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也能察覺到。

之所以沒有睜開眼睛,一是因為她真的是太累了,陸烨昨天晚上雖然沒有索求無度,但她到底是第一次,哪怕陸烨再細心也呵護也會覺得不舒服。何況,她覺得有些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陸烨,只好閉着眼睛裝睡。

陸烨的眼神盯着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簡直僵的像一塊木頭,只覺得手腳都開始發麻,恨不得陸烨趕緊出去,自己能動一動才好。

多虧陸烨沒有看太長時間,否則她一定會露餡。

聽到防盜門的動靜時,雲裳才松了一口氣,又躺在床上清醒了一會兒,這才摸索着下了床。

下*身還有些疼,火辣辣的,大抵是被撐的太開和摩擦過度之後特有的反應,雲裳的臉紅了紅,潑了好幾捧冷水都沒有将這熱度消下去。

昨晚陸烨已經給她洗了澡,這讓她省了不少事,她的眼睛看不見,甚至連昨晚跟自己做*愛的男人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雲裳伸手觸摸着洗手臺鑲嵌的鏡子,微微失了神。其實心裏還是很介意的。從那以後她的世界就變成了一片黑暗,看不見陽光,亦看不見自己想看的人。

雲裳嘆了口氣,慢慢挪了幾步,準确的将毛巾拽到手裏擦了擦臉。沒辦法,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索性從前吸收的陽光很多,足以支撐她度過這黑暗的後半生。

雲裳的心口一揪一揪的疼,将鬓角兩側被水打濕的頭發都攏了起來,梳了個幹淨利落的發型,這才出了浴室。

将床鋪整理好,又開窗通了風,便坐在床邊等陸烨。這屋子所有的娛樂設施都與她無緣,電腦、手機,對她來說不過是能夠讓她摔倒的障礙罷了。

此時正是三月,萬物複蘇的季節,風已經不像冬天時那麽寒冷了,反而帶着一股子溫暖的味道,雲裳惬意的側着臉,任微風拂過她的臉頰。這樣不溫不火的感覺對她來說剛好。

陸烨買了很多種類的早餐,有豆漿油條,還有米粥小菜,一應俱全。他不知道雲裳的口味,索性全部都買了,這麽多東西中總應該有她喜歡的那款吧。

開了門進了卧室,就見她正坐在那裏沖着他笑,不扭捏不造作,比外面的微風還要暖,比新發芽的柳枝還要軟,“你回來啦。”

陸烨恩了一聲,将買來的早餐在床頭桌上一一擺好,找到最好的位置将雲裳扶了過去,“還好嗎?”

雲裳微微一愣,方才想起他是在問他的身體,臉紅了紅,“沒事的。”這種事情怎麽好意思開口問,真是。

陸烨點點頭,也不管她看不見,将一杯豆漿塞到她手中,“溫熱的,不燙手。”

想了想又道:“油條還是喝粥?”

手中豆漿的溫度比她的體溫稍高,在微涼的早晨握在手裏很舒服,雲裳咬着吸管小小的喝了一口,“喝粥吧。”她不太喜歡吃油大的東西,何況早上吃清淡一點比較好。

陸烨将已經分好的粥擺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摸了摸粥碗和鹹菜碟的位置,這才放開她,自己坐在旁邊默默的吃自己的飯。

不一樣了,很不一樣。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心裏總是湧動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每每一對上雲裳帶笑卻空洞的眼睛,這樣的情緒就越發的在胸口翻湧,攪得他恨不得做些什麽才好。可是做什麽,他卻不知道。

正想着,放在床頭的電話卻響了,是陸烨的。他放下筷子接起電話。

“陸烨,聽說你結婚了,怎麽都不通知我們?”

陸烨看了一眼正喝下最後一口粥的雲裳,走的離她稍遠了一些,“有事?”

“我說,你這不廢話嗎?”那邊人的口氣帶着些鄙視,“把弟妹領過來給哥哥們看看!”

陸烨剛想要拒絕,那邊又是一陣噼裏啪啦,“好了,就這麽定了,今晚七點,在騰躍老地方,哥哥們等你。我告訴你,陸烨,你要是敢放我們鴿子,到時候你就是跑到部隊裏都沒有用!”

