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洛陽之行(上)
夜深露重。
尤溫一身夜行衣到了溫府牆垣之下。
他手中握劍,想着要不要直接把劍扔過去完事,最後悠悠嘆了口氣。
其實扔在大門口也是不錯的。
踩地借力,尤溫一躍。
溫家莊雖然是武術世家,但似乎也沒有重重防衛的習慣,一路過來,尤溫就見了兩撥弟子巡邏。而且根基也都一般。
不過想想,溫家莊最出名大概是生女兒。
溫家現任當家便是招來的賢婿,溫夫人三年抱倆,可都是女兒,到了第三個,依舊是女兒,三人取名溫小小,溫倩倩,溫容容,而且姿色都還不錯。
這過幾天要出嫁的就是溫家大女兒,溫小小。
溫小小年芳十九,在武林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就是脾氣火爆了點,跟他師姐一見投緣,是較為要好的姐妹。
尤溫耳力極好,對巡邏的弟子們腳步判斷準确,一路走來并沒有岔子,到了溫家莊正堂,恭恭敬敬的把劍放了上去。
終于能物歸原主,尤溫再次默默的嘆氣。
他正準備轉身突然聽到動靜,趕緊抄起桌上的劍閃身躲了起來。
來人正是溫小小跟她母親。
溫小小嚷嚷:“我不嫁!”
溫母閨名溫漣,雖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今年也不過四十,只是聲音威嚴:“由不得你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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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小:“為什麽我要嫁?我是溫家長女,本來就該招個夫婿進來。”
“就你性子能撐起溫家莊?”
“那也不能讓我去聯姻!”溫小小聲音更大,情緒激動:“那勞什麽子的孫仲品,我見都沒見過!”
“放肆。”溫漣怒斥:“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說什麽話?再說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何不妥。”
溫小小還想辯駁,卻被剛進門的溫容容打斷了:“大姐又在哭鬧?這小孩子讨不着糖的把戲現如今可不好用了。”
“溫容容!你剛回來就跟我唱反調,又是什麽意思!”
溫容容睨她一眼:“婚期在即,大姐你也知道自己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想鬧什麽?想要更多嫁妝?”
“胡說!三妹你……”
“我?我向來只為溫家莊打算,大姐實在不想嫁,孫公子要是願意娶,我嫁!”
溫小小一向說不過她,一咬牙跺腳跑了出去。
溫漣嘆息。
溫容容卻不在意:“娘,大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溫漣聞言一怒:“你現在行徑不放肆?她是你大姐,你能這麽跟她說話麽?”
溫容容吐舌,笑咪咪起來:“我也是氣氣她,別讓她老來叨擾娘。”說着,扶着溫漣走了出去。
尤溫待她們走遠了方才現身,暗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放下劍走原路離了溫家莊。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三更了,尤溫小心翼翼的鑽窗戶進門。
“你回來了?”
尤溫忙道:“我吵醒你了?”
“我擔心師父。”尤安起身,點亮了油燈,上下打量着尤溫。
尤溫好笑:“你擔心我被逮着?”
“逮着了也就是丢華山派的臉而已。我是怕刀劍無眼,師父受傷。”尤安見他沒事,悻悻然的吹滅了油燈。
尤安疲倦的的回到床上,尤溫緊接着鑽了進去。
“明日我們就去拜訪溫家莊?”
尤溫思考了片刻:“嗯。”
尤安輕輕嗯了聲,在被窩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尤溫帶着徒弟來到溫家莊時還有些忐忑,只希望他別倒黴到碰見溫倩倩跟溫容容。
因為是私人道賀,尤溫直接求見的是溫小小,溫家莊家丁直接帶他到了溫家大堂。
溫小小早就候在那裏,新嫁娘的臉上毫無喜色,只是好奇的盯了尤安會,叫人給倆人奉了茶:“你師姐這一年來可好?”
尤溫老老實實的回答:“除了被師父勒令不準下山,其他都還不錯。”
“她呀……”溫小小笑了起來,聲音清脆,笑着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由喜轉悲:“哎,我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尤溫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除了賀禮,師姐還讓我帶了封信給溫姑娘你。”
溫小小身邊伺候的丫鬟接了信,溫小小迅速看了遍,柳眉輕皺。
她正待說話,大門口卻傳來了一聲怒斥:“好啊!你們!原來是你們合夥暗算我!”
