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生活很無聊,陸烨三十多歲了,卻連普通男人挂在嘴邊的葷段子都沒有說過。其實就算是軍人也會互相調侃調侃,但是陸烨不一樣,他從小就受到陸上将的鐵血教育和陸夫人的禮儀熏陶,骨子裏既有軍人的爽利鐵血又有一種淡定的優雅勁。

而且一入軍隊就是項項成績拔尖,很少有人會在他面前說這種話題。久而久之,陸烨也基本上和這種事絕緣了。

現在,他坐在地上,懷裏抱着雲裳馨軟的身子,借着酒勁腦袋迷糊,憋了好久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讓哥親親。這已經是陸烨所能做到的極限。

雲裳的臉燙的都能煮雞蛋了,心裏連連叫苦,怪不得她媽媽活着的時候告訴她,以後嫁人一定不能嫁個酒鬼,沒想到陸烨平常這麽嚴肅正經的一個人,喝醉了就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又輕佻又纏人,還……還有點可愛。

鍋裏的小牛肉散發出濃郁的香味,雲裳估計已經煮的很爛了,還好她添的湯多,不然真的會焦掉。

“陸烨,”雲裳抓住他不老實的手,按住了不許他動,“起來好不好,地上涼,我冷。”

這句話比什麽都好用,喝醉的陸少校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一般,扶着廚房的門将雲裳拖了起來,手一伸就開始解自己的軍裝扣子,嘴裏喃喃道:“衣服……衣服給你穿……”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好像是熱水一般,頃刻間包圍了雲裳冰涼的心,将她整個人暖的都熱了起來。

她摸索着從旁邊拖了一個凳子放到陸烨面前,“陸烨,你不要搗亂,在這裏坐着,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不然明早會頭疼。”

陸烨想了想,好不容易消化了她這麽長的一串話,點了點頭,竟然異常聽話的坐了下來,手卻還是沒放,“好。”

雲裳剛想要從他手中抽回自己手,就聽見陸烨道:“你親、親我一下,不然……不然不讓走!”

陸少校說話一向算話,說不讓走就不讓走!雲裳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白嫩的臉蛋越發的紅,像是水嫩的大蘋果一般,看着就讓人覺得口渴。

陸少校沒羞沒臊的咽了幾口口水,賴皮賴臉的抓着人家不放,偏讓人家親他。

雲裳無奈,只能小小的往前邁了一步,彎下腰撅起了嘴——

咦?沒碰到想象中柔軟的唇瓣,怎麽那麽硬?

陸少校摸了摸鼻梁,雲裳的小牙磕到了他的鼻梁,不疼,癢癢的,他伸手環住雲裳的脖子,重重的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舔了舔唇,大手一揮,像是下了特赦令一樣,“去吧!”

雲裳不放心陸烨,煮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白蘿蔔都多放了一半。煮好了湯,雲裳找了一個大瓷碗裝着,小心的放到桌子上,又從碗櫥裏拿了一個勺子,這才招呼陸烨,“陸烨,來喝湯。”

陸烨踉跄的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去,卻怎麽也不肯自己喝,最後逼着雲裳簽訂了各種不平等條約,外加割地賠款,這才将湯喝了下去。

雲裳的廚藝很好,就算是醒酒湯也熬得噴香撲鼻,裏面的魚肉炖的酥爛,香菇也嫩滑可口,陸烨差點喝的舔盤子。

晚上的小牛肉也炖的酥軟可口,配着白米飯吃着格外香。陸烨吃了滿滿一大碗米飯,這才放下了碗。

其實若是按照他平常的食量,陸烨可以吃三碗,不過幾天酒喝得太多了,肚子實在是裝不下了。

總算讓醉酒的人吃了飯,睡覺的時候雲裳卻犯了難,陸烨滿身酒氣,必須要洗澡,可是看他現在模樣,自己根本就不能洗。這可怎麽辦?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一起呆久了的緣故,兩個人這個時候卻詭異的默契。陸烨在廚房中就将衣服褲子脫了,拽着雲裳就往浴室走,嚷嚷着讓雲裳和他一起洗澡。

雲裳當然不能跟他一起洗,可是又怕他自己一個人出了問題,只能跟着他進了浴室,反正她眼睛看不見。

可是她真的低估了陸烨醉酒之後的瘋魔程度。雲裳只覺得渾身一涼,下一秒自己身上的毛衣毛褲就被通通扒了下來,陸烨帶着酒氣的氣息噴灑在她胸口,“雲裳,一起、一起洗。”

雲裳驚慌的想躲,奈何眼睛看不見,陸烨的動作又敏捷,将将邁出兩步,就被人家抱着丢進了浴缸中,“陸烨,你,你放開我!”

