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

夢6

虞濃側坐毯子上, 黑色高級面料的裙子,将她翹臀包裹,哪怕側坐, 那件叉開的裙擺下的長腿,在光線暗淡的時候,仍有一種珍珠泛光的白膩滑嫩感。

她專注聽着其它人小聲在議論楚瑜, 說他運動員, 十二歲的時候就拿獎之類, 拿獎到手軟……

虞濃用銀勺挖了口奶凍吃了,又香又甜。

配着百花味的冰琪琳水, 簡直比雪碧還清爽。

她心想, 從小到大楚瑜運動确實很厲害, 随便玩玩,就能拿擊劍冠軍那種。

還學過射箭, 他有同學家裏開過俱樂部, 裏面有好多運動項目, 射箭他高中時天天去玩,準得很。

運動方面, 他就很邪門,只要他玩, 就是第一。

而且, 他早年也确實在武術隊待過的,不過不是正式隊員,是楚叔叔一個朋友在武術隊當教練, 楚叔叔就把他送了過去, 跟着武術隊的隊員一起吃一起住了一段時間。

聽說走的時候, 楚叔叔的那個朋友, 還不放人,想讓楚瑜進國家隊。

無語,這個噩夢,還真是與現實緊緊聯系。

虞濃忍着沒有盤腿,這個裙子限制了她這個動作。

只能雙腿交疊側坐。

她在別人眼裏,是很美的風景,而她卻有些迷茫地看着遠處的美景。

夜晚,這裏每家每戶的燈光都亮起來了。

與天上的繁星遙相輝映,星星點點,大有幾分悠悠路遠,清淨世間,我在獨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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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同樣坐在這裏,大家都在笑,唯有她知自己再如何笑,也不是夢中人。

別人都有美夢作伴,她卻只有噩夢纏身,這種孤寂感,讓她心情有些低落。

這次的夢,她不想拖延了。

她已經試過,拖延了一次致命危機,第二次危機就來得更兇險。

上個夢裏,她一開始遭遇的危險應該只是王虎這個人,她只需要面對王虎,但是她躲過去了,第二次危險,王虎一個人就牽扯出了一場萬箭穿心的必死局。

如果不是楚瑜幫她引開,那麽最後,就是她自己來面對那個局面。

幾百人的箭,她插翅難逃,除非她的冰箭術能達到,一伸手成千上萬,揮手就能群殺,否則,對她來說,上個噩夢就是死局。

她就已經死了啊。

她隐隐感覺到了,每個夢裏,楚瑜都在幫她,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守護在她身邊。

可她不想了,不想楚瑜再因為她受傷。

她一直低頭不語。

旁邊倚着抱枕的鄧文倩,與短發女孩馬曲寧說完話。

回身看了她一眼。

笑着拉了下沉靜坐在那裏的虞濃。

“怎麽了?濃濃,從下午就沒怎麽說話,我們都三年沒見了,也不說跟我聊聊。”

虞濃心裏慢慢畫了個問號,她難道不是房客嗎?也和房東鄧文倩認識?

鄧文倩這是拉了多少朋友過來?

“……我記得當年我們還是鄰居的時候,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小妹妹,有什麽好吃的,都想着你這個小姑娘,後來我家裏出了事,你也知道,我父親當年鬼混,欠高利嗯貸還不上自殺了,我媽也跑了,後來嫁了個家暴男,我也沒再讀書,高中畢業就跑到這裏開了家民宿,和我男朋友一起。”

“那時候窮得,飯都吃不起了,好在生意後來不錯。”鄧文倩喝了口苦咖啡。

“最苦的日子也算挺過來了,現在民宿淡季,家裏房間多,就和畢吉打算叫幾個好友過來玩幾天,這幾人都是我這些年民宿認識的朋友,但是,虞濃,只有你,才是我的牽挂啊,你就像另一個我。”

“真的好想回到我在學校時候,那時候無憂無慮。”

虞濃能說什麽呢,只能仔細地聽着,分析着這些話裏的信息。

她和鄧文倩早年是鄰居,是鄧文倩學生時期最喜歡的小妹妹,很照顧她的樣子。

這些房客基本都是被鄧文倩邀請過來的人。

楚瑜是例外,他是她邀請的朋友,又帶過來的朋友。

時間,似乎是幾天,不确定……

鄧文倩的家庭背景慘淡,父母結局都不好。

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

她暗暗猜測,這個夢,危險會在哪兒呢?