那人一口氣說完便幹淨利落的挂了電話,陸烨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忙音,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剛才打電話的是裴軍,他的發小。裴軍這個人的性子說好聽了點是不羁,說不好聽就是花心。但是人确實夠意思,很對陸烨的胃口。

所以他們的關系一直很好。還有簡遠堂和蔣彬衛,四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簡直比親兄弟還親。其餘三個人的年紀都比陸烨大,雖然陸烨從未承認過,但卻一直以陸烨的哥哥自居。

陸烨也由着他們去了,并不太在乎。四個人平常都是各忙各的,很少能有聚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天各一方,一般不到過年是見不到的,誰知道這次的行程怎麽就忽然趕到了一起。

雲裳的眼睛看不見,他不想要大晚上還讓她在外面磕磕絆絆,何況裴軍那個人現在是他們四個人中唯一的單身漢了,一定會變着法子折騰他和雲裳。

他倒是不要緊,早就習慣了,就怕雲裳受不住。

他放下電話走到雲裳身邊道:“有件事情跟你說一聲。”

雲裳轉過臉表示她在聽。

“今晚我朋友想要聚一聚,要我帶上你,你覺得呢?”

“啊,我去不會給你添麻煩嗎?”雲裳有些吃驚,他的朋友為什麽會叫上她?

“不會。”陸烨揉了揉眉心,“我是說……你的眼睛不好,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雲裳想了好幾秒方才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有些失落,卻沒什麽傷心,畢竟沒有期待就不會有落差。她沖陸烨笑笑,“恩,那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玩。”

他不是這個意思!陸烨何其聰明的人,一下子便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嫌棄她眼睛看不見,帶出去丢人。

“你想錯了。”陸烨從來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

“恩?”

“我是擔心夜晚你會不方便。”

原來是這樣。雲裳垂下眼睑,摸了摸眼睛,“看你的意思,我無所謂,白天夜晚對我來說沒差別。”

陸烨一梗,再沒說話。

最後到底還是去了,陸烨緊緊的握住雲裳的手推開了包廂的門。才剛剛将門開了一個小縫,就聽見裏面一陣鬼哭狼嚎,接着就是嗤嗤的噴彩聲,陸烨只覺頭上臉上都被糊了一層黏膩的東西,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将雲裳摟進懷裏,小心的護住她的臉,陸烨的額角直跳,“你們夠了!”

“小四生氣了?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先開口的是蔣彬衛,他是幾人中容貌最好的一個,如今就這麽坐在包廂的沙發上,微微挑眉看着陸烨就是一道風景。

陸烨關上門,給雲裳蹭了蹭頭上的白沫,将她送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沒有理會蔣彬衛的挑釁,只是低聲對着雲裳道:“這個是蔣彬衛,剛才打電話的是裴軍,還剩一個叫簡遠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用理他們。”

裴軍耳尖的聽到了陸烨的話,頓時不讓了,“怎麽着,小四,這是為了媳婦插兄弟兩刀嗎?弟妹,不用聽他的,來哥這裏,哥哥們給你包幾個紅包!”

雲裳沒動,擡頭望着聲源的方向,“你們好。”

裴軍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怪異感,快的抓也抓不住。他端起酒杯沖着陸烨和雲裳道:“讓我們三個等你們小兩口,總該罰一杯酒吧,陸烨你別說話!弟妹的這杯酒是喝定了!”

陸烨接過他的酒杯,“我替雲裳喝。”

“原來弟妹叫雲裳,真是好名字。”這個時候一直沒開口的簡遠堂出聲道。“別怕生,我們都是陸烨的兄弟,把我們當自家哥哥就行。”

雲裳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陸烨打斷。

他這幾個發小從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他知道今天他若是不主動喝幾杯,這事肯定沒完。

“我替雲裳喝,她眼睛看不見,你們別灌她酒。”說完便直接仰起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包廂裏有瞬間的寂靜,裴軍總算知道心中那種違和感是從哪來的了,原來她看不見。

雲裳的臉色不變,笑容恬淡柔和,“抱歉,我看不見,不能陪你們喝酒了。”