她像條魚一樣在陸烨懷裏扭來扭去,細膩嫩滑的皮膚沾了水更加柔軟,滑溜溜的蹭在陸烨堅硬的胸膛上,輕易的就挑起了陸烨的欲*望。

耳邊的呼吸陡然間沉重起來,雲裳就坐在陸烨的大腿上,很容易就猜到了陸烨接下來想做的事情。

她羞的恨不能奪門而出,這種事情怎麽、怎麽能在浴室做呢?不對,床上也不行,他們已經連續好幾天……好幾天晚上沒休息過了。

陸烨可不管那麽多,他從來都是想要就說,何況現在喝了酒,腦袋根本不清醒,便更加變本加厲。滾燙的唇在雲裳脖子上來來回回的吮吸,手也不安分的在雲裳身上各種挑*逗摸索。

最後卻還是覺得不夠,幹脆拽了雲裳的手覆在了他的挺立的欲*望上。

陸少校剛剛開葷,新婚燕爾,覺得這種事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恨不得時時刻刻将雲裳按在床上,可惜他一向悶騷又別扭,又擔心次數多了對雲裳身體不好,只能每天都盼着晚上的到來。

喝醉以後,腦子雖然記得那銷*魂的滋味,身體的反應卻慢了半拍,只是握着雲裳的手讓雲裳給他撸,反而忘了真正做的步驟。

雲裳掙不過躲不開,只能咬牙忍着身體從裏往外冒的熱氣幫他纾解欲*望。

陸少校的體能驚人,那個地方的尺寸也很可觀,雲裳手腕都酸了,胳膊累的都要擡不起來了,陸少校終于大發慈悲,交代在了雲裳手裏。

一個澡洗的時間着實有些久,等到好不容易将陸烨擦幹了弄上了床,雲裳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罪魁禍首卻舒服的躺在床上,迷蒙的睜着眼睛看着雲裳,“雲裳……”

“恩?什麽事?”雲裳摸索着将睡衣上的最後一個扣子扣上,沒擡頭的應了一聲。

“雲裳……”

“恩,在呢,怎麽了?”

“雲裳……”陸少校喝酒喝傻了,就知道一個勁的叫雲裳的名字。好在雲裳耐心,他叫一句也就應一句,一點都不嫌煩。

陸烨的嗓音很好聽,低沉磁性,喝酒了之後微微有些沙啞,平添了幾分醉人的感覺,像是混雜了濃烈的酒香,微微一聞,便會醉掉。雲裳喜歡聽他的聲音,莫名的覺得安心。

陸烨的頭發已經被雲裳擦得差不多幹了,但是雲裳自己的頭發卻還是濕漉漉的能滴下水來,她本想在浴室裏擦頭發,可是陸烨不讓,她只能頭上挂着毛巾跟他一起回了卧室。

陸烨醉的厲害,撐不了一會兒就睡着了,雲裳側耳聽着他逐漸平穩的呼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磨人的家夥總算是睡着了。

覺得頭發幹的差不多了,雲裳放下毛巾正準備睡覺,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又爬下了床,走進了廚房中。

打開冰箱拿出幾個雞蛋擱在煮蛋器裏煮,唔……剛才在廚房的時候,陸烨摔得厲害,說不定身上已經摔出了青,煮幾個雞蛋讓他在淤青處滾滾。就算是沒有摔出淤青,也可以晚上起來當宵夜。

陸烨今晚折騰的厲害,沒吃幾口飯,晚上醒來的時候說不定會餓。雲裳一邊想一邊拔了煮蛋器的線,托腮坐在桌邊等蛋溫熱了之後才拿着放到了卧室的床頭。

等陸烨醒了自然就會看到,雲裳打了個哈欠,摸了摸陸烨那邊,感覺到他蓋好了被子,這才從陸烨那邊拽了一半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