鄧文倩為什麽說,自己像另一個她?

院子裏的氣氛燈一閃一閃的亮着。

大家聚在院裏,卧在毯子上,看星星看月亮,冷就拿着薄毯蓋着腿,說說笑笑,瘋瘋鬧鬧,三兩人私語,不時吃着西瓜喝着可樂。

“虞濃,你在美院現在大三了吧?”鄧文倩端着咖啡,換了個姿勢,離虞濃近了些,兩人在一角,顯得很親密。

虞濃也低頭喝了口杯子裏百花味的水,這一口是玫瑰香,上一口是茉莉花香味,喝完順着她的話嗯了一聲。

“真好,我以前就想考美院,沒想到你考上了,都要畢業了……”鄧文倩聲音有點落寞,她父親沒亂搞的時候,家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哦,她說自己像另一個她,是因為考上美院的事嗎?

鄧文倩又道:“我聽說你在學校很有名氣啊,還是校花呢,作品也拿獎了,拿了二十萬的創新獎,還有兩幅大作挂在學校的展覽室,呵呵,虞濃,你從小就不一般呢……”

虞濃默默收下了這波誇贊。

心裏暗罵,這狗屁的噩夢,倒是把她現代的背景複制個遍。

實際,她在學校不太積極,得過且過混日子,作業多得要死,還要抽時間兼職,她後期沒有太多興趣了,而且據她觀察,幹這一行的頭部人物,頭發都不太多,她很愛惜頭發的,果斷的放棄了。

但确實揮畫這方面,她有點靈氣與天賦,獲獎的畫,就是她撓頭無數,扯發抓耳,靈光一閃,随手畫出來的,比她想象中更恢弘大氣,沒想到拿到了獎。

那幅畫名字叫俯視。

也是俯看人間的意思。

就因為有了這二十萬,她才有了錢學瑜伽,把該考的證國內外的都考了,來回奔波錢也花得一幹二淨。

資格證倒是拿了一堆,好在就業路順利多了,她現在去哪裏都能混口飯吃。

“什麽時候,能得你一幅大作呀,我想收藏起來,未來的大畫家。”鄧文倩說。

虞濃笑了笑,心下一動:“我算什麽畫家……有時間我畫一幅民宿,送你。”

這個夢裏民宿的風景還不錯,她好久沒畫了,可以試試。

“那可太好了!”

旁邊的角落,坐着女孩烏夏娜,她一直沒說話,低着頭,ipad放在膝上,手指在藍牙鍵盤上不知道在敲些什麽,十分專注的樣子。

“……我本來想冬天邀請你過來玩,不過,那時候我和畢吉,還不知道在不在這裏……”

虞濃目光立即轉向她,不在這了?

“要去哪兒?”

鄧文倩舒适地倚在身後的抱枕上,伸展了下身體,臉上充滿着希望,望着頭上的天空,“這麽廣闊的天地,我和阿吉想趁年輕,到處走走,以後說不定會創業,開個公司玩玩……”

虞濃目光微動。

到處走走,創業,開個公司,玩玩……

鄧文倩家裏的情況是,早年高中畢業,父親負債有貸。

她說開民宿前飯都吃不起,就是說,那時候沒有錢。

開民宿的時間只有三年,但看她這些話,好像錢賺得差不多了。

要創業可不只一點小錢,開個公司玩玩這樣的話,如果沒有一點資金底氣,很難說出來。

開民宿這麽賺錢嗎?

而且要開一家民宿也要一大筆錢。

虞濃看了眼這處房子。

規模并不大,但建成這樣子,沒有二百萬,很難。

“你打算賣掉這裏嗎?”虞濃試探。

鄧文倩仿佛卸掉了一直以來的枷鎖般,伸了個懶腰:“嗯,有人買就賣,我還挺舍不得,當初家裏出了那樣的事,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買了一注球,買完都打算跳河了,結果中了,中了五百萬,用這個錢,我買下這裏,這裏是我人生轉折的地方……”

虞濃“哦”了一聲,原來中獎了,五百萬。

這大起大落的人生,實在精彩!