簡遠堂一愣,連忙笑開,“沒事沒事,算的了什麽。來陸烨,弟妹不喝,你可要喝!”說着将酒瓶子塞到了陸烨手中。

本來就不是什麽事,只要陸烨自己喜歡就好。

當天晚上,陸烨被灌了一瓶又一瓶酒,雲裳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他喝了不少,以至于離開包廂的時候堅決不讓他開車。

經歷過慘烈的車禍,她對開車的事情格外敏感,所以一向順從的人現在卻意外的堅持。陸烨也沒跟她拗,拒絕了蔣彬衛要送他們回家的好意,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回了家。

他雖然能喝,卻也有些微醺,在計程車的晃動下酒意更加往頭上湧,雖然思維還是清晰的,大腦卻已經疲憊異常。

旁邊就坐着雲裳,他輕輕一嗅就能味道她身上的獨有的味道,暖暖的,帶着淡淡的清香。陸烨覺得這下他是真的醉了。

“不舒服嗎?”雲裳的手摸索着覆上了陸烨的額頭,測了測溫度,然後輕輕的将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靠一會兒會覺得好些。”

雲裳将将到一米七,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了,但是在陸烨面前還是不夠看,這樣的姿勢梗的陸烨脖子有些不舒服,他卻沒動,唔了一聲,就着雲裳的手勁将臉埋在她的頸窩。

帶着酒氣的呼吸盡數噴灑在雲裳白嫩的頸窩,陸烨覺得臉有些熱,就連心底都微微發了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埃爾渣渣的地雷,麽麽噠~╭(╯3╰)╮

第四天

雲裳早上依舊起的比陸烨晚,陸烨昨晚估計是真的喝醉了,将她按在床上好頓折騰,雲裳這次是真的累到了,腰酸的不像話,嗓子都喊啞了。

陸烨估計也知道自己昨晚做的過了,從早上開始對待雲裳就有些小心翼翼,就連雲裳去廁所他都想扶着,誇張的雲裳一陣好笑。

她其實沒怎麽樣,就是累了些,陸烨現在的态度簡直就像是咬破了沙發的大狗,正使出渾身解數來求得主人的原諒。

可是,像我沒事,你不用愧疚這種話她說不出來,而且,看陸烨的表現,就能猜出他是個別扭的人,也許他并不一定希望她直接挑明,所以雲裳也就由着他去了。

沒有感情基礎的日子,彼此雙方都像是在薄冰上行走,必須要小心翼翼的維護着腳下的路,否則一個不慎就會掉進萬丈冰窟中,再無出頭之日。

雲裳和陸烨都不是愛說愛鬧的人,兩個人在家都很安靜,各做各的事情,不會彼此打擾。只不過雲裳的情況特殊,陸烨就算是看電視也用眼角餘光時刻注意着她,生怕她眼睛看不見磕了絆了。

吃過午飯,雲裳提議出去走走,她想趁着陸烨在家盡快将這一片熟悉了,以後就會方便許多。陸烨當然沒意見,只不過今天的氣溫有些低,他細心的給雲裳加了一頂毛帽子,這才牽着她出去了。

雲裳坐在小區裏的秋千上,腦袋轉向陸烨的方向,帽子上吊着的小白球随着秋千的晃動在陸烨面前的不停的晃啊晃的,襯着雲裳那張白淨的小臉更加的顯小。

看的陸烨心裏蠢蠢欲動,恨不得伸手将她緊緊摟緊懷裏好好親一親才好,反應過來卻又覺得懊惱,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當年在緬甸抓毒販的時候,在熱帶叢林中一趴就是一天一夜,毒蟲在身上爬來爬去都能一動不動,如今卻僅僅看了雲裳一眼就忍不住了,當真是怪事!

“陸烨,你平時都有什麽任務?”雲裳開口問他,兩個人都結婚了,總要互相了解,以後的事情才好辦,陸烨不太喜歡說話,那就由她先開口。

陸烨抿了抿唇,“機密。”

“那你平常的訓練呢?”