伺候酒鬼真是累人!雲裳想,以後絕對不能陸烨再去外面喝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起寫文來一發~最近在寫短篇稿子比較忙,不能日更,抱歉。過幾天就好了,會恢複日更的~

第六天(一)

陸烨第二天早上起來沒覺得頭疼,就是太陽穴有些漲,用冷水洗了個臉後便又精精神神了。

雲裳已經做好了早餐,簡單清淡,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安靜的吃飯,陸烨沒敢看雲裳,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張張口,問了出來,“我……昨晚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雲裳握着勺子的手一頓,“沒有。”

陸烨有些不相信,他沒有喝醉過,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麽樣子,但是雲裳那一頓被他的餘光敏銳的發現到了,“那……”

“你昨天喝了醒酒湯之後就直接睡覺了。”雲裳咬碎一個小湯包,聲音有些含糊,“沒、沒有耍酒瘋。”

陸烨舒了一口氣,他就說嘛,他是絕對不會做那種耍酒瘋鬧人的事情的,當下便神清氣爽的擡起頭來,雖然雲裳看不見,但是很多時候,陸烨看着她的眼睛的時候,都會心跳如擂鼓。

沒想到這一看,心頓時沉了下去,“你的頭怎麽了?”

“啊!這裏啊!”雲裳摸了摸額頭上腫起來的大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小心撞到櫃子上了。”

明明她在家走的很順暢,怎麽會撞到櫃子上?陸烨的眼神一凝,卻終究是将口中的質疑咽了下去,罷了,以後好好看着她就是了。

兩個人吃完了早餐,陸烨幫雲裳收拾了桌子洗了碗,便在卧室上網,他看的電視節目一向單一,雲裳跟他在一起的這幾天,聽到電視中傳來最多的兩個詞就是:釣魚島、南海問題。

浏覽網頁也是一樣,除了軍事其他一概不看,就連新聞也一樣。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可是多年的習慣哪能那麽容易便改掉,他的生活從來不會出現娛樂這兩個字。

滿屏的明星他也一個不認識,時下流行的一些詞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連手中的手機也是老的幾乎沒人用了,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那種。不是他不想換,而是……那些什麽智能手機他實在不會用啊!

軍隊中的陸少校,一向都是新兵只能仰望的存在,他對于各種狙擊槍的了解甚至堪稱軍隊第一人,不管什麽樣的槍到了他面前,他就能用令人咂舌的速度将其拆了之後再組裝,并且能夠準确的說出槍支的性能。

然而面對手中一點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的智能手機,陸烨卻只能幹瞪眼,最後幹脆不用了。

雲裳則在卧室中找指甲剪,她今天早上切菜的時候感覺到指甲長了,這會兒有時間了,得趕緊剪一剪,她一向不喜歡留長指甲,覺得不方便。

眼睛看不見找東西是件痛苦的事情,雲裳蹙着眉跪坐在床頭櫃的抽屜前,有些疑惑的在抽屜裏摸索了一遍又一遍,她明明記得自己将指甲剪放在抽屜裏了啊,怎麽沒有了,難道是陸烨拿去用了?

“陸烨,你用指甲剪了嗎?”雲裳仰頭望向陸烨的方向,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她習慣了跟人說話時要看着人家的眼睛,一時之間也改不過來。

“沒有。”陸烨關閉了網頁,走向雲裳,“不在抽屜裏?”

雲裳搖搖頭,“不在。”

“我去浴室看看?”陸烨道。

“不會在那裏,我明明就放在這裏的!”接連的翻找讓雲裳鼻尖上沁出了些汗珠,白皙的臉蛋也透着點點粉紅,又那麽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真真是秀色可餐。

陸少校又被迷惑了。沒脾氣的走過去将雲裳抱到床上放着,“我再找找。”

雲裳被抱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麽,便恩了一聲,乖乖的坐在床上等陸烨。

抽屜裏的東西不多,幾乎是一覽無餘,乍看下去确實沒有指甲剪,陸烨臉上的笑紋一掠而過,從裝釘書器釘的盒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東西,就地坐了下去。

“找到了,藏得還挺隐秘。”

“恩?你找到了?”雲裳說着伸出手就要去拿陸烨手中的指甲剪,卻被陸烨握住了手,“我幫你。”

“啊!不用!”雲裳連忙搖頭,剪指甲什麽的怎麽能讓陸烨幫忙,她想将手從陸烨手中抽出來,奈何陸烨不松手,她根本沒辦法。

“別鬧!”陸烨的手向上握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細細的摩挲着她的掌心,動作親昵又自然。

誰鬧了?雲裳的臉微微有些紅,說的像是自己像他撒嬌一樣。

不過雲裳心裏雖在腹诽,手上掙紮的動作卻停了,他願意剪就讓他剪!省的自己動手!