“這裏也是我認識畢吉的地方。”鄧文倩說着,甜蜜地看向她身後的畢吉。

鄧文倩很瘦,妝化得濃,有幾分成熟冷豔感,但看向畢吉時,她臉上只有甜蜜的神情。

畢吉一米八三的個子,長相很帥氣,很奶,感覺比鄧文倩要小得多。

鄧文倩回頭看畢吉的時候,畢吉正安靜地聽她們說話,見女友回頭,他立即露出小奶狗的笑容,因為一頭卷毛,顯得他更加帥氣可愛,讨人喜歡。

虞濃很少接觸這種類型的男孩子,她不禁多看了兩眼。

他和鄧文倩非常親密。

野炊直到晚上八點多才結束,收拾了東西,幾人陸續回房間了。

虞濃沒有先進屋子,而是跟在他們身後,她回頭看了看,只有慢悠悠起身的楚瑜,手抄着兜,走在她後面。

“這邊的野貓還挺多的啊。”前面的闵輝說了一句,卷毛回道:“文倩她經常喂食這些野貓,所以不少貓喜歡在這邊轉悠。”

“哦。”

虞濃跟着他們走上臺階,她沒注意到有只純黑的貓,正蹲在門口的一只竹椅下。

在她走過去的時候,那只黑貓見到虞濃,仿佛被人狠狠踩了尾巴一般,“滅嗷”的一聲,竄起了八丈高,把竹椅都撞翻了,化為一道黑影跑掉了。

虞濃在毫無防備之下,被貓這聲凄厲的尖叫吓了一跳。

驚到,站在那裏沒有動。

本來慢悠悠走在後面的楚瑜,見她吓到,頓時連跨三個臺階。

走到她身邊,看到她受驚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心疼:“吓到了?是只野貓,別害怕。”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包圍住。

雖然沒碰她,但是陽氣卻緊緊将她包圍住了。

虞濃想都沒想的伸手,輕輕地攥住他t恤的一個邊邊,驚魂未定地說:“剛才那個貓,就在椅子底下,突然竄出來,好吓人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向楚瑜說這個的時候,聲音就好像跟男友悄悄告狀很委屈一樣。

楚瑜目光看着她捏着他衣邊的手,目光一跳,看向她的臉,半晌輕輕嗯了一聲,用着能讓闵輝身上起八層雞皮的語氣,安撫她說:“一會兒我就把它們全趕跑,保證不讓它吓到你。”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容不容易做到,但虞濃聽着心裏平靜多了。

攥着他t恤的手,輕輕松開。

楚瑜帶着她往裏走的時候,她又看了眼貓跑掉那邊的竹椅。

椅子有弧度,還在晃。

那是一張放在門口乘涼的竹椅,并不沉,她确定,她離黑貓卧着的地方至少有兩步遠,黑貓盤着一小團,卧在椅子下面。

虞濃怎麽也不可能離兩米遠,踩到它的尾巴吧?

可是,剛才它凄厲的叫聲,好似尾巴被踩斷了一樣。

貓的叫聲,可以喵喵的可愛,也可以很恐怖,像個孩子凄厲的哭聲。

真的把虞濃驚到了。

一瞬間,差點失神。

虞濃目光盯着那個被掀翻的竹椅,心頭好似蒙上了一層陰霾。

仿佛是什麽不吉之兆一樣。

使她心裏厭惡。

九月時節,早晨和晚上的溫度已經很涼了。

跟着人上樓梯的時候,她還糾結,前面走過好幾個人,黑貓都沒有叫,為什麽偏偏她走過來,就叫得那麽大聲?

難不成上輩子,它也是自己的死對頭嗎?

鄧文倩在一樓傳來聲音:“……大家回去洗個澡睡覺吧,如果想要看電視的,看的時候要小點聲啊,別影響到別人休息。”

“知道了!”

“好的,鄧姐!”

“放心,我保證不看……”

一樓有兩間卧室,鄧文倩和畢吉住一樓其中一間,另一間鎖着放着雜物。

然後就是很窄小的樓梯,白色的樓梯扶手,樓梯鋪了地毯防滑。

二樓是他們一開始玩牌的地方。

同樣兩個房間,一間大一點有兩張單人床,闵輝和楚瑜住在這裏,另一間小一點的房間,短發帥氣的女生馬曲寧住着。

畢竟她的性向,男女皆可,不太好安排,就讓她住單人間。

虞濃到了二樓。

聽到闵輝大聲道:“好累,我先睡一覺!醒了再打游戲。”說完就一屁股倒在了床上。

她聽到楚瑜的聲音:“你給我起來,洗澡去!”