“很多,普通的就是負重跑、叢林戰之類的,其餘的是機密。”

問了兩句都是機密,雲裳無奈,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軍人相處。陪他跑步?她現在當然做不到。

跟他聊天?他還不喜歡說話。

雲裳犯了難,思來想去都沒有再想到話題,只好閉口不言。陸烨正全身緊繃等着她的下文呢,可是等了好幾分鐘雲裳都沒說話。

強悍如陸少校,此刻心裏也有些不安,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他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那些東西真的是國家機密,就算是對着他的妻子,他也必須要守口如瓶,這是一個軍人的職責。

“你、咳,從前是什麽樣子?”陸烨覺得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砰砰的不聽話,明明他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為什麽他看見她的笑臉竟然會有些窘迫?

陸烨這個話題轉的很不自然,僵硬的雲裳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不過她還是認真的想了下。

過去是什麽樣子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廣泛。她的過去很多,多的她三天三夜都說不過來。

“我大學學的是人力資源,大三那年暑假簽了CA,畢業之後在那裏工作了半年就出車禍了,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說的平平靜靜,将她人生最輝煌和最黯淡的時光輕描淡寫的一言帶過,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陸烨的手緊了緊,忽然很想要摸一摸她的頭發。

他一向直來直去,從來不懂壓抑自己的情緒,高興的時候就笑,不高興了就沉着臉,所有的情緒在臉上就能看的一清二楚。雲裳卻和他一點都不一樣,她從來都是笑,笑的溫柔又甜美。

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樣很好,起碼他不想要一個整天哭喪着臉的妻子。可是不過兩天時間,他的想法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覺得自己是不正常了,竟然想要看她在自己面前哭一場。

說不出來為什麽,就好像只要她一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自己就能緊緊抓住了她一般。所以這兩天他時常惡意的想着如何讓她掉眼淚。甚至于在床上也越發的想要欺負她。恨不得她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表情越多越好。

“你……不怨恨?”陸烨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

雲裳臉上的笑容一滞,好幾秒才恢複正常,只不過那笑明顯比平常要淺淡許多。她靠在秋千上,幹淨秀氣,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說出去的話卻讓陸烨心底猛然一凜,“我已經和他們毫無關系了。”

這個話題讓兩個人好不容易熱起來的氣氛又冷了下來,雲裳搓了搓凍的冰涼的臉從秋千上站起來,看來今天真的不适合談心。

“回去吧。”

陸烨握住她的手沒動。

雲裳回頭,“怎麽了?”

陸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帶你出去玩。”

哈,他在開玩笑麽?

事實上,陸烨沒開玩笑。當雲裳的手觸摸到海豚光滑的頭頂時,她又驚又喜,指頭尖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吓跑了自己手底下那聰明可愛的生物。

“動一動手。”陸烨站在一旁道。

雲裳的手輕輕動了一下,小海豚的腦袋往上頂了頂,似乎在蹭她的手掌心。

“啊!”雲裳輕呼了一聲,雖然看不見,也能在腦中勾勒出小海豚乖巧讨喜的模樣。

陸烨看她開心,臉上的表情也松動許多,“要喂魚麽?”

雲裳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曾經看過游客因為喂食動物過度而讓動物染病死去的新聞,都是生命,都應該被珍惜。

海豚摸夠了,又去看其他的海洋生物,說是看,到不若說是陸烨在講給她聽,雲裳只能從陸烨那幹巴巴的描述中想象着各種魚類的模樣。

其實陸烨也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就連給雲裳的講解都是臨時抱佛腳,幸好他眼睛好,就算是人多也能夠看清楚上面的說明,才不至于在雲裳面前出了醜。

他們的運氣挺好,恰好趕上海獅表演,表演之後游客還可以上去和海獅親密接觸一下。陸烨忍着各種各樣的喧嘩帶着雲裳在看臺上坐了快兩個小時,總算等到了比賽結束,幸好兩個人都有耐心,才不至于因為不耐煩而離去。

可是到了可以摸海獅的時候卻出狀況了,因為想下去摸得人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他領着,陸烨也怕雲裳被人擠着了,最後只得遺憾的離開了海洋館。

雲裳倒沒覺得有什麽,反而陸烨越發的不好意思,他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這次害雲裳白白坐了兩個小時,心裏怎麽也過不去。

