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只貓貓
午餐除了小島特有的山野料理之外,還有作為配菜的胡蘿蔔絲沙拉,酸腌豆,味道都很獨特。
剛剛吃完飯,安德魯就很自覺的站起身來去收拾碗筷。
獨留下艾麗西娅被歐莉拉着一起說話。
兩個人背着艾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生麽,他裝作沒在意的疊着手上的手帕,只是那豎起的耳朵,不自覺的就漸漸靠了過去。
等到歐莉一個不留神轉頭的時候,險些就要徑直撞了上去。
“幹嘛呢你。”
“沒有啊。”他不自覺的搓了搓自己個的耳朵,“昨晚有點沒睡好,脖子好像有點被扭到了。”
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歐莉半信半疑的,卻還是下意識的幫着捏了起來,“是這裏嗎?有沒有感覺這樣好一點了?”
艾利被捏的呲牙咧嘴的,卻還是下意識的順着自家母親的力道一起,點了點頭,“嗯。”
“以後睡覺的時候小心一點,”歐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轉頭,“我早上還買了一點水果回來,這個時候吃最好了。”
“等一下,我去拿啊。”
因為已經說好要帶着艾利一起去小森,事先先說好了回去的路線可能會有着改變,多耽誤幾天。
歐莉還硬是給艾麗西娅塞了幾個銀幣,作為臨時幾個月照顧的感謝。
她打算等沃夫老太太的身體稍微平穩一點,能夠接受船舶的搖晃以後,就也跟着一起搬到小森去。
但盡管昨晚已經全部都想好了,臨到這個關頭的時候,歐莉卻覺得還是難以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心潮澎湃。
借着去拿水果的名頭,卻還是伸手不自覺揩了揩自己泛紅的眼角,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在已經清洗好的紅莓蒂頭下面劃開切口。沒有切掉果蒂,這樣既容易吃,紅綠對比的外觀,放在白瓷盤裏看着也美。
心裏藏着事情,切到一半的時候,不留心跑神切壞了幾個。
心裏忍不住‘哎呀’了一聲,悄悄探出了頭去,确定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之後,快速的把那幾個切壞的紅莓丢進了嘴巴裏。
只是稍稍輕抿了一下,就能夠感受到那水果的香甜味。放在舌上瞬間,像融化似的擴散口中,很柔軟,爽口酸味和略微粗糙的口感,好吃得不得了。
果然這個時節,還是紅莓最好吃了。
“早知道這麽好吃,多買一點就好了。”她看着只裝了小半盆的紅莓,忍不住有點懊悔。手下卻動作麻利的把紅莓、黃金柑和煎餅一起裝盤端到了飯桌上。
“是紅莓!”原本還呲牙咧嘴摩梭着肩膀的艾利,表情一亮。
歐莉眼疾手快的打掉了艾利伸出來的手,一個‘不懂事’的眼神就丢了過去,“吃水果嗎?”她看向今天的兩位客人。
安德魯注意到了,不忍輕笑,偷偷拿了幾個塞到艾利的手上,“一起吃吧。這個水果看着就覺得很好吃。”
歐莉也跟着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家傻兒子的頭,“吃吧吃吧。”
含一枚紅莓在口中,比預想中的滋味要來的酸甜,但卻格外适合現在的天氣。
艾麗西娅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順手塞了一個到小黑貓的嘴巴裏。
水果還沒有吃完,沃夫奶奶從樓上下來了。
“奶奶好,”艾麗西娅趕忙拉着安德魯一起站了起來,艾利直接迎了上去,“奶奶你怎麽才下來啊。”
他有點擔心的拉着奶奶的手,“剛剛吃午飯的時候,您也沒有吃。”
“身體不好,剛剛才睡醒呢。” 奶奶哎着應了聲,摸了摸自家孫子的頭。等到她的視線落到歐莉身後的艾麗西娅身上時,忍不住笑起來:“真的是很不好意思,這麽突然的要求,麻煩你們了。”
艾麗西娅怔了秒,“不不不,不麻煩的。”
沃夫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拉着一起往客廳的椅子慢悠悠走:“你們別都站着啊,我們坐下來說吧。”
幾個人在沙發上坐下,沃夫奶奶環顧四周,視線先是在自家孫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轉過頭對着艾麗西娅帶着歉意,“艾利年紀還小,性子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去小森,本來是我們自家的事情,突然這麽麻煩你們,實在是有點不太禮貌。”
艾麗西娅連忙擺手,“不不不,歐莉已經都和我們說了。”只是去小森的路幫着捎帶一腳而已,不需要說的那麽嚴重。
住宿的話,洛普先生他們已經同意了讓艾利先暫住在他們家裏。學校的話,現在還暫且在春假中,慢慢準備手續也不會太過麻煩。
她自己本身就是開設食堂的,只是幫着招待一下艾利的三餐和平日裏稍微照看一下,就被歐莉夫人塞了五個銀幣。