走在前面的烏夏娜,好似在等她,見她不走了,就開口:“濃濃,我們也回三樓吧。”

虞濃心裏了然,原來她住三樓,看樣子,也只能住三樓,一樓二樓都住滿了。

她沒作聲,和烏夏娜一起上了樓。

爬樓梯的時候,虞濃看向前面的烏夏娜,穿着一件吊帶長裙,腳上是一雙花色涼鞋。

樓梯過道,有內嵌的櫃子,裏面擺放着工藝品,虞濃看了眼,大多是各色的瓶瓶罐罐,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還有一層各種小玩偶,最裏面擺着一個木雕娃娃。

到了三樓,就是一大片玻璃房。

燈亮了,是一根線垂到半空的水晶燈,很浪漫的燈光,換種說法,就是有些昏暗,昏黃氣氛的燈光。

中間有一圈很大的沙發床,軟軟的沙發,實木茶幾下面是毛茸茸的地毯,上面還擺着幾個心形粉嫩的抱枕。

紅色汽球形狀帶笑臉的枕頭,像是手工制作。

窗邊有一串風鈴,風一吹底下的鈴铛會輕響。

石臺上放着花盆,裏面蔥綠的大葉植物,顯得玻璃房有股小清新的感覺。

“我每年都來這邊住一段時間。”烏夏娜上來後,說道。

“這邊有竹林,好多人家在裏面放養竹林雞,這種土雞用砂鍋炖,肉質可鮮嫩了,好吃着呢,你昨天才來,沒吃到,明天再讓鄧姐煲一鍋雞湯給你嘗嘗。”

虞濃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甚至還透過玻璃,看到樓下有人影,然後是野貓被驅趕的聲音,好像是楚瑜,他把她送上樓後,真的又下去了,一個人在院子裏走動。

虞濃默默看了他許久,他驅趕了兩遍,才往回走。

“虞濃,你怎麽不進來啊?”進了卧室的烏夏娜,見她一直在外面,就叫了一聲。

“哦,來了。”

三樓只有一間卧室,大概要她和烏夏娜兩個人合住。

其實玻璃房的沙發足夠大,可以當床睡,但是,沒有窗簾。

坐在那裏,都能看到兩面幾戶人家的燈光。

在這樣毫無隐私的環境裏,她寧願住兩人一間的卧室,面對一個人,也不想待在這裏,面對無數人的視線。

虞濃心下也微微疑惑,對面的幾戶人家,全都拉上了簾子。

為什麽這裏,沒有窗簾?

“……這邊蛋黃南瓜也好吃,還有鹹肉燒筍也是一絕,我來這裏住,主要是空氣好,風景美,其實也是為了口吃的,你的鄧姐姐,有一手好廚藝哦。”

“是嗎,那可太好了。”虞濃進去後,随口應聲。

卧室兩張單人床,旁邊有扇窗,還好,有窗簾,上白下藍,漸變窗簾,床上用品也與窗簾同色,漸變藍。

兩個床頭櫃,靠牆有張實木桌,窄長,放了些用品,臺燈,小零碎的東西,還有一盆花藝綠蘿。

一側實木衣櫃,行李箱靠在衣櫃邊。

另一側是衛生間的磨砂推拉門。

烏夏娜走到了右邊那張床。

那麽,靠近左邊窗戶的,是她的床?

她走到了左邊床位,打開了這邊的櫃子,裏面挂着一些衣服,全是她的碼,還有新的洗幹淨的內衣褲。

接着她又關上了。

又看了眼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是些衣服生活用品類,沒有什麽特別的。

虞濃轉身,慢慢坐在了長桌前的實木椅上。

這個椅子,椅腿很纖細,以她的身高體重,都害怕把它坐折了,沒想到,竟然很穩。

她又一次看到烏夏娜拿起一個本子,坐在靠牆的一個懶人沙發上,拿着筆寫東西。

既然住一個房間。

虞濃很多信息,可能都要從這位接觸時間最長的同室室友口中得到。

她看了會烏夏娜,然後随意開口問道:“娜娜,你在幹什麽呢?不洗澡嗎?”她想問第一句,加第二句是想讓第一句更自然。

到底在寫什麽呢?這麽專注?