對不起這三個在嘴邊滾了好多遍,最後還是咽了下去,到底是個別扭的人,那句道歉怎麽也說不出。

雲裳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他的表情她也看不見,只問他今晚想吃什麽,他們回去的時候可以順便将菜買了。

陸烨想了想道:“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麽?”他怎麽樣都好,一點都不挑。

于是兩個人便去吃了東北菜,說到底雲裳還是照顧到了陸烨的口味。陸烨的口味比較重,東北菜對他來說最好不過。

陸烨啃了一桌子大骨頭,卻也沒忘對面的雲裳,洗了手将骨頭上的肉撕成小塊放到雲裳碗裏,還懂得給她夾點青菜來去去口中的油膩味,葷素搭配,樣樣不缺,真真是體貼到了極致。

雲裳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如此的照顧她怎會不知道。自從她眼睛看不見後,受到的不是至親之人的冷嘲熱諷便是鄙視白眼,何曾有人如此細致的待她。心裏感動之餘又有些慶幸。

她那個父親,怕是沒想到她這個瞎子離了他會過得更好吧。

回去的時候,陸烨開車到超市忽然停了下來,雲裳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麽了?”

“我去買點東西,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陸烨說着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不說買什麽雲裳也不問,陸烨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将手裏的東西往車後座一抛便開車去了小區內的公園,扶雲裳下來坐一會兒消消食再回家。

他們的小區大多數都是比較年輕的夫婦,所以到處都能聽到小孩子的聲音,或哭或笑。雲裳側耳聽着,忽然轉頭對陸烨道:“咱們這裏小孩子真的挺多的。”

陸烨皺了皺眉,“嫌吵?”

雲裳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怎會?小孩子多可愛!軟軟的那麽一小點,抱在懷裏心都化了。”

陸烨恩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陪着雲裳坐了幾十分鐘才催促她回家。晚上風涼,感冒了就不好了。

上車的時候,陸烨沒有直接去駕駛位,而是繞到了後座,從上面拿起剛買的幾盒安全套,通通丢進了路邊的垃圾箱中。

作者有話要說: 把收藏和評論交出來我們還是真愛!

第五天(一)

陸烨一早就被叫了出去,是他從前的戰友,聽說他回來了都要聚一聚。陸烨當然二話不說就去了。

這些人中有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兵,還有他從前的教官,都跟他有很深的感情,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兄弟間的聚會他自然不能不參加。

“我給一會兒給樓下的飯店打個電話,讓他們十一點過來送午飯,我傍晚就能回來。”陸烨扣上軍裝的扣子,又一絲不茍的整了整衣領,這才轉頭對雲裳說道。

“不用了。”雲裳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了下來,“冰箱裏還有菜,我中午自己做就好。”

“不行!”陸烨想也不想就斬釘截鐵的道:“我不在家你一個人不可以!”

雲裳笑,“怎麽不行,你又不能每天都在我身邊。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這幾天你又不是沒看到。”

是啊,他确實是看到了,即使沒有他在旁邊幫忙,她每天做飯的時候也不會出差錯。可是不一樣的,那時候是他在家,若是有什麽狀況他分分秒秒就能趕過去,而現在他要出去,他怎麽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在廚房裏擺弄!

不放心,他就是不放心!

陸烨的眉擰了起來,剛想說話,就被雲裳搶了先,“沒事,你出去吧,若是有什麽情況我會給你打電話。”

陸烨剛想說到時候打電話就來不及了,可是對上雲裳那雙空洞卻堅定的眼睛一時之間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只能抿抿嘴唇,猶豫了好幾秒,終于點了頭,“那好,你、你小心些。”

“恩,知道了,你放心吧。”

雲裳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并不知道,轉過頭的陸烨,耳朵尖都變成了紅色。

冰箱裏确實有菜,可是肉卻沒有多少了,她和陸烨一向只買一天的肉,因為在冰箱裏凍過的肉口感不好,她倒是不怎麽喜歡吃肉,可是陸烨卻是無肉不歡。

雲裳摸索着關上了冰箱門,想了想,走到卧室穿上了外套,拿了錢包,她已經知道超市該怎麽走了,還是去買點肉回來吧,今晚陸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她得在他回來之前做好飯。

雲裳一個人走的就比和陸烨的時候慢多了,索性除了慢一點以外沒有什麽磕絆,結賬時候收銀員的态度也很好,幫着她找錢裝東西,讓雲裳很感激。

眼睛看不見了之後才知道,別人對你的好并不是可以随意揮霍的,要小心的珍惜這一點一滴的好,牢牢的記在心中。

雲裳拎着買來的菜肉慢慢的往家裏走,将将在一個好心少年的幫助下穿過了地下,就聽見後來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雲裳?”