這足足頂的上近一年收益的天降之財,讓艾麗西娅自己也有點蒙,一時愣住後回神,就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收了下來。
即便之後想找機會塞回去,卻又總是被歐莉夫人不着痕跡的又重新推回來。
她有點發愁,卻又不能當着艾利的面說。
“我的身體情況,想來你們也聽說了一點,”沃夫老太太不好意思,“說是會跟着過去,但可能要多耽誤上三五個月也說不一定。”
她緊緊的握着艾麗西娅的手,眼神中帶着請求,“只要稍微好一點,我們就會馬上過去的。希望這段時間裏,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一下艾利了。”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便想的再怎麽明事理,心裏卻總還是會覺得放不下的。
艾麗西娅盯着她那不自覺冒出眼眶的淚花,久違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然而那部分記憶早已經跟随着前些年的颠沛流離而逐漸模糊,停留在記憶深處的,除了那溫暖的懷抱,只剩現在那個被摩梭的看不清五官的懷表內膜。
至于抱她的人長什麽樣子,艾麗西娅是真記不得了。
抿了抿嘴,她乖巧地應了下來:“您放心吧。”安德魯也跟着一邊點頭。她擔心再在這裏繼續坐下去,也許就會止不住自己的心潮了。抱着小黑貓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已經快兩點了,算算時間,走到碼頭也差不多了。
要出門的時候,沃夫奶奶還摸了一個小布包出來,看着有點沉甸甸的,許是她自己個悄悄攢下來的零花錢。
“都要出門了,身上也該帶點錢了。”
就連歐莉都不知道她還留了這麽一個小布包,塞在了艾利的外套口袋裏,接着推他到門口,沃夫奶奶摸着門框,對安德魯也說了些話,大致也是麻煩他照顧艾利。
艾麗西娅聽見他說了句不麻煩,然後就看着沃夫奶奶靠在門邊,一直注視着他們下山的背影。
跟着田間小路轉了個彎,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後的那個小紅房子的時候,艾麗西娅就聽到了艾利低低的啜泣聲。
安德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沒等多時,便到了位于海邊的碼頭。
許是快要到發船的時候了,碼頭上的人有些多,安德魯推着兩個行李,跟在艾麗西娅兩人身後。
三個人的行李也不算少,就連最小的艾利,除了背上的背包之外,手上也還提了一個裝着吃食的手提包。
到底是小孩子,情緒轉換的也快,一來到期盼已久的碼頭,原本因為情緒低落而遲緩的動作都跟着麻利了不少。
排隊檢票的人不少,等到好不容易順着人潮一起登上了船,三人已經在海風中被吹了大半個小時了。
“那個是什麽啊?”
等待登船的時候,艾利眼睛尖看見位于船身側面的小食鋪。
從小森過來的船上也有,但因為自己事先準備好了東西,而且輪船也會自行準備客人的一日三餐,所以艾麗西娅他們也沒有去過。
也許是小孩子對這些東西總有偏執的喜愛,尤其是從未見識過這樣地方的艾利,看見了更是眼饞。
艾麗西娅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覺得也該給艾利買杯熱的暖暖身,就沒拒絕,帶着兩人沿着甲板走過去。
這艘出行的船不算大,攏共也就只有這麽一家小食鋪,主打的就是甜食飲料這類的小吃。大抵是都為了圖一個新鮮,盡管裏面賣的東西和平日裏差不多,但裏頭人竟是不少,多為帶着孩子的一家人。
“想吃點什麽?”
點了兩份人氣比較高的套餐,艾麗西娅把三杯飲料換成熱牛奶,随後找了個四人座位陪他們吃,行李暫且就放在桌子邊的角落裏。
套餐裏除了司康餅以外還有兩份曲奇,一份是巧克力的,一份是果醬的。味道馬馬虎虎,倒是送的那份土豆面包,味道很是讓人驚豔。
帶有一點鹹味的面包,內裏還藏了用椒鹽調味過的雞肉餡。
安德魯開了一小包小魚幹,碾碎了之後,一點點的喂給小黑貓。
艾利喜歡曲奇,一邊吃一邊抱着熱牛奶小口喝取暖。小食鋪裏面人多,小門一關後,室內外溫差讓窗玻璃上蒙滿淺薄霧氣,他吃飽了後,就開心地用手指在上面畫畫,驀地像是想到什麽,回頭。
“我們一會兒是要到哪裏啊?”
“海城。”
“你去過嗎?”艾利聽說過海城,但是:“那裏是什麽樣子的啊?”
艾麗西娅皺眉,“沒去過。聽說比小島要稍微繁華一點。”陷入更深思考。“最快三小時的話,到了海城,就已經是晚上了。”
她用手輕輕撐住額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小黑貓的尾巴,“其實也不用太擔心,能夠有魔法陣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很混亂的。”
艾利似懂非懂的跟着點點頭,撐着下巴,一杯牛奶已經見底。
他看小黑貓也快吃完,眨眨眼沒有說話,伸手很輕地拉了拉安德魯的袖口。
“怎麽了?”安德魯瞧過來。
“安德魯哥哥,等會兒我們的房間也能夠看見大海嗎?”他指了指窗外,“我可以坐在靠海比較近的位置嗎?”
安德魯配合地點點頭,順手拍了拍自己手心剩下來的食物殘渣。
“走吧。”