烏夏娜筆停了停。

好似在想什麽東西,很苦惱,但又很快回道:“啊,我是一名寫手嘛,最近想寫一本懸疑恐怖小說,可是一直沒有靈感,特地來這邊找找感覺,就在今天下午,準确的說。”

她突然擡頭,用筆點了點虞濃,“就在你來的早上,我突然有靈感了……”

在她看向虞濃時,眼睛都亮了。

虞濃充分地了解,她确實來靈感了。

“什麽靈感呢?為什麽看到我,就有靈感了?”她笑着問。

懸疑小說?聽着好像不太省心的樣子。

噩夢裏的危險,可能兩三天內就會到來。

有些東西,她不得不去了解。

哪怕是寫小說。

烏夏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寫了幾個字,又看了虞濃一眼。

鏡片下,虞濃感覺到一種晦暗的光閃過。

只見她眨了眨眼睛,語氣裝模作樣地道:“哦?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懸疑電影裏的女主角嗎?”

虞濃眼睛微動:不覺得。

大概來了靈感的寫手或作家,都會有點傾訴欲吧。

虞濃坐在那,看着之前一直很安靜的烏夏娜,此時變得有點興奮。

手舞足蹈的樣子。

“比如,美院的女主從一輛遠途車上下來,提着行李,走進了一家民宿,故事從這裏開始了。”

她聲音緩慢地說:“住進這家民宿後,第一天,他們就玩了一個游戲,真心話大冒險,她在游戲裏,遇到了電影裏的男主。

接着,她發現這家民宿有些詭異,周圍有許多的貓,晚上會趴在窗戶後,突然吓人一跳。

然後,她發現,夜裏手機屏幕會突然亮起,又關掉,再亮起再關掉。

半夜起來,樓梯傳來有人在不斷地上樓下樓……”

“……在無風的夜晚,風鈴突然響起來。

第二天,民宿裏有人死了……

可這個民宿裏住的七個人,都像是兇手……”

虞濃一開始聽說自己是主角時,還非常淡定。

她從小到大都是人們視線裏的主角啊,幼兒園她最可愛最漂亮,小學也最漂亮,中學校花,高中校花,大學校花,大學畢業的現在,她美貌的鋒芒,竟然已經到了無人敢争鋒的地步。

拿她當主角,她一點意外都沒有,雖然她平時很謙虛很謙虛,覺得咱就是個普通人,打工人罷了,不憑臉吃飯,憑能力吃飯。

但是,不可否認,她确實,長了一張主角臉。

看到她要安排自己做小說裏的女主角,很正常,但聽到第一天,玩了個游戲,真心話大冒險時,她臉色微微一變,這是要複制這家民宿裏的故事嗎?這裏發生的事,就是小說的情節?

結果接下來,許多貓趴在窗戶上,突然吓人一跳,讓她想到了剛才在門口時,那只黑貓的慘叫,吓得她心髒都快停掉了。

結果又是什麽手機屏幕自己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無風天氣,風鈴響了。

有人死了什麽的。

沒有人不害怕這玩意吧?

得多堅強的心髒啊?

自己要是在故事中,那代入感太強了,這位烏夏娜女孩編故事的能力也着實厲害,給她一個主角,一個背景,她直接就能編出來了。

關鍵,還挺恐怖的!

虞濃愣了一會兒,她确定,烏夏娜确實是一個寫手,懸疑小說的寫手,不用再證實了,這種随口而出的能力,把屋子裏的樓梯,風鈴全都給編進去了。

她對烏夏娜笑了笑:“情節不錯啊,期待你寫出來,那你先構思吧,不打擾你,我先去洗漱。”說完她拿了東西,打算進淋浴間,衛生間和淋浴間是分開的,裏面淋浴。

虞濃剛拉開門,就聽到身後烏夏娜幽幽地說了句:“那你同意我把你寫進書裏了?你雖然是原型,但我用化名,可以嗎?”