雲裳握着袋子的手緊了緊,轉過頭去笑容不變,“劉珍妮。”

劉珍妮掃了一眼雲裳沒有焦距的眼睛,塗的豔紅的唇烙上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好久不見了,雲裳,去那邊的小店裏坐坐吧。”

雲裳剛想拒絕,劉珍妮卻已經走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尖利的指甲隔着羊毛衣也掐的她生疼,“不要拒絕哦,我們這可是緣分。走吧!”

雲裳無奈,只能跟着劉珍妮去了旁邊的咖啡店,點了一杯瑪奇朵握在手中,感受着咖啡滾燙的溫度,這才覺得手一點點的暖了起來。

“你不知道吧,我兩個月前進了CA。”劉珍妮的聲音掩飾不住的得意,雲裳像是沒聽出來一樣,柔柔的一笑,“恭喜。”

“可是CA的競争力實在是太強了,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加班加到九點多。”劉珍妮嘆了一氣口,畫的細細的眉毛緊蹙了起來,“我們宿舍四個人中還是你最有福氣了,可以呆在家裏不用工作,像我,哎!”說罷,又是一聲嘆息。好像真的很羨慕雲裳的生活一般。

福氣?雲裳緊緊握着咖啡杯,她這個室友從大一的時候就開始跟她競争,什麽都要比一比,小到學習成績,大到來往的男生,現在已經開始比工作了。她還記得當年她們倆同時去CA實習結束以後,CA只留下了她而沒有留劉珍妮時,她那副猙獰的表情。

其實她真的不懂有什麽可以争的,個人過個人的生活,為什麽一定要攀比?

雲裳覺得指尖又開始發冷,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鬓發淡淡的道:“我也覺得我現在這樣很好。不必為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曲意逢迎,不必被生活的壓力壓的喘不上氣,更重要的是,”她頓了頓,“不必逼着眼睛看自己不想看見的人。”

雲裳的性子雖然溫柔,卻絕對不包子,否則早被家裏的繼母欺負的無立錐之地了,現在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卻依舊沒有變。

劉珍妮的臉色一黑,卻在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了當年雲裳帶着他們學校辯論隊得了全國一等獎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個臉上常挂微笑的人,卻将所有對手辯駁的啞口無言,最終不但收獲了一等獎,就連最佳辯手也被她收入囊中。

劉珍妮定了定神,可是那又怎麽樣呢?現在還不是瞎子廢人一個?她還有什麽能比得上自己!說到底,還是自己贏了!

她想了想換上了另一幅親切的口吻,“雲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的傷疤,只是你現在生活費全靠父母,是不是太……”剩下的話她沒說完,因為她看見雲裳的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了。

這麽多年來,雖然她總是挑釁,雲裳卻從來沒翻過臉,她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話刺激她,可誰知現在她不過說了一句話,她居然就這麽變了臉色。

“謝謝關心。”雲裳拎起她的口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已經結婚了,所以不必靠父母養活。”

劉珍妮的嘴巴霎時間張大,“你……你結婚了?”

雲裳轉過臉,再也不想跟她說一句話,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不可能!”劉珍妮嗤笑,“雲裳,你耍我嗎?周仁澤現在可還是在國外!”

猝不及防間聽到這個名字,雲裳心就像是被人用細小的針一下下紮一般的疼,湧出了鮮血,翻出了皮肉。

她沒回頭,聲音冷的像是三九天的冰窟,“劉珍妮,不要瞎說,我們只是朋友。”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店,任劉珍妮在後面喊了好幾聲也沒有答應。

她走的很急很快,比路上所有正常的行人都快。心亂的像是堵上了一層麻布,怎麽理也沒有頭緒,雲裳只聽見路上行人一聲驚呼,腦袋砰的一聲撞上了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手上的菜肉也都灑在了地上。

有好心人幫她将東西撿起來,裝在一起遞到她手上,“妹子,眼睛不好出來了可得讓人陪啊!”

