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裴玄喊出那聲蓉兒的時候,裴蓉的害怕達到了頂峰,後面就是瀑布,只要裴玄的輕輕一推,她就可以落入水中。
只是這聲“蓉兒”之後,裴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什麽做出了妥協和讓步。
那段時間裴玄一直陰沉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柔和,也是從那次之後,裴蓉的記憶裏,裴玄在沒有過那樣恐怖的情緒了。
他說:“蓉兒,你的體內有天火,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燒傷妹妹的,可是你體內的天火如果不能好好的控制的話,将來會出更大的亂子的。”
“天火?”幼小的裴蓉懵懂的看着他,并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所有的神鳥體內都有天火,這很奇怪嗎?
裴玄摸了摸她的頭:“天機不可洩露,以後你就會懂了,現在你只要學會控制你體內的天火就夠了。”
裴玄說着指尖彈出一道金光,裴蓉整個身體就懸浮起來了。接着裴蓉面前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水鏡,裏面倒映出裴蓉小小的身軀。
起初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突然鏡中的自己變了模樣,那竟是一團火焰。
裴蓉看着鏡中的自己:“這是我嗎?”可是她明明像母親一般,是一只漂亮的地獄鳥啊!
她伸手去摸水鏡,水鏡卻瞬間化作了蒸汽。
裴玄道:“能看到的□□不過是承載靈魂的容器,你的靈魂是天火,從今日起你需要每天坐在瀑布下修行,直到你能熟練的控制體內的天火為止。”
這天火得不到控制,不僅會殃及他人,還會使本人脾氣暴躁易怒,沖動行事,時間久了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野獸。
聽到裴玄的話,裴蓉立馬緊張的看向裴玄:爹爹這是要抛棄她了嗎?這是在變相的告訴她,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能回家了的意思嗎?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裴玄蹲下身抱了抱她:“放心吧!我和妹妹會陪着你的,直到你能熟練的控制天火為止。”
裴蓉這才放下心來!
就這樣,裴蓉沒日沒夜的在瀑布下一次次的釋放出天火,在一次次被這改良過的瀑布水澆滅,甚至是進入訓練秘境大肆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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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裴玄抱着裴繡坐在一旁修行,怕裴蓉無聊還會夾雜着教她運用靈力法術。
因為自己的原因,爹爹也不能回家,那幾年為數不多的和母親見面,也是母親抽空來山裏看他們父女。
每每看到如此辛苦的父母,和臉上帶着傷疤的妹妹,她都覺得十分愧疚。
也正是因為這些,才給了裴蓉十足的動力控制天火和修行。而且她也發現,她修行越努力,爹爹就對她越好。
轉眼四年已過,裴繡開始記事了,裴蓉對天火的控制也越發純熟了。
囚禁了她多年的暴躁嫉妒情緒慢慢歸于平靜,結束修煉那一天,裴玄沒有帶裴繡過來。
而是單獨和裴蓉說:“蓉兒,不到危難時刻,絕對不要輕易的展現出你體內有天火的事,否則這會給你惹來很大的麻煩。”
裴蓉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爹爹這麽說,那麽她就謹記好了。
也是因此,裴玄在對裴蓉靈力的運用和武力的學習上要求極為嚴苛。
可是一個人的本性控制的再好,也難免會有遺漏之處。而裴蓉的遺漏之處就表現在了精力充沛和好勝心強,動手打人更是家常便飯。
裴玄心知堵不如疏,更何況,裴蓉也已經堵了很多了,所以這種時候的争強好勝裴玄也不會管着。
想到幼年的事,又想到爹爹剛剛說話,她問:“爹爹是希望我做一個善良的人嗎?”
畢竟,娘親和妹妹都是那麽溫柔那麽善良的人。
裴玄看着她,許久才道:“爹爹希望你能做一個理智的,活着的人!時刻知道自己想要,想做的是什麽?”
“這個世界太虛假了蓉兒,”裴玄說,“不要對任何事物抱有它無法承受的希望,也不要在對什麽事情失望了之後就趕到迷茫,迷茫會讓你陷入泥沼之中,如果不能出來,就要溺斃其中了!”
“如果你覺得溫柔、善良、武力和靈力的強大能讓你掙脫泥沼,那你就可以成為那樣的人。如果仇恨、欲望、憎惡,殺戮能讓你掙脫泥沼,你也可以成為那樣的人。”
活着的人,時刻都能保持清醒的人嗎?
裴蓉想了想,無心說了句:“我想心懷仇恨和殺戮欲望的人,一定是不清醒的人吧!”
裴玄先是頓了一下,随後釋然的笑了笑:“這一點,我想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你也該好好修煉了,否則就沒有辦法成為全度朔山最厲害的神鳥了,這不是你之前的願望嗎?”
裴蓉聞言撐着下巴苦惱的看着他:“之前他踩着小樹的時候我其實就發現了他的力氣很大,我也可以選擇繼續跟他比力氣的大小,可是這真的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裴玄聞言高興的一把抱起來裴蓉:“好孩子,不愧是我裴玄教出來的女兒。有一個詞叫做‘物極必反’,凡事皆是如此,懂了嗎?”
裴蓉聽罷腦中靈光一現:“爹爹的意思是讓我以柔克剛?”所謂物極必反,太強了反而才是他的真正的弱點。
“是的,”裴玄滿意點頭,“你們兩個性別不同,擅長的也不同,女性柔軟,男性剛硬,但不代表柔軟勝不了剛硬,就比如你娘的輕煙籠月。”
裴蓉不禁想到了娘親身上的那條披帛,誰能想到那麽柔軟的披帛,其實使起來根本不輸于重劍。
裴蓉面上一喜:“爹爹,女兒明白了!”說着掙開裴玄,後退一個空心翻,一把青色長劍出現在了她手中,“這是我的新劍——蒲草,還請爹爹出招賜教!”
裴玄挑眉,一把銀色長劍出現在手中:“那就來吧!”
這邊父女倆在比試,另一邊裴繡也在教導初六學習法術,今天兩人學了畫匿聲符紙。
學到了新東西的初六很開心,也似乎并不只是因為學習了新的東西那麽簡單,反正他最近就是怪怪的,仿佛只要每天看到裴繡就很開心。
這天初六剛進家門,就看到了坐在梳妝臺前,披頭散發的荷肆。
初六一喜,開心的喊道:“阿姐!”
荷肆拿起梳子梳着夾雜着幾絲白發的烏黑長發:“你今天去哪兒了?”
初六覺得醒來的阿姐有些奇怪,欣喜的情緒也跟着收斂不少:“和裴繡出去玩了!”
荷肆梳頭的動作一頓,随後輕輕勾起一個微笑:“挺好的,她是左神使家的姑娘,你多跟她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