兒……

夫妻倆拿着重若千金的錢,如陷夢中。

早上楚瑜神清氣爽,身着一身玄色窄袖便袍,進入正房。

“爹,你和陳總镖頭的事,談得如何了?”楚瑜請安坐下後,随意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楚雄坐在首位,下巴留了一點胡須,看着意氣風發的兒子,滿意地點點頭,也拿起茶碗道:“陳威遠擔心,有其它大派摻與進來,到時風雲城可就不止內亂,恐有滅城之患,在事态糟糕之前,他想找找退路,問我是否能投奔青城山……”

楚雄喝了口茶後道:“陳總镖頭的擔心,不無道理,攪進來的人越多,就越亂,這些日子,連四海派都有攪動風雨的苗頭,別說是平民百姓,就是我們這些本地勢力,卷入其中,也生死難料……”

這已經不是內亂幾個幫派搶地盤的事,每個幫派身後,都有個大派的影子,這些大派,對風雲城這塊肥肉,虎視眈眈,滅城之災,恐怕不是空穴來風,這種情況下,留在這裏,不算明智之舉。

楚雄與陳威遠談過一次後,也終于動了離開故土的心了。

“陳镖頭這幾日會聯系一些舊友故人,我也打算召集下門下弟子。”人多路上比較安全,楚家門下弟子,如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人。

能帶走的,最少也有三分之一。

“此事父親決定就是,我一切聽父親的。”楚瑜随口道,“青城山疆土遼闊,物産豐盛,哪怕将風雲城遷去,也能安置,父親盡管放心帶人。”

楚雄呵呵一笑,心下開懷,摸着胡子,想到什麽,詢問道:“你的親事,決定了?”

“嗯。”楚瑜也不多言,只嗯了一聲,放下茶懷。

“呵呵。”看樣子就是她了,既然兒子喜歡,楚雄無有不應。

兒子娶豆腐倌的女兒,這多多少少讓楚雄少幾分面子,兒媳家世頗不體面。

但既然決定離開風雲城,便也無所謂,只要兒子願意便好,娶個什麽他自己說了算。

好在那女子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若能跟兒子将來生下孫兒來,也定是個風華絕代,聰慧的麒麟兒,必不能差了。

想其出色的容貌,惠及子孫後代,楚雄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楚雄乃習武之人,妻子又早逝,他又是個男子,對兒子婚事,沒有諸多要求,楚家也沒那麽多規矩。

他自己年輕時癡迷武功三十載,拳腿雙絕的名頭也是他早年傳出來,一直到了四十多歲他才娶妻生子,兒子可以說是他的老來子。

功夫方面雖對他嚴厲,但生活上向來寵愛,幾乎沒跟兒子楚瑜紅過臉,婚事自然也沒有意見,江湖男兒,喜歡就行。

就是這親家……

他是不可能親自跑一趟了,只揮揮手就交給吳叔一并處理了。

楚雄現在一心為遠走青城山而做準備,手裏的諸多産業,都需要盤點。

虞濃裏面是一身白色素錦,外面還有件絲絹的外罩衫,薄紗輕盈,白色外罩衫上有合歡花的刺繡,陽光下,合歡花栩栩如生,花色粉嫩,襯得她面容純真又嬌豔。

腰間也系了只合歡花玉佩,下面打了嫩粉色的絲縧墜子。

走起來,一蕩一蕩。

吳總管的夫人楊玉蘭,也是一把巧手,她早年是楚瑜娘親的陪嫁丫鬟,後來跟了楚雄身邊的吳石豐,就是吳總管,所以,楊玉蘭有着一手挽發的好工夫。

虞濃被她按在椅子上,然後一邊啧啧稱贊她發質柔而亮澤,手感極佳,沒幾下就給虞濃頭發弄好,雲鬓高高挽起,在帶來的匣子裏,取了首飾,斜插一支嬌豔欲滴白蘭玉簪,中間是大顆的紅寶石,白與紅插在發間,如點晴之筆,陽光一照,閃閃耀輝。

與虞濃鵝脂鼻膩,唇似塗丹,膚白如玉,遙相輝映。

楊玉蘭看了看,沒有再插其它簪子,而是取了一顆圓潤的東珠墜子,挂在虞濃瑩白的頸間,散發着瑩瑩的光芒。

又拉着虞濃,在她臉上薄薄塗了一層粉,沾了點胭脂花紅,點了點她的唇心,然後就被楊玉蘭,催促着上了馬車。

“拉我這是要去哪兒?”虞濃被拉出院子。

楊玉蘭笑了笑:“虞姑娘,別急,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就先走在前面,帶虞濃出了武館。

虞濃眼睛四下望了望,猜不出這到底哪一出,一行人路過內院,有個內院弟子正在拳砸沙袋,見到虞濃,看愣了,忘記出拳,被沙袋反彈回來,人往後趔趄了好幾步。

她只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出了內院的門,外院虞濃看到了虞浚,正在牆邊站樁,有人在外院發喜餅,現在外院的小弟子,正人手幾個喜餅,虞濃一看,就是昨晚楚瑜帶回來的那種喜餅,他們正吃得津津有味。