做懸疑小說裏的女主角,虞濃覺得不怎麽吉利,不過,這只是夢裏,對方是藝術創作,就像是她寫真采風,其實也是從現實中的人和物中取材。

不能說不讓人家寫。

但虞濃也沒有确切答應她,只是沖烏夏娜笑了笑,就進了洗手間。

算是回應了。

将換洗衣服放進櫃子裏,看着大理石臺面,她吐出口氣。

洗漱臺一側格櫃中放着嶄新的杯子牙具,還有吹風機,卷發棒新毛巾之類。

因為警惕,她試了試鏡子,又關燈用手機找了找有沒有隐藏的紅點。

最後才放心地脫掉外衣,在淋浴間洗了澡。

出來對着鏡子吹幹頭發後,她将吹風機,放到了固定的位置,這才走了出去。

烏夏娜大概來了靈感,還在本子上狂寫,虞濃路過時掃了眼,好像在寫人物設定。

上面标着,三女四男,女主角:夏濃,男主角:楚陽

虞濃捏了捏眼皮,算了,不是她本名就好,而且還是夢裏,管不了那麽多了。

大概寫了一會,烏夏娜停了下來,手拿着筆,閉着眼睛,好像在想什麽,好一會才起身。

她說:“虞濃啊,你說,如果你是女主角,住進這家民宿之前,突然不進來,你走人,換了家民宿,這故事應該怎麽進行?”

大概受這位小說寫手的影響,虞濃還真的想了想,其實她真的考慮過,躲過第一次死亡危險。

既然她知道住這個民宿會有危險,雖然不知道危險是什麽,但是躲開應該不難,就是立即馬上走人。

可是,因為上個世界的原因,躲開了未必就真的躲開了。

她按照自己的經歷,坐在那裏,慢慢擦着護手霜,揉着手上柔軟的白嫩肌膚,随口說道:“大概,坐車離開之後,會遇到更兇險的事吧,若女主是兇手的目标,那麽這次躲過去,或許兇手還會策劃下一次更萬無一失的計劃……”

說完,她覺得自己也是瘋了。

和寫小說的一起編自己為原型的懸疑恐怖小說,估計也沒誰了,就停住沒有在說下去。

烏夏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起,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側坐在長桌前,正拿鏡子照自己的虞濃。

她穿了件灰粉色背心,絲絹質地的白色短褲,露出的長腿,又細又直,滑嫩雪白,比白絹布還要更白潤可人,臀還翹,真是人間正點!

這一雙腿,女娲估計捏了個三天三夜。

虞濃哪裏是照鏡子,她是從鏡子裏看烏夏娜的反應,見到她看了自己一會,才進了淋浴間,她緩下動作。

将鏡子輕輕放在了桌上。

耳朵聽着對方似乎在衛生間找東西的聲音,她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本子還放在上面,呈打開狀。

她還是想知道,她到底以她為原型寫了什麽。

剛才看到了人物設定,勾起她的好奇。

烏夏娜的字好看,但是可能是構思階段,上面寫寫劃劃,都是些零碎片段。

什麽真心話,接吻18秒。

虞濃嫌棄地啧了一聲。

這些對當事人來說,吻過了,就吻過了,忘掉它,誰會天天想這個。

但對旁觀者,可能是一生都會記在心裏,偶爾回味的記憶,并且十分願意寫下來。

可她作為當事人并不想看到這些,她臭着一張臉。

略過了那個舍吻18秒,看向其它。

只見本子上,斷斷續續地寫着:

她來了。

狹窄的樓梯,娃娃的眼睛?

在盯着每一個人?

風鈴又響起了。

遮起的窗戶,窗簾後的身影?

染紅的氣球抱枕。

映着身影的玻璃窗。

被鎖死的雜物間……

九月的夏末,初秋。

天好涼。

新的角色,陸續登場。

有她,有他……

今年,又會是誰呢?

好期待……

虞濃越看越不舒服。

字跡潦草,思維混亂。

可是,莫名的每個字都讓她心悸。

但她不得不佩服,能寫懸疑的作者,都有着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這麽幾個字,虞濃整個心神都被牽動。

真實的仿佛就要發生了一樣。

不愧是寫手哇!

“你在看什麽?”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虞濃身體一僵,回頭,看到烏夏娜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浴室走出來,幽幽的眼睛正看着她,手裏還拿着衣服。

那一刻,虞濃真是謝了!