雲裳的手長的很漂亮,十指白皙修長,指甲形狀也十分漂亮,陸烨目不轉睛的盯着人家的手,差一點便直了眼。

看歸看,活總是要看的。陸烨輕輕抓着雲裳的手,小心的幫她剪指甲,剪完了還知道磨一磨,一個鐵血的漢子動作卻無比輕柔,仿佛雲裳的手是什麽易碎的寶貝一般。

弄得雲裳直想笑,卻又怎麽都笑不出來,她睜大眼睛徒勞的看着陸烨的方向,卻仍然是鋪天蓋地的黑暗。

忽然有些難過,她根本不知道陸烨長什麽樣子。

“好了。”陸烨放下雲裳的手道。

“謝謝。”雲裳的眼睛彎彎的,眸光清澈,瞳仁黑亮,像是浸了水的上好黑瑪瑙,漂亮極了。

陸烨仿佛受了蠱惑一般,擡起身子慢慢的靠近雲裳,輕輕的在她的眼皮上吻了一下。

雲裳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閉上了眼睛任他在自己眉眼之間又烙下一個吻,“怎麽了?”

“眼睛……還能再看見嗎?”兩個人額頭相抵,呼吸交纏,有些熱,有些暖。

“治不好了。”雲裳垂下眼睑,“要瞎一輩子的。”據她父親說是兩只眼睛的視網膜全部都損壞了,多少錢都治不好了。

陸烨沒說話,每當看見雲裳那雙帶着茫然的眼睛時,他就控制不住的心疼,他不在乎錢,更不在乎時間,他就想雲裳再看看外面的陽光。

“你介意?”雲裳沉吟了幾秒鐘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卻像是怕什麽一樣,還沒等到陸烨的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你出去的時候我也再不會跟着,你……”

“你在說什麽,”陸烨的聲音無比陰沉,臉色也不太好。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這樣想過,眼睛看不見又如何,那也是他領過證的媳婦!她卻偏偏将自己的意思曲解到了這樣的程度。

陸烨只覺得心中怒火洶湧,更多的卻是失望和心痛。就好像是将自己的真心捧到她面前,卻被她視而不見一樣,又難過又委屈。

他站起來,再也沒跟雲裳說一句話,就要往外走。

雲裳眼睛看不見,其餘的感覺卻十分敏銳,瞬間就察覺到了陸烨的情緒。她回憶起自己跟他相處的這些天,他都是無條件的對她好,真心的将她當做自己的妻子來細心呵護。

相反,她根本就不能為他做什麽。好像她終其一生都沒辦法為他做什麽了。一個眼睛瞎了的人,甚至連對自己好的人的面貌都看不見……若是有一天他走掉,她就再也找不到了他了。

“對不起。”雲裳抓住陸烨的手不讓他離開,“是我說錯話了。”

陸烨一動不動任她抓着,也沒回應。心裏仍然酸澀無比。她不是說錯話了,她只是……只是不相信他。

“沒事。”陸烨掙開雲裳的手,胸腔裏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陸少校的別扭勁又犯了。

“陸烨,”雲裳慌忙從床上站起來,在後面喊他的名字,“你別生氣,是我的錯,”她頓了頓,摸索到陸烨寬闊的後背,伸手環住,從後面抱住了他,“我很擔心,擔心你跟他們一樣嫌棄我……”

她一貫溫柔的嗓音澀澀的,像是鋒利的小鋸,一點點的切割着陸烨的心髒,“不管我走到哪裏,都能聽見有人在我後面竊竊私語,像是天鵝群中忽然出現的一只醜小鴨一般,既是異類,又被人瞧不起。”

“所以……所以才會敏感了一些,你不要生氣。”

陸烨嘆了口氣,回身抱住她,“我不生氣。”

對着她,他哪能氣起來。說着将仍舊忐忑的雲裳重新放到床上,還想再說些什麽安慰她,卻怎麽也找不出安慰的詞,翻來覆去又是一句,“我真的不是生氣。”

聽到雲裳沒說話,陸烨低下頭,握住她白皙小巧的腳,一貫沉穩的聲音裏帶了一抹笑意,“腳趾甲要不要剪?”