虞浚手裏好幾個,他站着樁,還不忘把餅往懷裏揣,見到虞濃時想跑過來,但可能站樁不能走開,就沖虞濃露出大大的笑容。

虞濃:……

笑得太過了,她沒理會虞浚。

武館外停了輛馬車,車後面還堆了些包裝好的禮盒類。

“虞姑娘,快上馬車吧,少爺一會就到。”楊玉蘭說着,就笑着将虞濃推上了車。

看着楊玉蘭的笑臉,虞濃頓了頓,唇微啓,還想再問什麽,但見對方似乎閉口總不說正事的樣子,知道問了也白問,她沒說出來,只好一扭身,進了馬車的車廂裏。

楊玉蘭在車下看着這個美人。

啧啧,剛才沖她朱唇微啓,露出雪白的貝齒,還有一點鮮色的水潤的香舍,真真是個唇紅齒白的大美人啊。

少爺喜歡急着娶,不虧!誰看了不心動啊。

馬車裏的空間很大,還有櫃子和桌子,桌上放着三小碟點心,一碟中是瓜子花生紅棗,另一只碟裏是三塊喜餅,又是喜餅?這個楚瑜是到哪裏觀婚禮了嗎?喜餅帶回來,吃都吃不完。

還有一碟是山藥櫻桃糕,想到小厮說的這個是訂情糕,虞濃有些不自在,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馬車開始動了。

虞濃急忙手扶着車廂的廂壁,在座位上坐下來。

到底要去哪兒?虞濃見車裏有簾子,伸手一掀,朝外面看去,只見車廂兩旁跟着的是武館的弟子。

後面很快傳來一陣馬蹄的急響,到馬車這裏,又慢下來,虞濃探頭往車後一望,果然是楚瑜。

他一身玄色常服,外罩黑衫,腰配銀色寶劍,頭戴銀冠,手握僵繩,正策馬慢悠悠地跟在車邊。

見到楚瑜,虞濃微微松口氣。

但随即又沖他道:“喂,你要帶我去哪裏啊?”他就在馬車邊,掀開簾子就看到他了。

楚瑜早就瞄到了,車簾掀起,一張美不可言的小臉露了出來,沖着他花綻櫻唇,榴齒含貝,輕輕微張,正不滿着,神色隐隐不高興,在強自忍耐的樣子。

楚瑜看了,只心覺得心怦怦跳。

但他,穩了穩心神,嘴角微微一挑,“急什麽,到了便知。”然後笑容又馬上消失了,斜目看她:“把簾子放下,乖乖在裏面坐着,我就在車外,不必慌張。”

慌、慌你個頭啊!

楚瑜見她不聽話,直接用劍柄,将她手裏攥着的簾子挑出來,遮在了車窗上,擋住了她的臉。

劍柄圓潤處,還輕輕劃了下她的臉蛋,涼涼的。

虞濃震驚,他好敢!

看着那個被遮上的簾子,她看了半天,伸手又把簾子往外摔了下。

竟然拿劍柄戳他,真是跟現實的楚瑜一模一樣的壞!

現實的楚瑜就曾拿他獲獎的獎杯,戳她的臉!

不過,她心裏到底沒有太擔心,如果不是楚瑜在車旁,她早就懷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把她賣了?但有楚瑜在,不至于。

楚瑜再過分,也不至于,把她賣了吧?

不過這一早上,處處透着不對勁。

先是換衣服,打扮,上馬車,還有桌子上的喜餅,以及虞浚沖她笑的樣子都不對勁,她也問了幾個人,都不告訴她去哪?

難道要帶她去參加什麽古時婚宴?雖然她也很想看看這時候婚禮什麽樣,可總覺得哪裏不對。

左邊的簾子不讓掀,哼,虞濃直接換了個地方,她坐在右邊,掀右面的車簾子。

然後偷望向外面。

結果越看她越眼熟,這兩邊街道,不是經常走過嗎?不一會兒,就在虞濃震驚中,馬車停下來了,因為哪裏也沒有停下,就停在了虞家門口。

來虞家,這是要幹嘛?

虞父和溫娘早早迎在門口,笑得臉上像刻了花一樣,雖然還有些怯意,但喜氣是擋不住的,尤其見到了馬上楚瑜的長相,溫娘笑得更滿意了,也更和煦可親了。

虞思雨跟在二人後面,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三人見到馬車停下後,就立即過來了。

兩個武館的弟子,不用楚瑜吩咐,就将馬車後面的禮拿了下來,禮盒上包了紅紙,一看就貴重得很,要麽是上等的綢緞料子,要麽就是各種補品,以及貴重的氣血藥材,人參靈芝等。

有不少鄰居走出門,好奇觀望這邊。

楚瑜勒了僵繩,翻身下馬,先跟虞父與溫娘打了招呼後,這才走到馬車前,伸手輕輕掀開了簾子,聲音透着一絲滿足的溫柔,輕聲對裏頭的嬌人低聲道:“脾氣那麽大,簾子都要讓你掀掉了,到你家門口了,快下來。”

虞濃一擰手裏的布料,磨着牙。

在虞父和溫娘期待的目光中,和虞思雨震驚的目光裏。

她提着裙擺,懵懵地走下馬車。

天啊!

在看到她那一瞬間,無論是虞家人,還是周圍的鄰居,都驚呆了。

有人還倒吸一口冷氣。

一頭烏發高挽起,通身雪白錦衣,輕紗如煙氤氲。

盈盈一握的細腰,那一雙鑲了珍珠的繡鞋,輕輕踩着車梯走下來,擡頭時秋水似的眸子,臉嬌人媚,看向幾人時,顧盼生輝,惹人憐愛。

她下來時還瞪着楚瑜雖不高興,可走下了車子,面對虞家人,卻紅唇一展,沖人盈盈一笑。

一瞬間,所有人就感覺眼前有花綻放。

誰見了,不說一句,這是養在深閨嬌滴滴的大美人啊。

哪裏會是豆腐倌家的女兒?說出來都沒人信。

別說周圍的鄰居,就連虞父溫娘自己,見到了虞濃,都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昨天還是一身布衣,今日一身貴氣,看着人,還是他們的女兒,可仿佛在虞家明珠蒙塵,如今大放異彩,他們竟有幾分心虛,不敢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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