尤溫暗道不妙,轉頭就看見溫倩倩跟溫容容站在門口,溫容容已然拔劍,那劍分明就是昨晚他歸回的那把。
溫小小臉色不好看,站起身來:“三妹你這是做甚?”
“這小子根本就不是烈陽劍的徒弟,那日我跟二姐在通州縣就是被他跟他身邊的小孩子合夥算計的!”
尤溫诶了一聲,疑惑的看向自己徒弟。
他徒弟冷哼一聲,嘴角揚起,分明是在嘲笑。
尤溫只想扶額。
原來溫倩倩跟溫容容聽聞烈陽劍尤劍逸的大徒弟到了府上,自然十分好奇,兩姐妹一商量,反正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也就來看看了。
這一看不得了,這小子分明在通州縣說自己是個書生,而那個小孩就是在破廟用迷香迷倒她倆的罪魁禍首,現在一個搖身變成了尤溫,兩人還來她們府上做客,溫容容性格剛烈,當然二話不說直接拔劍。
尤溫忙道:“那天我是情不得已,才會假扮書生,沒想到會遇到兩位姑娘。”
“那公子怎麽跟這個小賊在一起?”溫倩倩皺眉。
尤溫皺眉:“這是我闖蕩江湖收的徒弟,不是什麽小賊。”
“收徒弟?”溫小小愣了下,尤溫自個還沒出師呢,收什麽徒弟?
“這其中必有什麽誤會。”尤溫表示。
“誤會?”那天在破廟不是你徒弟放的迷煙?我看他年紀下所以沒防備,卻沒想他一個小小孩子,卻與賊人為伍。”溫容容說賊人的時候盯着尤溫,分明在控訴他。
尤安年紀最小,其實裝裝可憐道聲姐姐糊弄一下也可能就過去了,但他生性倔強,哪管這些:“迷煙是我放的,但是跟我師父毫無關系。”
尤溫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嘆氣,立刻的把徒弟拉到他身後,抱拳彎腰道歉:“不瞞各位,我徒弟先前是被那采花賊所迫,因此才做了糊塗事。”頓了頓,望向溫倩倩解釋起來:“那天我正躲避仇家所以略做僞裝,聽兩位姑娘說了采花賊之事又放心不下,才會一路跟蹤到了破廟。卻也沒想到正好遇到……後來我與采花賊纏鬥出了破廟,回到廟中兩位已經離開了,我才把尤安從那采花賊手中救了出來。”
魔教之事萬萬不可提,尤溫能把一切事推到那采花賊身上,希冀那真正的采花賊後來不曾出現過:“我見他身世可憐,因此收留在身邊。”
在場三姐妹表情各異,尤安卻冷哼一聲,小腦袋一伸,下巴一昂:“你們看我像壞人,盡管打殺便是。”
溫小小卻覺得好笑,她昨晚剛被溫容容奚落,這會看她吃鼈正好出了口氣,而且尤安确實可愛,不由調笑起來:“小弟弟你要讓我們打殺,起碼得先從你師父背後出來啊。”
尤安還真走了出來:“反正我小乞兒一個,無父無母也沒人為我傷心,你們盡管上吧。”
這麽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還沒她們高,溫容容怎麽會随便出手?這可不是持強淩弱的問題是,壓根是欺負小孩子。
尤溫趕緊将人再次拉到自己身後,瞪了尤安一眼,轉身又再道歉:“是我管教不好,二位姑娘不要生氣。”
這次,溫倩倩終于再次開口:“看這位公子是不是華山派人不是容易?華山派前來賀喜之人不還住在莊裏?”
尤溫哦了一聲:“不知道是我華山的哪位?”官方代表啊。
“是‘公子劍’吳秋略。”溫小小道。
“大師兄?”尤溫詫異,吳秋略沒事幹了?
話剛落音,就有笑聲傳來,卻未見到人影。
溫倩倩溫容容姐妹疑惑的回頭,見人雖遠這聲音卻似近在耳邊,可見此人內力深厚。等兩姐妹反應過來,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人,只見他穿着随意,卻器宇軒昂,豐神隽朗,劍眉星目,腰間別着一個酒壺,酒壺古樸光潔,背上背着一把劍,劍鞘毫無裝飾,見到尤溫又是哈哈一笑,臉上出現兩個酒窩:“我道是誰,原來是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