“不要!”雲裳趕緊搖頭,想要縮回自己的腳,奈何陸烨就是抓着不放。“不用!真的不用!”雲裳急了,手指甲已經是他剪的了,可是腳趾甲怎麽行?

“別動!剪到肉了!”陸烨吓唬她,實際上就算剪到自己的手也不會剪到她的腳趾。

雲裳頓時縮了縮肩膀,一副受驚了的模樣,陸烨輕輕笑了一下,坐在地上低着頭專心為她剪腳趾甲。

他低着頭,平平的板寸上蒙了一層金色,有淡淡的陽光在上面跳躍。一向堅毅冷硬的面龐上盡是柔和的神色。有清淺的溫柔随着他的動作慢慢溢出來,揮之不去。

除了她,全世界都能看見。

下午,雲裳提議回陸家,他們好幾天沒回去了,估計陸上将和陸夫人會惦記。陸烨點頭同意,買了一點兩位老人愛吃的東西便開車帶雲裳往家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雲裳手機忽然響了,她自從車禍後基本上就沒怎麽跟朋友聯系過,聽着熟悉又陌生的鈴聲,雲裳有些疑惑的接了電話,“你好?”

“雲裳,我回來了!你出來我們見一面!”那邊的聲音很好聽,溫和中帶着些許興奮。雲裳已經兩年多沒聽到這個聲音了,此時聽在耳裏卻是驚大于喜。

她手指死死扣着手機,大腦裏一片空白,張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雲裳聽着那邊熟悉的聲線,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懶貓們起床了~喵

第六天(二)

“抱歉,我沒辦法出來。”雲裳沉默了很久,一句話說完便挂了電話。

“朋友?”陸烨趁着紅燈轉過頭來問。

雲裳愣了一下才點點頭道:“恩。”

“為什麽不出去?眼睛不方便?”陸烨啓動了車子,對着雲裳道:“我可以送你過去。”

陸少校覺得自己一定是思維混亂了,雲裳出門的時候,他不放心,就怕她哪裏磕了碰了,雲裳在家的時候,他還是不放心。擔心她一直自己在家會憋出病來。

“不用了。”雲裳的聲音有些冷淡,“不過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見不見都沒有關系。”

既然雲裳都這麽說了,陸烨也再沒勉強,反正他可以帶雲裳出去,而且讓她跟別人在一起他也不放心。

那邊,周仁澤聽着電話裏的忙音,俊秀的臉上盡是茫然。她變了很多,聲音沒有從前那麽溫柔了,對他也沒有那麽熱情了。兩年多的時間真的會那麽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嗎?還是她僅僅是對他變了?

他嘆了一口氣,胸口忽然悶的慌。

陸烨和雲裳的到來讓陸夫人十分驚喜,連忙吩咐廚房加了幾個他們愛吃的菜,将雲裳拉進了自己房間說悄悄話。

“雲裳,你實話告訴媽,陸烨對你好不好?”陸夫人一副查崗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是陸烨的媽,而是雲裳的媽媽。

雲裳笑了笑,“陸烨對我很好,媽,你不用擔心。”

“真的?”陸夫人還是有些不放心,陸烨可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對他那個臭脾氣可是了解的十分透徹。

前幾年,她找了好多好女孩跟他相親,結果陸烨到了相親地點就那麽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一句話也不肯說,着實将她氣的半死。

這次她其實也很忐忑,畢竟這可比那些逼陸烨相親的事嚴重多了。以陸烨的性子肯将雲裳帶回家已經算是奇跡了,她甚至都做好了八*年*抗*戰的準備!

“真的。”雲裳篤定的點頭,“陸烨會幫我做飯,會帶着我去樓下散步,還會領我出去玩,他對我是真的好。”

不想不知道,這麽一回憶才發現,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全部都是美好的回憶,就連那次醉酒都是帶着些許的默契和溫馨。

陸夫人聽得張大了嘴,陸烨竟然會帶雲裳出去玩?開玩笑的吧?