雲裳摸了摸額頭沖那人笑,“謝謝。”

提着袋子向前走的空擋,聽見後面孩童稚嫩天真的聲音,“媽媽,那個姐姐為什麽會撞到頭啊?”

“因為她是盲人,眼睛看不見……”

雲裳彎彎嘴角想要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陸烨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那時候雲裳正在廚房做晚飯,小牛肉炖土豆,鍋裏已經冒出了香味,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陸烨就着這香味從後面抱住了雲裳,埋首在她頸窩用力的嗅來嗅去,像是一條依賴主人的大狗。

他身上的酒氣太過濃重,雲裳被熏的有些受不住,放下鏟子将他推開,“去洗個澡,出來就可以吃飯了。”

陸烨恩了一聲,伸手又從正面将雲裳摟在了懷裏。

這人是喝醉了吧,雲裳惦記着她鍋裏的小牛肉,不想讓他再糾纏下去,卻又覺得平常總是嚴肅話少的陸烨這個時候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好玩的緊。

想了想還是得用食物誘惑他,“陸烨,起來,不然小牛肉就要焦了。”

“焦就焦!”食物竟然誘惑不了!不過這人說話還挺順溜,就是思維怎麽這麽不清醒呢。

雲裳無奈,剛想要推開他,陸烨卻已經主動放開了她。雲裳看不見,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只能就那麽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滾燙的氣息越來越近,雲裳偏頭想躲,卻被陸烨捧住了臉,只能任他實打實的親在了自己的唇上。

吸氣呼吸間都是酒味,好像被酒罐子包圍了一樣。雲裳伸手抓他的手,“陸烨,喝醉了?唔……別鬧,你聽我說……”

“什、什麽?”陸少校耍賴,将雲裳的指尖放在嘴裏啃,還用新長出來的胡茬磨蹭人家的手背,弄得雲裳癢癢的。

“你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陸烨停了停,舔舔她的掌心才繼續道:“很多……”

“你先去浴室洗個澡好不好?我要做飯,你不要拉着我。”

“不好!”陸少校難得如此任性。

雲裳伸手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陸烨眯着眼睛一臉享受,“雲、雲裳?”

“恩?”

“我錯了。”

雲裳一臉愕然,“什麽錯了?”

陸烨卻忽然放開她的手,猛然失去重心的身子踉跄了幾下,忽然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地上。

“他們……他們說求婚要下跪,”他又不屑的哼了一聲,“娘們唧唧的玩意!”頓了頓忽然又換上一個傻兮兮的表情,“那、那如果我向你求婚你答應不?”

作者有話要說: 為神馬只張點擊不漲收藏_(:з」∠)_渣作者木有信心了……

接下來可能更的稍微慢一點,不過最慢也是隔日更,這幾天腰疼,先養養~麽麽噠

第五天(二)

雲裳被他逗笑了,彎下腰摸索着抓住了陸烨的手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廚房的地面鋪的都是地磚,很涼,“我們已經結婚了,和他們不一樣,不用再求婚了。”

陸烨順勢握住她的手,蹙眉想了想了,忽然豁然開朗,是啊,他們已經結婚了,不但結婚了,就連那啥事都做了好多次了!

他手上忽然一用力,在雲裳的驚呼聲中猛地将她拽到了懷裏緊緊摟住,剪的短短的板寸在雲裳胸口蹭來蹭去,弄得雲裳臉都紅了。

“陸烨,你快起來,今晚不想吃飯了?”

“不吃了!”陸烨在雲裳臉上用力親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再給哥親親!”

陸烨少年當兵,一直到而立之年,生活一向自律單調,煙酒不沾,雖然酒量還不錯,但是今晚卻實在是被灌了太多的酒,他是真的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塗,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

完全是在憑本能動作,就連被壓在心底不知道多少年的邪惡分子也通通釋放了出來。

軍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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