一晚上還沒過完,就連被吓了兩次。

她穩住心跳,努力讓聲音平靜道:“哦。”她回頭看了看翻開的本子,然後對烏夏娜說:“我被你說的故事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後面怎麽寫……”

然後反問轉移話題:“你接下來要怎麽設定這個故事呢?娜娜。”

烏夏娜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說了一句:“你很快就會看到了……我忘記拿內衣。”說着,就從衣櫃找出來,再次進了淋浴。

她一進去,虞濃就吐出氣來。

想着那句,你很快就看到了,怎麽聽着哪裏不對,但想想也沒什麽不對,她可能一晚上就寫完了,明天就能看到。

不久,烏夏娜沖涼出來。

沒有虞濃想象的來了靈感,通宵寫稿。

而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鏡被她拿掉了,她的眼睛長得很漂亮,是杏眼,但看起來卻無神,不聚焦的感覺。

“好困,我先睡了。”說完,她掀起薄毯,背對着虞濃躺下了。

虞濃不能睡。

夏末秋初,天氣白天熱得很,早晚又涼,所以,窗戶是關着的。

窗簾也垂直下來,一動不動。

虞濃将燈關掉,她沒有躺,而是将抱枕放在牆上,她倚坐在那裏,肯定又是打坐的一夜。

屋子裏有人,她怎麽能睡着,何況就算沒人,她也不敢睡。

周圍靜悄悄的,虞濃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有時候深入冥想時,也就一瞬間,天就亮了。

有時候狀态不太好,也會突然從冥想中出來,看時間只過去十分鐘這樣。

虞濃之前看過手機,十點整。

等到她感覺到這個夜晚,越來越涼,越來越冷,冷到将她從蘊氣術的狀态驚醒。

難道她又缺陽氣了?

可體內還有陽氣。

她好像聽到玻璃房有什麽聲音。

微側耳,聽了半天,好像是風鈴的聲音……

那一刻,虞濃的頭皮都炸了。

因為所有窗是關着的。

她想起了烏夏娜睡前寫構思的本子上,就寫着,半夜風鈴響了……

結果晚上就真的響了。

虞濃在聽出風鈴響的那一刻,國罵都快出來了。

不要怪她會罵,作業寫不完的時候也會罵人減壓!

這是小說作者嗎?這……是預言家啊!

她盯着旁邊的床,烏夏娜一動不動,仍然背對着她在睡覺。

虞濃對走出門看看風鈴為什麽響這種舉動,一點也不感興趣,她不會出去。

願意響?那就響啊!

那一刻,虞濃心裏其實是憤怒的,人被吓多了是會生氣的。

大概感覺到了她的憤怒和不作為,風鈴很快停了。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

虞濃剛要松氣,忽然間。

一陣古怪到家的轟響,猛然炸了起來!

虞濃那一刻,頭發都直起來的感覺,人在受到驚訝的時候,連話都堵在嘴巴裏,說不出來。

哽住了那種。

虞濃三魂七魄都似抖動,但很快,她冷靜下來。

不能怕,怕就糟糕了。

她心中默念,不慌,穩住!

加上心頭那一股怒意,是這股怒意,支撐着她從床上起身,談定的穿上鞋,一下子拉開了門,然後走進聲音來源地,浴室。

進去一看,終于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恐怖的響聲。

是吹風機。

烏夏娜用過的吹風機,因為它現在就在洗手臺的大理石面上。

電源還插着。

因為洗手池臺是石質,吹風機又輕,所以開着的機子,放在堅硬的石臺,那個相撞的聲音,在夜深人靜時,格外的吓人。

聲音又古怪又吓人。

虞濃淡定地走過去,将電源直接拔下來了,扔到石臺上。

一切又歸于安靜。

那麽問題又來了。

它為什麽會響?

剛才拔電源時,開關鍵是開着的。

如果烏夏娜忘記關掉開關,那這個聲音應該持續的響,而不是突然響起來。

如果她關掉了開關,那麽開關,是怎麽打開的?

誰開的?

剛才虞濃的小心髒,跳得太快了點,這時的她,臉頰都是紅的,是又氣又吓,血液上沖,全沖臉上了。

她呼吸急促。

随手放好了吹風機,她環視了衛生間一圈,然後出了門。

衛生間和房間就隔了一道門,可以說沒有隔音可言,這麽大的動靜,烏夏娜竟然都沒有醒。

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一直背對着她。

虞濃輕輕走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半。

她将手機扔到床邊,然後盤腿坐在那裏,盯着烏夏娜的背。

半天,她突然開口:“娜娜。”

屋子裏沒有聲音,烏夏娜也沒有回應。

虞濃又提高了聲音:“娜娜。”這一聲,正常的人都會從夢中醒過來。

但是,仍然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她呼吸的時候,身體有微微的起伏,虞濃都要去查看,她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了?

她一晚被吓三次的憤怒,到達了頂點,讓她心中閃過一個惡劣的念頭,既然這個民宿有危險,那麽七個人,除了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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