“陸烨帶你去哪裏玩了?”陸夫人步步緊逼,仿佛不問出個究竟決不罷休。

“去海洋館了,他帶我摸了小海豚。”雲裳水潤潤的杏眼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手上仿佛還殘留着小海豚頭頂滑溜溜的觸感,她的指尖動了動,忽然有些懷念陸烨寬大的手掌。

果然娶了媳婦人就不一樣了麽?陸夫人好不容易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剛想繼續下一個話題,就聽見了推門的聲音。轉頭一看,自己兒子正從向這邊走過來,不過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雲裳身上,連點餘光都沒分給自己!

“進來之前不會先敲門?”陸夫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兒子不公平的對待,變着法兒找茬。

陸烨挑眉,看着自己年紀一把了仍然性子活潑的母親道:“先辦事再敲門,跟你學的。”

陸夫人登時一噎,良久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陸烨将雲裳帶離了房間。

“媽跟你說什麽了?”陸烨聲音平靜,心裏卻有些緊張,他最怕的就是他媽将他從前的糗事說給雲裳聽。不過他在門口偷聽了很長時間,并沒有聽到大笑的聲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還是要自己親口問清楚了才好。

“沒什麽。”雲裳捏了捏他的手心,“就是問咱過的怎麽樣。”

陸烨嗯了一聲,“剛才你電話又響了,我上來給你送電話。”

雲裳的腳步一頓,剛剛才抛卻出腦海之外的煩悶又湧上了心頭,她朝陸烨伸出右手,“給我吧!”

有什麽可逃避的,反正已經這樣了。

她了解周仁澤,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溫溫和和,但骨子裏卻是個偏執到了極點的人,認定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雲裳知道,他還會來電話。

果然,才堪堪過了五分鐘,周仁澤的電話便又打了進來。

這次雲裳直接答應了見面,兩個人下午三點約在離陸家不遠的奶茶店裏。雲裳對這裏很熟悉,所以就算一個人也能很容易的走到約定的地點。

吃過午飯,又陪着陸烨睡了一會兒午覺,雲裳這才起來洗漱準備出去。

“去哪裏?我送你!”陸烨也從床上爬起來,穿上外套便想要跟着雲裳出去。

“沒事,就在樓下,見一個朋友馬上就回來。”雲裳笑着拒絕了陸烨,握上門把手就想要出去。

“雲裳!”陸烨一步跨到雲裳面前,有些急切的握住了雲裳的肩膀。

“怎麽了?”雲裳的手緊了緊,等着陸烨的下文。

陸烨的情商不低,剛才雲裳的反應和在車上時候的不自然,讓他一下子就能猜到電話那邊的人一定和她關系匪淺。

從小到大,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極為成功,不論是在學校裏還是在軍隊裏,他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面對別人或羨慕或崇拜的目光,陸烨從來都是坦然以對。

既不覺得驕傲也不覺得緊張。因為他知道自己有這個讓人矚目的資本。可是面對雲裳,他第一次失了自信。

他沒交過女朋友,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女人的眼中是什麽樣,況且雲裳的過去他從未參與過,這才是他不安的源頭。

雲裳的人生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分輝煌至極,後半部分黯淡無光。而他恰恰是在後半部分出現。

她能記住那些陪伴着她走過輝煌的所有人,卻根本看不見在黯淡中出現的他。雲裳連他的長相都不知道,這讓他怎麽能安心?

陸烨抿了抿唇,目光從雲裳的額頭一寸寸的下滑,最終停留在那雙純黑卻茫然的雙眼上,“沒事,早點回來,我送你下樓。”

雲裳點了點頭,握住陸烨的手,“好。”

雲裳進那家奶茶店的時候沒有往裏面走,只是在門口站定,等着周仁澤叫她,她眼睛看不見,所以不知道周仁澤在哪裏。

将将站了幾秒鐘,就聽見了周仁澤的聲音,雲裳皺了皺眉,在音樂聲中有些吃力的分辨着他的方向。

好不容易磕磕絆絆走到了周仁澤面前,中途還撞上了一張桌子和一個奶茶店的服務生。

“怎麽那麽不小心?”周仁澤将一杯香芋味的奶茶推到雲裳面前,責問道。

雲裳只是笑笑卻沒回答他的問題,低下頭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的飛機。”周仁澤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溫和,他抓住雲裳的手,眼睛灼灼的閃着光,“雲裳,我再也不走了,就在這裏定下來了。”

走不走又有什麽用呢?雲裳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嘲諷。她掙開周仁澤的手,“恭喜了,只是你不必跟我說,我們……”

“雲裳,”周仁澤打斷她的話,“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當初并不是不想跟你告別,而是實在走的匆忙,沒有來得及,到了墨爾本以後又怎麽也聯系不上你,都兩年多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雲裳搖頭,喝了一口香濃的奶茶,卻仍然覺得無法去除嘴裏的苦澀味,“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也沒有立場生氣。”說罷,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接着道:“所以學長不需要向我道歉。”

“你在說什麽?”周仁澤愕然的瞪大眼睛,“雲裳,我們明明……”接下來的話他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明明什麽?他們之間沒有承諾,亦沒有約定,說到底,着實跟普通朋友沒什麽差別。

可是……周仁澤緊緊握着拳頭,那個時候她應該默認了,就連同學老師開他們的玩笑她都沒有反駁。他以為,他們之間應該是水到渠成的。

“沒什麽,都是他們瞎起哄罷了。”雲裳将口中的珍珠咬碎,接下來的話讓周仁澤頓時如遭雷擊,似乎連呼吸都被人奪了去。

她說,“我結婚了。”

“怎麽可能!”周仁澤激動的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死死摳着桌邊,力道大的仿佛能嵌進去,“我不相信!不可能的!”

“真的。”相對于周仁澤的反應,雲裳卻是一片平靜,像是那無風的湖面,一絲漣漪都沒有,“就在一個星期之前。”

周仁澤的眼底赤紅,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逆流了,胸腔中的悶氣叫喧着想要發洩出來卻不得其法,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雲裳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為什麽不等我回來?”

等?她要如何等?山窮水盡的時候腦子裏除了他還是他,然而他終究在地球的另一邊,看不到摸不着。

到了最後,她也堅持不下去了,大概是她不夠堅定,忍不住寂寞。

雲裳的聲音稍稍有些低,偶爾夾雜着一點鼻音,“我們沒什麽關系,你憑什麽讓我等。”說完這一句,她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卻冷不防撞上了後面走來的一個人,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那人也是個好心的,趕緊将她扶了起來,當對上她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時,登時一愣,有些憐憫的道:“眼睛看不見讓家人來接你吧,這樣太危險了。”

雲裳向那個人道了謝,就要往外走,手腕卻被人從後面緊緊拉住,周仁澤的聲音抖的像是秋風中的枯葉,“你……你的眼睛怎麽了?”

“瞎了。”雲裳回頭,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樣,聲音平靜的吓人,“一輩子也看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七夕~住妹子們情人節快樂,戀情美滿。

撅嘴親一個~

第七天

陸烨覺得雲裳自從昨天回來以後就有些不正常,總是怔怔的坐在那裏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甚至切菜的時候都因為心不在焉切到了手指。好多次他都想要開口問她到底怎麽了,問她見的那個人是誰,和她什麽關系會讓她變成這樣。

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怕她誤會自己管着她。

陸烨心裏矛盾異常,總覺得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急的團團轉。就連雲裳都感覺到了他焦躁的情緒。

“陸烨,你怎麽了?”在他又一次從她面前走過的時候,雲裳擡頭問道。

“沒怎麽。”陸烨悶悶的答道。他向來不是會掩飾的人,在外面一向是冷臉示人,只不過她跟別人不一樣,她每一個微笑的變化都能挑動他最敏感的的那根神經。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雲裳并不知道陸烨是在為她的事情心煩,仍舊傻傻的追問道。

“沒有。”

他不說,雲裳也不好再問,兩個人便就此沉默了下來。

陸烨此時此刻糾結萬分,他盼着雲裳能再問一次,那樣也許就能順着她将心中的話說出來了。卻又害怕雲裳的追問,簡直是矛盾死了。

陸少校狠狠撸了一把自己平平的板寸,眼裏閃過一絲暴躁,煩死了!這種問題要是能一槍射死一個該多好!

陸少校直腸子,心裏藏不住事。在家裏走來走去也沒将自己心裏的煩躁緩解下來,跟雲裳說了一聲便拿着車鑰匙一溜煙跑沒影了。

陸烨走了,雲裳竟然覺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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